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在渝州的焦三郎,兩手費用的握着與他身高極不相稱的鍋鏟,揮汗如雨的爲老師做地鍋雞。
石頭在旁邊急的直嚷嚷:“快翻快翻,糊了糊了,餅子要糊了!”
三郎抹了一把汗,剛鏟了一塊餅,不動了。
他的視線牢牢落在窗外正望着他笑的高大身影上。
“袁大哥!”三郎原地蹦起,把鍋鏟一扔,箭一般沖了出去。
傅問一把抱起三郎,哈哈笑道:“沉了,也長高了!”
三郎抱住傅問的胳膊嘻嘻笑道:“我和石頭哥都長個兒了,石頭哥比我長的還快!”
傅問欣慰的點點頭,放下三郎,牽着他往竹舍走,尋梅先生已經在裏面候着了。
“你姐姐生了個男孩,你當舅舅了!”
“真哒!太好了,我當舅舅了!老師,我姐姐生了,我是舅舅了,哈哈哈!”三郎高興的一蹦三尺高,對着竹舍裏面扯着喉嚨大喊。
傅問的心裏有些發緊,他受公子的囑咐過來辦事,順便探望三郎,家裏發生的事卻不能告訴這孩子,也隻能撿好的說。
尋梅先生迎了出來,捋着胡子笑罵道:“你這皮猴,又忘了爲師教你的喜怒不形于色?”
三郎才不管呢,他太開心了,他升任舅舅了,這可是天大的喜事,誰也不能阻止他高興!
傅問抱拳行了禮,和三郎一左一右在尋梅先生旁邊坐了下來。
“先生氣色不錯,看來三郎的功勞不小。”傅問一句話,把尋梅先生逗的哈哈大笑。
可不是,這小子來了不到半年,本性漸漸顯露出來了,性子越發跳脫,有時候逗的他開懷不已,有時候又氣的他拿根竹條追着他滿院子跑,他都覺得自己的心情越來越好,越活越年輕了。
三郎也跟着笑,有模有樣的給二人斟茶。
“家中長輩可好?孩子可有起名兒?”尋梅先生笑着問。
三郎眼睛都亮了,躍躍欲試的搓了搓小手,他可是想破了腦袋才想出了幾個名字。
傅問臉上的表情卻有些僵硬,喝茶的動作也停了下來,一隻手不自覺的握成拳。
尋梅先生一下子就發現了問題,他看一眼三郎眼巴巴的樣子,一本正經道:“小兒靈台未穩,還是不要太早起名的好,可以先喚個乳名。”
傅問恍然的點點頭,“對對對,我走的時候東家還沒給孩子起名兒,三郎你多費點心。”
三郎眉開眼笑的道:“我已經準備好了,袁大哥你幫我帶給姐姐!”
話落,一溜煙站起身往外跑。
在尋梅先生的注視下,傅問苦澀的道:“家裏發生了一些事,東家産後傷了元氣,我走的時候還沒醒。家裏的鋪子也被人燒了,喬叔受了重傷,我來渝州就是爲了查清楚一些事。”
尋梅先生的表情變得凝重,他想了想,極爲認真的問道:“老夫在上京還有些人脈,可要……。”
傅問擺擺手,打斷了尋梅先生的話,“先生好意,我替東家和三郎心領了,這件情我已經有了眉目,您且放心。”
尋梅先生本就是避世之人,若不是爲了三郎,他也不想管這個閑事。他自是能看出傅問并非一般的夥計,想來三郎的姐姐另有她自己的機緣也說不定。
“此事須得瞞着三郎,還請先生多多費心!”
傅問來的突然,走的也匆匆,都沒來得及和三郎一起吃頓飯就走了。
三郎無比惆怅的目送着傅問走遠,小大人般歎了口氣,道:“這一走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再見到袁大哥,不知道袁大哥下一次會不會帶着姐姐和小寶寶來看我!”
“盡說孩子話!”石頭點了點他的腦袋,“小寶寶那麽小,你忍心他們一路上颠簸勞累?走吧,該準備晚飯了!”
傅問的渝州之行對于三郎來說隻是個振奮人心的小插曲,卻是江山最大的希望,然而江山卻不知道袁問去了哪裏,問過傅啓源才知道袁問竟然是傅問。
江山用膝蓋想也知道傅啓源做這些是爲了什麽,基于男人和女人的關系,她必須要仔細的捋一捋。雖然她有些心動,卻不至于失了分寸。
“還有什麽是我不知道的,你幹脆都告訴我算了,我不喜歡太多意外。”江山偏着頭對傅啓源說道。
傅啓源的喉嚨發緊,他做了很多事,卻都不能讓她知道,至少現在不能。
“很爲難嗎?那算了。”江山不是不講道理的人,就算是愛人之間,也都有權力保持一定的神秘感,更何況他們倆現在八字還沒一撇。
傅啓源笑了笑,“不是爲難,是沒到時候。總之,請你相信我,我不會再做對不起你和孩子的事。”
江山挑了挑眉,道:“知不知道你這話很容易讓人往偏處想,好吧,我大人有大量,你那個叫傅知的小厮确實越來越不讨喜,不過他救過我,我也懶得跟他計較了,兩清!”
傅啓源哪能不清楚江山和傅知之間的恩怨,他苦笑着搖搖頭,道:“傅知以後不會再出現在你面前,你有什麽事可以讓傅書去辦,他會聽你的話。”
江山很奇異的聽明白了傅啓源話裏的深意,傅知原本就不太會聽傅啓源這個主子的話,而傅書卻可以,也就是說,傅知并不是傅啓源真正可以信賴的人,傅書才是。
想到那些電視劇裏上演的各種宮鬥宅鬥政鬥,又想到眼前這人出身高門大戶,江山瞬間腦補出幾幅喋血的畫面。
她湊近傅啓源,朝着不遠處掃地的下人擡了擡下巴,神神秘秘的問:“咱家會不會有你爹娘派過來的卧底?”
傅啓源看着面前的女子眼裏閃爍着熠熠生輝的光芒,有智慧,卻又帶着不谙世事的純淨與美好,還透着小狐狸一般的狡黠,心裏真是愛極了她這個樣子。
他忍不住輕捏了捏她的鼻子,寵溺的道:“人是我一個一個挑選回來的,祖宗八代都查過了,放心,嗯?”
一個“嗯”字,百轉千回,像小鈎子一樣在江山的心裏撓了撓。
她臉一紅,裝着沒事人似的轉過頭往屋裏走,嘴裏還小聲咕哝了一句:“那可說不準,你爹娘總不至于會開明到歡歡喜喜的同意你跟一個未婚先育的女人交往!”
傅啓源大概聽明白了江山的弦外之音,他假裝沒聽到的跟了上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