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落。
甯郃示意周山落座。
“謝道長。”周山坐在桌旁,目光也未向桌上的書籍瞄上任何一眼。
因爲他已經感知到書籍上有術法波動,那麽很可能是一本秘法。
觀之,就是冒失之行。
他雖然身爲精怪修士,本體又是大山,但百年來經常見到有行人路過,說着一些人族的事情。
所以他還是懂得什麽是仁義禮法的。
可也是想到百年來的仁義禮法,百年來的一些事以後,他一時有話要說,可又覺得此時欠妥。
而甯郃看到周山正襟危坐的樣子,又見他接茶時也小心翼翼,并且之後還欲言又止。
猜出他今日除了道謝以外,可能還有話要說,于是也笑着示意他但說無妨。
因爲在甯郃的心思中,今日就是好友相見,又不是前輩與晚輩。
周山看到道長如半年前一樣随和,又像是被這茶攤裏靜心的氣氛所染,繼而在品茶間,也慢慢道出了一些事情。
原來。
周山自從開靈的這百年來,除了遇見甯郃以外,也遇見了多位修士,受過這些修士的指點。
其中有梁城城隍、也有河神、亦有外縣遊曆的多位修士。
于此。
周山念着自己如今已然化形,自然是踏遍這吳朝之境,試着把這些恩情還清。
繼而他此刻來茶攤。
一是道謝,看道長有何事要吩咐,他會試着還清這份恩情。
二是作爲辭别。
隻是才道謝,就辭别,未免有些太過唐突。
所以他之前就有些欲言又止,覺得此事萬般不妥。
而在接下來的話語間。
周山又舊事重提,說他這小小院落,遠遠不足以還恩那份靈酒。
周山很在意這件事,想問道長還有何事需要他代勞。
哪怕是讓他還恩遊曆時,代爲傳一兩句信,也好過什麽事都不做。
“道友客氣了。”
甯郃看到周山道友如此執着,倒是先看了看吳朝南境,又看了看等待吩咐的周山,最後言道:“還真有一件要事需要周山道友代勞。”
“請道長吩咐!”周山不問緣由,不問事情如何,隻是正色抱拳。
甯郃見到周山神色,繼而也是正色道:“周山道友的行程可否放緩兩日?”
“自然!”周山面色更爲鄭重,再一行禮,靜聽道長的吩咐。
甯郃卻指了指這茶攤道:“那可否勞煩道友替甯某暫管五日茶攤。甯某想小轉幾日,去看一看南境最後的兩城。”
“這?”周山聽到是這麽簡單的事情,卻一下子不明所以。
甯郃是笑着一抱拳,便不再多言的拿起吳南紀,随後騰雲而去,留下了周山獨自在這茶攤裏。
這眼見道長走了。
周山又再次仔細打量茶攤,誤以爲這茶攤有什麽玄妙,所以才值得道長用心。
隻是等他打量了半天,卻發現這茶攤除了有一個小聚靈陣以外,其餘桌椅茶水都确實普通。
一時他有些不解,覺得這麽簡單的看攤事情,就能回報那珍貴的靈酒之恩?
如若這般,那怕是整個吳朝的修士都要争着爲道長看這茶攤。
但之後,他又當想到道長可能是爲了他了結心結,繼而有意爲之後,卻不禁啞然失笑,也更爲敬重道長。
是他剛才多想了。
于是他爲了看好茶攤。
也變換了身上幹淨的道服,換爲了一身尋常布衣老者的打扮。
他是準備爲行客倒茶端水。
可誰知等上一會,等第一位穿着捕快服的行客來至攤外。
這位話多的王捕快,是擺手拒絕了周山的前迎後,獨自翻身下馬。
特别是當他走進茶攤,看到甯郃确實不在攤後時,也沒有像以往那邊多言。
反而他一邊擺手虛拒周山上前,一邊又不着痕迹的看了看面色和善的周山。
再瞧瞧依舊在桌下的書簍後。
他就自顧自的來竈台取茶。
取茶時,他一手虛放腰側,保證随時可以拔刀。
之後他才像是無意間道:“店家,我記得攤上原先是位先生。”
“先生出去了。”周山笑呵呵的一抱拳,“我替先生看管幾日。”
“原來是這般”王捕快說着,忽然扭頭望向周山,當看到周山神态自然,不像是說謊,這才忽然一笑。
畢竟那位茶攤先生雖然不是自己好友,但也是熟人了。
如今熟人不在,但東西在,那當然是要問問熟人的下落了。
若是老者有慌亂,或是眼神有異樣,那就得押回衙門裏審問。
雖然他自知武藝不高,比不得有内力的江湖高手,但面對這些寒酸到打劫茶攤的山野強匪,還是能以一敵十的。
“告辭。”王捕快這次言辭簡短,放下茶錢就離去了。
周山也未在意王捕快的戒備,反而細心的爲茶壺添水。
之後,興許是下午正逢趕路的緣故,每隔一會就有客人到來。
有的客人是道謝一聲,接過周山倒的茶水。
有的客人是自顧自的倒茶。
周山有時和這些客人交談幾句,一打聽才知道是這裏的熟客。
熟客過來,都是這般。
喝完,也不待周山起身,就吆喝一聲‘錢放着了’,随後便一邊把茶錢放在桌子上,一邊出了茶攤向着遠處行去。
且交談間,他們也沒問甯郃去了哪裏。
他們不會管這些事。
反正中途有茶攤歇腳就行。
價格公道就行。
但總歸說來。
周山經過一下午的經營,倒是發現十位熟客裏面倒是有七位都打聽了道長的去向。
其中兩成是和王捕快一樣,覺得有些不太對,繼而變着花樣的打聽。
可當知曉道長遠遊,他們也是和王捕快一樣露出了然的神色。
在他們想來,那位先生是經常出遊的。
而周山望着這副凡塵的百般景象,又在靜坐的品茶間,也不知爲何,也或許是道長布下小靈陣的緣故,使得他總感覺心思清淨。
曾經一些修煉上困惑的小問題,也在這種靜心之間慢慢回想起來,又逐一解開。
境界與道行雖然沒有提升,但心思卻透徹了許多。
而在周山感悟着這人間百态的時候。
時至夜深。
在千裏外的閣城淩縣。
甯郃正靜坐距離地面五裏的雲端,觀看着下方淩縣裏的一景。
那裏是縣北街上一個不大的窩頭鋪。
且與此同時。
在下方的鋪子内。
一個不大的鋪子,一位店家,三位夥計都在,看着是有些多餘了。
櫃台裏都站不開腳。
使得來往的客人也有些好奇。
他們記得平日裏,都是掌櫃和一位夥計在。
或者是兩位夥計在。
今日全都在這裏,這是圖什麽?
但客人們卻不知道,今日的店家等人是在确認一件詭異的怪事。
就這般,随着偶爾有客人來買窩頭。
又伴随着最後的客人離去。
直到深夜時收攤。
這位店家正準備打開抽屜的時候,卻是小心翼翼的。
怪事,就是收的錢有問題!
因爲這幾日裏,他發現每日收取時,總能看到一張明晃晃的白紙錢!
一開始,他還覺得興許是有人和他開玩笑。
也可能是夥計收錢時沒有細看。
但三位夥計都否認。
尤其今日三位夥計都在,和他一起看着攤子。
若是再有紙錢,那就不是有人開玩笑了。
他這般想着,也在三名夥計緊張的目光中緩緩打開了抽屜。
這一瞧,把店家驚得亡魂皆冒,什麽瞌睡勁都吓沒了。
因爲滿是銅闆的抽屜裏,又有一張明晃晃的白紙錢!
旁邊的三名夥計看到,也是心裏一突,借着店裏的燈火慌忙的環顧左右。
這次可是他們四人一起在櫃台裏的。
櫃台裏的錢也在下午時清過。
那隻有一種可能。
晚上來的這些行客裏有鬼!
想到這裏。
三位夥計又惦記着店家的恩情,想着曾經沒吃飯的門路時,掌櫃撈了他們一把,于是沒有即刻就走。
但随着幾息時間過去,其中一位夥計看到街上正有兩名自家旁的鄰居路過,倒是和掌櫃告辭一聲,就立馬跟着鄰居走了。
他決定以後不來這窩頭鋪裏做活了,也準備等明日把這詭事告知縣外的廟祝。
另一位長衫夥計看到那人離開,其實也想走,但想想自家門外的陰暗胡同,還是沒動步。
最後一名瘦弱的夥計倒是膽子大一些,還敢說着這詭事道:“掌櫃,我聽說前幾日铎村外死了一個人,你說會不會是他”
他說着,還言道:“我也不知該不該信這些事。
但前些年我夢到我娘,她說她冷,讓我給她送幾件衣物。
我翌日起早,就去集市上買了兩件大襖,送到村西的墳地裏燒了。
但自那日起..唉,我再也沒夢見我娘了..”
‘嗒’店家沒說什麽,碰到這詭異紙錢的事後也沒心思說什麽,隻是拱了拱手,讓夥計節哀。
長衫夥計聽到這些,再想到這幾日收紙錢的事,卻覺得越發害怕。
興許就是那鬼魂拿着生前人燒來的紙錢,來他們鋪子裏買饅頭了。
一時間他們在鋪裏也不敢動,就這般點着火燭熬到了半夜,才淺淺的睡去。
直到天亮。
他們才緩過來神,之後還是該做什麽做什麽,隻是抱着重重的心事,還差點讓一鍋香噴噴的窩頭翻倒了地上。
直到中午。
一位氣質不凡的先生進來,并且一句話開口,道出了困擾他們的詭事,才讓他們徹底回了神。
“見此地陰煞聚集?是有怪事發生?”
甯郃走近店鋪,看向了這盡顯疲态的店家三人。
“高人..”
聽到這話,店家卻一時來了激動,疲色也去了不少。
下一刻,他向着甯郃望去。
雖然看到甯郃相貌年輕,不像是平常見到的那些算命半仙。
但甯郃氣質不凡,又一語道破他目前的詭事。
這明眼人就知道是遇見了高人、奇人!
于是店家盡量打起精神,誠懇的抱拳行禮道:“見過高人!正如高人所說,店裏近日來确實是碰到了怪事
湊巧的是,外面村裏還死了一個人,聽說不是我們這裏的,是外鄉的..”
他說着,把這段發生來的事說一遍。
又想問問這怎麽分辨生人與鬼。
甯郃聽完這些,是望着大白天裏還心有餘悸的幾人道:“我算不得高人,隻是略懂些陰煞辨别之法。
而我如今正有一法,可以辨别生人與鬼物,但就看店家怕不怕驚到他。”
“不”店家看到店裏兩位夥計都在,礙于面子,本來想裝着膽子說不怕。
但看到這位高不,這位大先生一副真有辦法的樣子,好像真能讓鬼物顯形。
他一時也顧不得面子了,隻剩弱弱道:“這不瞞先生說,我肯定是怕的”
“我也怕..”長衫夥計看到晚上興許要捉鬼,繼而還動了辭去店裏差使的心思,不想管對他有恩的掌櫃了。
正好現在正午。
走了也安全。
可那瘦弱的夥計卻壯着膽,向着掌櫃一抱拳道:“掌櫃多年來待我不薄!今夜掌櫃若是放心,就交于我看管錢賬。”
掌櫃聽到這話,本想應是,但說到底是自己事,如今又有高人助他,便搖頭道:“唉一同吧。”
話落,他又看向甯郃,“請先生賜法!教我等如何辨别紙錢?”
“教你一個尋常法子。”甯郃多看了掌櫃一眼,才指了指櫃台上的火燭道:“既然收的是銀子和銅子,爲何收錢時不從火上過一下。
若是着了,那便是紙錢。
若是沒着,那便是真錢。
如若怕驚動鬼物。
可以把火燭放于櫃台下的木凳上。
有火光遮掩,尋常鬼物是發現不了他的術法被破。”
“火”店家被一語點醒,但又弱弱的捧手道:“如若我等發現了這鬼物..是把他降着,還是跟到他的墳地,像一些高人所言的那般..除..除根?
若是除根我等怎麽跟着他?難道是夜深跟去..”
他說着,神情中滿是害怕。
這跟,最少也得天亮去吧。
他想這裏,又問道:“是不是得先留個記号?”
“我有幸得一法繩。”甯郃聽到他們這一問,也是随意道:“先用法繩連着他,随後白日在去。至于是否除根,不是你能所言,更不是那些高人能斷,而是看那陰魂是否爲惡。”
“是是..”店家不懂這些,但深知這位先生又無必要騙他,所以也記下了這事。
可随後他又瞧瞧打量着甯郃,想看看這神奇的法繩在哪。
甯郃則是讓他們稍等,像是去取寶物。
隻是等出了門,随便找了個小巷,看到一破麻袋。
探手拿來的途中,這麻袋在空中散體,麻繩也越來越細,又連在了一起,成爲了一個毛線轱辘。
總計線長百裏,足夠讓那店家看到鬼物的跟腳。
随後。
甯郃就在店裏的櫃台旁坐着。
之後店裏依舊如往,客人來來去去。
但掌櫃每收一枚錢,不管銅子還是銀子,都從桌下的蠟燭上過一下。
就這樣從中午熬到了下午,又慢慢熬到了晚上。
時至夜深。
直到一名眼神有些渾濁迷茫的長襟中年進來,把一枚銅錢遞給店家。
夥計是依舊把窩頭遞出。
店家有些瞌睡的接過,又下意識的在桌下掠過火光。
嘶—
着了!
看到這一幕,掌櫃眼睛忽然睜大,手抖像骰子一樣,就這樣呆呆的望着正在燃燒的銅錢,靜靜看着火光一點一點的朝他指頭燒來。
甯郃的衣袖也微微顫動,是梨花在發抖。
可兩側花瓣又緊樓着甯郃的手腕,不忍縮進衣袖,反而好奇的望着取完窩頭,将來離開的鬼魂。
甯郃看了這鬼物兩眼,又看了看快要燒到店家手指的火苗。
随着甯郃望去,火苗無聲無息的熄滅了。
而那位瘦弱夥計看到紙錢燒着,卻是壯着膽子,照着大先生的吩咐,在鬼魂将要出門的時候,硬着頭皮上前兩步,把法繩的一端,扔在了鬼魂的衣服上。
做完了這些。
鬼魂像是毫無察覺,依舊向着外面走去。
瘦弱夥計看似膽子大,實則做完這些後也是大口喘氣,心髒怦怦直跳。
店家聽到喘氣聲,也回過神來,慌亂的扔下燙手的紙錢,看向法繩。
那位膽小的長衫夥計倒也沒走,而是縮在店中角落裏,緊緊的抱着法繩兩端,看到一開始木轱辘是慢慢的轉動,慢慢的出線。
可随後卻‘呼呼’的急速轉動,上面的線繩是越來越少。
直到半個時辰後,上面的線繩少了一大圈,約莫有四十裏地左右才徹底停止。
看到這一幕,掌櫃是驚歎這法線的神奇,也驚懼那鬼物。
另外兩位夥計看了看像是在思考的甯郃,也不敢說話。
隻是相較于店家等人的害怕。
甯郃想的卻是另幾件事。
也是通過剛才一觀,甯郃發現這鬼魂身死不過三日。
但這店家和兩位夥計卻能看到他。
那麽隻有兩種可能。
要麽是這鬼物死前怨念太重。
要麽就是有陰靈在身。
否則魂修最少得練氣境界,才能在人前顯世。
而如今這剛逝去的鬼魂就是擁有陰靈。
陰靈也相當于修士的靈根,修煉起陰煞功法來是事半功倍。
這樣的魂魄到了陰司,隻要生前沒做大惡之事,那麽在陰司神官的栽培下,多半可以成爲魂修。
至于他如今爲何不離去,反而經常來這間窩頭鋪子。
想必是有什麽事情未了。
甯郃也不急着詢問,也不着急跟着,而是拿出吳南紀,一邊借着火光,一邊記下今日的奇事。
興許是甯郃這般鎮定的氣質,感染到了店家幾人。
也或許是他們昨日沒休息好。
他們不久後就抵擋不住越來越深的困意,慢慢陷入了睡夢。
直到第二天下午。
忙完中午那一陣的衆人停下手裏的活。
甯郃就帶他們循着線繩,前往了縣外。
在路上,瘦弱夥計是一邊收着線繩,一邊引路。
甯郃還讓另一位夥計去買了一些紙錢。
店家則是拿着幾個剛出鍋的窩頭,還有一些酒菜。
他們是照着先生的吩咐,給這位生前并無惡事的鬼魂祭拜。
也這般默默的行着。
衆人越過官道,來到了一處亂墳崗中。
到了這裏,店家三人是一邊走着,一邊念叨着神仙保佑,我等無意冒犯。
這般念着念着,到了一處新埋的墳地前。
線繩正連着墳頭,又神異的穿進了泥土當中。
且墳地無名字,也無人上香。
墳前隻有九個發硬的窩頭,全是從窩頭鋪裏買的。
甯郃看到這一幕,也想起了三人昨日所言的村外死人。
這人正是客死他鄉,被草草掩埋。
但此人又與店家有些淵源,是同鄉。
店家也是外鄉來的,所以才會借些貢品。
甯郃想到這裏,又看向遠處十裏外。
那裏正有一位陰差打着黑傘行來,應該是聽說了此縣鬧鬼錢的事情,查到了這裏有孤魂。
而店家則是有些迷茫把貢品擺上,随後又看向甯郃道:“先生,帶祭品我是知曉的,畢竟死者爲先。但如今我卻好奇他爲何找我..”
“身在異鄉,無人祭奠。”甯郃是指了指墳前的窩頭,“他隻能爲自己找些貢品,而你恰好是他的同鄉。”
“同鄉..”店家聽到這一言,一時感慨良多,他已經離家三十年了。
甯郃則是看了看店家,又看了看正在燒紙的兩名夥計,卻覺得這或許是一樁緣。
因爲等這陰魂進了陰司,修出了道行,成了魂修。
那和他結緣的店家,是有福報的。
而店家卻念着這孤魂可憐,也一時思鄉,不由去了心裏的害怕,反而在墓前歎息道:“大兄,雖然你我生前并不相識,但在我店裏買了幾個馍馍,倒讓我認識了大兄。
我爹娘常說,認識即是緣分。
咱們又爲同鄉。
于此,兄弟每年都會來給大兄燒一些吃食,陪大兄說一說話,不會讓大兄一人。”
言落。
他向着墓前拱了拱手。
誰知遠處忽然吹來一陣陰風。
店家緊了緊衣物,迷茫的看着四周。
甯郃則是一點他的後背,“此時正值白日,你卻是見不到陰神。但既然你有心結交,甯某便開你十息法眼,和你大兄道别,圓了這份緣法。”
術法點出。
店家隻感覺眼神一清,在下一刻,他就驚訝的看到遠處出現了一位傳說中的陰差。
墳墓裏也飄出一陣煙雲,那孤魂慢慢出現在了墓前。
見到陰差,孤魂渾濁的眼神也慢慢清明,先是向着店家感激的拱拱手,随後才跟着陰差離去。
店家見這離奇的一幕,是使勁揉了揉眼,看向了旁邊的兩名夥計。
兩名夥計卻什麽都沒見到,依然在燒紙錢。
店家又想找先生問問,朝四周張望一眼,卻發現那先生似神仙般的已騰雲遠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