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等再次回到下界。
許道人在京城内找了一圈,也沒有找到公孫昱的蹤迹。
最後還是回到曾經居住的院落,根據多年前留的氣息,在邊境中的城中與練氣圓滿的公孫昱再次相遇。
但許道人也發現了一個奇事,那就是馮道兄不知爲了什麽事情,如今倒也在此城内。
在他找到公孫昱的時候,馮道兄就和他傳音,讓他在來城南一會。
聽到這個傳音,許道人是先讓有些激動的公孫昱接着修行。
公孫昱則是連連點頭,且心中又松了一口大氣。
因爲他之前就已經抱着許前輩幾十年内都不會再下界的想法,更想着自己境界高深之後,再稍微煉制一番十方劍,卻沒想到三年多一些的時間,就又見到了許前輩。
而許道人卻不知道公孫昱想的什麽,而是在見到馮道兄時,又見馮道兄遞來兩件物品。
第一件,是珍貴的七品靈石。
第二件,是十位不同行屬修士的心頭血,各有一滴,其境界還是元嬰圓滿!
心頭血,倒是許道人之前和馮道兄言談,取自己的七品靈石,托馮道兄去換的,目的也隻是取一位靈修。
同樣,拿出七品靈石作爲交換,也是許道人想要取元嬰境界的靈修心血,然後試着能不能以靈劍爲主劍,把十方劍陣提品。
卻沒想到,這心頭血是換來,且十行屬元嬰皆有。
靈石,也是沒有用。
就知馮道兄的人脈太‘廣’了,也太深了。
這心頭血,是說要來就要來的。
雖然修士少上一滴,也沒有什麽,最多溫養半年,且這半年對于元嬰來說,也不算是什麽。
但真要走到一位元嬰修士面前,說要取他的心頭血煉器,這和找事有什麽區别?
要知道如今天界化神大修士不能出手的情況下,元嬰圓滿的修士可是最強者。
敢說這話,還是和十位元嬰圓滿修士說。
哪怕是強如七竅之心的許道人,習得神通的他,單論自身實力,也是不敢這樣去做的。
但要是用馮道兄的話來說,那就是自己好友有需要,然後自己法信十封,給與另外十位好友,之後就要到了。
要知道馮道兄抛開接引道兄的身份不談,他更是玄門的老一輩弟子。
他的同門師兄弟,曾經一起喝酒閑聊的好友,如今化神的也大有人在。
所以真不算什麽。
于是,當面對許道人的感激,還有不知道怎麽回報。
馮道兄是擺擺手,真不當回事。
因爲他的十位同門也不當回事,最多就是等十方劍真正大成時,讓他們瞧一瞧。
他們也是好奇,這十方劍是什麽?
同樣,許道人也是應了此事,但沒有說具體劍成時間。
畢竟現在有十滴元嬰之血,這品質要大改了。
也是如此,許道人再有念到曾經林帝的事,就一邊承諾劍成必會應諾,又一邊向馮道兄要了一件傳音符。
至于最後的七品靈石。
兩人合計的一下,算是回報玄門,回報玄門所管的此界,最後是由許道人現身于趙族長家中,将靈石送于了這位林界第一人。
之後,馮道兄就離開了。
許道人則是在京城皇宮之中,留下了幾滴‘錄景’的水滴後,也回到了邊境,開始在公孫昱的‘指點’中,重新煉制十方劍。
但心思也在京城這裏放着,因爲三位老祖的玉玺已成,開始收集國運了。
換句話來說,也離死不遠了。
這直到大半年後的一天。
許道人還在溫養這十方劍時。
京城方向傳來噩耗,言‘兩位仙家老祖仙逝于皇宮之中’。
實則就是爆體而亡。
聽到這個消息。
許道人先是收起十方劍,随後招手之間,也将留在皇宮之上的水滴逐一收回。
再用術法将水滴連起,成一片京城的縮景,往其内一觀,往日的景象也一一浮現。
待得觀完。
許道人沒有什麽太大的感想,因爲按照他們的那般國運煉法,這是遲早的事,但沒想到這麽快。
但如今算是有了具體的吸納經過,倒是可以帶回學堂之内,當成尋常術修煉國運的借鑒,看看諸位同門有無改善的方法。
這般思索着。
許道人又拿出玉符傳音,請馮道兄前來。
不過片刻,等還在金丹圓滿境界停留的馮道兄來至。
許道人也沒有仗着經過半年時日,如今是元嬰大成,就故作前輩摸樣,反而如往常一般,恭敬的起身抱拳言道:“勞煩道兄了。”
“何來勞煩?”馮道兄先是好奇的一回禮,随後又看向了漂浮的水滴,“我還未問,道友喚我來,是爲何事?觀景?”
“是。也不是。”許道人灑脫一笑,也是在元嬰大成之後,心情不錯,一時倒是有些賣關子的意思,說出了一個模棱兩可的回答。
但這也是兩人的關系好,可謂是幾十年的好友。
若是尋常人,許道人還真不會如此。
而馮道兄看到許道人打趣,又借界主之令一觀,當看到許道人元嬰大成後,雖然心中也同爲恭賀好友,但面相上卻也是佯裝不喜道:“好啊,許道友,如今元嬰大成之後,連爲兄的玩笑都敢開了?”
馮道兄說到這裏,還拿出了許道人曾經的窘事道:“你可曾記得,當初你上界時,在爲兄的金舟之上,那時雙腿打擺子的模樣?”
“哈哈哈!”許道人聽到這話,不僅是沒有生氣,反而是大笑出聲,也不由想起曾經的一幕幕場景。
隻是如今再回首,卻已經是七十餘年過去。
這又能想到,自己當初一位渺小的下界之人,一個連第一次蹬空都有些害怕的小小練氣,如今卻成爲了将近萬載壽命的元嬰大修士,更是身爲受無數修士所向往的山下聖地學生!
這一時回想起來,許道人也不由心中感慨連連。
但馮道兄看到許道人陷入感慨時,卻是真的有點無奈道:“道友叫我來有何事?我在飛升城内還有些事要處理,要是找我叙舊,不妨随我一同回去,你我邊喝酒,我邊處理事務,再聽道友言說。”
“是在下考慮不周!”許道人當聽到馮道兄有事,就知道馮道兄之前聽到自己傳音後,定然是推延了一些事情,然後特意來尋自己。
于是,在兩人的關系下,許道人也不耽誤的再多言什麽道謝,便一邊指了指水滴,一邊大緻說了皇宮内所發生的事,還有曾經林帝的事。
等此事說完。
許道人再一抱拳道:“雖然此天地的靈氣不足,但如今還未到七日,他們魂魄應該沒有散去。
還望道兄借法令之妙,召賀家與錢家修士魂魄。
在下想将二人的魂魄帶回廣元城陰司,算是給舊友一個交代。”
“好。”馮道兄聽到此言,也沒有多問什麽,就動用法令,開始将兩位老祖的魂魄氣機彙聚到此處。
短短幾息過後,随着一縷縷奇妙的波動。
兩道有些茫然的魂魄,也在馮道兄兩人的身前凝聚。
隻不過他們經之前的身死大恐怖,此刻神魂還沒有完全恢複,顯得有些呆呆愣愣的。
但要是真恢複了,怕是第一時間就要回往京城,找琥家老祖算賬。
因爲真當他們身死的現在,他們才知道自己被騙了。
而許道人卻沒有管這些事,相反則是帶着兩道魂魄,和馮道兄一起回往了上界。
之後,許道人是獨身去往了廣元城陰司,将‘兩人’交于了陰司正法,也準備請林帝前來觀二人罪孽與之後刑罰。
至于刑罰之後,兩人是否還有陰壽,又是否會通過一些方法,回到下界找琥家老祖複仇。
許道人也是不管。
且也待林帝到來,許道人也沒有多待,就又回到了下界,開始煉制十方劍。
但許道人是不管了。
可是在京城之中,随着兩位老祖的死去,還有趙族長得靈石後,忽然帶一家人退隐。
琥家老祖是大刀闊斧,開始真正的整合整個修真界,也按照各自利益,以及哪個家族和自己親近之中,瓜分兩大家族的剩餘資材。
這般直到一年時間過去。
琥家一家獨大。
琥家老祖還沉浸在修真界唯我獨尊的欣喜之中時。
渾然不知趙族長借以術修之法,又在靈石的幫助下已然踏足金丹。
隻不過在金丹之後,趙族長卻更加的約束族人,不讓參與外界之事,而是靜心一同修煉。
因爲相較于琥家老祖的争霸修真界。
趙族長則是更希望舉族飛升,踏入傳說中的天界。
他始終覺得那裏才是修士一生的終點,也是真正的起點。
且也在趙族長一心修煉的時候。
時隔半年。
許道人煉制好了十方劍時,也吩咐公孫昱繼續修行,承諾等他築基大成,就帶他前往天界。
至于趙族長,許道人其實也有心思落去,關心過一些。
且也知趙族長别說是百年内飛升仙界,就算是十年内、甚至是此刻飛升天界,那也隻是尋常的修士。
總歸就是一句,别看這位趙族長的資質很好,甚至好過天界内的九成九的修士,但時間上是晚了。
不僅錯過了前幾十年的陰司生死之法的壽命清氣,也錯過了八荒歸攏的仙氣之緣,更是錯過了好幾場界主的公開講術。
想要彌補這些,以他這樣的資質,在天界的濃厚靈氣中,也得要幾百年的時間去追趕。
且不死的話,沒惹到什麽人的話,他幾百年之後,也可能會成爲天界内哪州域内小有名氣的大修士。
但别看這‘小有名氣’一詞,顯得也不是很厲害。
可要是放在如今,這小有名氣,最少也得是元嬰修士,這已經是化神之下的‘第一階梯’,可以在天界随意出手的最強者。
起碼他許道人單論境界上,距離這小有名氣還差上一些。
至于曾經名傳東州的褚源,甚至現在還有修士罵的褚源,那不是實力,而是多方恩怨與臭名。
也是這般思索着。
許道人再次回往了上界,等道别了馮道兄,再經過山下學堂,将水滴交于方前輩之後,就向着東海方向行去。
而也在許道人繼續開始追尋褚源的時候。
在南海的仙舟之内。
如今甯郃與雲鶴等人,是在南仙舟之中閑乘。
也如往日一樣。
下棋、觀棋,閑聊,依舊是甯郃等人每日所做的事情。
隻不過相較于往日的隻有甯郃等仙者、與李宗主、林道友。
此刻,午宗主等十來位界主,也在這處大院子裏品茶論道。
并且随着仙舟的繼續行駛,每隔幾月,或半年,都有一位界主來至。
這看似是提前約好的相聚。
實則就是這些界主無事之中,閑來觀仙舟,想圖一樂,圖一新奇,看看甯道友、甯道兄讓人煉制的新寶貝,然後就看到法主與衆位仙者都在,那這算是偷懶被逮個正着,最後隻能過來見禮問候。
也在這樣的‘抓懶’中,界主倒是越聚越多了。
但也是随着離百年之時越來越近。
衆人也沒什麽事情做,那在他們的想法下,這‘有緣’遇見之中,就幹脆一同讨論一下這将近百年的心得,算是一個類似于凡塵的‘茶宴會。’
順手的,也是修改一下五洲錄,再歸整一下各自天地内的心得和近百年之事。
這一聊起來,這一共三萬方天地,又關于天地蒼生,一方天地的演變,所凝聚的心得感悟,确實是能聊到百年之時。
同樣,在這三萬天地的感悟中,衆人也是受益良多。
隻是在院外。
端茶倒水的青龍王,卻是聽的腦袋昏沉,單單是三年前的一日之間,聽到的一方天地演變感悟,都讓他這三年内整日迷迷糊糊的難以化作己用。
也使得他每日倒茶端水時,行走間都僵硬的像是一個木頭人一樣。
用民間的話來說,這叫丢了‘魂。’
可實際上,他的神魂還在順理着三年前的感悟,腦海中正在演變着此方天地的種種場景。
而這則感悟是一個‘七十二年的真正天地之變’,裏面不僅有天地氣象,還有細微到萬物的風吹草動,不是虛無推演的天道棋。
這讓他如今才演變到了第三天。
三年,演變了整座天地的三天,且此方天地還是一方小天地。
這也是他無界主法令,也無法主的口封界主位,亦無天地所認的容法,
如無外人幹擾,他還要在推演兩萬六千多年,可謂是窮極一生。
但界主卻可以一日就消化全部。
這就能證明,界主哪怕是與青龍王一樣,都是化神境界,但在界主位與法令的加持下,其神魂與道行法力,是他的萬倍有餘。
畢竟這是一方大界之主,而如今的大界之下,最少都有數百小天地。
在這種萬萬裏疆域的天地之力加持下,其法力已經不能單單用浩瀚形容,而是似無盡混沌一般無邊無際。
于是,一位天地之主的感悟,與其他諸位天地之主的閑聊。
這聽到青龍王的耳朵中,如果再去細想,不亞于凡人聽天書。
所以有時候在甯郃等人看來,其實這機緣也不用去羨慕什麽,包括一些修士們,也不用專門的尋諸位界主。
就像是五洲老一輩的法修,他們就不尋。
因爲他們明确知道,就算是來到諸位界主身邊,到耳邊的天地機緣,不遮掩的讓自己聽,讓一位快洞虛的修士聽。
他其實也聽不下來。
不過,單單是青龍王于三年前得一方天地一道,亦是讓他在悟了十五年後踏足了洞虛。
如今也是許道人煉制十方劍成後,于茫茫東海中,再次尋褚源的第十三年。
天曆,八十七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