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臣賀柾,見過景王陛下,奉夏王王令,恭賀陛下榮登大寶。”躬身行禮,賀柾作爲夏國的使臣出現在在景王宮。
“外使見禮了,夏國願意來遣人來賀朕登基,朕深表感謝。”打量着來人,景王不着聲色的點點頭,挑不出什麽毛病。
“夏國曆來就有與他國修好的傳統,陛下的即位,夏王便立即派外臣出使祝賀了。”
說着套話,夏國能有什麽傳統,國家創建都沒幾年,不過這并不影響此刻兩個國家被迫靠攏的關系。
“夏王他費心了,賀大人,請坐,夏國是第一個向朕祝賀的大國,朕記住了。”
景王感動的說,所謂雪中送炭就是如此,至于一些小國,被他忽略了,這場大國競技場,小國的作用幾近于無,夏國通過兩場對外戰争,已經成爲了公認的大國。
“目前各國關系風雲詭谲,夏王陛下真心想要與周邊各國和平相處,無奈趙國蠻橫,一心阻攔破壞。”
賀柾胡說八道,夏國屬于雄心壯志的國家,手裏還拿着趙國的兩塊土地呢,不過也沒人深究,畢竟花花轎子衆人擡。
“我景國也是如此,經曆了内亂,趙國入侵,目前也是孤立無援,幸虧夏國願意修好,趙國真是九州的霸王。”
感受到賀柾試探的态度,景王立即響應,已經做出了決定,他便不再猶豫,作爲趙國的死敵,夏國沒有試探的必要,他們要在最短的時間,和夏國建立起盟友關系。
“對極,奪人土地,幹擾他國發展,趙國這等霸道,天怒人怨。”
賀柾聞弦聲知雅意,默契的共同罵起趙國,趙國也是兩國友好關系的基礎,沒有趙國這個大敵,不可能讓體量差不多的夏國和景國能這麽快走到一起。
“是呀,趙國最近革新兵制,世家和趙王鬧得不可開交,就算是這樣趙王依舊強推,似乎志在夏國,賀大人怎麽看?”
确定了共同敵人,雙方交底了,用不着多處試探,直言不諱,畢竟已經有了共識和基礎。
“我們自然做出了準備,趙國來也不過是重蹈前兩次覆轍,第一次趙國丢了趙太後,我國喜添一位新王子,第二次趙國丢了大将軍,我國多了一員猛将,第三次再來恐怕趙國就要丢趙王他的皇位了。”
賀柾的嘴惡毒的說,實力上說這樣的話自大了一點,但是夏國戰勝趙國的兩次也不是實力緣故,那時候實力差距更大,所以賀柾說出這種話充滿了氣概和自信。
“倒是聽說趙國和鄭國勾勾搭搭,似乎在商議些什麽趙國從景國奪取的土地,真不敢相信,牢不可破的景鄭同盟有了裂痕。”
相互交底,趙國要對付夏國,這是景國要打的牌,夏國的牌自然是來自于鄭國對景國的威脅。
景國的處境在幾大國也不是什麽秘密,艱難的獲得獨立自主性,結果是國家虛弱,孤立無援,這是景國的成龍劫。
沒有哪一個國家是能一飛沖天的,争龍的過程中總是會遇到困難,稱之爲成龍劫,條件好如趙國,度過封鎖就能一飛沖天,條件差如夏國,每時每刻都在艱難中,對于景國,劫難剛結束,新的劫難又來了。
“朕明白,果然大國的祝賀不是那麽好拿的,夏國想要什麽,夏國又能給我們什麽。”
溫和的笑,景王早就過了生氣的年紀,底線到了這一步,已經沒有了更多補充的,現在該談價碼了。
“我們想要趙國變得更亂一些,需要借用景國的力量,将趙國屬于世家的俘虜送回去,幫助趙國世家對抗趙王的變革,同時給予情報支持,盡量拖長趙國變革的時間。”
賀柾提出要求,這是莊詢他們定下的方針,目的自然不必說,拖時間,以及消耗趙國的力量。
“稀奇,和世家敵對的夏國,居然要幫助世家。”景王啧啧稱奇,夏國的名聲已經在九州傳開了,和世家對着幹的态度也是人盡皆知。
“我們可不是和世家敵對,是世家這套制度本身與我國敵對,世家中有才能的人我國一向不拘一格降人才,夏王陛下的求賢令遍布四海,我們隻是不按世家的等級去決定官位,而是全憑能力。”
說到這裏賀柾自豪的擡起頭,作爲一個修行者,他高度的認可自己的國家,莊詢的國家,别的不說至少公平随處可見,因爲沒有世家阻攔人員晉升,莊詢自己本身沒有家族,司琴宓也沒有,整個體系公開透明。
至少現階段沒有任何人能腐化這個制度,官員和百姓都有活力有希望,大家都不希望夏國倒下,這個王道治國的國家被暴政國家毀滅。
“夏國的創新之舉确實惹人眼,不過困難是有的,例如趙國,我們是可以答應這個請求,但……”
景王停頓了一下,他們需要利益,弱小的處境使他們走向聯合,真正要讓彼此成爲盟友,共同利益需要保障。
景王很羨慕夏國,倒不如說天下飽受世家控制國度的君主都很羨慕夏國,倒不是羨慕莊詢能吃軟飯,而是夏國高度的中央集權,不受世家的鳥氣,深入鄉土的土地管理,使得王權第一次下鄉觸及鄉土政治。
“第一夏國願意提供材料幫助,制造秘甲的材料,夏國地大物博,廣而有之,可供應景國。第二趙國敗亡的世家,夏國願意出動情報網将其送給景國增加力量,附帶玄甲騎士兵。”
景國僅僅是一個中轉站的擔保作用,這也就是夏國給的本錢了,遠遠超過了當初莊詢他們的初步設想。
因爲要提升景國實力,讓鄭國投鼠忌器,同時也讓趙國不敢輕舉妄動,達到動态平衡。
這是夏國的豪賭,在走鋼絲,俘虜趙國的士兵對付趙國有膈應,不願意徹底歸降,歸降也不敢完全信任,但是拿給景國對付鄭國,那可太對了,鄭國和景國的戰争對于這些職業軍人完全沒有負擔。
“夏國帶着誠意而來,朕明白了,朕會幫助夏國削弱趙國,我們有共同的敵人。”
景王老持沉穩,也被夏國的條件給驚到了,對夏國的魄力感到敬佩,他自己就是一個有魄力的人,遇到能解決的事情,他會用保守的方法處理,不犯錯,例如殺自己的小王弟,但是無可救藥時,他也不乏放手一搏的勇氣。
現在的夏國在他看來就是放手一搏,引起了他的共鳴,強者是會相互尊重的,這種争龍的決心才是一個君主應該有的,也難怪夏國能接二連三的戰勝趙國。
“多謝陛下!”賀柾知道景國不會拒絕,他的條件太豐厚了,隻是沒想到,景王連象征性的推辭都沒有。
他還以爲要你來我往的争論一番,施展自己的辯才,倒是沒想到景王也是如此率直的性子。
“夏王派賀大人你來景,說明你是夏王的股肱之臣,朕今天單獨接見伱,屏退左右,是不想讓世家知道一件事情,需要你準确無誤的傳達給夏王。”
景王的親和的面容變得嚴肅,他帶着君主的威嚴,半是命令的說。
一個階段結束,景王開啓下一個階段的談判,這件事暫時不能讓世家的大嘴巴知道,他對世家的并不信任,雖然世家大部分是代表本國利益的。
畢竟投降敵國,要在别的世家碗裏搶食,哪有自己國家樹大根深舒坦,但是世家的底線又低的可憐,洩密随時可能發生,上次商議景王也隻敢和國師和太子商議的原因就是這樣。
“陛下,請說,外臣一定面見吾王告知。”景王嚴肅認真的神情,賀柾拿出對應的表現,他深鞠一躬,表示接受到這份任務。
“夏王誠意如此,朕欲與夏王相約,攻打趙國!趙國想要逃出這個困龍局,我景國不答應。”
景王置地有聲,了解幾個國家關系的賀柾有些懵,下意識的就擡頭問:“景國不管鄭國威脅了?”
這是夏國完全沒有意料到的事情,他們甚至不會邀請景國如此,這樣太冒險了,對于景國是純純的負收益,你當别人傻瓜呀。
“不管了,景國要置之死地而後生……”景王講訴他們的規劃,隐瞞利益所得,表達他放手一搏的勇氣,以及做這件事的思考。
他也不怕夏國坑他,強者之間會相互忌憚,弱者不會,夏國如果在這種時候還有小心思,那說明夏國就不該赢,景國賭失敗。
但不會,夏國的掌舵人,腦子清醒,智囊充足,不會在這種事情上犯渾,對應的兩國的同盟在這件事上徹底穩定。
之前如果說是搭把手,不行也無所謂的程度的話,現在可以說,一方離不開一方了,他們比起趙鄭同盟更加團結,比起趙鄭同盟更加堅定,他們是在進行求活。
烏合之衆難以駕馭,但是兩個聰明的弱者卻能勁往一處使,做到大于二的效果。
“外臣明白,一定會将這個消息,準确無誤的傳達給我王!”一時間,賀柾看到了一種戰勝趙國的可能,原本的那種誇大海口,是有些許自大和底氣不足的,現在并不是了,是真有種五五開的不确定感。
沒有偏向,誰都有勝利的可能,這會是決定天下歸屬的一戰,在富饒的豫州,成功夏國再渡一次成龍劫,成大龍的勢,失敗自然飛灰湮滅。
“希望夏國不要辜負我們的期待,明年願共飲馬晉陽河畔,再商對抗鄭國。”
景王祝願,他現在對鄭國也是恨的牙根癢,冒進成功收拾了趙國,他下個目标就是鄭國。
“我王必不辜負景王之願。”賀柾回答說,這種天大的好消息,他恨不得立即禦劍飛回去。
出了景王宮,他平複激動的心情,表現出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他不知道是不是有什麽密探,萬一讓别人看到自己高興的樣子,洩露出去,他謹言慎行,也沒有直接飛回夏國,還有許多事等着他處理,畢竟他是使節。
情報建立,使館,亂七八糟的東西,好在本人的業務能力也強,身爲福祿壽的弟子,祿星高照,安穩整頓後,他回憶今天的各種細節,确保景王的真心,仔細琢磨其中影響,先給莊詢排雷。
“眉頭緊鎖,賀兄莫不是遇到什麽困難了?”一聲輕笑,把賀柾拉回現實。
一個攢雲秀袍的男子拿着一把寶劍出現在賀柾面前,透露着一股逍遙灑脫的味道。
“顧兄,你怎麽會在此?”賀柾明顯認識他,打了一個招呼說。
“繼承家師遺志,要我顧立鼎扶助景國争龍,倒是沒想到賀兄也換了一個官身,到了前途遠大的夏國。”
景國國師哈哈一笑,對着賀柾贊歎說。
“什麽前途遠大,幾次險死環生,僥幸成爲這樣,倒是不如顧兄運氣好。”
拱手行禮,賀柾客氣說,對夏國他是自傲的,作爲原始股之一,分外有感情,但是朋友面前的謙遜還是要的。
“少蒙我了,二十八星宿不是傻子,我們北鬥系的神仙沒有明說,要不是攝于勾陳和紫薇帝君,不少神都投夏了。”
顧立鼎是懂行的,這些大國争龍的國師哪怕還沒登仙,也和天上有着千絲萬縷的連接,許多事情瞞不過他們。
“我夏國倒是都歡迎,顧兄能來也歡迎,我可以引薦顧兄,隻怕顧兄舍不得這國師之位,不過在夏國國師之位空懸,顧兄可試而取之。”
賀柾笑了,兩人的關系是一起去蠻荒之地殺過妖獸的交情,說這話也帶有真心。
“不了,隻是來見見故人,都說是繼承家師遺志了,怎麽可能離開,景國在我即在,景國也不是沒有争龍希望,希望渺茫罷了。”
取出一壺酒,顧立鼎變出兩個杯子滿上。
“今日所見,景王甚有帝姿,顧兄何必憂慮。”
中原的王就不是菜雞水平的,屬于人中龍鳳,輔佐這樣的君主,輸了也隻能說時運不濟。
“年齡太大,經不起折騰,太子,算了,算了……喝酒。”顧立鼎端起酒杯,一掃臉上的煩悶。
“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