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看身後,依然是一望無際的沙漠,漫天的昏黃籠罩着。
呼嘯的風沙吹過,好似鬼哭狼嚎一般,讓人望而卻步。
商隊并未停留,繼續前行。
在沒有到達目的地前,他們都不會停下。
一頭頭沙獸的身上,不斷灑落沙粒,留下它們遠去的足迹。
漸漸的,腳下的荒地逐漸多了一層雜草,綠意在衆人眼前緩緩平鋪開來。
越是靠近那些大山,綠色便越多,逐漸盈滿所有人的視野。
如今仍是四月春季,正是百花盛開,生機勃勃之時。
在那毫無生機的沙漠中待久了,見到這大好山河景色,衆人的心情都跟着好了起來。
就連在外趕路的疲憊也好似散去了些,此情此景絕不是沙漠綠洲所能比拟的。
“許老弟,等到了荒北城,隊伍散了,我就要去故土行複仇之事,該是告别的時候了。”李平地坐在沙獸背上,對一旁的許顧安說道。
許顧安點點頭,關于複仇,他不會勸阻李平地什麽,隻道祝他好運。
“等一切事了,若是想找我,可去東蘭鎮。”
“好。”李平地點頭大笑,“一定會去找你的。”
兩人同行一路,也有了些交情。
兩日後,商隊繞過兩座大山,一條大河。
“前面就是荒北城了。”杜克看了看周邊熟悉的景色,淡笑道。
他不是第一次外出沙漠,此地來過不下五回,清楚的很。
荒北城是這一個方向離沙漠最近的人族大城。
他們的一處分會便是在這荒北城中駐立,時常會來這裏進行貿易之事。
隻要到了荒北城,此行他的任務也就基本結束了,不用再想着貨物和商隊的安全問題。
沒有什麽地方比荒北城一帶更安全的了。
“大城麽”許顧安對這荒北城也有所聽聞。
據說,這座人族大城受一名爲天行者的宗師強者庇護,城池規模極大,光是城中的人口就接近百萬!
更别說周邊附屬村鎮的人口,若是一并算上,荒北城一帶的人數更是飙升。
“想不到我去往的第一座大城,竟是這荒北城”許顧安暗自嘀咕。
他當初本以爲前往大城的契機,會是去宗師武院之時。
該是東蘭鎮的上屬大城,綏城。
隻能說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
穿過一條幽谷小道,衆人遠遠見到了一座巨物,屹立在天地間,宛若漆黑的巨獸伏卧在平原之上。
那便是人族大城,周遭還能見着一些村莊鎮子,好似衛星分布在周圍,遠近不一。
原本該是一派和諧景象,然而.
“怎麽可能?!”杜克看着目瞪口呆。
衆人也是一陣沉默,空氣陷入沉悶死寂。
許顧安放眼看去,那座大城以及那些村鎮,正有沖天的火光升騰。
黑煙滾滾,即便隔着這麽遠的距離他們也能清晰的察覺到情況不對。
許顧安嗅到了淡淡的血腥味,正在這一帶彌漫着。
一些殺伐聲更是在告訴衆人,他們沒有看錯。
眼下的大城,似乎正在經曆一場攻城戰。
杜克等人選擇登高去看得更清晰些。
站在高處俯瞰下,諸多完整的畫面映入眼簾。
那是一番末日景觀。
城外大片将士好似螞蟻一般,密密麻麻,數量極多,組成了一個個推進的方陣。
還有投石車,将一個個大火球抛起,劃過一個大大的抛物線,落在那大城高牆之上,甚至越過高牆落入城中造成破壞。
大城一面有三個城門入口,如今都已經遭到了破壞,成了三處主戰場。
事實上這隻是衆人所能看到的一面,另外三面城牆同樣遭到了圍攻,局面不容樂觀。
“不是說這荒北城有宗師庇護麽,如今是誰在攻打這座大城?”一名乘客看的瞠目結舌,許久咽了咽口水,說道。
說好的絕對安全呢,宗師庇護呢
“自然隻可能是其他宗師勢力所爲。”一名商隊的先天高手出聲道。
人族的大城一直存在,縱觀曆史也很少有被摧毀的情況發生。
但大城的主人卻是會時常更換,并非一沉不變。
亦如眼前所爆發的戰争,攻城一方是有可能在此改天換地,一代新王換舊王,奪下這座大城的。
至于庇護大城的宗師,隻能說攻城一方必然也是有同級别的宗師進行牽制。
這攻城時,宗師反而不常出現。
通常都是宗師麾下的家族軍隊在人前展開厮殺。
“荒北城,不能去了。”杜克歎氣道。
如此一來,他的任務也就難以完成了。
甚至就連城内的商會分部,都有可能遭遇不測。
這對商會來說,必然是一大損失。
“早聽聞外界如今戰亂頻發,沒想到已經到了這種地步了麽?我還是頭一回見到如此規模的大型戰争!”
“我也.”
“既然如此,我就在此告辭了,感謝一路護送。”一名乘客向商隊幾名領隊拱手道。
其餘人也陸續要離去。
出了沙漠,他們也沒必要繼續跟着商隊了。
此前與商隊的交易也隻是将他們送到荒北城而已。
眼下出了這般變故,雙方也算是完成了這筆交易。
“感謝。”許顧安與李平地對視一眼,也對那幾名商隊的先天高手拱手,準備離去。
此地戰亂爆發,已經不安全了,繼續留在這裏還不知道要發生什麽變故,還是趁早離開爲好。
商隊倒也還算好心,又或者是結個善緣,杜克向要離去的衆人指了幾條路,一直走能夠脫離荒北城一帶,還能抵達相對安全的鎮子暫時落腳。
李平地與許顧安不同路,也正式分别。
許顧安獨自上路,按照手機副本小地圖的方向标識,返程東蘭鎮。
一日後,沙獸走在一條芳草谷地路,兩旁是層層壘起的岩塊。
沙獸一步一腳印,沉重無比的噸位讓它在平地上行進速度不快,不時還會低頭去吃兩口地上的花草枝葉。
等到了落腳點,許顧安就要将這頭沙獸換成可以疾馳的馬匹,用來繼續趕路。
在陸地平原上,相比較馬匹,沙獸可以說沒有任何優勢,或許也就隻有馱運能力更爲出衆吧。
當許顧安剛出這片谷地時,就遭遇到了一群伏擊者。
“嚯,好大一頭沙獸,今天兄弟們能夠好好吃上一頓了。”
“咦,頭,是一個年輕小子,就他一個。”
“還等什麽,直接抓了就是,說不定小子身上還有從沙漠淘來的金子。”
“哈哈哈,若真有金子,今天就賺大了。”
“.”
許顧安坐在沙獸上,看着眼前圍上來的這群人。
身着一些破損不夠齊整的統一甲胄,佩戴頭盔,手持刀槍,俨然是一方将士出身。
在此打家劫舍,多半是哪支軍隊逃出來的散兵,這是落草爲寇了。
許顧安被圍,神色平靜,倒也不怕什麽。
即是逃兵,戰力都不會太強,他曾經也幹掉過不少。
将懷中仍在酣睡的小紅取出,放入沙獸背上的一個鐵箱内。
順勢讓沙獸停下,他拿起黑刀走向這群散兵。
正好,現在他也想知道點什麽。
“這小子如此淡定,該不會是在扮豬吃虎吧.”一名逃兵忽而有些不安起來。
“怕什麽,不過是一個淘金者,這般年歲,頂多不過壯骨境,看我一人拿下他就完了。”
另一名看上去魁梧些的士卒說着抓起大刀,大步向許顧安走去。
“小子,算你倒黴!”他大步走近,大刀高舉就要揮落。
許顧安忽而輕描淡寫的伸出左手,在刀落下前握住了那人的刀柄。
稍一用力,大刀倒轉落下,劃過了那名逃兵的脖子,鮮血狂飙。
這一手震驚了在場的其他逃兵,再也沒有剛剛的輕松。
那大漢已經是他這群士卒中數一數二的厲害了,一身壯骨圓滿的煉體本事。
之所以沒法上易筋境,也隻差了一套易筋法沒有獲取途徑。
這樣的家夥,竟然被許顧安一隻手輕易的當場反殺,且是秒殺。
這足以說明許顧安有多強。
一時間,他們都有些慌了。
片刻後,許顧安重新回到沙獸上,将擦拭好的黑刀入鞘,取回小獸。
小家夥離開許顧安,在冰冷的鐵箱子裏待了一會兒,一直在不安的叫喚着。
直到許顧安将它拿起,它才重新安靜下來。
沙獸繼續上路,離開山谷地,沒有受到任何影響。
通過那些逃兵的口述,他稍稍了解了現在外界的現狀。
不僅僅是這荒北城一帶遭受了戰亂波及,其他地區同樣在爆發戰争,動蕩程度比起半年前,絕對有過之無不及。
戰争爲何發生,因何而起,具體緣由,這些小兵自然是不清楚。
他們隻知道這是宗師們引發的戰争,誰也無法阻止。
得知這一消息,許顧安有些擔心起東蘭鎮以及父母們的情況。
進入沙漠半年,他與家中也斷聯了半年。
“得趕緊回去才行。”許顧安心中想着。
之後,許顧安在路上又遭遇到了兩波不知來曆的逃兵。
好在規模都不大,其中也沒有強者率領,很輕松就被他打跑了。
如此又過了三天,許顧安這才算出了荒北城一帶,來到一座背靠大河鎮子。
大河寬廣,從對岸過來起碼有數公裏,這還不是最寬的位置。
鎮子地勢居高,像是建在山坡之上,顯然是爲了防止漲潮洪水的情況發生。
鎮子名爲水魚鎮,算是一個小鎮子。
如名字那般,這個鎮子起初就是由一些沿河的漁民氏族彙聚建立而成的鎮子。
通過發展成就了如今的鎮子風光。
“這條大河若是被呂兄瞧見,怕是要在此垂釣幾天幾夜了。”
陽光傾灑在河面上,許顧安看着波光粼粼的大河中,時不時躍動的魚群,這般心想着。
這裏可是垂釣的好地方。
也确實有不少人沿着岸邊行垂釣之事,更多的漁船則在水中央打撈魚群。
不用想,這些都是鎮上的居民。
許顧安經過時,也引來了不少人的注意。
他騎乘的沙獸在沙漠中自是習以爲常的坐騎,但在沙漠之外,這類沙獸就不多見了,會被人多看兩眼也是正常。
繞過大河,上坡入鎮。
整個鎮子不大,建築群也較爲分散,一個轉彎在另一個小山頭還有一片建築。
這兩個山坡連在一起,才算是完整的水魚鎮。
許顧安打聽到鎮上隻有一處馬場,在山坡下,是鎮上一大家族的産業。
他倒也不着急買馬,打算先在這座水魚鎮上落個腳。
“掌櫃的,來個上等間。”許顧安挑了個不錯的客棧。
“好嘞,客官裏邊請。”負了押金,小二當即招呼許顧安上樓。
像這種不問價格,直接要最好的房間之處的人,必然是有錢人就對了,輕易不能得罪。
“大人,這間如何,面朝大河,視野開拓,日光也相當充足,還有”小二推開窗戶,滔滔不絕的介紹起來。
“行了,就這間了,給我備好熱水,我要洗漱。”許顧安随手給了幾個銅子,把店小二樂壞了。
“好嘞,小的這就去準備。”小二麻溜關門離去。
一番洗漱搓澡,再換了身幹淨衣物,許顧安隻覺得重獲新生,渾身舒坦。
窗外飄着若有若無的海鮮氣味。
這是彌漫在整個鎮子的味道,基本走到哪都不會消失。
漁業永遠是這個鎮子最重要的産業,那條大河可以說養活了整個鎮子。
給小獸喂完羊奶後,許顧安躺在松軟的床上,一覺睡到了第二天早晨。
在外趕路的日子,許顧安由于是獨自一人,夜間也隻能一直保持淺度睡眠,随時警惕周圍的情況,一有風吹草動他就會醒來。
如此緊繃着精神,時間一長哪怕是他也會感覺疲勞。
因此,像這類鎮子落腳點,該休息還是要休息,恢複野外趕路時的消耗。
這天上午,許顧安給自己的這頭沙獸找了個不錯的買家。
他也不在乎沙獸能賣出多少錢,相比之下他更關心買家是否會善待這頭沙獸。
畢竟也是跟了他一路的坐騎,許顧安也希望能夠妥善處理。
下午,他則去到了鎮外唯一的那個馬場購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