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悅一路上無聊的時候就喜歡找江勇說話,這個年紀比他還要小的少年居然管着上百人的物流運輸隊,他服氣的不行,同時又表示深深的羨慕。
他也好想跟着江勇跑運輸隊,可是他爹娘肯定不會同意。
江勇聽他抱怨了好些天,在臨近上京的時候,跟他促膝交談了一個上午。
一條由渝州通往上京的物流專線,在江勇的計劃裏,被提前了整整一年。
完成這條專線并在上京建立根據地的,是兩個不滿十八歲的少年。
彼時,江山在渝州開店整整一年。
渝州的這個新年與往日很不一般,各大酒樓、客棧的掌櫃和夥計都沒有放假,各行各業的商戶也都熱火朝天忙的腳不沾地,隻因爲這場展銷會要到元宵節過後才結束。
過年算什麽!
吃團年飯算什麽!
賺錢才是正理,展銷會期間的交易額是往年的好幾倍,傻子才會關了門讓夥計回家過年。
江氏私房菜就更不用說了,從東家到後廚幫工的廚娘,一個多月沒有休息過了!
沒事兒!大夥兒表示還能扛的住!
休息日加班能多發三倍的工資呢,還有獎金,隻要累不死,就能扛下去!
原本江山準備接焦母到渝州過年的,但焦母從三郎的信中知道了渝州辦理展銷會的事,便推遲了來渝州的日期,隻說到時候會過來給江淮過兩歲的生日。
江山實在是太忙了,然而付出終有回報,這場展銷會爲她帶來了名利雙收。
江氏私房菜的營業額對于她來說就是一串串數字,城邦物流最近簽的合同能從年頭忙到年尾,商品展銷會上的交易額更是成幾何倍數往上漲,交給官府的稅收比往年一整年的還要多,江山的名号在渝州已經成了一個代名詞。
做生意的隻要聽說是與渝州江氏有關,總會多出一份耐心,在渝州請客隻要能預訂到“江氏私房菜”的座位,那都是倍兒有面子的事,但凡是城邦物流的運輸隊,一路上都不需要開箱檢查。
元宵節過後,外來的商家陸續返程,除了城邦物流一如既往的忙碌,江山總算能歇一口氣了。
她要做的第一件事是補覺!
中午吃過飯,江山抱着兒子回休息室睡覺。
天太冷,江淮的功課少了很多,和江山在一起的時間也多了一些。
傅啓源過來的時候,娘兒倆睡的正香。
屋裏的碳火燒的正旺,傅啓源把碳盆挪遠了些,在江山的身後躺了下來。
沒多久,江山翻了個身,朝傅啓源的懷裏拱了拱,把江淮一個人留在了被子外面。
傅啓源唇角微勾,把早已準備好的小被子給江淮蓋上,自己則心安理得的抱着江山睡了過去。
江淮一覺睡醒後已經到了下午,他揉着惺忪的睡眼從床上爬了起來,看了看摟成一團的爹和娘,默默的下了床。
他好不容易把自己的小棉襖穿上,卻沒有能力再扣上扣子,便抓了床上的玩具槍汲着小靴子出了房間。
這個時候店鋪裏一般沒有客人,一樓隻有收銀台的帳房先生在算帳,還有幾個服務生在打掃衛生。
江淮扶着樓梯走了下來,和帳房先生打了聲招呼,便坐在門口的小闆凳上玩着玩具等傅禮來接他。
玩着玩着,玩具槍裏面的彈簧卡住了,裏面的皮革彈頭彈不出來了。
他撥弄了好久也沒能把彈頭從彈簧裏面摳出來。
正急的直撓頭,一個長胡子的老頭背着雙手在他的面前站定,笑呵呵的道:“小娃兒,要不要我幫忙?”
江淮看了老頭一眼,又看看手裏的玩具槍,默默的遞了過去。
老頭把木制的玩具槍拿在手裏研究了一會兒,把扳機往上推了推,重新複位。
“好了!”
江淮接過玩具槍,手指一摳,皮革彈頭彈出來了。
“嘿嘿!”他咧着一口小白牙朝老頭笑了笑,又開始不厭其煩的拆着玩。
老頭兒在旁邊蹲了下來,替小娃兒把衣服扣上,把鞋子穿好,有一搭沒一搭的跟小娃兒說話。
“你叫淮兒是吧,你爹娘呢?”
“睡覺覺,爹爹和娘睡覺覺。”
“……好,真好!你一個人在這幹啥哩?”
“等禮禮呀,西胡教淮兒跳樁。”
“西胡……什麽西胡?”
“西胡呀,淮兒的西胡,一一。”
“你是說暗一呀,一會兒太爺爺帶你去找暗一。現在太爺爺肚子餓了,能不能先陪太爺爺吃點東西?”
江淮想了想,站起身牽着老頭兒往裏面走。
一老一小像模像樣的坐在大堂的一角,服務生忙迎上前打招呼,見是江淮,不由驚訝的問道:“小公子,您在這兒幹啥呢?”
江淮奶聲奶氣的道:“翁翁肚肚餓,要吃包包(肉包子),吃蛋羹,要蝦蝦,還要又又(肉肉)!”
服務生疑惑的看向一旁的老頭,皺眉道:“老先生,這位是我家小公子,您是要見我們東家嗎?”
老頭擺擺手,“不着急,先送點吃的上來,就按淮兒點的這幾樣上菜。”
服務生轉身去了後廚,一邊讓大廚上菜,一邊派人上樓去通知東家。
牛肉大包、蟹黃蛋羹、蔥爆大蝦、粉蒸肉都是江淮愛吃的,菜一上桌,一老一小吃的很歡快。
江淮的小筷子用的很順手,除了剝蝦殼由老頭代勞,一頓飯吃完再沒讓老頭費過神。
老頭滿意的不行!
吃最後一隻蝦的時候,一個溫潤的聲音從樓梯口傳來。
“淮兒,你又從外面帶人回來了?”
江淮兩個月從外面撿了三個人回來,一個迷路的老妪,一個小乞丐,一個有智障的小女孩。
老妪被送到官府登記了,小乞丐留在後廚打雜,智障女孩的身份還挺尊貴,石頭他們送小女孩回家的時候,險些被人父母胖捧一頓。
江淮轉身看了傅啓源一眼,放下手裏的蝦肉跶跶跶跑了過去,一把抱住他爹的腿,仰着小腦袋說道:“爹爹,淮兒撿了個翁翁……。”
傅啓源看向老頭,黑眸微微一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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