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這個審判長的判定,可以看得出來,還真是位好法官!”
“對啊!這名法官先不說别的,至少在判定的時候說的有理有據,各方都沒有異議!”
“就算是控告方提出了異議,但是也沒有相關的證據隻是靠自己的情緒來提出質疑的!”
“沒錯!林友平大法官可是推動了正當防衛的判決,隻憑借這一條就是一位好法官!”
法評直播間内。
不少正在觀看庭審直播的,對于這一次的判定,都表現出來了不少的好感。
紛紛對判決的法官進行誇獎。
羅大翔看着彈幕,會心一笑。
林友平作爲北都高院的副院長,他作爲政法大學的法學系教授。
他們兩個之間還算有一定的關系。
羅大翔知道,林友平最大的希望,就是希望法制建設能夠健全,推動法治管理。
并且在踏入司法系統後,一直在堅持着自身的理想和信念。
不知道多少年前,羅大翔還聽說過關于林友平的一個小故事。
林友平當時在審理一個大貨車,大貨車司機拉貨,由于下雨天導緻了貨物受損,被一個有關系背景的貨主起訴。
要求的賠償是天價賠償,遠遠超出了其價值本身的賠償。
對于那名大貨車司機來講,隻要判定賠償,那麽這輩子都賠不起。
作爲主審判長的林友平不同意這個賠償,不僅僅自己被警告,而且家裏人還被威脅。
經常會出現家裏窗戶破了,門前有一隻動物屍體,這種情況。
但是林友平依舊堅持,按照法律條款進行判決。
從這些就能看得出來,林友平一直在堅持本心。
維護法律的秩序。
不得不說,這麽多年,能夠保持初心。
作爲一名依照法律,依照事實,進行判決的法官。
林友平做到了,當時在宣讀法律誓言時的初心。
羅大翔輕呼口氣,繼續将注意力放在庭審場上。
目前關于本次庭審中關鍵的判定已經完成。
剩下的就簡單很多了。
.
….
庭審場上。
剛才夏甯靜庭審上提出異議,打斷了庭審的相關進度。
不過.…
隻是延誤了一些時間,沒有什麽太重要的影響。
庭審繼續。
審判長席位上,林友平簡單的翻看了一下訴訟材料。
微微擡頭,目光掃過各方席位。
緊接着,繼續開口:“關于本次庭審的繼續答辯。”
“合議庭作出以下總結。”
“第一:關于周立的行爲是否屬于故意傷害還是防衛行爲,進行相關性的辯訴。”
“第二:針對周立在當時被毆打期間,進行取刀的行爲,分析其行爲所造成的因素。”
“針對以上兩點,請檢方先進行開口陳述。”
第一點和第二點,實際上是屬于,同一點,但分爲不同的類型。
第二點可以看作是第一點的具體劃分。
爲什麽這麽說?
因爲要分析周立的行爲是故意傷害還是防衛行爲。
那麽必須要分析周立拿刀的主觀動機。
這種主觀動機并不是說周立陳述自己的主觀動機是什麽就是什麽。
而是要依照當時的環境和當時的具體情景來進行分析。
“呼….”
“這兩點進行判定完畢,估計就可以定案了。”
蔡萬強在心裏默念一句,開口道:“審判長。”
“關于周立的行爲分析,剛才被告人周立已經描述的很清楚了。”
“在當時的情況,何平等人的确是有着先動手的行爲。”
“但是動手的行爲隻限于推搡,和互相鬥毆的行爲。”
“根據後續的檢查,能夠明顯的看出,當時何平等人動手是有限度的。”
“對于周立并沒有造成太大的傷害,也就是說,對周立不構成生命方面的威脅。”
“周立完全沒有必要,去動刀。”
“而且周立在整個拿到的行爲過程當中,沒有遭受到強烈的阻攔。”
“試想一下,當時的情況。”
“如果說何平等人,想要對周立造成一定的傷害,在一定的表現情況下,周立的傷害不會那麽輕。”
“也沒有任何的機會去取刀,進行攻擊的行爲。”
“綜合以上來看,我方認爲周立去取刀的這個過程就是他主觀故意的一個表現。”
“剛才聽到被告方委托律師詢問周立,爲什麽會動刀傷害何平。”
“主要的原因是何平在周立在持刀的期間,對其出拳,然後周立持刀捅向了何平。”
“在這個過程當中,何平明顯做的不對,但是周立做的呢?”
“何平揮出一拳,所造成的傷害是具有限制的,不足以對周立構成重大傷害,可是周立在明知道這件事情的情況下,依舊選擇對于何平的心髒處位置,進行攻擊行爲。”
“我相信周立,在當時并沒有遭受到圍攻的情景之下,肯定很清楚對于心髒位置進行攻擊是一種什麽樣的概念。”
“這是每個人的常識。”
“這裏我想請問周立一句,你知不知道心髒的重要性?被捅上一刀會産生絕對性的死亡?”
被告當事人席位上,周立有些猶豫,但還是點了點頭:“我知道。”
蔡萬強點頭示意詢問完成,緊接着又繼續開口:
“根據剛才周立的表述,已經可以很明顯的看出來。”
“周立在沒有遭受到嚴重的危害時,在明顯知道,捅傷心髒很有可能會對何平造成死亡的結果。”
“依舊選擇,用刀具對何平心髒處,進行攻擊,已經具備了相關的主觀性。”
“并且還有一件事情.…”
“在周立進行攻擊前,對于自己的攤位進行了打砸行爲,并且有着極具強烈的攻擊意願行爲,從這一方面可以從側面進行印證。”
“印證周立的主觀性行爲。”
“審判長,我的陳述完畢。”
.
….
蔡萬強陳述完畢後,輕呼了口氣。
本案的重點就在這裏,雖然說經過先前的判定,周立很有可能不會維持一審原判判定死刑。
但是這種由于自己的行爲和主觀造成的,故意傷害緻人死亡,至少也要判個無期徒刑。
在蔡萬強陳述完畢後,蘇白微微皺了皺眉,舉手示意:“審判長,我對于檢方的一些陳述不同意。”
審判台席位上,林友平開口詢問:“請被告方委托律師發表意見。”
“好的。”
“我并不認同檢方陳述的觀點。”
“尤其是在故意性方面。”
“故意殺人緻人死亡,和防衛過當緻人死亡,兩者是不同的概念。”
“故意性指的是什麽?”
“指的是主觀上存在預見和希望被害人死亡的結局。”
“按照公訴人的陳述,詢問周立是不是知道是穿心髒會導緻當事人死亡,由此印證了周立的故意性。”
“可是公訴人剛才也已經陳述了,這是常識。”
“常識代表着每個人都知道這件事情,所以我方當事人知道這件事情也沒有什麽意外。”
“但是這并不代表着在當時的情況下,我方是沖着捅穿對方心髒去的,是預見并且知道自己的行爲會造成對方的死亡,還是依舊希望對方死亡的。”
“朝着重要的部位刺穿,的确存在着可以預見,并且知道自己行爲會對對方造成死亡的可能性。”
“但是如果是爲了進行防衛行爲呢?”
“何平雖然說沒有,出太重的拳,對于周立進行攻擊,可是他的行爲屬不屬于攻擊?”
“根據法律的解釋,何平的做法這就是對于周立進行攻擊。”
“在這種情況下,周立進行反擊,有什麽問題嗎?”
“沒有問題。”
“再者,我不理解公訴人說的,周立砸自己攤位進行側面驗證是什麽意思?”
蔡萬強開口回複:“砸自己攤位,代表着的是周立,具有很強烈的攻擊傾向和意願。”
“這說明其本身是一個性格不穩定的情況,基于這一點有很大程度是進行着故意攻擊。”
蘇白:“對于這個觀點我并不認同。”
蔡萬強:“那麽我想請被告方委托律師陳述一下,爲什麽不認同?”
蘇白繼續開口:
“砸攤位這件事情,不能單純的從某一項情況來看。”
“要從整體的情況來看。”
“在這個案件中的整體情況是什麽?”
“周立家本就很是貧困,有年邁的父母和殘疾的孩子,全家指望着這一個攤位來掙生活費和醫療費。”
“現在又遭遇到了執法人員的不公平對待,隻是抱怨了一句,對方就對他推搡,甚至有毆打的行爲。”
“人都是有尊嚴的,周立砸的是攤位嗎?”
“他砸了攤位,就代表着他有故意傷害的傾向了嗎?”
“不是!”
“他砸的并不是攤位,而是心裏面對于生活的無奈,生活對他的壓迫。”
“他想到了家裏面年邁的父母和殘疾的孩子,失去了這個攤位,再加上罰款,他沒有能力去支撐起一個家庭。”
“現在遭遇到了這種事情,他憤恨自己的無力,所以砸了自己的攤位。”
“同時也是發洩自己對于未來生活的絕望。”
“基于這一點,才砸了自己的攤位,而不是說存在着什麽犯罪的主觀性和犯罪的意願。”
“同時。”
“關于主觀故意的表現,首先,周立并沒有率先動手的行爲,他一開始持刀的心理,隻是爲了保護自己,不再遭受毆打。”
“試想一下,一個男人,在有極大的壓力下,自己的生存來源還被斷了,而且做這件事情的主要人員還對自己進行了推搡,辱罵和毆打。”
“這種情況下,周立完全喪失了自己的尊嚴,就算是這樣,他也沒有說在持刀的第一時間進行攻擊行爲。”
“而是在何平對他進行攻擊時,才進行反擊。”
“檢方的陳述很有道理,何平對于周立的身體攻擊沒有達到緊急避險的情況,但是何平是不是對于周立的精神進行了巨大的侮辱和攻擊?”
“壓垮周立的是精神的支撐。”
“根據以上的種種情況和相關性的法律規定。”
“我方并不認爲,周立是屬于故意性殺人。”
“審判長,我方的陳述完畢。”
這個案子,無論從哪個角度進行陳述。
都是具有選擇性的。
公訴人的觀點也好,他的觀點也。
都是在争取相關人員的法律權益。
蘇白爲周立進行辯護,是爲了争取周立的法律權益。
公訴人進行指控是爲了争取何平的法律權益。
從事實的角度上來講。
周立對于何平,的确是造成了,死亡的結果。
可是何平等人的行爲,在當時也是對于周立造成了巨大的影響。
周立需要養家,結果自己的攤位被針對自己被侮辱被打,自己反抗了,要判死刑。
這不妥妥的老實人模闆?
換作其他人來講,肯定受不了這個氣,也可能會産生巨大的問題。
但不管怎麽說,這是在庭審上,一切以法律爲依據,以判定和判決結果爲依據。
現在,最主要的是,審判長和合議庭的其他兩名成員對于本案件該如何判定。
蘇白能夠确定的是,這場案件肯定不會維持一審的原定判決。
但是!
具體的刑期,他不清楚到底會進行怎麽樣的判定。
還是那句話,如果判定的刑期過重,那麽咱就繼續上訴。
不過,對于林友平的了解,蘇白知道林友平會存在一個客觀的判定結果,想要上訴很難。
蘇白深吸了口氣,擡頭看向審判長席位。
目光卻恰好與審判長林友平對視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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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釋:那個番外,是起點的一個活動,日常不影響正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