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也在張護衛這般心心念念。
又在城外,孫修士亦是一心去往學堂的時候。
誰都沒注意。
梁城隍和梁河神的身影卻突然浮現在了城外。
再當孫修士動用術法的急行中,背影徹底消失在城外。
梁河神是忽然笑了起來,向着城隍道:“瞧瞧,又是一位大機緣者出世。”
“這也是百年後世了。”城隍也是笑呵呵的,看似也是知道不少關于‘百年封界主’的事情。
因爲他和梁河神都收到了方學士的邀請。
隻不過他們沒有選擇去,反而依舊準備在梁城這裏待着。
哪怕他們将要元嬰。
同樣,也是最早與甯道長結識的因素下,爲最早道友的情誼中。
兩人所知道的事,不比諸位界主少。
皆因甯郃都會讓方學士告訴他們,告訴自己這兩位老友。
隻要有合适且符合他們的機緣,甯郃身爲人,自然也是有感情,更是會先偏向自己好友。
正因爲如此。
兩人知道的多,自然也知道這位孫修士今後‘不一般’了。
也由此,梁河神還打趣道:“别說是這四成修士,哪怕是一成資質的修士,隻要進了山下學堂,在那般仙靈之地,一來,必定能習得術法。
二來,就有了最爲重要的背景!
想想山下學堂内走出的人,這身份在先天上就與其餘修士不一樣!”
“背景?太俗了..”城隍聽到這詞,卻是搖了搖頭,又思索幾息,才言道:“應該叫‘跟腳不凡,福祿深厚’。”
“福祿深厚?唉?”梁河神一愣,随後琢磨幾遍,不由高聲大贊,覺得梁城隍一下子就說到點子上了!
于是。
棋盤從儲物内拿出。
這事既然聊完了,那就再來幾盤棋吧。
而也在梁河神與梁城隍,你悔一步棋,我也耍賴不算的時候。
在三千裏外的曆山之中。
一處山林内的溪水旁。
遠遠看來,這裏沒什麽奇怪。
偶爾還有小動物在溪邊河水,或是在附近奔跑。
完全就是一副再平常不過的林中小溪景象。
但隻要破開這迷陣,就會發現周圍的景象撕裂,便能來到一處滿是靈霧缭繞的神仙之地。
此處,就是如今的山下學堂。
且其地域還是與原先一樣,甚至樣貌也和曾經沒什麽不同。
但天地初開前的那個時候,學堂内的學生還是練氣修士爲主,且數有十萬餘。
可如今的山下學堂内卻隻有九千修士。
并且這剩餘的九千修士之中已經再無練氣者。
不過,這倒不是修爲低于築基的修士,皆被山下學堂給趕出去了。
相反,學堂内從來沒有趕過人。
而那些離開的修士之中,很多也是心血來潮,想出去走走。
也或許和許道人一樣,想要出去做一些事。
亦或者是想去小仙界。
想去小仙界的人,也是最多的。
皆因他們有時從學堂内出來後,又遊曆五洲塵世時,總能碰到‘道不同’的新修士,也能感覺此世有些不太一樣。
尤其再當聽到小仙界的傳聞,聽到那裏不僅有五洲‘前風之氣’,且很多相識的好友都去往了那裏以後。
他們便也動了心思。
既然動了心思,那便走了,不需要什麽理由,也不需要什麽耽擱。
最多就是和相熟的神官道别,或者留言幾句給其餘的好友後,就潇灑的去往東海了。
同樣,在北河之上的甯郃看來,這些離開山下學堂的學生,算是‘道歸’于小仙界了。
簡單形容的話,就是不僅人去其他的城市了,就連心也跟過去了。
再加上仙樹一事,是天地承認小仙界,承認這爲第二個‘五洲’,是身爲父母的蒼天,給與法修的‘新家。’
所以,他們很大程度上是不準備回來了。
于此,他們也算是在學堂内出師,不算是學堂内的‘在讀’學生了。
當然了,他們不管在哪裏,還是可以以山下學堂内的學生自居。
并且這些離開的學生,也确确實實以這個身份自稱。
因爲每當他們報出自己的身份,那引來的都是無窮的羨慕眼光。
而這些在外的修士,共有九萬餘。
不僅大部分在小仙界。
有的也在五洲雲遊,亦有人去往飛升之地,下界去往其餘天地内遊曆。
但一般情況下,天界中的修士是很少去往飛升之地。
皆因這幾十年過去,很多修士還是以爲那裏是‘閑修莫入’。
也隻有山下學堂的修士,經常接觸諸位界主,又在界主講道之後,聽諸位界主聊一些閑話,繼而才知道飛升之地是所有人皆可進。
自然,這也是能去北河,能上島,甚至能去飛升之城。
這些事,很少很少一部分的修士也都知道。
但能不能下界,這是界主說的算。
界主,又虛無缥缈,在很多修士想來,可能尋及一生,若是無緣也難見到。
不像是山下學堂的修士,隻要報出自己是‘山下學生’,那接引弟子多少會開一點後門,用界主法令将人送下去。
至于其他人,若是法修,那可能要多詢問幾句,問問跟腳,基本走個過程就放行了。
要是新修士,還是不認識的,那你想去哪界,就去尋哪界的界主。
聽起來,是很不公平。
但很多無邊之海内,一身殺伐之氣的接引弟子也直白承認,這就是區别對待。
無邊之海的修士一向直性子,看不慣新修士,那就是看不慣。
而諸位界主對此沒有什麽看法,覺得這都是後輩的事。
就算是鬧起來,鬧得再大,衆界主是一條心,這晚輩還能反了不成?
最多就是和正邪之戰一樣的小打小鬧,給他們劃千萬裏疆域,或者單獨給他們劃幾方大界,讓他們各自布局,打一架、鬥一法就好。
可一般情況下,要是真的發生,界主還是不希望老一輩的法修參與,因爲太尬欺負人了。
最多最多,是新修士中的法修和真正的新修士參與就好。
畢竟如今的老一輩法修,也是今非昔比。
元嬰者太多太多了,基本都是新修士的兩倍有餘。
而這些元嬰法修,基本都是天地初開前的金丹修士,以及築基圓滿的修士。
哪怕是山下學堂内的練氣小修士,如今也是金丹頗多。
同樣的。
如今還在山下學堂内的留守修士,基本都爲金丹。
并且老一輩的法修中還流傳一句話,那就是‘山下九千道德丹、魂魄修得渾圓滿。’
亦爲,如今山下學堂内的九千學生,皆是有化神之望。
尤其不止如今尚在山下的學生,哪怕是早已雲遊萬界、或是此刻在小仙界内懷念曾經五洲的學堂修士,但凡他們隻要在學堂内用心學過的,那都是金丹有望,元嬰可期。
也是經過這幾十年。
很多法修,甚至天下的一些修士也都明白了。
山下學堂才是成道之所。
隻要哪位修士進過學堂,那基本都可以提前被人喚一聲,“元嬰小真人”。
不過。
也在此刻。
在曆山外五裏的林中。
孫修士倒是不知道這些。
因爲他修爲太低了,又是築基沒多久,所以很多修行界内的大事,秘聞,他都是一知半解。
自然也不知曉,‘隻要進過學堂,就必定元嬰’的事情,以及爲何這般的原因所在。
可哪怕是一知半解,他也知曉山下學堂爲聖地!
更通過前幾天方前輩的言語點醒,知曉了學堂之所在。
所以也在此刻。
他望着前方看似一片尋常山林,實則爲學堂入口的遮掩陣時,便帶着十分虔誠的心思,當距離學堂法陣還有九十九丈的時候,可謂是一步一停,一步一禮的向着學堂走去。
但他卻不知道。
在他無法觀察到的另一邊。
遮掩陣内的山下學堂中。
方道士和五十餘位元嬰小成修士,正淡笑的望着法陣外正拘謹行來的孫修士。
并且在孫修士一步一禮的時候。
在方道士等人靜靜看着的時候。
遠處路過的一些山下修士,當見到方師與另幾位老師像是觀察什麽時,也是好奇的走了過來。
他這一來,也引得更多的修士來至。
同時,他們也看到了陣法外的孫修士。
略微一觀,身爲金丹的他們,也看透了孫修士的根底,知曉了孫修士隻是一位築基修士。
當看到這些,不少修士都略感無趣,便向着幾位老師一禮後,就又随心閑逛,或是找哪位道友論道去了。
可要是換成幾十年前,當一位築基修士來到學堂,那還真是萬衆矚目的高人、前輩!
因爲那時候學堂内教術的幾位老師,也隻是築基境界。
所以每當新的築基修士來到,這肯定會讓不少修士議論紛紛,甚至大規模的聚在一起讨論。
當然,這個論,也不是背後說一些無關緊要的話題,比如說‘這位築基修士是哪哪哪的人士’,或者說‘我見過這位修士,知道他名字叫什麽’。
這樣的話題,沒人去談。
相反,不少修士會根據這位前輩的行走樣子,還有氣質風度,繼而以這位前輩身上‘淺淺的靈韻’爲話題,探讨什麽是‘修行。’
靈韻,就是法修踏入築基時的感悟,繼而所形成了一種氣質。
其中有和藹、沉默、冷酷、高傲。
這種虛幻的感覺,都可以實質的浮現于表。
再加上修士很少隐藏自己的想法,于是在修士行走之間,基本就是把表情寫在臉上了。
這種靈韻氣質,隻要修士本身不變換道統的前提下,基本上也會伴随修士一輩子。
但不是說,冷酷的修士就真的冷酷,對所有事情都淡觀漠視。
也不是說和藹的修士,就真的和藹,當碰到邪妖害人時,全都束手束腳的以勸爲主。
相反,和善的修士當碰到惡事時,也有雷霆之怒。
冷漠的修士,當看到沒有神官所在的地界内,那些百姓受大旱之苦時,亦會千裏迢迢的請相鄰的衆神官相助。
如今,在一衆新修士看來,隻按‘規則行法’的威嚴神官們,當知道這些事情,也會徑直離開自身的地界,前去外界施法落雨,解大旱之苦。
所謂靈韻,就隻是一種氣質,但人不是隻有一種情緒。
同樣。
也正是氣質靈韻的特别,這所謂的七情六欲,也是衆法修們一輩子都在琢磨與熱論的修行話題。
亦是山下學堂内最重要的‘課。’
且每次的讨論,對于山下學堂的衆修士來說,都是一種修心。
隻是這樣的傳統,在三十年前就漸漸消失了。
因爲那時候山下學堂是不再收人了。
可也是不收人,又與外界隔閡起來。
在山下學堂的衆法修想來,這也是一種修心。
随性而爲,随遇而安,是所有法修的基本心境。
莫說,這幾十年過去,山下學堂裏如今境界最低者,都已經是金丹小成。
而法修隻要修得金丹,這後天資質中的心性一項,已經是九成之上。
如果沒有九成,法修是修不得金丹的,也看不透生死之謎。
可也是這般的艱難修心,使得五洲幾千年過去,才出了幾位元嬰。
所有的一切,都是法修先求心,再求行,最後洞虛求法,仙境求道。
這一開始的門檻有點太高了。
如今的修士恰恰相反,是先身體力行的求法,最後再言其他。
且關于新修士的法,在山下學堂的藏書閣内也有不少。
山下衆修士也觀過,但卻沒有否認與批喝,甚至還稱贊過。
因爲新修士的法沒錯,相反還快了許多。
隻是順序不一樣而已,且最後同爲求道,那就是道中之友。
而山下學堂的修士們之所以會有這樣的心思,這樣的平靜,也是經常受諸位界主教誨,繼而多多少少沾染了一些容法之道。
也由此看出,山下學堂内的三千修士,之所以能盡皆擁有化神之資。
其一是三十年前的修心之法,觀人千百修士的靈韻,映照自身,論心論行。
其二,諸位界主時不時的來山下學堂講道,也是在修士們打好自身基礎的情況下,奠定了向上的根基。
其三,甯郃有意将緣法賜予學堂,且隻要學生們肯學,就已經封住了所有人的下限,也提高了所有人的下限,讓他們的下限不會低于一個界點。
而這個界點,不是化神,而是洞虛之上的大乘。
同樣,在甯郃的想法中,山下學堂不是教術,而是教人成仙的地方。
但如今,孫修士卻不知道這些。
相反,他是迷茫又拘謹的被方道士等人接進來,然後就這樣融入到了學堂中去。
就這樣,五十二位元嬰師者,九千金丹弟子,還有一位築基小師弟。
這就是孫修士目前的處境,也是他如今的‘師門跟腳。’
且随時間過去。
在孫修士入山下學堂五日後,慢慢開始适應周圍都是金丹高人的師兄時。
同在北河。
甯郃看到山下學堂一事暫落後,也大緻整理完了三千小神通。
對于算是自己親手打造的山下學堂,甯郃還是很重視的。
因爲這未來的九千仙者,也算是自己座下的半個學生。
這總是要教一些東西的。
同時。
甯郃又等待了一會,看到雲鶴等人論道多日,終于結落之後,也向其言道:“我有意三日後于山下學堂講道,傳神通之法,諸位道友可願同行?”
“法主有令,自願往!”雲鶴等人一笑,收拾了雲上的桌椅闆凳,茶水瓜皮。
随後,衆人又一同向着山下學堂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