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兩人就尋了一處絕佳位置,開始落杆垂釣。
呂良對此道鑽研頗深,由他引導,許顧安上手的也很快,開始跟着有模有樣的操作起來。
之後,沒過多久的時間,這條河附近也陸續來了不少同樣的垂釣者。
戴着個鬥笠蓑衣,遮擋露水和日光照曬,手持釣竿魚簍,各自占了河邊地點。
起初許顧安還不在意,但之後他稍作留意,蓦然察覺這些人中,不乏有諸多氣息極強者。
看上去年歲頗大的老者,卻給許顧安一種深不可測之感。
“這”許顧安心中一下不如最初那般放松。
似是察覺到許顧安的目光停留,不遠處的其中一名老者偏過腦袋看向他。
“小娃,看我作甚?莫不是怕我将你的魚兒釣走了?”
許顧安聽聞,當即搖頭,“是晚輩冒昧了,多有得罪,還請前輩見諒。”
老者聽罷,也不再多說什麽,扭過頭眯着眼睛,也不知是在看魚竿還是在閉目養神。
“來了,來了,來了.”呂良驚呼,突然一拽魚竿。
然而魚并未浮出水面,仍在河裏掙紮遊動,将呂良手中的魚竿扯得彎曲如弓狀,可見魚兒的力道有多大。
呂良也不敢一下發力過猛,容易将魚線繃斷,亦或者魚兒脫鈎逃走。
這釣魚也講究着技巧和經驗。
在許顧安的視角看着,呂良就像是在與一頭洪水猛獸角力一般。
這個世界的野生動物都要比前世來的兇猛可怕,這水裏的遊得自是也不例外。
呂良手中的魚竿,材質都是挑選的鎮上最好的,極難繃斷。
否則就是遇到大魚,極品水獸,他也釣不上來。
這般角力了足有數分鍾,呂良方才覺得時機成熟,逐漸發力。
他本身有着壯骨境的力量水平,這般拉魚竿的氣力自是不在話下。
砰!
水面忽的炸開,一條泛白的魚尾砸在水面上,濺起大片水浪。
“是白旗虎魚!”
周邊有不少垂釣者被驚動,紛紛起身圍觀呂良釣上的大魚。
隻從體型上來看,這确實算得上是一條大魚。
看着少說也得有數十斤份量了。
“白旗虎魚值不值錢,就看其身上有幾條虎斑了,大多都隻是一道,但若是二道,三道,便是了不得的收獲了。”
呂良将大魚拖到了近處,拿起大網一抄,這條白旗虎魚也就順利上岸了。
“哈哈,是二道虎斑,不錯,這個開門紅真不錯。”呂良高興的眉飛色舞。
許顧安在旁恭喜。
剛剛他也了解到了這白旗虎魚。
身上虎斑越多,其魚肉便越滋補。
一道虎斑對磨皮境煉體者都有不小的幫助,而呂良所釣上來的二道虎斑,對鍛骨亦有不俗的助力。
“恭喜少爺,賀喜少爺,旗開得勝!”一旁車夫抓着魚簍将這條白旗虎魚裝入其中。
白旗虎魚在這一帶釣魚人口中,确實也有旗開得勝的寓意。
呂良一聽更開心了,這就是他想要的野釣樂趣。
“快,還不給我挂上魚餌,今日可得乘勝追擊。”
許顧安見狀,知道這一時半刻是走不了了。
等呂良放下魚鈎,河面又重新恢複了平靜,偶有水波泡沫升起。
這就像是摸獎一般,永遠期待着下一條會釣到什麽。
之後,太陽初升,将大地徹底照亮。
陸續又有人開始釣上鈎。
許顧安發現這些人釣上的并非都是河裏的魚兒,還有一些奇奇怪怪的水産。
如臉盆一般大的蜘蛛蟹,鮮紅似小臂大小的大蝦,還有滑溜的似水蛇品種,竟也是吃鈎子。
巴掌大的貝殼,類似海星的堅硬物,還有不少就連許顧安都沒見過的奇形怪狀。
不少在許顧安看來,明明像是在海裏生活的生物,卻也都跑到了這條内陸河裏。
不得不說感歎這個世界奇怪的生物生态圈。
這時,許顧安手裏的杆子也輕輕的動了一下,他也不着急。
沒親自嘗試過,他也見過一旁的人釣魚的方式,多少學了點技巧和經驗。
等魚鈎加速下沉之際,他方才拉杆子。
頓時一股拉扯力從另一端産生,不過并不強烈。
“應該是個小家夥。”許顧安暗道,稍稍發點力,頓時他釣上的就顯露了出來。
一條在太陽光底下銀光閃閃的魚兒,比一個巴掌稍大幾分,在河面上活蹦亂跳。
他正想問一旁的呂良這是什麽魚,就聽到呂良當先驚叫了起來。
“許兄,你釣到了銀光魚,這可是好寶貝!”
他的聲音略大,周遭又有不少釣魚人視線落到了許顧安的那根魚竿上。
就連那幾個氣息深不可測,老神自在的老者,也微微看了過來。
“小友倒是好運氣。”此前與許顧安說過話的那名老者,此刻再次出聲道。
許顧安回以一笑。
“這麽一條銀光魚,市場上賣賣,起碼十枚銀币起步,是難得的美味珍馐。
口感比我這條白旗虎魚還要好得多,就是煉體效果,也隻稍遜我的這二道虎斑。”呂良在一旁說道。
隻一條這般大的魚,就價值十枚銀币!
要知道常人拿着這十枚銀币,獨自去鎮上普通酒樓吃喝個大半年都沒問題,卻隻能買下這麽一條小魚,可見小魚的昂貴。
估計也就呂良這種級别的富哥兒才有這般揮霍的奢侈程度。
“那确實運氣不錯。”許顧安笑道。
初來乍到,能有此收獲,已經着實是難得了。
他能感受到周圍投來的諸多羨慕的目光。
“這兩個小年輕是誰啊,運氣這般好使。”
“一個是疊浪刀館的少爺,另一個嘛,雖不認得,但既然能跟這位少爺同行,想來也不是等閑之輩。”
“我要是能釣到白旗虎魚還有這銀光魚回家,我家娘子還不樂瘋了。”
“誰不是呢,看來此地确實不錯,今日沒白來。”
“老天保佑,讓我也來條銀光魚這個級别的收成吧.”
周遭羨豔,但事實上想要釣來高級貨,并非僅僅是依靠運氣。
類似銀光魚和呂良釣上的白旗虎魚,它們對尋常魚餌基本不會有興趣。
也隻有呂良這種舍得下重金換來的高級魚餌,才有可能引來這種級别的高級貨。
但這類高級魚餌,不僅是他人的獨門秘方,且購買的成本也極高。
釣上這麽一條銀光魚,去掉魚餌成本,估計頂天了也就賺個三四枚銀币左右。
而若是被其他普通魚兒吃了,那就大虧。
事實上,那些抱着賺錢想法的人,也根本沒有财力與渠道買來這種高級魚餌。
而有能力買到這類魚餌的,如呂良這般人,也根本不在乎虧這點小錢。
他們水釣的目的隻不過是享受生活,享受其中的樂趣罷了。
到了正午。
一些水釣者自帶幹糧啃了起來,呂良的那位車夫則從馬車裏扛出了一個大鐵箱。
從裏頭搬出了不少存放的廚具,娴熟的找來木柴生火。
“少爺,今日吃什麽?”車夫詢問道。
“将白旗虎魚做了吧。”呂良擺手道。
“好嘞。”車夫點頭,直接扛出那條白旗虎魚開始切魚操作。
“呂兄,你不将白旗虎魚帶回去麽?”許顧安見狀不由一愣。
“帶回去作甚,區區一條二道虎斑,還不值得我帶回去炫耀的,不如就地吃了,許兄一會兒也好好嘗嘗,雖比不得伱的這條銀光魚,但也算是不錯的佳肴。”呂良随意的笑道。
許顧安揚了揚眉頭,他也算是對呂良的性情有些了解了。
此前,他本想将釣上來的銀光魚交給呂良。
畢竟他的釣具魚餌都是呂良帶來的,他也不過是借着呂良創造的機會體驗了一把水釣的快樂。
但呂良卻執意稱誰釣的就是誰的魚,并不打算要這條銀光魚。
見此,許顧安不由道:“那不如将這條銀光魚也一并享用了吧。”
“額,許兄不帶走麽?”呂良不由問道。
“帶回去作甚。”許顧安有樣學樣。
呂良會心一笑。
很快,車夫展現了他過人的廚藝,銀光魚炖了鍋香醇的魚湯。
白旗虎魚則一魚三吃,刺身,蒸煮,烤制。
“呂兄,怪不得你一直帶着這位大哥,竟是如此深藏不露。”許顧安看着這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豐盛魚宴,忍不住感歎道。
“那是,李叔的廚藝就是我爹都贊不絕口。”呂良笑道。
野外沒有餐桌,那大鐵箱倒是派上了用場,還有一壺清酒備着。
兩人在河邊柳樹下這般飲酒吃魚,微風吹拂,就連許顧安都隻覺得心曠神怡。
此前在村子時,他何曾這般悠閑過。
不得不承認,來到鎮子後,他确實體會到了兩種生活方式。
“将來得讓家裏人也過上這般生活才好。”許顧安看着鍋裏鮮嫩無比的銀光魚,忽而這般想着。
“兩位小友倒是好雅興,這魚湯的香氣,可真是饞人。”不遠處,那老者這時出聲道。
“幾位前輩,相見即是緣,若是不嫌棄,不如也來品嘗一二。”呂良當即邀請道。
他也不傻,自是看出那幾名老者深藏不露,雖不知對方何等身份,但主動示好總是沒錯的。
“哈哈,好!”其中一名身形略顯臃腫的老者直接起身,當先就湊了過來,絲毫沒有半分不好意思。
“小友也是爽快人,我喜歡。”
餘下幾名老者也都紛紛湊了過來。
呂良讓李叔爲老者舔筷,倒酒。
面對這幾名老者,呂良倒是得體許多,沒有胡亂說話,也不過問太多,隻聊當下釣魚之事。
看得出,作爲鎮上有名望的大武館少爺,這方面被教育的還是不錯的。
老者們吃的盡興,臨走前給予了呂良許顧安兩人幾份品質極高的魚餌,也算是作爲這頓魚宴的回禮。
從始至終,許顧安和呂良都不認得對方幾名老者是誰。
但既然就連呂良也沒有聽聞過,許顧安覺得應該不是東蘭鎮上的人。
“許兄,這天底下奇人異士繁多,我爹曾教導說過,面對這類人,凡事不可探求過多,萍水相逢,點到即止爲妙,過多接觸的話,容易引火上身。”
呂良少有的認真神色,對許顧安說道。
許顧安若有所思,對呂良拱了拱手,“多謝呂兄告誡。”
“嘿嘿,這也是我爹說的。”呂良笑道,認真的模樣堅持不了一分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