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在甯郃與雲鶴一路向東,路上周遊北境時。
半月時間過去。
時至秋末。
奇筆跟随一縷微風,也在今日深夜飄到了吳朝東境的貫縣上空。
此刻又遇一股秋風吹拂,帶來秋末的涼意。
奇筆随着這股秋風盤旋了一圈,最終無聲無息的落于了官道外的一顆大石頭後面。
沙沙—
偶爾有樹葉飄落,落在奇筆上,也會被上面的靈韻蕩去。
隻是地方或許有些偏,此地也并無山靈。
奇筆這神異的一幕,倒是無人能察覺。
又在之後的三日裏。
附近的官道上偶爾有行商匆匆而過。
‘嗒嗒’的馬蹄聲。
也有着急回家的行客策馬遠去。
亦有在官道上歇腳的行人,閑聊着年關時的年貨。
隻是他們都沒有注意道路外的大石頭。
奇筆就這樣靜靜的躺在石頭後面。
而随着時間過去。
在第三日的早晨。
卻有一位年約三十五六,背着筐子的中年行客,在這條官道上懶懶散散的走着,好似昨夜睡的不踏實。
不時還栽一下瞌睡,實在難熬。
不由得他左右打量了一圈,就準備找個稍微幹淨的地方躺上一會。
這一瞧,他就看到了前方官道外的大石頭。
‘好地方’
他心裏一喜,望着那塊半人高的石頭,又看了看石頭旁邊的大樹。
覺得往石頭後面一躺,能避開一些寒風。
再等一會太陽升起,暖暖的陽光照着,倒是一個睡覺的好地方。
正好緩一緩昨夜在賭坊裏玩了一宿骰子的瞌睡。
想到這裏,他又看了看身後的竹筐子。
昨夜帶去的糧食都抵債輸完了。
等一會睡好,精神足,再回去取上一些,晚上把這幾日的都赢回來。
這般想着。
李徽虎大步向着石頭走去,等繞到石頭後面,瞧到這地果然擋風後,就把身後的竹簍放下。
這一放,他倒是見到了地上有一支嶄新的毛筆,其樣子似玉似木,看着就不像是尋常人家用的東西。
見到這毛筆像是價值不菲。
他還左右張望了一下,想看看失主是不是在附近。
畢竟丢了這麽貴的東西,主家該多着急?
他心裏想着,又看到四周無人,還忍着瞌睡喊了一聲道:“誰家的東西落了。”
喊着,他又爬到了石頭上,再次喊了幾聲。
等了一會,林子和官道上都靜悄悄的,看到着實無人。
他才把毛筆撿起來,又念着興許是昨夜走了運,而今日是老爺天給他來運了?
這東西合該是他的?
他這般想着,就把毛筆放進了衣側的口袋内。
等放好。
他念着自己拿都拿了,那萬一失主要是找來了怎麽辦?
是還,還是不還?
他想到這裏,就匆匆背起了竹簍,從這塊大石頭後面離開,準備早些回家。
省得自己正睡覺的時候被主家尋來。
萬一那主家不給自己一些報酬,這豈不是虧了?
還不如自己拿走當掉,當做今日夜時去賭坊裏的本金。
就這樣。
或許是幸得貴重之物,李徽虎瞌睡也去了大半,直接一口氣走完了剩下的三裏路,回到了村外。
他家就在這貫縣外的沿村,位于村東的一個小院。
家中也隻有他一人。
按說他這年齡也早該成家。
前幾年,也有人給他介紹過媒。
但近幾年村裏人聽說他染上賭瘾,且還拿糧食抵債以後,村内就無人給他介紹了。
甚至當此刻的李徽虎走在村裏。
路上同村的人看到他,也隻是客氣的招呼一聲,便不願與他多說其他了。
李徽虎見此一幕,倒也習慣。
如今又念着撿到值錢的物件,反而是哼着小曲回到了自己家中。
同時,距離十丈外。
剛才和他打招呼的同村漢子看到,是搖了搖頭,向着旁邊的一位老者道:“李伯你瞧,虎子哥每到秋收都是這般。
收完糧食就拿到附近縣裏去賭,可每次都輸個精光,早上背個空簍子回來。
我看啊,過不了幾日,他又該挨家挨戶的借糧了。
之前我都不敢和他多言,怕他借到我家。”
漢子說到這裏,還有些不滿道:“李伯你借他借的最多,還不讓他還,這樣下去總是要出事。
不說别的,單單說昨日夜裏,我就聽到你和我嬸子吵起來了,就爲虎子哥欠糧的事。”
“我與他爹雖然剛出五服,但總歸是一大家。”李伯卻是一歎道:“他每次借糧時,我也勸過他,他雖然不聽,但我總不能不借,更不能活活看着他餓死吧?”
李伯說着,又言道:“且他心眼還是不壞的,雖然好賭,但每年也專心做活,不然連賭的錢都沒。”
話落。
李伯看似在爲李徽虎開脫,也爲自己賒糧找理由,但實則心裏也是有氣的。
可就像是他說的那樣,村裏的人看似都不讓他幫李徽虎,讓李徽虎自生自滅。
但要是李徽虎真餓死了,沒挨過這個冬。
誰知道背後又有多少人會戳他的脊梁骨?
畢竟村裏就這麽大,能聊的事不多。
李伯雖然對李徽虎早已失望,但想給自己家裏留個好名聲,不想讓一些人亂嚼舌根。
而距離他們不遠的一處小院内。
李徽虎踢着院子裏的落葉,也未打掃,反而是高高興興的回到房屋内。
先是打量一下牆角的兩袋糧食,随後就把口袋裏的毛筆拿出來。
‘等睡醒後把毛筆送到當鋪裏一當,換上些銀子,再算上這兩袋糧食換的銅闆,今晚得把輸的全赢回來..
就算是赢不回來,大伯也不會幹看着我家就我這麽一顆獨苗餓死..
我爹臨去前,可是和大伯的關系一直很好。’
他心裏想着,興許是撿到寶時高興了一路,趕了一路。
此刻往床上一躺,把毛筆往床邊一放,等興奮勁過去,很快就陷入了沉睡。
但他卻不知,此時被他放在一旁的毛筆正散發微微的靈光。
這道靈光先是飄出了房屋,飄到了另一個院内,在擇菜的李伯身上繞了一圈,随後就回到院内,籠罩在了李徽虎的腦袋上。
一時間李徽虎做了一個夢。
在夢裏。
他夢到自己拿上這毛筆,去貫縣當鋪裏典當。
沒想到這毛筆果然價值不菲,讓他換到了五兩銀子。
之後去往賭坊。
他這次運氣也好,興許是長年輸後的時來運轉,讓他把所有人的錢都赢來了一遍,亦把自己多年來的本錢給賺回來了。
可又在這夢裏。
李伯忽然趕來賭坊,勸告他及時收手,并告誡他,讓他把毛筆從當鋪内贖回來。
隻要贖回來,李伯會去百裏外的貫山,請貫山神,讓山神用這毛筆教他寫字、作畫。
正在興頭上的李徽虎卻是沒聽,也不想學什麽寫字作畫,更不相信虛無缥缈的神鬼一說,反而是仗着時來運來,繼續和那些賭客開骰子。
之後。
李徽虎運氣更好,依舊在赢,赢得盆滿缽滿。
手旁的銀子已經有一百五十兩。
但他卻沒有絲毫還李伯錢糧的心思。
哪怕此刻赢來的錢财,隻需要拿出一成,就可以還清所有賬。
李伯就在旁邊看着,也沒有開口詢問。
李徽虎看到李伯不提錢,自然是也裝作啞巴,分毫不提此事。
但在外界。
毛筆上的靈光卻漸漸淡去,收回了所有的神異,又和李徽虎才見時的一樣。
同時在夢裏。
李伯等待片刻後,也搖搖頭轉身離去,不再言勸。
他離去時,賭坊外也來了一衆捕快。
捕快旁還有一人,是當鋪的掌櫃。
他手裏拿着一支幹裂的毛筆,向着一衆捕快道:“大人,就是此人拿這物到我鋪裏騙取銀兩!”
掌櫃話落,一衆捕快上前,就把發愣的李徽虎扣押在地。
他赢來的銀子則是被一衆賭客搶走,又一哄而散。
捕快們卻不管。
“那都是我的錢!”
李徽虎猛然起身喊出,喊出的第一句也不是向捕快求饒。
隻是等他驚醒後,才發四周還是自己的房舍,并不是賭坊。
窗外的天色也完全黑了下來。
又借着窗外月色,看到床邊的毛筆還在。
他長長的呼了一口氣,知曉剛才所發生的一切不過是一場夢。
但夢中赢錢的一事,這是不是一個好兆頭?
他想到這裏,就趕忙起床,又在竈房随便搞一些吃的,就背着糧食和毛筆出院。
院外,正在村内散步閑聊的衆人,當看到李徽虎匆匆的離去,倒是接連搖搖頭,知道李徽虎又要去賭,但都沒有說什麽。
最後還是有人小跑到李伯家中,言告了李徽虎又出村。
李伯暗歎一口氣,還是拖着年邁的身體,在自家兒子不情願的攙扶下,快步追上了将要出村的李徽虎。
隻是還沒等李伯勸。
李徽虎就大手一擺道:“大伯,伱是不知,今日我的運氣好,等晚上赢了錢,我絕對還大伯!”
他說着,又看向大伯的兒子,“大兄,我絕對不會賴賬,你就放心吧!”
話落,李徽虎就大步的向着最近的貫縣行去。
等夜再深一些。
來到縣内,找了一家還在開門的當鋪。
李徽虎把毛筆拿出,讓掌櫃的估價。
掌櫃望着這似玉似石的毛筆,感覺此物樣式奇特,像是玉石打磨而成。
但拿起來卻又輕如樹枝。
掌櫃琢磨片刻,就知曉這毛筆絕對是某些達官貴人用的上好玉筆。
且他也聽說過,某種玉石就如樹枝一樣輕,其上還有樹木的花紋。
隻不過不好打磨。
再瞧這毛筆天然的紋路,沒有一絲一毫的打磨痕迹。
這種筆,最少價值五十金,也即是五百兩銀子!
就不知怎麽會出現在眼前漢子的手裏。
掌櫃思索着,心裏微動,又瞧這漢子打扮。
身後背着糧食,穿着幹活時的衣袍,衣袍上還有幾個補丁,應該是附近的農夫,不像是他打磨成的。
難道是撿的?
掌櫃心裏生出了主意,開口報出五兩銀子,先探探底,看看這漢子識不識貨。
誰知李徽虎聽到這五兩銀子,倒是高興的應下了。
這一應,也讓掌櫃差點壓抑不住内心的激動。
這漢子,是不識貨。
隻是等畫押蓋印之後。
李徽虎從當鋪出來,又興高采烈的去往了賭坊後,才忽然感覺五兩銀子的事好像似曾相識。
尤其等到了賭坊,連赢了幾局後,他更是心裏一揪,總感覺這一幕好像在夢中見過。
之後,好像是李伯要來?
最後,是自己被抓?
他心裏想着,又看着手旁連赢幾局後的十五兩銀子,沒有任何收手的意思。
如果夢中是真的。
那就等李伯來了之後再說。
他在此之前還能再赢不少。
直到再赢了三局後。
他望了望手旁的銀兩,他隐約記得李伯該來了。
李伯來了之後,還能再赢不少。
也如他所想,此刻的賭坊門被從外推開。
但走進來的卻不是李伯,而是數位捕快。
捕快旁邊正是那位掌櫃。
掌櫃手裏拿着幹裂的毛筆,正恨恨的指向他。
李徽虎看到這一幕,望着掌櫃手中的幹裂毛筆,不禁頭皮發麻,發現這一切果然和夢中一樣,隻不過是夢醒時分的那一幕。
那毛筆..竟然真的能托夢?
難道是傳說中的神仙筆?
是了,中途沒有李伯來勸。
夢中的李伯,興許就是仙筆的化身!
他此刻回憶夢中的一切,再回憶當時神仙筆所言的教法,也一下子全部恍然。
知曉自己本來是有這份仙緣的。
但自己卻錯失了。
李徽虎怅然若失,就這樣失神的被捕快扣着,押往了衙門。
一時間随着第二日的審問,衙門外的百姓觀審,聽着李徽虎喃喃的詭異訴說,神仙筆的傳聞也在大街小巷内傳開。
不信者依舊,隻當是那李徽虎亂言。
信者有,說是貫縣被老天爺眷顧,賜下奇緣。
短短兩日。
一則《李徽虎路遇神仙筆》的故事,也被說書先生書寫下來,引爲民間奇談。
而随着此人被審,又當知曉還欠着村裏外賬,繼而被押往最近的采石場内做工還債時。
在第三日的中午。
甯郃和雲鶴絲毫沒去管各自奇物的去向,而是遊逛閑聊間來了吳朝的東境邊上。
眼前是一片方圓百裏的山林,隻要隻穿過去,就是東境林城。
隻是等到了這處有山有水的幽靜林中。
雲鶴卻忽然停下腳步,笑着言道:“幸得道友的儲物法袋,卻是讓我裝進了幾件寶貝,否則還真不好帶來。”
聽到寶貝二字。
甯郃把目光望去,卻見雲鶴道人從儲物内拿出了一個普通茶壺,還有一盒普通的茶葉。
末了,他還拿出了一個尋常的火折子。
“凡茶當用凡火,若是用術法燃之,尋常茶水也成了靈茶,卻失了那般滋味。”
雲鶴真人一邊頭頭是道的說着,一邊辨别了一下方向,根據記憶來到了五裏外的一棵樹後。
甯郃跟去,看到樹後躺着一截粗壯的樹幹。
“沒想到幾年過去,這樹幹還在。”雲鶴笑着把樹幹推動,滾到不遠處的南邊林外。
這裏有一條小河,河邊有不少及膝高的石頭。
再瞧這茶、這壺,還有這樹幹茶幾。
不待雲鶴多言。
甯郃就笑着拿起兩塊石頭,分别擺在了樹幹旁邊。
雲鶴則是收集了一些木柴與稻草,又吹起了火折子,以稻草爲引把木柴點燃。
甯郃拿起水壺去河邊取了一些淨水,再把水壺放上。
一時間林外河邊這裏鳥語花香,隻有寥寥的雲煙從水壺中升起。
靜坐在樹幹兩旁。
等壺水溫開,再沏上一壺茶水。
甯郃品了品,感受着口齒中的清香,周圍的清淨,向着臉上一直挂着微笑的雲鶴真人道:“道友找的這處地方甚妙。”
“不止于此。”雲鶴示意甯道友稍等,又指向了遠處的天空,“在秋末季節,天上的晚霞也能增添此地的秋畫之景。
也是幸得幾年前遊曆過吳東,才讓我發現這美景之地。”
他說到這裏,又笑言道:“隻是一路上從大燕朝匆匆趕來,茶葉帶的有些不夠,如今也隻夠三壺,要省着點品。”
“我這裏倒有一些茶葉。”甯郃聽聞,是從儲物内取出張員外所送的青山茶。
雲鶴卻誤以爲甯道友是取靈茶,正準備攔之。
因爲他覺得甯道友所拿之物,一般都是奇物。
但随着甯郃拿出,卻一盒不帶絲毫靈氣的上好茶葉。
雲鶴見了,是大喜過望道:“這是青山茶?這可是吳南境内的名茶,曾和林道友雲遊吳朝時品過,也取了幾斤,可惜頭年離開吳朝時就吃完了。”
“我得此茶,也是一位好友所贈。”甯郃把茶葉擺在樹桌上,“過年時品了一些,如今尚有一斤四兩。
隻不過他送的臘肉,我二月初便吃完了。
那臘肉也是美味。
等明年初四,雲鶴道友不妨和我一同去他府中拜訪,也回禮一些,取上幾斤?”
“好!”雲鶴笑着應聲,但又好奇問道:“甯道友懂廚藝?”
“會做些小菜。”甯郃品上一口茶,“我在周縣有一茶攤,其内有竈台。
有時碰到熟客,如若茶客有意,或是行商未帶财物,他們會用菜抵茶錢。
每逢中午時,我就會做一些小菜,品上一些茶錢換來的酒。”
“道友修行倒是自在。”雲鶴長笑一聲,向着甯郃一敬茶。
甯郃回敬。
而也在甯郃與雲鶴品茶間又聊起廚藝時。
在八萬裏外。
豐朝的一處河底洞府。
方道士和魂修正對着一具屍骸祭拜。
這具屍骸正是妖修奇石的主人。
且又在屍骸旁邊,還有一封獸皮信,上面講了奇石與他的來曆。
方道士和魂修在今日來時看過,也知曉了這位修士早已重傷逝去。
但此石卻不是出自于他之手,相反也是這位金丹修士在外撿的。
此石能尋氣息,是天生奇物。
可恰恰也是天生奇物,爲他帶來了禍事,受了兩名邪修追殺,重傷緻死。
于是。
等如今祭拜之後。
方道士與魂修相視一眼,就在洞府内撿起前輩的屍骨,于江底這處安靜之地掩埋。
掩埋過後。
魂修也望向了方道士手中的奇石道:“道友,此奇石該如何?”
“奇石生于天地,其中玄妙不是你我二人可以參悟。”方道士思索瞬息,才言道:“于此,準備交于真人之手,不知道兄意下如何?”
“正有此意。”魂修爽朗一笑,“或許也隻有五洲之中的真人能參悟,能讓此奇石得以妙用。
尤其甯真人更是借天法開陰司小天地,其道行高深。”
魂修說到這裏,朝吳朝方向一禮,才言道:“此等神異之物應當交于甯真人手中,我等持之,興許會如那邪妖一樣,引來諸多禍事。
要知曉懷玉其罪。”
“甚是。”方道士鄭重點頭,但正準備動身離開時,卻又迷茫道:“真人在何處?”
“這”魂修也是一愣,發現他們雖然制定好了接下來的行程,但卻忘記了最重要的事。
那便是他們不知真人去向。
一時間一人一魂思考幾息。
最後還是魂修試着給出主意道:“依我看,不如先放于山下學堂。
皆因山下學堂的妙法是真人所賜。
也聽聞,真人凝練元嬰時,曾派信者去往學堂賜法。
于此在我想來,我等回往吳朝時先去往學堂。
到時,如若有緣等到真人的信者,便把奇石交予信者之手。”
“甚是。”方道士應聲,也準備拜祭完庭謅道人後,回往吳朝曆山。
而也在他們出了洞府,并定下将奇物交于甯郃之手時。
傍晚。
在吳朝的東境邊緣。
山林河邊。
正在和雲鶴觀賞晚霞的甯郃忽有所感,先是向着雲鶴歉意一禮,随後元神出遊三千裏,來到了林中小院。
院中的小動物見了,齊齊的圍了上來。
甯郃望向了最爲穩重的灰狼,言道:“去往山下學堂,到時若有人尋我,讓他前往東境。”
話落,甯郃元神遁去。
灰狼領命,即刻啓程去往山下學堂,沒有絲毫耽擱。
同時,在東境林外。
雲鶴見得甯郃的元神歸回後,也未過問何事,隻是瞭望天邊的映紅晚霞,感歎道:“吳朝的晚霞雖美,但比起東洲北河的晚霞,還是要差上一籌。
隻可惜今年晚了些,隻能等明年了。”
雲鶴言道此處,笑道:“等明年夏至前,若是道友無事,不妨你我喚上幾位同道,我等去看看那北河美景,一同遊山觀晚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