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在方道士和魂修前往三萬裏之外的岩城時。
時過五日。
之前被方道士所斬的妖修屍身處。
一位黑袍修士也循着同族的氣息,來到了這裏。
一眼望去,他就看到滿地被風吹散的灰燼,地底還有一絲絲精純靈氣殘留。
預感事情不對,同族或許已經身死。
他就從懷内拿出了一件似石頭般的寶物。
此物名爲‘尋天石’,是他們蒼鷹族的至寶。
是七百年前,蒼鷹族第一位開靈的修士,在一處荒野内尋到的。
一開始尋到的時候,尋天石也如此時一般,隻是一塊石頭的樣子。
但經過多年的觀察,他們老祖便發現隻要在石頭上留下自身氣血,那麽不管是自己身死,或是去往了哪裏,這石頭都能追尋氣息,尋到自身所在的位置,也能尋到殺死自己的仇人。
且蒼鷹老祖也有猜測,覺得這石頭應該是本身就奇異,或者是某位金丹高人用追尋的秘法煉制,刻到了這塊石頭中。
然後這位高人發生了某種意外遺失,最後被自己無意中撿到。
尤其這石頭還有一道遺留已久的氣息,是指向豐朝西面的河底。
可惜他們一直不敢過去,怕是那金丹高人未死。
要知結成金丹的高人,最少可是有兩千壽。
萬一過去了,等發現那位金丹高人是正道人士,豈不是狼入虎口?
他們身爲邪修,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并且此時的黑袍修士,也隻是稍微用石頭感應一下同族氣息的去向後,就随即用沾滿煞血的槐樹皮包着了。
雖然那河底的氣息一直未動,那也得以防萬一。
他思索着,又開始觀察四周。
按照此地遺留的氣息,鬥法的痕迹。
殺害自己同族的應該是兩人,且不是一招制敵,境界都不高。
尤其這裏還有不少精純的靈氣殘留,定然是出現過極品靈石!
再加上那兩人的境界不高,否則自己那位同族定然不會輕易動手。
他想到這裏,一時心思火熱,也沒有在此久待,而是循着剛才的氣息,同樣向着豐朝方向行去。
這報仇事小,靈石事大。
隻是等黑袍妖修一邊追趕,一邊不時拿出石頭,分辨一下方向的時候。
三日時間過去。
等他來到岩城界外,就發現那兩位修士已經進入城中,且氣息在城外陰司入口頓止,像是去了陰司。
他覺察這個情況,也沒有離開,而是在界外靜靜打坐、遮掩氣息,等待他們出來。
而也在黑袍修士等待的時候。
在數萬裏外的吳朝曆山中。
衡大俠一樣是在尋找修士。
因爲自從去年落敗,還是被一位年輕的後輩一招打敗。
又在年初聽聞曆山有仙蹤的傳聞。
衡大俠這些時日内都無心修煉,反而是帶上了那五位弟子,前往了曆山尋仙。
直到如今。
他如今已經在山中尋了整整三月。
隻可惜他什麽都沒尋到。
他卻不知山下學堂有秘法,外面是一層迷陣。
若無學堂内的修士用信物引路,尋常的築基修士也是進不來的。
同樣的。
後天大成的衡大俠,位列江湖第二高手的他。
哪怕是轉上了三月,也是什麽都沒尋到。
期間,衡大俠的一衆弟子也勸過,勸師父回去,更勸師父莫荒廢了自身武功。
但衡大俠不聽。
因爲他總覺得是自己心不堅,又一心向武,無心向仙,所以仙人才不見他。
所以每日的修煉也擱置了。
對此這般。
衆弟子隻能默默搖頭,隻盼望師父再尋一些日子,等尋不到那虛無缥缈的傳聞後就此作罷。
就這般。
他們今日又是在山裏悠悠逛逛一天。
也幸好他們身爲高手,不然天天這般來回上山下山,身子還真吃不消。
莫說山林裏還有一些野獸。
但也在今日傍晚。
他們找個林中空地休息的時候。
距離他們的半裏外林中,正有三位修士在遠遠觀望着。
其中一位修士是大漢模樣的築基妖修。
另一位是面無表情的曆城武判。
最後一位則是相貌看上去年輕,實則已經四十有餘的術法修士,境界爲練氣大圓滿。
他們三位修士,也已經跟了衡大俠幾日,好似在觀察着什麽。
此刻,随着夜色暗下,衡大俠等人生火做飯的時候。
半裏外。
妖修才開口向着另外兩位修士道:“果然和學堂内的衆道友所說一般,這六人還真無任何離去的意思。”
妖修說着,又算了一下時間,“他們在曆山中已經有百日了吧?”
“今日正好百日。”術法修士回道:“毅力是可以了。要知平常來尋學堂之人,都是一兩月走完整個曆山,熱切心思一過,就失望離去了。
像是此人這般轉了五遍,确實少見。”
術法修士話落,又看向了武判。
武判點點頭道:“身上有沾染人命的兇煞,但卻不是害人的血煞。
而此人生于葉城,我也曾找葉城的陰司打聽過,此人品性上是好的。
各地陰司的陰薄中,根據逝後之人的描述,也多有記載此人的行俠善事。”
“那就是逝後賜陰差了?”妖修直言不諱道:“那此人逝後是歸于你們曆城,還是葉城?此人陽壽還剩幾何?”
“看他逝後之時在何地。”武判面對妖修的詢問,也如實道:“但如果葉城要人,那他還是要歸于生地的。”
武判說着,看似沒什麽隐瞞,但從頭到尾都沒有言說壽命的事。
但不是他看不到。
相反,他此刻通過法令,再通過衡大俠所散發的生機,是能模糊猜測到衡大俠大約還有十一年陽壽。
可這事不能說,因爲他和妖修的關系沒那麽熟。
如今隻是同爲山下學堂裏的求道中人。
所以關于陰司的常識可以說,但關于法令所觀的一切就不能講了。
而妖修看到武判不談,也裝作自己之前沒問。
但氣氛不免有些尴尬。
“爲何都言談逝後?”修士看到氣氛僵住,卻出言打破道:“萬一此人踏入圓滿之境,續壽二十載,更是有時日去探索先天。
我師父就是九十歲圓滿,百歲時築基的。
如今一百三十二歲,已經是築基大成的術法修士。
再看我,十九歲已經是練氣圓滿,可如今四十二歲依舊如此。
所以,此人興許還有變數。”
修士說到這裏,感覺修煉一事不是一成不變的。
或許此人碰到什麽緣法,就可以瞬間開悟。
“唉。”武判聽到此言,卻搖搖頭道:“不是任何人都如青雲宗的大長老般百歲時開悟,也不是如道友這般資質高絕,年輕時便修得圓滿。”
武判言道此處,又問道:“且問道友,道友是何時入修行?”
“六歲。”修士泛着回憶神色,“聽我師父說,我是六歲那年被我師父看中,然後被收爲徒弟。”
“嗯,十三年苦修。”武判點頭,“但若你年輕時修得是内力,到老時忽聞有仙,壽命又無多,那能否放下修煉一輩子的内力,再轉修術法一道?
若是重修,最後未得築基,甚至還不如繼續修煉内力。
到時你會不會憎恨于那位修士?憎恨他引伱入修行?”
“這”修士皺眉,又看了看遠處的衡大俠,“我之前施展法眼,觀此人周身有金行靈氣圍繞,應當有些資質,或許..可以一試?”
“道友就莫要費功夫了。”妖修這時開口,“今日親自一觀,我也知爲何無人引他入道了。
因爲這位大俠的歲數太大,想要重修道法,難。
最後隻會越走越偏。
等再過幾年、十幾年,内力開始衰落的時候,什麽都沒有了。
如今勸他修道,就是害他。
且..”
妖修說到這裏,話語一轉,“且咱們這些修士,其實也是在尋道的路上,學法的路上,聽山神講術的堂中。
你瞧瞧,曆來修行界中,面對求法的老者,哪位修士會賜下修行之法?
會賜下修行之法的人,最少也得是各地大山神、河神,或是各城府君。
也隻有執掌一地一河的神官,才敢對一位壽末的老者指點。
再不濟,等此人逝後,還能許諾司内陰差一職,圓他修行的心願。
可你,你能擔保什麽?
若是許諾的修行未成,或許還招人埋怨,途生不快。
畢竟咱們隻是普通的修行之法。
至于真正的引人入道問仙緣,那是甯真人才能辦的事。
咱們這些求學的修士,還是莫要好人爲師,引人歧途了。”
“那能否引入學堂?”修士琢磨問道。
“此人有修行根底?”妖修反問一句,“你讓他去學堂修煉,不亞于聽天書,到頭來一無所獲不說,還有損真人威名。”
“那勸一勸他?”修士念着同爲人族,是一心想着衡大俠,“他自身内力也尚可,若是荒廢了,實在是可惜。”
“不好勸。”妖修是直言道:“或者說,你怎麽勸?是以修士的身份勸,還是尋常之人?
若是尋常之人,去勸一位江湖高手,這位高手興許不會聽。
但要以修士,且施展術法,讓他相信之後,卻又告訴他不能修行,你覺得尋仙百日的這位大俠會如何?
興許,咱們就成了惡人,還不如不見。”
妖修話落,就轉身帶起一陣妖風,回往了山下學堂。
讓人改道入修行的事,尤其看似這位修士還想引那老者入學堂。
他是不想摻和。
武判看到妖修離開,也随之和修士一抱拳,随即回往了陰司,準備和城隍說一聲。
到時等衡大俠逝後,就可以轉借香火修行的陰差鬼修。
說到底,衡大俠還是有些修行資質的。
見得兩位道友先後離去。
修士琢磨了一下,又看了看遠處林中的衡大俠,亦是收起了可惜之心,轉身離開了。
同樣的,往後幾日中也有一些不明情況的修士,見到了這位于林中亂轉的衡大俠。
但同樣仔細一觀後,就搖搖頭離開了。
從始至終,無人敢向這位衡大俠許諾修行,哪怕是衡大俠資質不錯,
但身具它法、且年齡上又大的二個原因,就卡死了所有。
沒人敢擔保什麽。
直到第三日。
從吳江出遊的大公子來到此處,發現了林中亂轉的衡大俠後,倒覺得此人有趣。
瞧這人,走百步,拜一步的,一大把年齡,且自身境界不錯,但又不好好修武,卻來尋仙?
這倒和南關少俠正好相反。
南關少俠是年輕,卻又不尋仙,而是專心氣血築基。
甚至給他靈石,他都不要。
大公子想到這裏,就朝着林中的衡大俠走近,想仔細瞧瞧這位和南關少俠相反之人。
等距離隻剩百丈。
開法眼一瞧,大公子倒看到衡大俠身側有金行靈氣圍繞,資質看似尚可。
雖然不知悟性如何,但一般情況下,這人都求學求到這了,看似又求了許久,卻無一位道友來接引,那問題應該就是年齡了。
同時,大公子略一琢磨,也知曉他們的擔憂。
不就是不敢引人入修行嗎?
可是他家底豐厚,又能讓楊叔封冊水族,倒是沒有這個負擔。
有保證的情況下。
這幾日心情又好,那閑着也是閑着,便出面勸一勸。
大公子心裏想着,在中午的時候,也走到了空地,望向了前方正在生火的衡大俠等人。
沙—
那五名弟子看到深山老林裏忽然出現一位公子哥,卻是下意識的起身戒備,誤以爲大公子是位來讨教自己師父的高手。
衡大俠見了,亦是皺眉,沒有任何要比武的意思。
他這百日已經放下内力修煉了,甚至也不想動武。
大公子卻單單看着衡大俠,抱拳道:“我名爲陳奉,不知這位大俠何名?”
話落,大公子笑望着衡大俠。
衡大俠看到這位公子不像是讨教的人,并且還不知自己是誰,一時也摸不清這位公子哥的意思。
難道這位看似有些功夫在身的公子哥,也是尋仙的?或者是來山裏采藥之類?
衡大俠心裏想着,也起身還禮道:“衡堅。”
他說着,還讓幾位徒弟整理出來一個草墊,又示意大公子落座。
而大公子聽到衡大俠的名字後就恍然回神,想到了去年江湖中津津樂的天下第一和第二的比武一事。
不過想歸想,他沒有說出來揭人傷疤,而是道謝坐下後,才抱拳一禮道:“我早年聽聞過衡大俠的事迹,但不知今日來這林中是爲何?”
衡大俠聽到此言,也沒有說話。
總不能告訴别人,自己堂堂的江湖第二高手是來尋仙的。
五名弟子聽聞,亦是沒有說話,而是開始烤着一些鹿肉。
因爲如今尋仙一事是師父的心結。
他們覺得自己敢提這事,師父就會發火。
大公子看到,卻是一語戳破道:“大俠是否是尋仙?要知這仙可是難尋,隻是山野傳聞。”
咔嗒—
一位弟子手一抖,差點把鹿肉扔進火堆裏。
其餘四位弟子也是緊緊望着師父,若是師父動手傷這位公子哥,那他們可得攔着。
他們一生行事,從來沒傷及過無辜,可是師父最近一段時間内看似走火入魔,誰會知道發生什麽事?
爲了一生以來好不容易賺的名聲,他們得防着,不能讓師父晚年名聲不保,落個喜怒無常、傷及無辜的臭名。
但出乎他們意料的是,衡大俠聽到此言後,卻長歎一聲,好似也是尋了已久,早就乏了,早就動了離去的心思,也早知這世上無仙。
如今就差有人點醒早已知道結果的他,他好回去繼續修煉。
隻是他的弟子不敢提,如今是由一位外人開口了。
“仙人..”衡大俠長歎,又好似最後确定般,看向了這位大公子,“這位陳少俠,你覺得世上是否有仙人?”
衡大俠說到這裏,靜靜的望着大公子。
好似大公子說無,他立刻就會回去。
隻是大公子卻點點頭,“有,但卻不是仙,而是修士與神官。”
“神官一詞我亦有聽聞!也是聽到此言,我才來此!”衡大俠當聽到這肯定般的言語,心裏卻又燃起了尋仙的心思,
“我聽說世上有陰司鬼仙,山中有鎮守山神,江海内有統領水族的渠河江神。
在外,還有雲遊天地的長生修士。
這些仙人,所習得的法,就是仙法!
我也因此尋仙法而來!”
衡大俠說着,還定睛望着大公子,渾然把大公子當成了同道尋仙之人,知己難求。
“仙法?”大公子卻搖搖頭,又想了想,才道:“按民間傳聞中的說法,修士之法,的确是仙家術法。”
大公子言道此處,又看向了點頭肯定的衡大俠,“但我想講的是,這山裏曾經有座學堂,學堂内有一言,是一位高人所留。
爲,‘術有上下之說,法無高低之分’。
意思是說,功法可能有高低,但無論是妖法、術法、風屬、氣血内力、陰煞,其實都是法的一種。
最終能否突破到高深境界,是對于法的理解,而不是所習之術的高低。
這法,也即是修士所追尋的道。”
“道?”衡大俠猛然聽到這些解釋,是仔細琢磨幾遍,像是明白了什麽,又好像不明白。
但下意識覺得自己尋仙是尋錯了。
因爲的自己法好像一直都沒有錯,否則也不可能修煉到後天大成,離圓滿隻差一線。
隻要那一線突破,不也是新的天地嗎?
自己的法是對的!
就像是那位高人所言,隻要法對,一樣可以問道修行。
之前自己是太在意術了。
也幸得高人點醒,不然真就在這一葉障目中一錯下去了。
他想到這裏,不由詢問道:“此言是哪位高人所留?他是何般境界?先天?”
大公子聽到衡大俠所言,先是面露恭敬之色,才言道:“甯郃,甯真人。”
他說到這裏,露出推崇之色,“甯前輩曾派百靈仙子,留下此言與妙法,贈予山下學堂。”
‘甯郃真人?’衡大俠回憶片刻,發現江湖中并未有姓甯的道士高手。
真人又是什麽境界?
但聽這位真人的信者,都被眼前的這位少俠稱爲仙子,而不是女俠。
難道,這位甯真人是傳說中的修士?
這是一段早已遺失的秘聞?
也或許隻有修士,才能這般一語點醒自己,讓自己大徹大悟。
他這般想着,再次拱手向大公子問道:“敢問陳少俠,那位甯真人就是傳聞中的練氣修士嗎?”
“練氣修士?”大公子聽到後一愣,忽然笑道:“若是甯真人隻爲你言中的一小小修士,那世上便再無神官與修者敢稱自己爲仙家了..”
話落,大公子也不再逗留,而是化爲了一陣清風遠去。
這般途生變故,又神異的一幕,讓衆人在原地呆了許久。
他們這半年來所要尋找的仙家中人,不就是這位陳少俠嗎?
一時間,其中一位徒弟愣愣的望着離去的大公子,呆呆的說道:“師父,原來這世上真的有神仙”
“神仙..”衡大俠是同樣失神的回答,“若有..定然是這位仙者言中的甯真人..”
經過這般神異一幕。
衡大俠等人半天才慢慢回過神來。
又向着大公子離去的方向一拜,衆人也沒有多言什麽,就起身準備出曆山。
且經那句‘法無高下’一說。
衡大俠自身功夫在荒廢又撿起之後,心思豁達之下,于第三日的上午,便踏入了後天圓滿的境界。
面對衆位徒弟的道賀。
衡大俠卻向着林中四周拱手,感激那位仙者的點醒。
若不是仙者點出那位仙家甯真人的話語,他估計會就此暮年老去。
也在他拱手道謝的時候。
一裏外。
一直暗中觀察他的大公子也随之一笑,感覺這位大俠不愧爲江湖第二,說不得先天也可期。
也是想到這裏。
大公子忽有所悟,發現自從甯真人來吳朝之後,所有人的境界都在徐徐上升。
不僅山下學堂的一衆修士,各有所獲。
自己父親更是化蛟解令,證得金丹之道。
并且那位南關少俠之所以如此境界,或許也是甯真人所點?
畢竟那位南關少俠是聽的熊道友吩咐,而熊道友曾跟随甯真人一些時日。
大公子思索着,覺得隻有這般才能解釋南關少俠爲何有如此奇才之資了。
因爲隻要和甯真人相識,曾經的難題就不是難題。
也隻要甯道長在吳朝,吳朝處處皆是緣法。
大公子念到此處,便牽引靈氣,在衡大俠所在的溪水處施了一法。
想在自己權限之内,再給衡大俠一些指引,說不定吳朝之中就能出兩位氣血築基。
同時,衡大俠禮落的時候,也聽到身後水流中傳出異響。
他回身望去,驚訝的看到裏面的泥沙彙聚,在清澈的水底中形成一行字迹。
‘若得圓滿,離先天之境僅有一步之遙時,可去往吳江楚縣尋那一線之機..’
幾息過後。
水流依舊,泥沙被沖散,字迹也随之消失。
衡大俠駐足片刻,向着溪水一拱手,隐約猜測到這是那位陳姓仙者的指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