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戰争都說是因宗師而起,暫且不論宗師之間什麽緣由挑起了戰争,隻在戰争爆發後,這麽長時間不見他們加以制止,可見他們視平民的生死如草芥一般。”許顧安淡淡道。
外界有無數修煉者包括平民百姓,對宗師都極爲敬仰,認爲他們是強大的象征。
有的更是将那些宗師當做自己的信仰,極爲狂熱,甚至不亞于邪教教徒們供奉那些邪魔。
他們将宗師神話,捧上神壇。
但許顧安對那所謂的宗師們,并沒有這些情結。
宗師不是神,隻是實力強大的人而已,修煉者修煉到一定高度便是宗師。
經過這場戰争後,許顧安更是覺得那些宗師與尋常的掌權者沒什麽兩樣,甚至他們站在極高處,都不如尋常掌權者那般有胸懷。
“話也不能這麽說,宗師庇護一地,建立城邦,護衛人族,阻絕兇獸席卷,這也是真事。”沈重山說道。
許顧安搖搖頭,沒有在這個話題說下去。
沈重山從小接受的教育,讓他仍舊相信宗師是人族之光,是偉光正的存在,他也不便與之争論過多。
隻不過他心中有不同的看法,宗師究竟是爲了庇護一地人族百姓,還是爲了鞏固麾下的家族勢力,他并不确定此事。
在他心中,那些人族宗師沒有什麽光環,隻不過是一個強者罷了。
轉眼又是半月過去。
車隊不斷前行趕路,距離綏城卻是仍還有不少的路程。
東蘭鎮地處偏遠,在所有綏城附屬鎮子中,是最遠的一地。
故而他們想要抵達綏城,也着實需要費一番功夫。
以車隊的速度,起碼還需要半個多月的時間才能到達。
好在他們這支隊伍陣仗看着不小,沿途雖有野匪環伺,但也不敢輕易向他們下手,這才沒被耽擱時間。
隻是越是靠近綏城,野外的亂象越是頻出,不少來曆不明的人看向他們隊伍都顯得虎視眈眈。
“公子,前面就是當初我遭遇亂軍的地方。”張揚出聲道。
雖然那些亂軍不會在一地駐足停留太久,但以防萬一他還是提醒一句。
“好,我讓潘叔派人去前頭探查。”沈重山點頭道,對許顧安帶來的人還是很信任的。
然而。
片刻後,前去的人沒了行蹤,這讓衆人都提高了警惕。
許顧安也微微皺眉,他感知敏銳,第一時間捕捉到大地的震顫逐漸激烈起來。
那是馬蹄奔馳所造成的動靜,且數目絕對不少!
很快,就印證了他所感知到的。
一支亂軍迅速奔襲而來,将他們團團圍住。
“公子,又是他們!”張揚面色發緊,認出了這群人,當即對許顧安沉聲道。
他沒想到這群亂軍竟然還真的一直駐紮在這附近,一直沒有離開。
隊伍衆人紛紛抽出兵刃結陣面向這群亂軍。
他們也都是沈家培養的好手,面對這般場面并不膽怯。
亂軍的人數一眼掃去,怕是有七八百号人,遠多于許顧安他們。
團團包圍之下,他們想要殺出去的難度可想而知。
“真是麻煩了。”幾名帶隊的沈家高手喃喃道。
對方人多也就罷了,其中還不泛有幾個頭目氣血強盛無比,赫然是煉血者。
真要對上,他們都讨不到好。
“諸位若是求财,我們可以将所有錢财都拱手相送,隻求讓我們離去。”沈潘高聲道。
對他來說,順利護送沈重山兄妹抵達綏城才是頭等大事,車隊的錢财都是次要的,給了就給了。
“你倒是識趣。”一名身披甲胄的将領上前兩步,大笑道。
“這樣也好,省的浪費大家的時間,不過除了錢财外,你們的馬匹馬車,武器衣甲也要都留下。”
将領做出補充,看得出他貪得很,凡是有價值的物件都要沒收。
這讓沈潘面上變得難看起來,“閣下真要做的這麽絕!”
他怎麽可能将馬匹和武器裝備都交出去。
那樣一來,跟繳械投降有什麽區别,直接變成了待宰羔羊。
更别說沒了馬匹,他們也很難再到達綏城。
“哦?這麽說是談不攏喽。”将領無所謂道。
“既然如此.”
正當這名将領伸手示意亂軍出擊時,許顧安拍了拍一旁隊伍的沈家成員。
“借你一根箭。”
“啊,哦。”沈家成員正心神緊繃,被許顧安這一打攪有些愣住,但還是抽出一根鐵箭交給他。
“許兄,你這是要做什麽?”沈重山這時也已經抽出自己的長劍,做好了激戰的準備,見許顧安隻拿着那根鐵箭,手裏也沒弓,不由疑惑的問道。
“斬首!”許顧安騎在馬上,道出兩個字,拿着鐵箭的手臂已經掄圓,幾乎沒有停頓的蓦然發力甩出。
身下黑馬晃了晃,承受許顧安的這次發力,腳下有些不穩。
而鐵箭已經激射了出去,化作一道烏光,轉瞬間就抵達了那名将領的面門。
對方是一名煉血者,實力不俗,但面對這根直達面門的鐵箭時,卻做不了任何反應。
噗!
鐵箭直接洞穿了其眉心處,從後腦飛出,又連續釘死三名兵卒後,方才停下。
空中飄起一片血霧,将領面上還保持着生前輕松淡然的表情,和那三名兵卒都已經沒了聲息,一頭從馬上栽倒在地。
衆人大驚!
不光是那些亂軍震驚,就連沈家的隊伍也都一臉驚異的看着許顧安。
這用手甩出的一箭,當真是威力無窮。
一箭幹掉一名煉血者,還是那亂軍的領袖,這般殺傷力着實誇張。
他們知曉許顧安很強,是鎮上實力最強,天資最高的年輕一代。
但卻沒想到會強到這個地步!
輕松秒殺一個煉血者,這是什麽概念?
“先,先天?!”沈潘心中産生了一個答案。
在他看來,也隻有先天高手才能擁有這般強大的實力。
許顧安已經是一名先天高手了?!
“許兄,你.”一旁的沈重山也震驚無比。
目前,在鎮上除了瀝青雲等人外,還沒有其他人知曉這件事。
許顧安倒也不是刻意隐瞞什麽,隻不過他本身就不是高調之人,沒有大肆宣揚自己修爲精進的習慣而已。
“再來幾根箭。”許顧安對一旁手持弓箭的沈家成員道。
“啊,好!”沈家成員幹脆直接将身上的一個箭袋都交出。
許顧安直接一手抓起五根箭矢,看向亂軍中的其他幾名帶隊将領。
這一眼,讓那些帶隊将領都是心中一慌,不自覺的驅馬後退,讓一旁的親衛擋箭,甚至有些不敢跟許顧安對視。
“可惡,竟然有先天高手在!”
“看走眼了,先撤吧。”
幾名将領相互交談,都有些畏懼許顧安。
退到一定程度後,幾名将領忽而策馬調頭,高呼一聲就帶着亂軍集體撤離。
不得不說,不愧是叛逃的亂軍,見勢不妙果斷跑路的本事一點沒丢。
許顧安見狀,吓退的目的已經達到,也就懶得再扔箭。
“許兄,你何時有的這般實力?”沈重山咽了咽口水,問道。
他本以爲許顧安再強,頂了天是突破到了煉血境。
但現在,貌似許顧安要比他所想的強大太多了。
“也就數月前的事吧。”許顧安道。
“先天了?”
“嗯,先天了。”許顧安點頭,輕描淡寫,仿佛在說午飯吃了一般。
“.”
一時間,沈重山再看許顧安的眼神有所變化,許久方才長出口氣。
“十九歲的先天境啊.”
相比之下,他實在是差了太多了。
曾幾何時,他也自诩天資卓絕,如今卻越發覺得自己的平庸。
或許在許顧安身邊,誰來也會自慚形穢吧。
許顧安的天才光環實在太過耀眼,他不清楚宗師武院裏的那些學員們天資如何,不過大抵也是比不上身邊的許顧安的。
内心隐隐也有幾分慶幸,自己在許顧安尚未成長起來前就已經結交上了。
現在想來,當初的自己無比明智。
“許兄,未來搞不好你有可能成爲一代宗師也說不定。”沈重山感歎道。
他可以确定,許顧安就是一個宗師苗子。
隻需要再給許顧安一些時間成長,再加上一些機遇即可!
“宗師麽。”許顧安沒說什麽。
隻要能得到相應的修煉法,宗師什麽的,對他來說也并不是什麽難事。
他對此頗爲自信。
車隊繼續前行,許顧安能夠感受到隊伍衆人時不時投向他的目光。
相信等他們回到東蘭鎮,關于他強大實力的消息就會迅速傳開。
東蘭鎮出了一位本土的先天高手!
不得不說,這絕對是一個天大的消息,供人津津樂道。
之後,隊伍行進的并不安逸,沒了那亂軍的阻擾,還有其他落草的匪寇,将他們當做肥羊攔截。
什麽黑天山的山大王,黃泥江的過江龍,雙峽道的開山虎之類。
登場人物衆多,但其中先天高手甚少,大多都是煉體者,在許顧安面前不值一提。
在臨近綏城時,還遇到了一支邪教徒。
并非之前與許顧安有交集的月神教徒,也不是火神教徒。
這支邪教徒信奉殺戮,最原始的那種,隻爲殺而殺,沒有其他的原由。
自稱是戰神殿,許顧安未曾聽聞過,但估摸着應該是新的邪魔搗鼓出來的。
這些邪教徒身上存在一種煞氣,在這煞氣籠罩下,他們随着戰鬥越來越強,而對手則會越發心悸乃至恐懼這些人。
他們仿佛天生爲戰鬥而生。
若不是許顧安護持,隻怕沈家隊伍就要團滅至此了。
唯一有些可惜的是,這批來自戰神殿的邪教徒并未給許顧安爆出角色卡,也沒有新的邪魔副本開啓。
許顧安也隻能在心中默默記下這個新邪教。
在之後,經曆重重困難危險後,隊伍終于臨近了綏城。
一處高原之上,巍峨的高牆宛若長城一般,蜿蜒盤繞,将整座大城都團團圍住。
許顧安肉眼目測,這城牆的高度怕是百米都有了,綿延數十公裏,看着相當震撼。
天知道這是出動了多少人力物力,又花費了多少時日方才打造出來的天塹。
相比這高聳巨大的城牆,下方供人進出的城門都顯得渺小起來。
而人在這高牆下,更是如同螞蟻一般。
偌大的綏城二字,懸挂牆頭之上,好似人爲的用劍刻下的。
許顧安在這字迹上分明感受到了吞吐的劍氣銳芒,淩厲無比,令人感到莫名的膽寒,不自覺的對這座巨城肅然起敬。
“這就是人族的大城麽”許顧安喃喃道。
“據說此二字是那位宗師大人禦劍刻之,其上所附帶無上劍氣,百年未散,當真是神奇!”沈重山開口說道。
他的目光也落在城頭上的那兩個大字,眼中滿是敬佩之意。
許顧安點點頭,沒說什麽。
這一手确實非比尋常,恐怕也隻有等他到達宗師境時,才能具體感受到這無上劍氣有多精妙。
隊伍靠的再近些時,許顧安能夠清晰的察覺到這城牆上的諸多戰火洗禮的痕迹。
幹涸的血印,成片留在了牆體以及下方的大地上,甚至綿延整個大城所在的高原地界。
即便大雨下個三天三夜,或許都難以洗去這大地上的血迹。
鼻尖嗅到的那化不開的血腥氣,讓所有靠近大城的人都皺起了眉頭,有所不适。
“可以想象這些時日,此地所經曆的大戰有多慘烈。”沈重山搖頭說道。
沒人喜歡戰争,他也不例外。
忽而,他想起許顧安所說的話語。
此戰是由那高高在上的宗師們挑起,一切的因果也因他們而起。
離開東蘭鎮,一路走來,到了這大城前,不知爲何,他心中對那宗師們深根蒂固的敬仰之情,似乎淡了些。
“終于到了!”
城門近在眼前,隊伍衆人如釋重負,長長松了口氣。
老實說,他們在出發前都沒想到野外竟是如此兇險,前往綏城的這條路簡直困難重重。
稍有不慎,便是有去無回。
戰争雖然進入了尾聲,短暫的消停了下來,但戰争所帶來的影響卻是遠遠不會這麽快結束。
野外可還亂着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