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不過,在第二日來至皇宮時,卻與許道人的想法相左。
因爲那位公孫昱好像不爲煉國運法器,也不爲功名,反而是在皇宮内轉上幾日後,就潇灑的離去了。
見此一幕。
許道人心生好奇之下,是在他當日離開京城三裏後,現身于四裏之外,于官道前方攔着了他。
且也不待公孫昱戒備中詢問。
許道人就在他驚訝的目光中恢複原本的樣子。
而許道人原本的樣子,在整個林界内可謂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因爲許道人的畫像,不僅在各朝的各個修真家族内有記,就連民間也有不少神像立着。
他公孫昱就算是再孤陋寡聞,也知道這個。
同樣也是許道人這一現身,是把公孫昱驚得不敢說話了。
畢竟這位可是他們林界的‘傳道仙祖!’
于是,許道人隻是簡單的開口詢問,想知道這位小修士來來回回的是什麽想法後。
公孫昱等回過神來,先是一禮大拜,随後就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把所有事情都說了個清楚。
至于懷疑許仙者是不是冒充的?
那公孫昱隻能說,在有皇帝的天地裏,若是冒充皇帝,隻要皇帝不知道,這真不一定會死。
但在有仙的天地裏,一位明知‘仙者’之威的修士,還敢冒充仙者,那這和尋死無異。
或者說,都沒修士敢往這個地方想。
而許道人當得知公孫昱的身世,倒是沒有什麽想法,但對于公孫昱的十劍,卻是起了濃厚的興趣。
随後,許道人就帶着公孫昱一同回往了邊境,直接将所謂修真王朝的皇榜一事給抛之腦後。
再等當晚來至,取出十方劍。
觀其形,見起品質。
許道人亦是心下隐隐确定,覺得自己回往下界一事,若是真有緣法在身,那應該就是此人與此物。
此人,就不必多言。
此物,哪怕是還未成型,但在許道人看來,每柄都已經是具備中品法器之型。
若是再像公孫昱所言的一樣合并成陣法,那真是分則爲中品,合則爲上品。
可是公孫昱,卻隻是區區練氣。
也是這般,許道人更加确定将他引入上界的想法。
但如今實力太低,還是先築基。
這樣也好讓自己回往山下學堂時,有一些底氣去言說求情、以及走關系。
說到底,此方天地已經是金丹圓滿了,這總不能差太多了。
于此。
許道人又在稍後帶着公孫昱回往了京城,是準備一邊教導公孫昱修術,一邊閑來觀察那皇宮的煉器比試。
想看看那些人多久才會尋死有道。
隻是随着兩月時間過去,煉器大家是選出了好幾位,但要想合力打造出中品法器,卻又是一衆修士所苦惱事情。
不過,随着一衆修士的集思廣益,再加上一些煉器大家的經驗傳授,這般它山之石可以攻玉之下,他們也慢慢有了一些眉目。
便是準備拿一塊金木雙生的奇石,去複刻林朝玉玺。
這般木主生,代表萬千生靈,金主殺伐,代表國勢強運,在一衆修士想來,這件法器的行屬,是符合如今的修真王朝。
且又在三位老祖想來,倒也符合國運之道。
但這塊奇石太過堅硬,不是短時間内能煉制完成的。
而也在一種修士開始輪番煉制玉玺時。
在第三個月的時候,節氣初夏。
馮道兄卻專門來至下界京城這裏,又用界主法令尋到了在一處尋常院落中的許道人。
再等來至。
馮道兄也是開門見山道:“過些時日便是夏至,道友是否上界觀禮?聽說這次有四百餘煙雲天地,亦有艋師叔前來講術,且分至天地煙雲歸于各界。”
“艋界主”許道人聽到有界主前來教術,那是心神一動,真動了即刻回往上界,然後靜靜等待界主前來的求學心思。
畢竟界主教術的事可不常見。
包括每年的飛升之地,大多也都是界主弟子們主持,也很少有界主前來。
不過,修士本就長壽,講術的事情也長有。
但自己界内的事情,要是錯過了,那就錯過了,沒人會浪費聽術的機緣替自己。
所以許道人思來想去後,倒是心下一狠,抱拳拒絕了馮道兄特意趕來提醒自己的好意。
馮道兄見此,也是沒有多言什麽,反而是好奇許道人再搞什麽事情,既然都能放棄界主講術的機會?
而許道人看到馮道兄好奇,也是沒用隐瞞什麽,就将十方劍和修真王朝的國運之事如實告知。
隻是馮道兄聽完之後,卻是有些哭笑不得道:“這三位修士是尋死有道,這位公孫道友是異想天開,倒是有趣、有趣。”
話落,馮道兄起身笑着向許道人道别,随後就回往了天界,沒有絲毫留下來看熱鬧的心思。
因爲他是覺得有趣,但這裏的趣事始終是比不上界主講術。
再加上他本身的資質就不好,比不上自己好友許道人的天資。
所以真沒有什麽資本,敢像許道友一樣浪費。
也随着馮道兄離去。
許道人則是看了看旁邊的一處院落,公孫昱如今正在閉關,要将要踏入練氣圓滿。
二十多歲的練氣圓滿,對于他這般資質來說,對于這方天地内的靈氣而言,已經稱得上是悟性與心性皆尚佳。
而也在兩月後。
公孫昱倒是不負許道人的期待,也成功練氣圓滿。
隻是也在他出關之後的幾日裏。
許道人卻看到他每日早出晚歸的心事重重,好似一直在念着什麽事。
但這事,他好像又不敢和自己言說。
見此,許道人沒有用靈識窺探這位小晚輩的隐私,而是在第五日的夜晚,專程在他的院裏等待,等他今日回來之後,才示意有何事明言。
公孫昱是猶豫幾息過後,就先行了一個晚輩禮,随後又捧手問道:“我聽前輩說國運之法玄妙,而近來幾日,又聽前輩說..那三位老祖開始煉制國運法器..”
他說到這裏,是有些拘謹道:“不知這國運之法前輩能否教晚輩修煉..?修煉之後,能否将十方之劍啓靈,相連成一方劍陣?”
“靈修一事我可以幫你尋得,但國運不可。”許道人是想也不想的直言否認。
不過,這倒不是許道人不想教。
相反,他在山下學堂多年,又看了那麽多年的五洲錄,還是懂得一些煉器之道。
相對的,他也知曉國運之屬和公孫昱十劍所屬的行屬,是毫不相關的。
所以公孫昱若是爲了煉器,就刻意去修,這完全是錯的。
畢竟那是屬于一種王朝的‘運氣’,再将這運氣納入神官的法令後,是可以修煉上提升倍餘,但說白了,這就像是一種加快修煉法寶,而不是一種靈氣。
當然了,這運氣也不能吸多。
因爲自身隻是一人,這卻是一朝萬千之大地生靈。
若是貿然牽引自身,後果就是自身‘位格’不夠,承接不下,隻有身死道消一途。
而許道人之所以知道這些,倒不是許道人的煉器技藝與煉器知識遠遠高過公孫昱,所以才能看出這裏的錯誤。
相反,是公孫昱看不到國運,所以才無法去判别這裏面的一些區别。
同樣也在不知之中,這也使得公孫昱眉頭一皺,是什麽都搞不明白。
許道人見了,也沒有過多的解釋,而是指尖凝聚一法,點在公孫昱的眉心,頓時一抹淡紫色的熒光出現,又向下拂過他的雙眼,爲他臨時開了入微之術的法眼。
這多說,不如他讓親自一觀。
且與此同時。
公孫昱也看到了此生最爲多彩的一景。
那就是随着法眼一開,他在感到腦海猛然一昏、一醒後,不僅看到了各種行屬,看到了國運,更是看到了天地間充斥着無數的‘醜陋小蟲。’
這些小蟲可謂是密密麻麻,想不注意都不行。
這也使得公孫昱先是放下了國運一事,反而先觀察起來了這些小蟲子。
這一瞧,他也發現有些小蟲比頭發絲還要細上百倍有餘。
而它們就這樣漫無目的的漂浮着,有時還會随着自己的呼吸進入自己的鼻腔之中。
公孫昱見到這一幕後,也是下意識的一驚,猛然屏住了呼吸,害怕這些醜陋小蟲進入自己體内,啃噬自己的五髒六腑。
但當他随後想到自己生來呼吸了二十幾年,也沒有什麽事情後,就又心下釋然,知道這些小蟲是不能傷害到自己的。
可總歸是第一次發現這種肉眼不可觀的‘細微東西。’
他也是好奇的看向旁邊的許前輩,想知道許前輩是怎麽處理這些的。
隻是随着他的一觀,他卻發現許前輩在呼吸間,是一道道火木兩屬靈氣交彙。
又在靈氣的交織中,這些小蟲在進入許前輩的鼻腔之前,就化爲了觀察不到的灰燼。
這卻是‘築基、又習得入微者’,已經是萬‘塵’不侵。
這便是修士‘法體’。
隻不過術修很少有人在築基時就開始練法體了。
因爲入微小神通,就卡死了大部分的術修。
而如今的公孫昱倒是因得許道人之法,有緣觀得了這些,更是在驚奇小蟲之後,開始認真打量連綿在天空中的雄厚‘國運。’
也是這一觀,再經過許道人的解釋。
公孫昱也漸漸明白了,國運并不是一種行屬。
但如今最可能的一條想法斷了,這往後怎麽辦?
他抱着求學的心思,看向了許前輩。
可說實話。
許道人其實也不知道怎麽辦。
不過,爲了後輩的事,還有那十柄看似不凡的奇劍。
許道人是準備回往山下學堂一趟。
一是說說公孫昱接引的事,二就是天地劍啓靈的事。
也是如此。
許道人雷厲風行之下,先是讓公孫昱找個安全的地方等着。
之後,許道人是一刻都不耽誤的回往上界。
再等回到飛升之地,看到馮道兄不在,他也是沒有多留。
這般飛遁之中,行上三日,他就回到了吳朝的山下學堂外。
一時,也沒有什麽感慨。
他走進學堂之内後,就輕車熟路的登山,準備去山上拜訪方前輩。
隻是他走着走着,也發現學堂内很安靜。
再在登山的時候朝上方望去,他發現衆同門都在山腰的藏術閣内打坐、或來回行走,翻閱着什麽。
這看着是很正常,很符合山下學堂内的求學氣氛。
但是許道人也知道,平常同門是不可能一股腦的全部往藏術閣内跑,除非是前一段有界主前輩講道,而同門在溫故知新。
也是這般想着。
許道人也沒有拐道先去藏術閣内問問同門,而是依舊向着山上走。
在五洲之中,回到師門,先拜見老師,這是數千年不變的禮數。
但還沒走上幾步,他就在上方山腰中的一處亭子内,見到了正在朝下觀景的方前輩。
方道士看到許道人回來,又見到許道人要行禮時,卻是慈祥的招招手,讓他先上來歇着。
許道人自然是不敢違逆,隻是先小行弟子半禮,然後恭恭敬敬的來至亭内。
随後,他看到石桌上有茶,也是立馬上前倒茶端起,又雙手捧着來到方道士身邊。
等方前輩接過之後,他才行了一個完整的弟子禮。
再等禮落。
許道人也是法修心性,有什麽說什麽,便直接開門見山道:“方前輩,晚輩在下界”
“我已知。”方道士将目光看向許道人,“夏至時,艋師叔去往飛升之地。而在一月前,艋師叔回往東海時途徑吳朝,亦來學堂教術七日。
同在那日,随行聽術者有馮道友。
而天地初開時,你第一次上界來至學堂,便是馮道友接引而來。
馮道友稱的上是你‘半友半師’,伱亦是我山下學生。
他那日随界主師叔來至,定然會和我說明你的事情。”
方道士說到這裏,完全是一副兩方老師見面時,讨論同一位弟子的‘長輩會見’摸樣。
這其中的關心,以及怕弟子走歪的擔心,自然是不用言說,就能從中明顯感受出來。
同樣,許道人聽到此言,在心中感受到長輩的關愛之中,也是拘謹的不敢說話。
因爲他當日那般的‘任性’,不聽界主講術的‘叛逆’,雖然在他想來,是對的,關心自己下界晚輩是準沒錯的。
但在自己長輩看來,自己長輩也是關心自己下,這必定是錯的。
所以此刻的許道人是已經做好了挨罵的準備。
隻是方道士卻沒有提講術一事,反而是說起了馮道兄所言的下界之事,“公孫昱?不得不言,此人此法此器玄妙,取十方之意,倒也暗符十方行屬之法,在萬道之中也亦爲大道之一。”
“那”許道人見方前輩這般贊賞,一時也鬥膽的小心翼翼問道:“晚輩能否将這位小修士接引到學堂?”
“可。”方道士點頭,卻又搖頭,“但不是今日,而是三年之後。”
方道士說到這裏,不待許道人心生詢問,便繼續言道:“你可曾聽說七竅?”
“七竅?”許道人這才是好奇了,是第一次聽到這個詞,更不知道方前輩是何意。
同時,方道士見許道人不知情時,也是琢磨幾息後,在關心後輩之下,還是稍微透漏出一些關于七竅的事,讓許道人知道‘七竅’爲應運而生之人。
也告訴許道人,這般應運的七竅,能趕上百年之時的七竅,能有緣封界主的七竅,在如今無盡天地間不知道多少兆兆的生靈中也隻有六位。
而他是否是七竅,方道士沒說。
許道人自然也不覺得自己就是這般得‘天地之厚運。’
可在接下來,他所敬重的方前輩,卻直接點明出一位七竅之人的身份,“你所尋的褚源,便爲七竅運者之一。”
‘我所追的褚源是七竅?!’許道人聽到此言,是一時驚訝莫名,且也有些明悟,知道自己爲什麽一直苦苦尋不到了。
因爲人家是應運而生之人,是有可能成爲界主的緣法在身,這肯定是強過自己!
也是想到這裏,許道人一時間心中揣揣不安。
隻不過,這不是害怕那位厚運之人,而是怕完不成長輩的吩咐。
頓時,他再次有些小心翼翼探尋道:“那他..晚輩是否能敵?”
“于此,才讓你在學堂内待上三年時日。”方道士目光瞭望藏術閣的方向,“閣内有三千神通之術。
且等三年之後,你無需學的大道神通,隻需習得一兩道小神通,那褚源便不是你的敵手。”
方道士言道此處,是始終沒有告知許道人的真實身份,以免許道人的心性産生變化。
畢竟這機緣可是比那些得成仙之緣的修士還要重上千百倍。
可謂是,仙與道之分。
哪怕是一位法修知道,也不一定能按壓住心中‘驚喜。’
也由此看出,方道士是真的關心這位學生,可謂是無微不至的照顧其心性。
當然,要是在外人看來,那就是方道士‘偏心’了。
畢竟仔細說來,方道士是法主的弟子,那這偏心,可不是尋常長輩們的偏心一下就完事了。
起碼單單這七竅一事,就讓許道人懂得了許多天地間的真正秘聞。
若是許道人換成其他修士,這更是能從中獲得一些無上緣法。
比如,直接投靠褚源,做一位‘從龍之臣。’
若是褚源再心好一些,等成界主後随便賜一些緣法,再用天地界主令護其魂魄,延其神壽。
那這位修士可謂是一步半永生了。
同樣,方道士的這個消息,是值‘半永生’。
這就是法主的學生,刻意的一句話,就能改變一位修士的所有命數。
‘學堂内竟然有神通?!還是三千之道?!’而許道人哪怕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也沒想過投邪修靠褚源,但猛然聽聞神通一言,也是驚喜萬分!
因爲他經常和陰司接觸之下,是知曉何爲神通,更知有些小神通都堪比神官的天地法令之術!
而神官的法令如何,這自然不必言說。
金丹壓元嬰,都隻是等閑爾爾。
也是想到這裏,許道人心中又苦笑連連,沒想到自己之前一直所想的神通之術,就在自己的師門内。
并且還不是一道,而是三千之道!
那這術是何人所賜,所藏,所放于學堂之内,這個是能知,但不能說。
這般,他還是不知道法主曾經來學堂内傳術,不然那更是心中後悔萬千。
這個可不是之前錯過兩場艋界主教術能比的。
甚至别說是艋界主,也别說法主、五位仙者。
隻要這次換成李宗主與林道友、恒宗主、午宗主等大界主傳術,他也會抛下一切事情,先聽道再說。
隻是,在不知道之下,他心境還算是良好之中,他又當想到下界的那位奇才,還是可惜之下,多問了一句,想知道知天象地理的方前輩,是否知道那十方劍的啓靈引子是何,
“前輩..那十方劍”
“讓你習得神通,便是爲了啓靈一事。”方道士好似早有念想,也有計劃,且又向着許道人吩咐了一件讓他更爲驚訝的事,
“三年之後,你習得神通,便下界取來十劍,再前往東海,以七竅邪魔之血啓靈,以褚源化神之運連其形,鑄十方封魔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