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将文字變爲客觀規律的法則物品麽
望着密室桌子上的白紙，成活心中不由得一陣火熱，并已生出要将全部‘法則白紙’都據爲己有的念頭。
哪怕與眼罩女起沖突也在所不惜。
一旁的眼罩女似乎看穿了成活所想。
她拾起桌上那一疊白紙，道：“這疊白紙當中，僅有那麽一兩張是名爲‘鑰匙’的白紙，至于剩下的普通紙張，則都是掩人耳目用的。”
聞聽此言，成活這才注意到，那疊白紙中，确實隻有那麽一小部分蘊含有‘法則之力’。
隻因爲這幾張紙就和眼罩女撕破臉，這就未免有些得不償失了。
再加上眼罩女剛剛也說過：這種名爲‘鑰匙’的白紙，是來自于污染清理部的收容物。
所以要想獲得更多‘法則白紙’，還是得去找污染清理部的麻煩.
…
地下密室裏。
眼罩女靠坐在書桌前。
她并未急着去用白紙治療成活傷勢，而是沖成活問道：“你可知道，爲什麽濃霧區的那些百貨超市，還有商場裏，幾乎永遠都能搜刮到吃的？”
成活聞言一愣。
經眼罩女這麽一提醒，他也猛然意識到了這個問題：确實N61-001号星球位于銀河系中心，其星球上受污染程度極其嚴重。
雖說受到了嚴重污染的星球，其上人類并不一定就會滅絕，但經濟和文明肯定是會受到巨大影響的。
比如生産食品及生活用品的工廠，就不可能在這種星球上運作下去。
所以按理來說：人類幸存者們在N61-001号星球的超市裏，就不應該能搜到吃的。
那些超市應該早就在污染蔓延以後，就徹底荒廢，食物也應該已變質發黴了才對。
但事實卻并非如此。
想到這裏，成活沖眼罩女道：“所以這一切究竟是因爲什麽？”
成活像是猛然意識到了什麽，他面露恍然之色道：“該不會是因爲那些‘鑰匙白紙’吧？”
“還真就是因爲那些白紙。”
眼罩女解釋道：“大概也就是一兩百年前吧.污染清理部中，有人意外發現了一疊受污染的A4紙，之後經過各種測試，清理部很快就弄清楚了那疊A4紙的作用——也即增添亦或是修改世間的一切客觀規律。”
“當然，這種修改是需要付出代價的。”
“像是一些與現實偏離較嚴重的客觀規律，一旦被人寫下，那麽書寫者立刻就暴斃而亡。”
“這便是代價。”
眼罩女繼續道：“隻用一條人命的代價，就換來一次修改客觀規律的機會，這聽起來很賺對吧？”
“确實很賺。”成活想了想道：“就比如我在白紙上，寫下人類會擁有無窮無盡的食物，甚至無窮無盡的能源，這麽一來很多問題和麻煩就都能迎刃而解了。”
“然而擁有法則白紙的污染清理部，還有你，似乎都沒有這樣做，這就說明了‘法則白紙’的能力，還是有一定局限性的。”
“嗯，”眼罩女點頭應道：“确實就和你說的那樣：法則白紙有着一定的局限性。”
聊着聊着，眼罩女也開始改口，跟着成活将受污染白紙叫做‘法則白紙’。
她解釋道：“法則白紙的局限性在于：如果書寫者寫下的客觀規律太過于離譜，僅一條人命不足以支付書寫代價，那麽書寫者就會在剛開始動筆，根本就沒寫幾個字時，就因壽命耗盡而亡。”
成活想了想道：“不過，哪怕一條人命隻能寫一個字，但隻要肯犧牲的人多，不也還是能寫出一條完整的規則麽？”
眼罩女道：“理論上确實如伱所說——拿人命去堆，的确能堆出一條逆天規則出來。”
“但那可是人命啊！”
眼罩女強調道：“書寫法則白紙的前提是：書寫者必須是自願的，他腦海中必須有‘想要實現這一條規則的意願’，否則隻單純是寫下文字，并不能讓‘法則白紙’生效。”
“這一點倒是很好理解。”成活跟着道：“畢竟，如果隻單純是寫下文字，法則白紙就能生效，那還何必要讓活人去書寫呢？我直接用機器在白紙上寫文字不就得了。”
“是這個道理。”眼罩女接着道：“所以要湊齊數百，甚至上千名自願犧牲的人類，其實是很困難的一件事，這也就導緻了使用法則白紙的門檻被無限拔高。”
聽到這裏，成活猜測道：“但最後污染清理部還是找齊了，願意拿命去書寫白紙的人，對吧？”
眼罩女道：“倒也不全都是自願的，畢竟這世上，哪有那麽甘願爲他人犧牲性命的人那些書寫白紙的，其中有很大一部分都是被污染清理部威逼利誘的，比如綁架他們的子女親人，又或是許諾死後給他們親近之人各種好處，又或是用酷刑折磨，逼迫他們去書寫白紙。”
“總之各種手段幾乎都用過，我這裏就不再細說了。”眼罩女接着道：“總之在湊齊了數千名書寫白紙的人後，大家你一筆我一畫，前赴後繼地去送死，最後才有了現如今的，一條對我們人類至關重要的規則！”
成活忙追問道：“那具體是一條什麽樣的規則？”
眼罩女道：“清理部的人将這條規則稱之爲‘刷新’：簡而言之，就是位于濃霧區中的所有物品，都會在一段時間過後被重置。”
“這其中既包括食物，也包括了各種日用品，所以我們人類才有了近乎取之不竭的資源。”
“‘刷新’這一規則，寫的确實是很巧妙！”成活聽後分析道：“首先，‘刷新’規則可解決我們人類的食物，以及日常用度等問題.就比如米面，牙膏、肥皂、鹽等等，這些全都可以依賴‘刷新’規則來生成。”
“其次，就是‘刷新’規則，讓我們人類有了近乎無窮多的‘法則物品’，也即你們常說的受污染物品.”
說到這裏，成活恍然：“也難怪你這人類聚居地，還有污染清理部的人，有着那麽多層出不窮的法則物品了。”
地下密室裏。
眼罩女最後道：“總之，這法則白紙的作用，還有使用後可能出現的副作用，我都已經跟你說清楚了，要不要用的話就你自己決定.總之我是不可能幫你支付書寫代價的。”
言罷，便讓出了書桌旁的位置，示意成活自便。
成活提筆就座。
在書寫前，他不忘沖眼罩女确認道：“我想事先問下：如果我書寫完規則後，那張白紙被人給撕掉了，那會發生什麽？”
眼罩女道：“這個可以很明确的告訴你：白紙被撕，規則就也會随之消失，但已造成的各種影響卻不能被撤銷。”
“就比如因規則反噬而死的書寫者.就算白紙被撕，已死去的書寫者也沒辦法複活過來。”
“再然後就是，除非白紙被撕，否則已寫下的規則會永恒存在，即便有人塗抹又或者修改規則，已生效規則也一樣不會改變。”
他想了想，先是試着在白紙上寫下了‘讓他當前所處房間内，重力增加0.1倍的規則’。
法則白紙的效果是即時的。
在成活規則的‘則’字寫完的瞬間，他就已明顯感覺到了，整個房間的重力有了極小程度的增長。
這種增長，像是眼罩女這等普通人自然是感覺不到的。
但成活身爲合體期修士，卻能輕松就察覺出變化來。
與此同時。
除房間内重力有所增加外，成活還發現，他體内竟莫名多出了一絲，不受他控制的法則之力。
受此法則力量影響，成活整個人變得不再似之前那樣協調。
就好像是人喝酒喝多了，走路會搖搖晃晃一樣.當成活試着從密室中站起身時，便發現一陣眩暈感也随之湧上心頭。
這種眩暈感如附骨之疽般，無論成活如何運轉功法調理，亦無論過去多少時間，成活都無法恢複。
這種眩暈感是一道法則。
而法則是不會被改變的。
密室裏。
待測試完法則白紙的力量後，成活便作勢欲要撕毀寫有‘讓重力略微增加’的那張白紙。
可他才剛有所動作，就忽然又莫名停了下來。
眼罩女見了，不解道：“怎麽？你是不舍得撕這張紙？你要是不肯撕，那這副作用可就要一直纏着你了。”
“倒也不是不舍得撕，隻是這法則白紙所帶來的副作用，對我其實是有一定好處的。”成活解釋道：“出于某些你所不理解的原因，我需要時時刻刻讓自身處在法則力量的影響中，這樣我才能不斷變得更強。”
眼罩女思索片刻後道：“就好像是普通人在訓練時，會在身上綁上沙包是一個道理？對你而言，這算是一種負重訓練？”
“額”
成活點頭應道：“雖然說這比喻和實際情況多少有些出入，但你這樣理解也行吧！”
——按照‘法則白紙’的使用規則：隻要寫有規則的白紙未被撕毀，且書寫白紙之人并未死去，那麽其餘的空白部分就能繼續書寫。
于是成活又繼續寫道：在我當前所處的地下密室中，生成一個蘋果。
然而這次，成活‘果’字寫完後過了好長一段時間，密室中都始終無任何事情發生。
還不待眼罩女解釋這其中原因，成活便做出總結道：“這樣看來，法則白紙是無法幫書寫者實現願望的，它的作用，僅僅是增添又或是修改客觀規律，而并非許願。”
“聰明！”眼罩女忍不住稱贊道。
成活接着道：“至于修改客觀規律所需付出的代價，這一點倒是相對比較遵循等價交換原則。”
“也即修改的客觀規律越是脫離現實，影響範圍越大，則需要付出的代價就越多。”
“是的。”眼罩女補充道：“也正因爲這一點，所以當初清理部在修改規則時，才限定了刷新物品的區域範圍爲‘濃霧區’，而并非整個星球.否則書寫規則的過程中，就不僅僅隻是死數千人那麽簡單了。”
“那麽.”眼罩女沖成活道：“你想好要怎麽樣去修改規則，來治愈你的傷勢了嗎？又或者，你打算找個人當替罪羊，讓他來幫你承擔書寫時的副作用？”
“呵、”
望着桌上的那一疊法則白紙，成活笑了：“這疊紙與我而言，其實還有着更大作用。”
“什麽作用？”
其實聽成活這麽說，眼罩女心中已猜出了些什麽。
但由于她的猜測過于離譜，所以才并未直接說出口，而是反問起成活。
後者回道：“與其借用白紙的能力，去使用法則力量，最後受到其反噬倒不如我直接領悟并掌握法則之力。”
眼罩女聞言一驚道：“掌握法則的力量？”
成活繼續道：“這确實很難，放以前我是沒多少把握的但現在情況就不一樣了。”
“這法則白紙對我施加的負面影響，剛好可以助我進行‘負重訓練’，讓我能更好地去适應并無法則之力。”
“當然了，在進行‘負重訓練’之前，我得先想辦法治好我所受傷勢.”
說着，成活便動筆在白紙上添了條新的規則——‘當他待在當前所在的地下密室内時，體内血液便不會再溢出體外’。
由于此規則僅作用于一小片區域，且作用僅僅隻是止血，而無法讓成活傷勢徹底愈合。
這樣極小程度地修改規則，身爲書寫者的成活，僅受到了可忽略不計的負面作用影響。
“那麽.”待止住了不斷溢出的鮮血後，成活最後沖眼罩女道：“未來的很長一段時間内，我就住在你這地下密室裏了，直到我徹底領悟并掌握法則之力爲止。”
“領悟并掌握法則之力？”眼罩女很難想象成活所說的境界。
見成活沉默不語，不願再多做解釋，她轉而詢問道：“你你這樣閉關修行，大概需要多長時間？”
“短則三五年，長的話數十年甚至上百年也不一定。”
成活沖眼罩女要求道：“期間，你需每隔一段時間派人來密室裏，給我送些吃的。”
“倒不是爲了果腹，而是爲滿足我的口腹之欲，所以送的食物不要求多，但一定要足夠好吃，要夠美味。”
“另外還有污染清理部的情況，如有新的發現也要第一時間彙報給我。”
成活向眼罩女承諾道：“作爲回報，我出關後會在能力範圍之内滿足你一個要求。”
“如果那個時候你已經死了，那此承諾就自動轉移到你後代身上。”
…
時間流逝。
自成活于大麥城人類聚居地閉關後，轉眼就過去了近一個月之久。
期間，被困于污染清理部會客廳内的皇夜、雷霆以及痛苦之母三人，也同樣在修行并感悟着法則之力。
“也不知道成道友最近怎麽樣了。”
會客廳裏。
雷霆盤坐在地，沖身邊皇夜、痛苦之母二人道：“還有就是清理部的那些高層，自從拿我們徹底沒招後，最近這一個月裏也是消停了許多，也不知究竟在謀劃些什麽。”
“雷道友，你無論天賦悟性都是頂尖，但就是情緒太容易被各種外物影響了。”
見雷霆不停絮叨着，皇夜從旁提醒道：“其實我等現在的處境，對我們既是一種限制，但同時也是一股助力。”
“這清理部會客廳有‘法則鐵索’加持，所以我們無法從這兒離開但同時，身處法則力量加持房間内，也更方便我等去領悟法則之力。”
“所以，我們現在隻需靜心凝神，去感悟法則之力即可等到實力提升以後，天下之大，哪裏都能去得，哪裏都困不住我們！”
皇夜這一番話，既是在提醒雷霆，同時也是在鼓勵他。
受到鼓勵的雷霆正打算開口說些什麽，卻忽見會客廳外，有一身穿黑色長袍，其上紋有血紅色觸手印記的修士憑空出現。
來人正是失蹤了整整一年多的佛祖。
他隔着透明玻璃牆，沖會客廳内的雷霆三人笑道：“諸位道友，别來無恙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