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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第70章 許道人的山下學堂一遊與衡大俠楚

第70章 許道人的山下學堂一遊與衡大俠楚縣遇南關

在林朝議論紛紛的時候。

千丈雲上。

‘沒曾想貧道有一日..也能如仙人般騰雲’

許道人望着腳下隻顯輪廓的京城,心中的激動壓蓋了第一次蹬空的無形恐懼。

弟子則是望着前方,那裏有一處肉眼不可見的幻陣。

随着越來越近時。

許道人還在驚奇這蹬空一事的時候,就忽然看到自己眼前的景象一變。

身體也好似穿過一層雲霧。

下一刻。

自己所站的地方也不是千丈高空,而是一座陸地。

遠處還有‘嘩啦啦’的潮浪聲拍打岸邊。

循聲望去,遠處是一望無際的大海。

同時,許道人瞭望着遠處海面的時候,也發現身邊四周都充斥着濃厚的靈氣。

這感覺就像是将要溺水窒息的人,忽然來到了一個鳥語花香的清新美景之地。

許道人心下激動,知曉這裏便是滿目靈氣飄繞的傳說仙境!

“這裏便是飛升之地。”弟子在一旁訴說,肯定了許道人的心中想法。

但相較于許道人所看的滿目靈氣。

在這位弟子看來,就是一平常之地,平常小島。

至于靈氣,或許稍微濃郁一些,能堪堪比得中品靈石。

但更多是有了這煙雲,此島才被喚爲‘飛升之地’。

比此地靈氣更濃郁的地方,五洲内有數千上萬處。

可是許道人卻不知道這些,反而認定這小島就是仙境!

‘飛升仙境..’許道人就這樣呆呆的站在原地,站在了幻陣的前方,沉醉在這滿是靈氣的仙境之内。

他渾然不知這隻是一座普通的島嶼。

畢竟方圓百裏島,一眼也是望不到頭的。

所以在他想來,四周的北河,那就是無邊的仙界之海!

而這位接引弟子看到許道人發呆,也是沒去管他,反而是掐動法決,從百丈外的林中喚來了一艘浮空的金舟。

他謹遵師祖的吩咐,要早些帶這位道友去往山下學堂。

‘仙舟!’隻是許道人看到仙舟忽然出現時卻更加驚奇。

甚是當金舟來到他面前的時候,他還有些拘謹的退了幾步,怕自己這無靈之人驚擾到了仙家之舟。

弟子看到許道人後退,卻是先用術法把身子有些僵直的許道人帶到舟上,随後才言道:“此舟乃本門之物,名爲金石玉舟。

能日行五萬裏,亦帶道友跨越萬裏北河,前往二十五萬裏的東洲吳朝。

否則單以我帶着道友趕路,怕是要走上小半年了。

可若是用此舟,五日即可到。”

“日行五萬裏?”許道人望着此舟驚訝不已。

要知他身爲他們林朝的絕頂高手之一,面對萬裏路程也要行上大半月。

但此金石玉舟,一日便能朝着他小半年趕路?

看來他所想沒錯,這果然是仙舟!

可随後他又瞭望一望無際的此海,沒想到這竟然是河?

如果這是河,外面還有地界,那這仙界該有多大?

也在許道人亂猜想的時候。

弟子是一邊驅使金舟浮空上千丈高空,一邊向着許道人和善道:“我名爲馮廓,道友可喚我爲道兄。”

馮道兄說着,是一副和藹可親的模樣。

因爲對于下界的這位奇才修士,哪怕是沒有師祖的吩咐,馮道兄也是很在意的。

畢竟這位許道友能從絕靈下界中脫穎而出,就證明這位許道人的天賦遠遠高于他。

說不得許道人在五洲修煉十年、百年後,就換成了許道人來幫襯他了。

且百年、十年,聽起來很長,但對于築基修士來說,也不過是修道途中的一段小歲月。

可這善緣卻是長存的。

馮道兄看的很遠,也是想結這份善緣的。

更覺得接引一事,絕對是機緣之事。

同時也在馮道兄念的自己資質不太好,于是想要多多結交下界奇才的時候。

許道人站在舟内,望着四周急速倒退的雲霧,還有腳下的無邊北河,卻是激動過後有些害怕了。

他覺得這若是掉下去,怕是萬般都不能幸存。

念到此處。

他朝後去了去,來到了小舟的正中,又盤膝坐下。

他這番動作,也引來了馮道兄的目光。

馮道兄看到許道人這般拘謹與擔心的模樣,不由也想起了前些時日自己才接到金舟時的樣子。

那時第一次駕馭這金舟,自己也怕忽然失足跌落下去。

隻不過自己爲築基圓滿,倒是可以在空中穩住身形。

且這金舟外層也有一層無形的靈氣屏障,能保護者小舟内的人。

不然這急行下的猛烈勁風,也早已吹得許道人難以掙開眼睛。

馮道兄思索着,也向擔憂的許道長解釋這些。

這就是讓善緣穩固的好機會。

之後。

他看到許道人不再擔憂以後,也開始專心的駕馭金舟,不再多言語。

早些去往學堂,才是重中之重。

就這般。

在馮道兄的專心駕馭金舟中。

幾日時間匆匆過去。

許道人不時看看高空下的景色,也知曉了仙界内原來也有人間界。

隻是這裏的人間界靈氣,卻也和所來的北河内相差無幾。

好似仙界内的每一處地方,都是仙境?

這直到第五日的夜晚。

當金舟來到曆山,落在學堂外。

一位學堂内的弟子,當看到兩位駕馭奇物看似不凡的修士來至,也是行禮引進。

之後。

許道人進入學堂的瞬間,才知曉什麽是仙境了。

仙境,是肉眼就可見的各種天地靈氣!

它們就像是雲霧,飄蕩在入目所及的所有地方。

但奇怪的是。

許道人看到這仙境門前的幾位修士,沒有去吸收這些靈氣,反而是無聲交談。

“這是隔音術。”馮道兄駕馭金舟多日,精神有些疲敝,但還是耐着心思爲許道人傳音講解道:

“我雖然未曾來過山下學堂,但知在學堂内,若無必要,最好是傳音,或用隔音術,以免影響到其餘道友修行。”

馮道兄說着,又看了看遠處的三隻花豹,“這兩位道友雖然還未化形,也不能言語,隻能用樹枝寫字。

但亦有路過的修士,爲它們設下了一個隔音術。

學堂是東洲,以至于五洲的修煉聖地。

除了山外的論法一地,學堂内是禁止鬥法,道友可在此安心修行。”

‘妖怪..’許道人看到這裏有人、有妖,還有飄蕩的魂魄,卻是心下驚異,可又向往這般不分種族的融洽氛圍。

可真當面對這麽多同道中人,尤其遠處的後山燈光通明,還有數千人影。

他還是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怎麽融入進去。

同時,前方一位正準備出學堂的修士,當看到馮道兄二人陌生,倒是提醒一句道:“今日方師的講術已過,但藏術閣内有記。”

話落,他指了指遠處的山半腰,也沒有第一時間出去。

如果這兩位道友不認路,他就順勢引路過去,對于壽命悠久的修士而言,也耽誤不了多長時間。

“多謝道友。”

相較于許道人的不知所措。

馮道兄是抱拳道謝,沒有過多麻煩這位道友。

許道人看到馮道兄道謝,亦是反應過來後匆匆抱拳。

修士看到許道人這般緊張,倒是多了幾分好奇。

但想到自己第一次來學堂時也是這般,繼而沒有多想,便告辭離去。

馮道兄看到修士離開,則是按照剛才修士的指路,帶着許道人徑直來到藏術閣。

因爲馮道兄深刻知曉,相較于自己的慢慢解惑,不如讓許道人去藏書閣内一觀藏書圖錄,那基本所有事情都知曉了。

并且解釋的比他還清楚。

也等一路經過幾位下山的道友,在相互問禮間,兩人來到山腰的藏術閣。

許道人望去,看到此閣共有三層。

等走進第一層,這層有十餘書架,其内整齊放着各種術法圖錄。

如今閣内雖然有三十餘人,但卻靜悄悄的都在默默看書。

并且還有一位氣息雄厚的中年,在一層的末尾處無聲施法後,又另起了一個新架子,放上了幾本心得秘籍。

看似是才收錄的。

馮道兄看到這位中年後,則是先帶許道人來到靠左的架子旁,略微一掃,取下了一本‘練氣與築基心得術法講解’

交給許道人之後,他才走向中年,向着這位築基大成的修士傳音道:“道友,在下玄意門弟子,不知學堂如今是哪位前輩主持?

今日冒昧前來,還未拜會。”

‘玄意門?’中年愣然,是知曉五洲中最大的門派。

但不知道中州的道友,爲何跑到他們東州來?

想歸想,他沒有多言,就向馮道兄引路。

再等經過許道人的時候。

馮道兄也讓許道人先在此處觀心法秘籍。

看到馮道兄離去。

許道人望着手裏的仙書,又看了看周圍的諸多前輩後,就小心翼翼的翻開了書籍,怕褶皺出痕迹。

可是僅僅第一頁的境界記載,一段五洲修士皆知的境界劃分,就讓他茅塞頓開,知曉了他們下界所謂的天人境,隻是才入道的築基。

又在随後,當翻倒一些練氣境的講解時,他還看到曾經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在這書中皆有解答。

他一時心下恍然,又整理與感悟片刻後,更加輕的朝後翻去。

漸漸的,他除了解開了一些修煉上的困惑以外,也慢慢知曉了築基與金丹,還有朝上的元嬰真人、化神仙境!

但當翻倒壽命刻錄一頁。

當看到香火神官,壽有千載。

又看到術法築基,壽最少都有八百載時。

許道人還是愣然片刻,不敢想象一人若是能活上近千年,那豈不是從他們世界的修行起源算起,一直活到了如今?

那之後的金丹,元嬰,化神?

那豈不是能觀世上的數十王朝覆滅與興起,這是何等的與日月同輝?

許道人想不到那樣的場景。

更沒想到自己也有機緣去踏入這樣的仙界!

就這般,他更加小心翼翼的翻閱着這本術法築基錄,完全沉浸在其中的術法講解。

可在術閣外。

随着中年一邊引路,一邊傳音。

這使得馮道兄還沒走去多遠,就看到十餘位築基修士同來。

方道士和魂修爲首,向着馮道兄捧手道:“不知玄意門道兄來至,有失遠迎。”

“豈敢..”馮道兄連忙還禮。

身在外,還是在甯仙的山下學堂内,他可不敢拿自家的門派名傲氣。

但想到此次前來,又想到師祖未讓他隐瞞小天地之事,于是他便向着諸位道友傳音解釋道:

“雖說此事師祖未讓我隐瞞,但我覺得還是築基之上的道友知曉就好。”

他說着,偏頭看向藏術閣,“今日前來拜會學堂諸位,皆因這位許道友是從下界而來,我是爲引這位道友入學堂一事。”

“下界?”方道士看向馮道兄,傳音間帶有諸多疑惑與驚奇,“道友的意思..是指這位許道友不是來自五洲?”

“不是來自五洲?”魂修等人也是皺眉不已,不知道這是何意。

“正是。”馮道兄在衆人越發疑惑的目光中點頭,“道友應該知曉陰司如何被開辟?”

“乃天法開辟。”方道士擺了一個請,想找個安靜的地方,請這位道友好好解釋一下所謂的下界。

一時間,在各種疑惑中,衆人一同來到了後山外的一處山林空地。

到了這裏,馮道兄也把自己所知曉的事情如實言告。

從師祖所言的‘甯仙開天門’,到最後的他受師祖令去接引。

方道士等人聽完這些後,是驚訝于甯仙的道法,但心中更有諸多驚疑。

實在是這個消息太驚人了!

誰能想到除了他們五洲以外,世上還有無數個小天地?

如今幾位仙者,正在五洲之中收集這些散落的天地?

挽救這些靈氣稀薄的天地,接引這些天地内的奇才飛升?

許他們後世入道的機緣?

這是何等的大善功德!

但方道士等人又仔細想來,這對于他們的修行來說,卻也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

因爲他們除了會見到更多的奇才與修行功法以外,并且幾位仙者如果允許的話,他們閑時好像也可以去這些下界遊曆?

這樣想想,他們五洲好像又廣遠了無數倍。

畢竟多出了無數的天地。

而也在衆修士琢磨着這些新奇的小天地時。

在藏書閣内。

許道人是完全沉浸在術法的玄妙中,又感覺他們天地内的所有修行之法,對于仙界的藏書閣來說,好像是無邊大海中的一滴水。

僅僅這一本尋常的練氣講解之書,都讓他恍然大悟。

一時間他對這本練氣心得愛不釋手,卻又如之前一樣,朝聖般的輕輕翻頁。

就這樣他不知不覺的看着。

閣外也日落月升。

直到第二日的傍晚,肚子‘咕噜噜’的叫了幾聲,他才從這種沉浸中回過神來。

書籍,才看了一半。

但也完全吃透了裏面的術法講解。

同時,他朝四周望去時,卻看到有兩位道友在這座書架的兩端盤膝而坐,封着了進入這座書架的路。

興許是看到他醒來,又或者聽到了他肚子的聲音。

這兩位道友也先後睜開眼睛,望向了同樣看來的許道人。

“打擾兩位道兄..”許道人慌忙緻歉,又想到自己肚子的叫聲,使得他臉上還有更多不好意思的樣子。

這兩位道友卻沒有發笑。

反而其中一位青袍道友一邊起身,一邊還遞出一枚色澤不是很好,但卻飄出甜米味的丹藥,

“這是我青雲宗煉制的辟谷丹。

服之後,三日内可不用進食。

這樣道友就有更多的時日修煉,而不用擔心身子。”

他說着,還上下打量許道人一眼,“且道友也無打擾我二人一說。

因爲道友之前陷入頓悟。

我正巧路過見了,怕其餘道友不小心打擾,便閑來無事,在此爲道友護法片刻。

如今道友已醒來,我就不過多打擾了。”

話落,青雲宗的這位弟子就擺擺手走了。

另一位修士也是抱拳道了一句“告辭”後扭頭離開。

他們兩人也是互不相識。

但書架有兩端,一人不好守不住。

于是另一人也就盤膝在此了。

而許道人看到兩位心善修士離開,則是趕忙行禮道謝。

也是他這般有些匆忙緊張的樣子,和術閣内的平靜有些不入,使得不遠處的一位修士随後望來。

他看到許道人這般緊張,宛如一個求道新人,于是頗有大師兄般的氣勢走來,随手落下了一個隔音術後,卻又心性随意的打趣道:“小兄弟這般慌張行禮,難道是怕禮數不夠,下了那陰司?”

‘陰司?’許道人一頓,想到之前看的仙書上就有陰司刑獄一說。

但他們的下界内卻沒有。

一時間他好奇心升起,想看看那天地善封的上神。

不由得他向這位看似豪爽的大漢問道:“道兄,這陰司..我能去嗎?”

“去陰司?”大漢詫異的看着許道人。

他本來以爲這位道友是來學堂求道,但卻沒想到是問出這麽一個事?

去陰司?

除了在司内有好友,或者是自身魂修。

其餘修士誰想去沾沾那陰司煞氣?

且也不是說去就去的。

他想到這裏,也不由失笑道:“陰司不是你我說能去,便能去的。

尤其是吳朝内的各府陰司,是由甯仙所鎮!

哪怕是築基前輩想下陰司,也得說出個原由來!

若是無事硬闖。

府君真敢把你鎮壓在司内,等你家長輩來請罪接人!”

他說到這裏,拍了拍許道人的肩膀,“除非是伱是認識吳朝司内的差使,不然還是莫動這念頭了。”

大漢說着,看到許道人有些不解後,則是聊起了一些陰司内的見聞,想告訴許道人,這陰司不是什麽善地。

其内的刑罰,那是讓人生不如死。

許道人聽着聽着,是越發好奇這善惡有報的逝後之界。

但沒等他過多了解。

大漢不經意間當看到方道士與馮道兄行來時,雖然不認識馮道兄,但對着方道士是慌忙一禮,喚了一聲“見過方師、見過前輩”後,就行禮退去。

走之前,他還看了看許道人。

當看到許道人正拘謹的和方師身旁的前輩交談時,卻覺得這位小兄弟若是認識方師,那陰司是可去的。

因爲方師是甯仙的學生!

方師在大半年前來學堂時,就已經向學堂内的修士言明,他是經甯仙之命,在此教術。

方道士之所以此言,也是想把善緣都歸于甯郃。

而也在大漢離去的時候。

剛才進來的馮道兄,修爲遠遠超過了這練氣的大漢,亦怕大漢說出的話影響仙界威名,繼而就竊聽了一下,也自然聽到了許道人想去陰司的事。

同樣的,馮道兄所想的和那位修士一樣,對此事也有些摸不準,更不想麻煩身在學堂内的方道友。

但想到自家祖師所交代,還有甯仙都讓許道人來山下學堂了。

于是他覺得到時路過哪個城池,和那裏府君說一下,說許道友是從下界而來,那應該是可以放行的。

馮道兄想到這裏,又瞭望了一下梁城和泠城方向。

聽說這兩城司内,都是被甯仙親自賜法。

要去,肯定要去這兩城陰司,才能體現出他們五洲仙界的神異。

可目前聽說,陰司正在整理生死簿與靈牌。

司内的陰差都在忙。

那得等一段時間。

正好讓許道人在山下學堂内,先熟悉一下五洲仙界。

馮道兄抱着這個念想,是讓許道人在藏書閣内繼續修行。

至于每日的築基修士講術,他覺得許道人還是最好不要去聽。

因爲說到底,還是那句,他如今才來五洲,還不适應,就怕築基修士的講法,影響他自身原有的根基。

畢竟築基修士有不同的築基之法,其感悟也是少有相同。

所以馮道兄覺得,不如先找一些适合自身的心得先修行。

也是如此。

馮道兄也非常盡心盡責,每日都爲許道人挑上一些常識性的秘籍,符合他自身的木行築基術法。

而也在馮道兄一邊指點許道人,一邊準備年後再帶許道人前去陰司,順便也看看這陰差是怎麽取魂‘記生死’的時候。

随着兩月時間過去。

在十一月初二的早晨。

寒風呼嘯。

在吳江的楚縣外。

衡大俠也帶着五位弟子來到了陳仙人所指引的漁村。

本來,他來到這裏後,還想稍微向附近漁村内的百姓打聽一下,看看這裏有沒有仙家傳聞。

但随着目光向百丈外的江面望去,他就知道自己不需要多言了。

因爲當他目光望去時,江上的一葉扁舟内,也走出了一位頭戴鬥笠的身影。

那熟悉的裝扮,熟悉的身影,腰側的佩刀,是曾經消失的江湖第一!

南關少俠此刻也摘下了鬥笠,看向了岸上望來的衡大俠。

雖然衡大俠此刻頭發已經不再是花白,甚至臉上的皺褶也少了許多。

可已是築基大成的南關少俠,亦是根據靈識所探的氣息,一眼認出了這位衡大俠。

‘多年未見,沒想到衡大俠也氣血築基了..’南關少俠瞭望。

“你等在此等我。”衡大俠見到南關少俠的瞬間,也讓弟子在原處待着。

他則是來到了旁邊的江邊,租下了一條小船。

也在劃着小船,向着小舟遊近時。

衡大俠也說不出心裏的感覺。

好似覺得仙人所指的人,就是南關少俠。

自然也有得見‘江湖第一’的緊張。

哪怕他此刻已經圓滿,且到了一個連他都說不上來的境界,可還是有些緊張。

就算是南關少俠就這樣靜靜的坐在舟上,又如漁夫般很尋常的甩出了魚竿垂釣。

但在衡大俠看來,這一記魚竿若是想向他擲出,他依舊是一招落敗,無退路可去。

他現在就是這樣一個離奇的感覺。

就這般。

衡大俠就這樣慢慢的波動船槳,靜靜的望着南關。

随着扁舟與小船漸漸靠近。

等船與舟相隔半尺。

衡大俠也知道這奇怪的感覺哪裏來了。

因爲在幾年前,他還是能看清南關少俠的不凡。

可如今當面之後,這麽近之後。

他雖然能感知到天地靈氣,但再也看不清南關少俠吐納氣息與境界根底。

這隻有一種可能,那就南關少俠已經高出他不少境界!

他也忽然驚覺,難怪之前的魚竿一事,給他一種刀劍斬來的感覺。

這完全是修爲上的差異,已經讓一些平常的事物化腐朽爲神奇。

也不待衡大俠驚奇,想知南關少俠到底是如何修煉,才能修煉出這般境界?

南關少俠就率先笑道:“衡大俠,你我多年未見了。”

南關少俠說着,又抱拳賀道:“祝大俠踏入築基。”

“築基?”衡大俠更加疑惑,對這個詞很陌生。

南關少俠則是笑道:“築基即爲先天,難道衡大俠突破時未曾有感嗎?”

“我已突破先天?”衡大俠愣住,也想到自己這段時間以來卻是感知到了不少奇異之處,能感知到空氣中的奇怪氣息。

但卻未曾想,這就是先天?

難怪如此神異!

南關少俠看到衡大俠不知,是失笑把魚竿放下固定好,又回到船艙内,拿出了一本自己琢磨出的先天心得,

“前些時日聽一位江府好友言,江湖上的衡大俠收攏百家心得。

今日既然見了,還望在下的這些心得,能對衡大俠有所幫助。”

言落,南關少俠把心得朝對面船上擲出。

但說是擲出,可在衡大俠看來,卻更像是被一股氣息包裹着輕輕飛來。

衡大俠下意識伸手,書籍就落在了他的掌中。

他也感到一股氣息在書籍上散去。

“這便是築基靈氣之法。”南關少俠繼續坐在舟邊,拿起身旁的魚竿,“衡大俠踏入先天之後,也應該知曉内力即是靈氣與血氣之合。

此心得,就有一些靈氣之術。

雖然不用我過多言語,衡大俠也能逐漸推演出這靈氣之用。

因爲我觀大俠的行走言談間,已經開始與氣血之術相合,隐隐牽動内力離體。

但衡大俠既然有傳武之心,還是早些掌握爲好。

這樣一來,大俠也能反推出新的先天之法。”

“多謝!”衡大俠面對這珍貴秘籍,倒也鄭重抱拳後爽快的收下。

隻是在稍後,他坐在船頭,望着對面垂釣的南關少俠時,卻又感歎道:“其實這番前來,是受陳仙人指點。

卻沒曾想仙人所指點的人,竟然是早已隐退江湖的南關少俠..

如今,仙人已見,少俠已見,先天亦是如願..”

衡大俠歎息,像是完成所有願望後的一時迷茫,“陳仙人卻未曾說過我今後該如何..我是如以往般傳武?還是?”

‘陳仙人?’南關少俠聽到這三字,略微一思,就知是吳江大公子。

因爲他在這裏的事情,也隻有江神府的諸位道友知。

其中陳姓道友,也隻有大公子。

而面對衡大俠的疑惑和心結。

南關少俠卻搖頭道:“心中既有傳武所想,又何須多問?

陳仙人的指引一事已落,又何必多想?”

他說着,抽起魚竿,雖然沒有釣上來一條魚,但卻依舊細心的挂上第二個魚餌。

他如今已經是築基大成。

不用貪五谷,也不用去岸邊換米糧。

魚釣上就享一享口福,釣不上來,也就釣不上來了。

也是這般随意間,南關少俠向着衡大俠繼續言道:“如我,我承一諾言,在此鎮守,那便鎮守。

無論時日,無論何時,直到無力再鎮守爲止。”

南關少俠說到這裏,又笑言道:“說不定到無需鎮守那日,我才會與此刻的衡大俠一般,不知該往何處,不知年過幾時。

可此刻,我鎮守間閑來無事時,隻想釣魚,那便釣魚。

衡大俠既然想傳武,那便大興武堂,傳武天下。

心中既有所念,那就先解開心中的念。

不需念何時,也不需念何日。”

言落,南關少俠把魚竿抛出。

‘解開所念?’衡大俠心有所感,又好奇問道:“少俠這般境界,真要因一諾言,一生鎮守在此?”

“既受人托,便忠于行。”南關少俠平靜道:“我輩行俠者,當以血酬恩,以命踐諾。”

‘嗒’衡大俠敬重向着南關一抱拳,又見南關靜靜垂釣之後,便辭别劃起小船離去。

南關少俠看到相識之人離開後,也壓低了鬥笠,遮掩了面容,靠在了小舟船艙側,靜靜的垂釣間,如以往般靜過了一日又一日。

這般偶爾遊夢。

無事垂釣。

不知過了多久。

忽聞岸邊傳來鞭炮聲。

新年夜色下,岸邊的衆人向着江面敬酒拜江神。

幾人劃着小船向這江上的怪人送酒。

南關少俠恍然,又是一年時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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