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夫人是……?”江山揣着明白裝糊塗。
“我們大公子是渝州府衙的長史,這位是我們大公子的母親、工部尚書府的當家夫人!”碧珠梗着脖子不甘示弱。
江山“噫”了一聲,道:“原來是傅夫人,傅大人不知道您到了渝州嗎?怎麽沒有派人安置您?哎呀,渝州城這些天來了好多外地的客商,所有客棧都住滿了,不知傅夫人您現在在何處落腳?”
程氏冷哼一聲,道:“不勞江老闆操心,源兒自會替本夫人安排住處!”
江山笑着端起茶杯,道:“那就好!我這兒還有幾位貴客要招待,先失陪一會兒,我會派個人去給傅大人通傳一聲,讓他來這裏接您。”
程氏的臉色刷的沉了下來。
碧珠看了主子一眼,厲聲喝道:“你要扔下我們夫人不管去招待别人?你知不知道自己是什麽身份?夫人大老遠從上京來到渝州,你不想着好好伺候夫人,還處處怠慢,是何居心!”
江山冷眸微眯,轉頭看向碧珠,“我是什麽身份需要你一個做丫環的來教?看來你還不清楚自己是個什麽身份!傅夫人來渝州,身邊自然有随從和下人伺候,再不濟還有傅大人這個做兒子的噓寒問暖,倒也輪不到我一個外人來操心!至于你說的那個别人,渝州太守的身份夠不夠資格和這位夫人較個高下?”
碧珠面色微變,怯怯的看向程氏。
程氏的臉色青了又白,雙手緊緊握拳,心裏憋了一團火,卻怎麽也散不去。
“渝州太守在此……爲何源兒不在?”
江山漫不經心的放下手裏的茶杯,道:“此次的商品展銷會,傅大人是官方第一負責人,一應大小事務,他都要親力親辦。時候不早了,我要失陪了,傅夫人請自便!”
程氏無比憋屈的看着江山出了門,卻無力阻止。
剛才江山說的明明白白,她是外人!
她根本沒有把自己看成是傅啓源的妾氏!
這讓她怎麽行使未來婆母的權力!
好氣!
她這趟過來是爲了帶走孫子,看這個女人的态度,應該不是那麽容易。
傅啓源的馬車在店鋪門口停下來的時候,他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另一輛馬車,不動聲色的走了進去。
“你去跟山兒說一聲,今晚就讓我娘暫時宿在江宅。”
傅書亦步亦趨跟在後面,雙手攏在袖子裏,問:“那明日呢?要是小姐不同意怎麽辦?”
傅啓源頭也不回的道:“山兒是個講道理的,你就說隻住一晚,别的不用多問。”
傅書快步上了樓,把傅啓源的話跟江山說了。
江山瞥了他一眼,那一眼的深意不是傅書可以領會的。
當傅啓源出現在程氏面前時,程氏險些沖上去抱着兒子痛哭流涕了!
“大公子,您可算回來了!您不知道,那個江氏居然敢對夫人……!”
傅啓源冷冷一記眼神掃了過去,碧珠吓的咽下了所有的話,白着小臉深深的低下了頭。
“母親,您要來渝州爲何不提前通知孩兒去接您?”傅啓源揉着眉心,眼裏有深深的疲憊。
程氏滿腹的委屈因着兒子這句話被壓了下來,她扭過頭不高興的說道:“你是在責怪母親未經你的同意就找到這裏來了?”
傅啓源歎了口氣,道:“母親,渝州這幾天正在舉辦商品展銷會,太守大人對孩兒給予重任,孩兒這些早出晚歸,隻是擔心沒有時間陪伴母親!”
程氏這才緩和了語氣,由衷的說道:“母親知道你孝順,你隻管去忙公務,母親有程嬷嬷和碧珠陪着,你放心便是。”
傅啓源擰了擰眉,不放心的問道:“聽府裏的下人說您早就到了,現下在何處落腳?”
程氏撇撇嘴,道:“沒有找到客棧……無礙,母親住在你的府裏便可。”
傅啓源面色微變,“母親,孩兒暫住在府衙爲我準備的官舍,可不敢委屈了母親!”
程氏面色一僵,神色莫名的問:“你沒有在渝州買宅子?”
傅啓源苦笑道:“孩兒的俸祿有限,離京的時候也曾與父親說過,絕不會動用父親的關系和府裏的錢财……。”
“那是你父親!他所有的一切不都是要留給你的?你這個傻孩子,你讓母親怎麽說你……!”
程氏氣不打一處來,對兒子的所做所爲,既生氣,又心疼。
程嬷嬷卻聽出了傅啓源的話外之音,她躊躇的問道:“大公子,不知夫人今晚要宿在何處啊?”
程氏眼巴巴的看着兒子,看着他布置紅絲的眼睛裏又多了一絲猶豫不決。
“後日是商品展銷會的開幕之日,未來半個月渝州城的外來人口隻多不少,客棧肯定是沒有了!隻能找個地方借宿一宿了!”
碧珠嚅了嚅唇,弱弱的道:“不如讓江氏給夫人安排個住處……。”
程氏眼眸一亮,随即又黯了下來。
傅啓源瞥了碧珠一眼,眉頭緊鎖道:“江氏私房菜隻提供餐飲,從不安排客人住宿,這裏夜間無人值守,也不方便住人。”
程氏一聽,更沮喪了。
傅啓源起身來回踱了幾步,似下定了決心一般,道:“我去跟山兒說說,母親今晚就借宿在山兒的宅子裏吧!那裏有護院、小厮和丫環,母親的安全應是無憂的!”
程氏眸光微閃,拉住傅啓源小聲問道:“源兒,母親問你,江氏那個孩子……。”
傅啓源神色大變,俊臉一下子冷了下來,“母親,是誰告訴你的?”
程氏松開傅啓源的胳膊,略顯不自在的說道:“你别管母親是怎麽知道的,總之,這個孩子是我傅家的種,就該由傅家……。”
“您錯了!”傅啓源打斷了程氏的話,冷聲道:“孩子姓江,山兒一日未嫁與我爲妻,孩子一日便與傅家無關!她生孩子的時候我不在身邊,爲了那個孩子她險些送了命,她此生可以不要夫君,但絕不會舍棄孩子!”
“兒子到現在都未能得到她的青睐,您憑什麽以爲她會把傅家放在眼裏?”這句話,傅啓源問的極爲諷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