“我是給你做了一套裏衣,你确定現在要換上?”江山微眯着狐狸眼問。
傅啓源心癢難耐,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
江山把傅啓源推到床邊坐下,從衣櫃裏拿出衣服遞了過去。
傅啓源滿心滿眼都是歡喜,因此沒能發現江山眼裏的小小惡作劇。
“山兒,那,我進去裏面換衣服了?”
“去吧去吧,快去吧!”
傅啓源興沖沖的跑進去換衣服去了。
江山樂不可支的笑彎了腰。
不一會兒功夫,傅啓源略帶着一絲遲疑的聲音在旁邊響起,“山兒,是否短了一些?”
江山回頭一看,心裏瞬間像有無數匹草泥馬奔騰而過。
說好的鬧笑話呢?
說好的不自在呢?
說好的沒臉見人呢?
騙鬼去吧!
換上短發那就是現代明星的專屬POSS,他一個古代人穿成這樣居然比江山一個現代人還要鎮定自若。
江山在心裏歎了一聲,上前打量了一番,道:“夏天穿的睡衣就是這樣,短一點涼快。”
傅啓源高興的點頭,“山兒所言甚是!眼下穿還略微涼了一些,等天熱了我再穿。”
話落,略帶羞澀的朝江山眨眨眼,“我就穿給山兒你一個人看!”
江山像被雷劈了一般,是了是了,這才是正常的古人該有的反應,害羞……。
等等!什麽叫隻穿給我一個人看?這是在向我秀恩愛嗎?
我去,秀恩愛死的快啊!
江山落荒而逃。
上京,程氏回到府裏後,顧不得一路的奔波勞累,連最基本的體面都顧不上,問過管家後便直奔傅亭的書房。
這一次,她沒有吵也沒有鬧,而是一臉晦澀又格外平靜的走到傅亭面前站定,默默的看着這個她愛了二十多年、也恨了二十多年的男人。
良久的沉默之後,傅亭放下手裏的書,淡淡的問:“這一趟渝州之行,可趁心如意了?”
程氏用力咽下喉間的酸澀,啞聲問道:“你一早就知道二叔在渝州?”
傅亭擡眼看了程氏一眼,“老師臨走之前讓我不要打探他的消息,老師的話,我從不曾違逆。”
程氏擠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不敢違逆?你敢說你不知道二叔一直隐在渝州避而不出?你敢說你不知道你父親也出現在渝州?”
傅亭眸光微閃,迎上程氏灰敗又怨恨的眼眸,道:“我此生最後悔的事,就是沒有違逆老師的話,哪怕一次也好,你我也不會走上這條不歸路。我聽老師的話娶了你,聽老師的答應和你好好過日子,聽老師的話沒有四處打探他的消息,也聽了老師的話沒有離京去找程梅,真的是一次都不曾違逆啊!”
“至于我父親,二十年了,我無顔回傅家拜見他老人家,他老人家也不承認我這個沒出息的不孝子,上京傅家,也隻是代表傅亭一個人,與青城山的傅家無關。”
程氏眼裏泛着淚光,咬牙恨聲道:“這就是你答應二叔的和我好好過日子?我剛生下源兒你就納妾,這麽多年你對我不聞不問,你們傅家從來都沒有承認過我這個兒媳,在他們眼中,我隻是個不相幹的人!”
傅亭先是輕笑,而後大笑,最後笑的一發不可收,連眼淚都笑出來了。
“哈哈哈……程蘭,老師後來不是被你們母女逼的妻離子散、憤而離京了嗎?他在的時候尚能教導我做一個處處隐忍謙讓的君子,他不在了,我便隻能做回我自己了!老師不在的這些年,你見到的傅亭才是真正的傅亭,之前的那個我,都是裝出來的,是假的!啊哈哈哈哈……!”
程氏渾身顫抖,她就知道,她不該來找他自取其辱!
是啊,都是假的!這個丈夫從來就不屬于她,她也沒有所謂的婆家,那些親戚更加唯利是圖沒一個對她真心,她現在唯一能夠抓住的,是她的親生兒子!
“你們、你們一個個都不是好東西,源兒……源兒是我的兒子,他不會不管我的!還有我娘……我要回娘家,我娘一定會有辦法!”
程氏喃喃的說着,轉身就走。
傅亭還在笑,似不經意的道:“源兒自請改回焦姓,我已經同意了,他的折子已經到了禦書房,不日便會有消息傳來,你還是安心呆在府裏等候聖意吧!”
程氏恍若當頭一棒,她緩緩轉過身,震驚卻又略顯呆滞的問道:“你剛剛說什麽?源兒、源兒要做什麽?”
“源兒來信要改回焦姓……噢,就是撫養他長大成人的那戶人家,姓焦,他原本叫焦彥,他想恢複原來的姓氏,我同意了!”
“我不同意!”
程氏尖叫一聲,轉身朝着傅亭沖了過來,一把推開他桌上的案卷筆墨等物,歇斯底裏的喊道:“他是我的兒子!他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他是工部尚書府的嫡長子,怎麽能跪拜一個粗鄙的鄉野人家的祖宗牌位!我死也不會同意源兒離開傅府!”
傅亭嘴角微翹,拉出一抹極淡的嘲諷,“源兒已經想起了一切,如果你還想要這個兒子,我勸你消停點,收起你那些不入流的伎倆!”
程氏恨的咬牙切齒:“我不會讓你們如願的!誰也别想搶走我的兒子!”
傅亭看着程氏怒氣沖沖的離去,對隐在書櫃後面的傅知點了點頭,傅知悄無聲息跟了出去。
“絕殺啊……不愧是我傅亭的兒子,這份氣魄連我這個當老子的都自愧不如啊!”
“焦氏……呵呵,痛快!”
……
人在絕境下能夠爆發出無窮盡的潛力,程氏從來就不是一個會坐着挨打的人,傅啓源是她這一生最後的堅持,無論如何她也要死守住唯一屬于她的這份念想。
她再一次不顧府裏護衛和傅啓臣以及李姨娘的阻攔,在用剪刀傷了李姨娘之後,一路哭着跑到了程府。
程牧兩耳不聞窗外事,對女兒狀若瘋癫的舉動隻覺得心累,連個招呼也沒打就躲進了書房。
程老夫人得知老爺連女兒的面都沒見就躲去了書房,眼中劃過一抹黯然。
可當她聽了程氏的話後,當下面色巨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