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鶴等人念想間思緒紛紛,亦是從甯道友的話語中悟得了一些将來的變數之妙。
且這些變數也在他們思緒中組成一些些片段。
這些片段,就是未來之景。
是甯郃施展道韻,再加上雲鶴等人身爲天地各族的仙祖、妖祖,靈族,有天地之法的加持下,就可一觀此妙。
窺得一絲,就可演化未來後世之謎。
自然,若是簡潔一下,甯郃也能直接用景象呈現後世,但總歸沒有這般讓人好奇。
畢竟這屬于于道法中探究後世,帶有新奇,而不是直接解惑。
隻不過雲鶴等人倒是心思随意通達,就算是觀得一些未來之景,看到新修‘确實布滿天界’後,亦是沒有多言什麽。
套用一句老話,那就是三千年前,天地初開前,是三千年的法修時代。
那如今天地初開後,就是新一輩的天下了。
他們老一輩的要‘退隐江湖’了。
至于新一輩的法修,那他們管不了。
因爲再法的法修,那也算是新修士中的法修一員。
隻是這個新,倒不是新法,而是天地初開後的‘新一輩。’
同樣,雲鶴等人大緻想到這裏後,也覺得今後爲了更好的區分,就稱天地初開前的爲‘老法修’,之後爲‘新法修。’
其餘則是不變,共爲新修士。
也是傳音與讨論到這裏,雲鶴等人倒是對自己所起的稱呼非常滿意。
簡單,又好記。
但與此同時。
甯郃與雲鶴等人雖然是在傳音,在讨論着其餘的事。
可在珍寶宗主看來,那就是法主平靜的向前走,而諸位仙者與界主是面無表情的沉思。
這一下,像是‘要不要罷免這官員’的一幕,讓珍寶宗主的壓力更大了。
但事實上,他真的沒有猜錯。
西周幾人之前,還真是想要廢除新法。
這一是珍寶宗主的這晃神一幕,才導緻了幾位仙者有此想法,算是先有了果,才有了雲鶴等人言談的因。
二來,新法也着實有點短處。
隻不過這個短處,相較于快速修行的長處,雖然顯得重要,但也顯得不是特别重要。
畢竟就像是甯郃等人很早很早想的那樣一般。
真當一個有資質的修士面臨兩種選擇,一是穩定金丹,長生千載,且擁有強大術法。
另一個是不一定活到二百歲,就算是活到了,也不一定能悟到築基。
就算是之後覺得法修不行,又想轉新修,且下一刹那就轉成功了,但也是耽誤了二百年的時間。
二百年在天地初開的這百年,能做太多事了。
起碼早些新法築基,早去護送煙雲,這大股大股的清氣,就足夠彌補修舊法的壽命之缺。
那隻要是個正常人,就知道該怎麽去選擇。
當然,法修護送煙雲之後,壽命會更多。
但天地間哪有所有好事都想占的一說。
而也在甯郃等人繼續讨論,珍寶宗主也在胡思亂想的時候。
好在沒過多久,當到了這處寬闊的地下船塢。
甯郃也不待珍寶宗主繼續多想,也不待附近衆多弟子行禮,便将目光望向了停靠在‘地下河’中的神舟,又向滿是忐忑的珍寶宗主問道:“造此船時,爲何選金行靈屬爲船骨,而不是水金雙行。”
“回法主”珍寶宗主聽到法主詢問,是毫無隐瞞的捧手言道:“晚輩..晚輩當時是想,以金行爲骨,而驅動神舟的陣法爲水,亦是爲水金雙行”
他說到這裏,是小心翼翼的示意法主看不遠處的靈圖,而不是讓弟子取來。
這卻是珍寶宗主擔憂之前的事情之中,又是辦錯事了。
因爲在五洲禮數之中,讓輩分很高很高的長輩觀一物時,是需要自身去取來,而不是讓長輩望去。
但那邊的幾位弟子也是真有眼色,當看到宗主與法主望來的時候,就如尋常人小跑着将靈圖拿起,又在法主等人的身前展開。
他們倒是不知道自家宗主在擔心什麽事,繼而當他們此時看到‘面無表情’的仙者,還有平靜的法主時,亦是覺得心裏忽然很靜。
不知道事情經過的人,在局外之中,倒也看出了不同的感悟與心境。
或者說,這本身就無事發生。
純粹是珍寶宗主自己吓自己。
可就是他這般心境與弟子的反差,倒是讓雲鶴等人略有感想。
若不是今日是以‘長輩與仙者’的身份來,他們立馬就能以此事爲話題,然後就地擺上桌椅闆凳,來一場不知時日的論道論心。
尋常與人交談,看到一些事,在幾位仙者感悟中就是修行。
人生事事也是修心。
但不同于雲鶴等人想着想着就想偏了。
甯郃則是略微觀圖,随之又看向了一旁恭敬候着的珍寶宗主。
珍寶宗主看到法主望來,也知曉‘無所不能、無所不知’的法主是在考驗他的成果,而不是真的什麽都不懂的詢問。
于是,他也是暗中整理措辭,整理了四五息的時間,才鄭重的開口道:“若是想讓神舟于無邊之海上長久永行,也防備舟骨被歲月侵蝕,是需要水生金一法。
水爲法陣,刻于船身,牽引水下之靈,再由我等宗門弟子每隔幾日熔煉過後,修繕船骨。
這樣一來,足以讓神舟千萬年永存于世。
由此,晚輩才試着施展此法想要布置此陣
但我等感悟遠遠不夠..亦請教了幾位化神道友,也請教了幾位江神,還是未有一絲頭緒。”
珍寶宗主說到這裏的時候,是不免心中長歎。
這一刻,他想起自己這幾年來算是絲毫未進展。
也想到在外還有十萬道友等着乘坐他的‘第一趟’神舟。
壓力倍增之中,珍寶宗主倒是忽略了一些面對法主的緊張。
因爲他忽然想到,自己早先身爲南海界主的弟子,并且偶爾也回去看看自己的師門,爲師門送一些煉器物件。
這師門關系仍在之中,他覺得自己好像是可以如稱呼李宗主那樣,也喚法主一聲‘師伯。’
但這個想想就行了,可要是真做,真喊,自己給自己強行拉關系,拉法主背景。
他不敢。
隻是甯郃卻念的這位珍寶宗主是道友的徒弟,于是也沒多言,就從袖袋内取出了幾本書籍。
這些書,都是煉器感悟。
同樣,甯郃也沒有直接用妙法将此舟直接造成,而是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
甯郃如今所做的就是這些,将感悟教于珍寶宗主等修士。
并且這些感悟也不是多麽精深,就是平常自己與雲鶴等人讨論了一些‘法寶煉制心得。’
同時,珍寶宗主等人恭敬接過與道謝之後,也發現此法雖然蘊含一些高深之術,但也簡單清晰。
這也算是此宗本就是爲‘天界第一煉器宗’,宗内上下修士都是浸淫此道多年。
宗主更是五百年道行中,四百八十年都在煉器中渡過。
不然他們真不一定看得懂。
可也不是說此法太難。
相反,以目前此世而言,甯郃也知曉一些尋常的化神修士,其實也在煉制一些普通的法寶。
但哪怕是普通,也遠超于曾經玄門主的金舟。
畢竟此世八荒聚合,靈氣濃郁,使得天材地寶與珍惜靈物礦石是越來越多。
尤其是法寶成型之後,是要受‘天地洗練。’
也類似于一位修士成就築基時,天地靈氣灌入自身氣海。
同理,法寶成後也會這般,且天地靈氣的濃郁之下,亦是遠超于幾十年前的法寶。
曾經珍惜的法寶放在此世,如雲鶴道友的開靈石、玄道友的金舟,充其量也就是‘上品法器。’
而如今的煉器一道,也是重新劃分了更爲細緻的靈物境界。
這個還是甯郃特意和衆人商量過的。
其先,最低級的是普通刀劍,這個就是‘鐵器’。
哪怕是凡塵中數一數二的名刀名劍,隻要是凡塵之物所煉制,沒有靈氣加持,那依舊是鐵器。
可能稱呼上有些不同,爲中品鐵器、上品鐵器。
上、中、下三品,也是如今的品級細緻劃分。
之後‘大境界’上,上品鐵器之上,就是附法的物件。
細分,依舊是上中下品。
再之後,就是法器。
法器之上,是爲法寶。
且如今的法寶威力更大。
其中主殺伐的法寶,更是有覆海鎮山之能!
雖然比不得天地神通的移山倒海,也比不得神官的天地法令,但也是屬于修士的‘小法令’了。
且曾經還有一位修士形象的說過,‘當有一位化神修士擁有一件符合自身的法寶,且是自己親手煉制,其内更是含有自身心血,那麽當他驅使這件法寶的時候,自身的道行與法力是可以多算五成左右。’
這雖然比不得‘天地小神通’的同境界無敵,也比不得神官的越級鎮壓,可也是相對而言的第三強了。
而這樣符合自身,又有自身心血的法寶,在修行界内也有個符合的名字,爲‘本命法寶’。
本命法寶,是高于普通法寶。
比如兩個境界、法力、心境、等等全部都一樣的修士鬥法。
持有下品本命的修士,興許就能抗衡上品法寶,甚至是壓着上品。
同樣,法寶依舊是分化爲上中下三品。
之後,就是靈寶。
隻不過這個靈寶一說,在修行界内就有些虛無缥缈了。
很多修士也隻是聽說,聽傳說之中,基本隻有諸位界主能煉制。
因爲靈寶好似是關系到了某種道韻,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無上之道。
可實際上甯郃卻知道這不是什麽道韻,而是法寶生靈了,所以就稱之爲靈寶了。
隻是五洲錄如今沒有分發天界,使得一些修行界的常識知識,在很多新修士的來回傳言之中,漸漸就不一樣了。
但這也是諸位容法之主不出門,再加上如今沒有靈寶現世。
所以久而久之,這就越傳越離譜,甚是還扯上了什麽無上大道。
而靈寶也不是很強大,所以才排在法寶之上。
總歸說來,還是常識的一些斷層與未知,才使得靈寶如今是排在法寶之上。
實際上,兩者是不相伯仲的。
就算是非要說個有區别,那就是靈寶生靈了,甚至漸漸的還能修成人身,将承載自己‘靈’的法寶身軀,煉化爲自身軀體,僅此而已。
也算是出生就帶了一件法寶,且自身能完全調動這件法寶的威能。
而這件事要是告訴天下修士,那天下修士估計會暗呼此生靈‘得天獨厚’,出生就是堪比最少元嬰期的實力。
更驚歎這才是真正的‘本命法寶’,因爲它本身就是法寶所化。
這樣的事,真算是稀奇了。
可是甯郃很久很久以前就煉制了四紀。
四紀就是靈寶,隻不過是甯郃所點的靈寶,繼而道統不同,法也不同,且更神妙于所有靈寶。
這樣的寶物,或者說是甯郃所煉的奇物。
在諸位界主想來,那已經不是靈寶,而是‘仙寶’,甚至是雲鶴等人定義的‘大道靈寶。’
大道,是高于仙寶。
大道再往上,還有,且這樣的寶物于如今也隻有一件在外,甚至許多普通修士還見過。
那就是生于混沌的仙樹。
仙樹就是‘混沌大道至寶’,且目前的品級是要高于四紀。
隻不過它是天生天養。
而也在甯郃一邊回憶着這些,一邊望着珍寶宗主等人領悟‘煉器決’的時候。
與雲鶴等人傳音聊天的玄門主閑來無事,又當知曉這個後世皆爲新法的時候,卻是元神出竅,準備去布置一些緣法。
雲鶴等人見到玄門主分出一縷元神時,也沒多問。
甯郃是壓根就沒有去看。
其餘人是恍然未知,根本就不曾發現恒宗主的一縷元神離體,又刹那間神遊了萬裏。
且也在這般急行之中。
又爲容法之主之一,玄門主如今在天地之中,倒是未曾受到元神不能離體太遠的限制。
哪怕是此刻千息間離開了千萬裏之遙,元神有些法力衰竭,有些消散的迹象。
五洲天地也會爲他補充法力,一直修補着他的這一縷神魂。
這就是天地加持。
也是容法之主與所有修士的不同。
同樣,五洲之界是衆天之界,是像包容無盡天地一樣,包容所有天地界主的。
也是這般。
玄門主是放開法力再跑,不多時又行了将近千萬裏之遙,又回到了東州的飛升之地。
到了這裏,他就用界主之法傳音,準備讓一位弟子從下界回來。
而玄門主所通知的這位弟子,也正是曾經連續和趙族長交談,并且接引趙族長全族飛升的年輕弟子。
隻不過他如今已經不再是小師弟,而是元嬰圓滿,更是玄門主的真傳弟子。
隻是這個真傳,也與放養無異。
隻有玄門主偶爾哪天閑來,想起他的時候,才會向着這位弟子傳一下術法,或者一些感悟心得。
同樣,這次的新修士一法,亦是屬于大事,還是真正的天地變化之重事。
因爲這是法主第一次親口所言,言‘新修士一法大善、可傳天下’。
那不管如何,也無論玄門主平時再怎麽不管自己的大界。
可是這法,是要傳下去的,傳到林界去的。
至于林界的修士是依舊修原先的舊法,亦或是新法,那就随他們的心意了。
但又在玄門主觀來,他卻覺得自己的這方‘充滿人情世故的修行林界’,好像還真的适合新修法。
雖然新修士也不會這般過于世俗的人情世故,但相同的是都不用修心。
這一點,倒是符合林界的修行風氣。
尤其玄門主也聽過林界内的一些稱呼,覺得挺有意思的。
什麽築基老祖,百年世家,千年爲後輩無憂,是盡顯現實之故事,盡顯真實之利益。
玄門主覺得他們好像更爲适合凡塵之修。
同樣,這一世的修士雖然漸漸都爲新修士,甚至下一世也皆爲新修士縱橫。
但玄門主倒也想從新修之中,再試着起一支‘修仙修得是人情世故,修得是真實利益’的世俗之新修。
甚至玄門主都想好名字了,就喚這一支爲‘修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