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也在馮道兄今日回到飛升之地,又拜見過黑熊精後。
時隔三日。
在第四日的中午。
枯道人與另外五位開道者,也來到了飛升之地當中。
且他們來到這裏以後,也沒有多做停留,就在幾位接引弟子的指引下,來到了飛升城北的一處寬闊府邸外。
這府邸,正是馮道兄的家。
等到這裏。
枯道人就看向了門外兩隻類似獅子的練氣期靈獸,向其詢問道:“馮道友今日是否在府内?”
“吼!”其中一隻獅子應了一聲,又點了點頭。
這一下,也是讓枯道人等修士心裏一松,知道‘人在就好。’
同時,這隻獅子也趕忙回府,像是禀報。
另一隻獅子則是半起身的抱拳,又引着六人進外府等待。
枯道人見了,則是先讓五位道友先在府外等着。
不然一群‘化神圓滿’登‘金丹修士’的門求寶,這怎麽看,都像是‘以勢壓人。’
雖然他們的勢,是遠遠比不得界主弟子,可總歸是不好看的。
但要是一人進去,一群人在外,那就是誠意與敬意皆有了。
畢竟這在外人看來,那就是他們一群大高手登金丹修士的門,還是這般‘拘謹’,這相反就襯托出來了馮道兄的‘面子很大。’
這也算是還沒見面,就先送了一個‘禮’了。
當然,這也就是他們這些高境界的能送,換成其他練氣期的小娃娃,那就算是在門外站死,那也就是站死了。
因爲對于如今的修行界來說,練氣,已經算是普通修士了,沒人會過多注意。
而也在五人等待的時候。
枯道人則是整理了一下本就不亂的衣衫,然後才走進了這府院内。
再經過前堂院落,來到中院,馮道兄倒也是聽到傳報,正出來相迎。
兩人見面,也算是相交多年的好友,繼而笑着相互見禮一番,亦沒有什麽客套的恭維。
不過,馮道兄也感知到了外面有‘五位大道兄’沒進來。
這倒是失禮了,也感覺心裏不太踏實。
馮道兄這般想着,也準備去迎一下。
隻是在下一刻。
枯道人倒是開門見山,直接就言告自己的目的道:“馮道友,實不相瞞,小道這次前來,是想借道友的金舟之寶,以避雷劫之法。”
“道兄渡劫?”馮道兄聽到這話,卻是忽然一奇,一時都把外面的五人給忘了。
且也在好奇之下,馮道兄又随後問道:“敢問道兄,如今渡劫,不是心劫,而是雷劫?這是道兄另辟蹊徑,已經尋得了開道之法?”
“不敢言尋得!”枯道人聽到馮道兄是把開道功勞都推給他時,是趕忙反駁一句。
随後,枯道人又鄭重神色,向着天際一禮後,才言道:“小道愚鈍,是九天無上法主賜術,小道才堪得洞虛之法,尋得開道之緣。”
他說到這裏,還又再三感慨言道:“法主隻是令座下仙使賜的一小法神通,卻讓小道悟得洞虛叩關之大道。
這萬千言語,都難以言說小道欽佩之情..”
“是也..”馮道兄聽到枯道人如此敬佩法主之時,也是覺得十分正常,亦是深有體會。
因爲他可是天地初開前,便在‘飛升小島’上鎮守。
這原先小島百裏,隻是尋常觀晚霞之島。
而如今經法主之術,存在于萬千天地,萬萬兆疆域。
這其中之變化,說是天差地别,好似都不能形容一二。
或許也隻有大部分新修所想的,‘天地爲法主所開’的想法,才可以适當的描繪出這片些之景。
可依然是描繪不出,當初法主以五行開陰陽之造化,于雲煙中再開乾坤輪回的神異。
雖然這好像更誇大了。
但起碼在馮道兄想來,法主就是另造乾坤。
甚至在不同的法修想來,這些雲煙天地還是法主雲遊虛無混沌,于宇外尋覓而來,又牽引整個小天地的萬萬裏疆域,再跨越了不知多少兆兆裏混沌後,最終挪移到了天界。
可想而知,這每個修士的想法都不一樣。
卻又一樣的是,在他們想來,法主是無所不知,無所不能,是爲無盡天地之共主。
而此刻。
随着枯道人言說起法主之時,兩人就這樣陷入了對于法主的崇敬。
直到片刻之後。
兩人想到自己猜想法主,是爲不禮之時,便再次向着天地一禮後,才打斷了這些心思。
之後,枯道人再整理了一下心神,就簡潔的向着馮道兄提出了借法寶一事。
馮道兄聽後,又忽然想到外面的五位道兄,一時也知道了什麽,不由失笑着也沒多言,就很痛快的拿出法寶,交于了枯道人之手。
隻是等枯道人再三感激,又準備出院彙合外面的五位道友,開始閉關靜心幾日,就開始試着渡劫的時候。
馮道兄卻是又想到了什麽,小聲向着剛轉身的枯道人言告道:“枯道兄,你可知多寶道長?”
“多寶前輩?”枯道人出院的腳步一頓,看向話裏有話的馮道兄,“馮道友是何意?難道是有多寶前輩的消息?”
他說到這裏,不待馮道兄多言,就自顧自的搖頭,“多寶前輩向來無蹤迹,且就算是有緣尋到多寶前輩,道友覺得多寶前輩會相助我等?
雖然我也想儀仗多寶前輩的至寶,但亦有自知之明,知曉自己哪有資格請多寶前輩相助。”
“非也!”馮道兄聽到這話,卻是立馬打斷道:“多寶師叔待人爲善,且向來關照我等晚輩。
而道兄所言的,多寶師叔無蹤影,此言也差矣。”
“哦?”枯道人一愣,又看向四周,心裏有了一個猜測,“聽道友如此肯定多寶前輩的仙蹤..難道說?”
“正是!”馮道兄向着南邊一禮,“多寶師叔正在城内做客,順理萬千各界之事。
而我所想,道兄此刻不妨随我去拜見多寶師叔,并說明來意。
想必師叔在空閑之時,或許會爲道兄護法。
若是有師叔護法,道兄的開道之法,必然成矣!”
言落。
馮道兄倒是急性子,就帶着有些拘謹的枯道人向着城中行去。
包括出府遇到五人,又告知此事後。
他們思索瞬息,也是一同的拘謹跟過去。
因爲這所謂的‘站門外禮’,這對馮道兄可能有用。
但對于經常和界主打交道的多寶前輩來說。
他們就和他們所想的練氣修士一樣,站着,也就是站着了。
而也在他們這般拘謹的來到管事府,又見到金丹圓滿的黑熊精時,也是恭恭敬敬的行禮,并且述說了自己的來意。
至于多寶前輩隻是金丹境界的事,他們根本沒有放在心上。
畢竟枯道人是有五洲錄,是早就知道多寶前輩不是‘高’在境界,而是高在輩分與善事,以及更重要的四大至寶。
也在同時,黑熊精聽到幾人來請自己護法,那肯定是同意了!
這大好的顯聖機會,在幾位開道者面前的裝高人機會,怎麽能輕言錯過?
至于甯道長的四件寶貝能不能抗住雷劫。
要知道,這四件可是同出于天道之手的至寶!
那十成十的會和前段時日不少修士相傳的‘仙舟煉制成時’一樣,不是渡劫,而是同出一源中的直接‘避法。’
于是,一拍即合之下。
黑熊精是做足了高人的身份,讓他們靜修之後,于五日後在島中西邊的空地上渡劫。
幾人自然也是感恩戴德,又在幾位接引弟子的虛引下,先找了一處安靜的地方準備。
包括一些得知消息的接引弟子,也是留了一個心思,準備五日後去看看。
這般時間匆匆。
于五日後的清晨。
在島西邊的一處荒山上。
因爲消息的傳開,倒也使得有百餘位弟子早早來至了荒山之下,又看到了沒過多久,枯道人等修士也一同來至。
又在山崖之上。
黑熊精一身道袍,負着雙手,瞭望這片荒山,又掃過正中的枯道人等修士。
而在枯道人等人想來非常重要的事,在馮道兄想來也是比較緊張事。
如今對于黑熊精來說,就感覺很平常。
平常到,如果枯道人渡劫失敗,天雷又快落到他的頭上,那自己就随便出手救下就好。
黑熊精就是這樣想的。
這使得黑熊精如今是一副風淡雲輕的樣子,好似并不在意種種。
也使得枯道人等修士心中大鎮,覺得這才是真正的高人!
哪怕這位高人隻是金丹,看似是一隻手就能捏死的胖嘟嘟小熊。
但此刻在枯道人等修士心裏,多寶前輩的身影是無線拔高!
于是在下一刻,馮道兄的金舟擲于天空,幻化成千丈大小時。
枯道人等修士也是來到舟下,又向着遠方山崖上的黑熊精恭敬言道:“前輩!我等去也!”
“嗯。”黑熊精輕輕點頭,依舊是一副你們随意渡劫,我多寶道人随便兜底的樣子。
并且在這一刻,黑熊精也提起了不少精神,時刻把握着這次裝高人的大好機會!
隻可惜,事與願違。
又或許這出自于玄門主的金舟,已經是可以避開區區洞虛雷劫。
這讓黑熊精看來看去後,就發現六人都是安穩的在舟下面凝練元神,而伴随着‘轟隆’聲,天上的天雷雖然也劈了下來,但不能傷及金舟分毫,相反還讓金舟受到了淬煉,品質更上了一層。
這仙者之寶,同樣不凡。
就這樣,等了十息與六道雷電之後,雷鳴徹底停止。
黑熊精看到衆人接二連三的凝練元神時,也是搖頭一歎,歎一次大好的高人機會就這樣被玄道兄輕易的給搶了。
可随後,黑熊精又咧嘴一笑。
因爲他這是打心眼裏的高興,喜幾位道友渡劫成功。
不過又在之後,黑熊精想到自己的前輩身份,又想到不遠處還有一群師侄。
繼而黑熊精又是很自然的收起笑容,沒有讓人注意到什麽。
且與此同時。
黑熊精又用手掌抓住肚前口袋内的‘避’字護符,心中默念一聲‘避’。
一時間,黑熊精是消失的無影無蹤,天地間再也沒有他的氣息。
這也讓剛從天劫中回過神來的衆人望去,就發現多寶師叔、多寶前輩,又如五洲錄上所言的那般,消失于傳說之中,不見了仙蹤。
并且在他們想來,這般才是真正的高人,才是與界主一般的大前輩!
做善事與幫助晚輩時必然在場,事後卻又消失無蹤,深藏功與名!
“恭送師叔..”“拜前輩!”
衆人心裏想着,是齊齊向着黑熊精原先所在的地方一同行禮。
但他們不知道的是。
就在不遠處的一裏外,黑熊精正用避字護符隐身,又優哉遊哉的離開飛升之地。
同時,再當後方傳來恭送的話語。
黑熊精卻是笑呵呵的背着雙手,心裏滿足了。
這一次‘高人之行’,也不是不可以。
隻是美中不足的是,包子都在之前的仙界内吃完了,被午宗主吃完了。
不然,這般一邊吃着包子,一邊聽着恭送,那才是真的惬意。
而也在黑熊精又開始尋覓陰石。
以及一些有心的修士,觀看這次洞虛之劫,繼而想着這雷劫能煉寶,那是否能煉自身,或者此劫就該自身來渡,來淬煉法體的時候。
時至初夏。
枯道人等修士也成功的元神至陽,踏入了洞虛之境。
同樣,也在六人徹底元神至陽之後,新修能入洞虛的消息也在飛升之地内徹底傳開。
又伴随着下界的人飛升天界,以及諸位界主弟子不時來往仙界和天界之中。
當一年時間過去。
在天界曆,六十六年、夏初。
此消息也傳遍了整個天界。
又在往後一年。
新修也算是徹底站起來了。
使得一些‘仿法修’之道的新修士,當發現自己久久不能邁入築基與金丹之時,也開始各改己道,邁入新修之列,成爲真正的‘術修’之人。
而術修,也即是如今的新修士。
這也是完全以大術法沖關之下,使巧勁、卻又偷巧有道之中,即稱之爲術。
包括這句話也被刻錄到了五洲錄中,在仙界内大爲流傳。
并且在大部分法修看來,這其中也沒有貶義,而是非常贊揚。
因爲在衆多法修想來,無論是大道修法的法修和術修,還是大修法之下的五行、風屬、靈修、魔修、香火神職、以至于借它法等萬道。
這所有修法,所有道統,都是一種通向大道的‘偷巧’與‘捷徑。’
起碼對于沒有任何修爲與靈根的凡塵之人而言,有靈根與悟性的法修,難道就不是偷巧嗎?
相對的,讓凡塵之人看來,他們法修是‘偷巧。’
讓法修看來,術修是偷巧。
這看來看去,其實都沒有什麽錯,都是在偷巧。
隻是人家找到了更好的辦法而已,不用去嫉妒,也不用去羨慕。
也是如此。
很多修爲有成的法修,當想明白了這些以後,如今也悟了曾經法主言之的‘法無高低’之說,亦明白了他們法修之法已經如傍晚夕陽般的沉沒于天界之海了。
如今的天界,誰要是行法修之道,那真是被一衆術修給甩到末尾看不見了。
不過在如今的仙界内,卻依舊流廣着法修之風。
畢竟大家都是共同起步,那就一起慢慢修吧,反正誰都不會有被甩的着急,也不怕被甩到看不見。
修行氣氛,也是非常重要的。
仙界如今倒是完美繼承了曾經的五洲之風,延續着以修心爲重的修法。
但不同于仙界的法修大同。
如今,距離枯道人洞虛之後的兩年半。
天曆、六十七年,冬初。
在天界内,除了山下學堂以及一些老宗門以外,依舊是有一些的法修在外。
就如今日趕至東海中心的許道人,他經過多年來的趕路,雖然還沒有成功找到褚源具體在何處,甚至還詭異的尋丢了氣息。
但幾年的遊曆與感悟下,他在半年前已經自然而然的凝聚了元嬰,如今更是穩固境界之後,踏入了元嬰小成。
這也讓一些知道許道人的修士,也稱許道人是下界‘被接引修士’中的‘第一人。’
隻是對于這樣的稱呼,許道人是一點都沒有應。
因爲單單是找不到褚源,許道人就知道褚源八成也是踏入元嬰了,且可能比他還早。
皆因在他元嬰小成之後,他才又隐約感知到了褚源的氣息。
通過這事,許道人也知道褚源之前應該是在境界上壓制他了,所以才斷開了一些氣機牽引。
要麽就是有元嬰高人爲他護法,或者庇護與他,才能斬斷這層屬于‘金丹心血來潮’的聯系。
可不管爲何。
許道人如今也元嬰了,且許道人也感覺自己就算是碰到了庇護褚源的高人,那打不過之下,也是可以找機會退去。
這也是法修在元嬰小成之時便是‘質變。’
其靈識化爲神識,一念能感知五十裏之遙。
等圓滿,更是方圓五百裏!
這般感知下,當感知到危險的時候,是可以從容退去的。
畢竟尋常的修士,如今的新修術修,哪怕是身爲元嬰,這一息也不過是飛遁一兩裏之遙。
元嬰小成的神識,也不過是十裏,或者二十裏。
出竅,也隻是百裏。
而許道人身爲七竅,更是法修,如今元嬰小成亦有百裏的提前感知,這足以讓身爲法修的他有更多選擇的餘地。
同樣,在想到術修與法修時。
許道人也回想到了那六位開道者。
實在是這消息已經是鋪天蓋地。
可謂是在無邊之海随便碰上一位修士,或者是在哪處島嶼臨時歇腳的時候,都會聽上一兩句‘枯道人踏入洞虛’的驚人消息。
隻是相較于許多新修士聽到後改法。
許道人是不管聽了多少,也不管那術修多好,卻始終無動于衷,依舊想要從大道法修之術。
也不同于仙界法修的‘偷巧’想法,覺得術修也無錯。
相反,許道人是一直覺得法修才是正統,也一直遵循法修之道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