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了虞地,虞國已經不複存在了,百姓們卻似乎沒有什麽難過的,畢竟青天來了。
一路看過來,百姓的眼中有了光,因爲是秘密離開,所以莊詢更能接觸到各種情況。
有些微服私訪的感覺,但是他不是爲了釣美女,也沒有去裝逼奪取聲望的意思,開幾個副本。
觀察記錄,對于已經成沙子,不入眼睛的東西,記下來,秋後算賬。
大部分地方還是挺好的,越是靠近郦茹姒越是如此,也許郦茹姒有一種人威懾八方的魅力吧。
傳言中的郦茹姒,顯然就是莊詢的刀子,越是靠近刀,人越害怕,碰上刀,磕着碰着也會完蛋。
總體來說挺好,畢竟沒有刺頭的大世家就是好,小世家就顯得沒有什麽什麽威脅性,越是稀碎,對統治者來說越能建立一個新秩序。
直到見到滿臉不高興的郦茹姒,莊詢都還處于一種較爲歡快的情緒,人是需要做對比的。
你覺得某些人很慘,可是和另外的人一比,似乎那些人更慘,原來那些人你就覺得不慘了。
和趙國的百姓一比,還是我夏國的百姓有希望,所以人也就開心了。
不過郦茹姒見不得莊詢開心,出門迎接莊詢的她一身甲胄,滿臉寫着不愉快。
莊詢的到來說明什麽,說明郦茹姒她能力不足,不能壓制手下,這是何等的羞辱呀。
自然也不會給莊詢什麽好臉色,一衆的将軍卻好似松了一口氣,因爲莊詢的到來真的有一種讓他們甩鍋的感覺。
畢竟信任郦茹姒是莊詢的事,他們隻是聽了莊詢的話行事,最後這場大戰崩了,自然是禦駕親征的莊詢的問題。
女兒去打爹,萬一反水了,這些将領哪個擔當得起這個責任。
“臣等恭迎聖駕!”再是生氣,郦茹姒還是領着将軍們跪拜行禮,在外面,莊詢的面子還是要留的。
所以郦茹姒感覺再怎麽不舒服,想發脾氣,可是諸位将軍面前依舊畢恭畢敬。
莊詢手握寶劍,輕松寫意,再次見到郦茹姒是開心的,覺得郦茹姒英姿飒爽的模樣也覺得很可愛。
當然看到郦茹姒憤怒的神情也算是在他的意料之中了,郦茹姒的性格他懂,知道郦茹姒生氣什麽,心裏早有預料。
面對郦茹姒怒火滿滿的敬意,莊詢微笑着心裏想着應急的預案。
“諸位将軍請起,倒是朕叨擾大家了,妨礙軍務,快快請起,我們進去說話。”
莊詢神色不變,帶着笑容招呼着諸位将領走入議事廳,将領們都很激動,隻有郦茹姒黑着一張臉,什麽都沒說。
進了營帳,莊詢坐到主位,郦茹姒還是啥都沒說,莊詢于是主動問郦茹姒:“現在準備情況怎麽樣了。”
“回陛下,糧食準備充足,軍隊改編成功,東華等道已經完成清洗,目前随時可進攻成國和虞地北境,就等您下達命令。”
涉及到軍務,郦茹姒一闆一眼,堅實可靠,再看莊詢不舒服,也是老老實實的回答。
“成國的表現怎麽樣呢。”郦茹姒的靠譜,莊詢并不懷疑,自己了解的差不多了,于是問問敵人的情況。
“成國的郦太師和清河王的兵力集結,一場大戰在即,目前沒有什麽軍隊前來抵禦我們,守軍隻有原來河南的王的守軍。”
收集情報的郦茹姒面露遲疑說,有些反常,明明知道自己準備攻打成國,郦平遠卻沒什麽準備,她不相信。
也是因爲感覺情報并不準确,所以她說話有些遲疑。
“成國放棄占有的虞國土地了嗎?”莊詢聽了郦茹姒的話,稍作思考後疑惑說,沒有援軍,是不要這片土地嗎?
“不知道,臣懷疑有詐,還在持續的收集其中的情報。”郦茹姒不做隐瞞,對着莊詢直接說。
莊詢也不是不講理的君主,郦茹姒她和莊詢的關系,也不需要做什麽掩飾去讨好莊詢。
“嗯,現在北境這些軍隊可能是最反動的,整個虞國最後的大世家都在北境,這些人對我們最爲敵視,小心應對沒有錯。”
莊詢點點頭,甚至給了郦茹姒不動找借口,他雖然也感到時間緊迫卻也知道一句話叫做欲速則不達。
太急了反而沒啥好結果,最了解戰場局勢的不是自己,是這些将軍們,他自己也有清晰的認知。
“陛下說的對,臣寫了勸降信,收效甚微,都是頑固分子,必須實打實的打過去。”
郦茹姒的點點頭,投降是不可能投降的,投降了,新法就新到各個大世家的身上了,他們和莊詢,和夏國,那是水火不容的關系。
莊詢是水,他們是火,他既是害怕,又是抗拒,負隅頑抗。
“話說郦太師和清河王準備決戰,得知了郦平遠出兵準确的日期了嗎?”莊詢知道是有成國情報的,畢竟自家的大姨子就是内奸。
“暫時不知道,沒有收到相關的消息,倒是北境的守軍做了許多守城的動作,囤積糧食,熱油這些守城的物資。”在諸位将領面前,郦茹姒也不好說多,把郦韶韻暴露出來。
“嗯,管不了,他打他的,我們打我們的,我們的軍力不比成國弱,也不用兵行險招,穩紮穩打就好,他們準備了守城物資,我們準備了攻城的設備嗎?”
莊詢聽懂了,卻沒有多想,他也不知道老丈人打算把大姨子當繼承人培養,所以患得患失,考慮這考慮那的,信息不是偏信的,他也隻是把大姨子的話當做其中一個信源,要有交叉驗證才可信。
沒有實力,才必須兵行險招,實力夠了,做什麽不行,碾過去就好。
時機很重要,實力也很重要,得到情報是爲了降低損失,現在莊詢三十多萬大軍穩紮穩打不犯錯,又有什麽損失。
“陛下說的是,正是要準備進軍,恰好您來了。”郦茹姒聽了莊詢的話,在其他人看不到的角度,白了莊詢一眼。
莊詢感覺莫名其妙,接着想着是不是因爲自己來,所以推遲了進攻,但是想想,自己可是秘密前來的,也就郦茹姒能收到密信,她也不會沒有保密意識的說出來。
“攻城器械是準備好了,明天就可以開誓師大會,正式進攻成國了。”
郦茹姒拱手禀告說,語氣更是顯得僵硬,莊詢聽的不能理解,隻是略有疑惑的問:“諸位将軍,還有什麽不足的嗎?”
“已經萬事俱備,隻等陛下号令。”所有人面面相觑,然後拱手整齊的回答說。
“有計劃嗎?郦大将軍覺得如何?”莊詢對軍事粗通,也隻能是看個計劃聽個彙報。
“有,正要傳遞給蘅都審核。”郦茹姒拿出手一張錦帛,呈遞給莊詢。
“來去蘅都不得兩月,哪裏有那麽多時間浪費,還好朕來了,你們都同意就這樣吧。”
莊詢對郦茹姒的信任讓他看了一遍,沒有什麽問題就同意說。
“所謂術業專攻,人有所長,亦有所短,大将軍安排。”
莊詢招呼郦茹姒說,郦茹姒的表情這才有了幾分熱度,點着一個個将領的名字,讓他們各自負責前鋒,側翼這些工作。
莊詢握着劍,充當着一個印章的角色,看着一個個将領被吩咐出了房間,最後隻剩莊詢和郦茹姒。
“前線這麽危險,伱來做什麽!傷着哪裏,皇後她不把我吃了!”劈頭蓋臉,郦茹姒黑着臉說。
“知道了,知道了,我要不來,你這份計劃是不是真要花兩個月來回嘛,就算快馬加鞭也要大半個月不是。”
莊詢揚了揚手裏的計劃書,靠在座椅上說出自己的作用。
“本來想拿人立威的,你來了,全給打斷了,恥辱呀,你是認爲臣沒有能力駕馭這些人嗎?”
郦茹姒撐在桌案上,前傾的盯着莊詢,杏眼壓迫感滿滿。
“嘛,當然信的過,我想你了嘛。”莊詢親親郦茹姒的臉頰,把壓迫感滿滿的郦茹姒逼退。
郦茹姒捧着面頰,英氣的柳葉眉皺一起,臉色紅潤,又想壓制住,最後憋出一句:“昏君。”
看的一旁的蘭秋都笑了,不過兩人都沒有注意她,她也隻是笑形不笑聲,看着這對老夫老妻互動。
“你都知道朕是昏君了還不知道讓讓我,擺着這張臉給誰看哦,給朕坐過來,笑一個。”
莊詢頗爲流氓的說,不是他的女人他還沒有這麽厚的臉皮耍流氓,對郦茹姒那自然是夫妻的情趣了。
“你……真是會弄權,陛下。”郦茹姒咬牙切齒,小女人的跺跺腳,盔甲發出嘩啦聲,卻是坐到了莊詢旁邊。
“畢竟我是昏君嘛,我那麽高興的來看你,你怎麽這副臉色,朕生氣啦。”
莊詢裝作委屈的說,扶起郦茹姒的手,想不明白,一天拿着武器的手怎麽還能這麽嫩呢。
“你少在賣乖,皇後信裏都說的清楚了,你就是爲了來給我增加威信的,怕我駕馭不了這些驕兵悍将。”
戳破莊詢的滿嘴胡話,郦茹姒被莊詢摸着手,氣鼓鼓,這不是質疑她的能力嗎。
“朕都來了,你要趕我走不成?你真想奪權呀,剛才對朕翻白眼,真是目無君上。”莊詢笑嘻嘻的說,拍着郦茹姒的手,變了一副态度。
“也沒見哪家君上會親自己将領的臉,我是想趕你走,别把戰場當遊戲,真到了危急關頭,我護不住你的。”
郦茹姒歎歎氣說,瞧了莊詢充耳不聞的模樣,低沉下語氣說:“他們确實聽你的話,你來了,堅決反對進攻的幾人,就沒意見了。”
莊詢身上帶着君威,比起她這個大将軍說話管用多了,效果立竿見影,吵了幾天的進攻方案,莊詢一來就解決了。
雖然命令她統籌軍隊,将領們依舊認爲進攻的命令要接受蘅都的命令,因爲她是郦平遠的女兒,怕貿然進攻會把軍隊葬送出去。
“哪幾個人?”莊詢有些生氣,就是因爲這種事,他才必須來前線督戰,也明白爲什麽郦茹姒爲啥翻白眼,因爲她主張進攻,莊詢一開始的話和将軍們一樣,趨于保守。
“臣不能說,陛下也不要問了,他們氣人歸氣人,但是是爲了我們夏國好,畢竟臣是郦太師的女兒,他們也是爲了陛下你好,初心是好的。”
郦茹姒不讓莊詢追究,第一是用人之際,第二這些人也是忠誠占了大多數,阿谀的人才會無腦站在她的一邊。
“好吧,就是真的和郦太師打,合适嗎?你爲了我和他打仗,我感覺挺對不住你的。”
握着郦茹姒的手,事發突然,沒想到東華王那麽有乃父之風,按理說現在郦茹姒應該考慮的是攻打東華王而不是成國。
同時何衡應該代替自己來到虞地指揮,而不是因爲時間不能換将,隻能這樣硬上。
“不是在信裏都解釋了嘛,和爹爹他交手一場,也是臣的願望,臣可開心有這個機會了。”
郦茹姒的态度也軟和下來,被莊詢潑皮打滾的方式躲過了她的惱怒的态度,看到莊詢如此關心她,她的内心還是一暖。
和親爹交手也是願望,也是爲了莊詢,她曾經爲了家人不顧一切,莊詢支持了她,現在是該爲了莊詢對抗爹了。
“那我不是來幫你了,你就别生氣了好不好,你都說了我來是給你掃清障礙,你還給我臉色。”
搖着郦茹姒的玉手,莊詢望着英氣美人,知道她的氣消的差不多了,于是乘勝追擊。
“就是要給你臉色,你以爲你是誰,你是皇帝,禦駕親征輸了對你的威信打擊多大,你明白嗎?”
郦茹姒抽出手,站起來,在莊詢的面前反複走動,然後又是一陣輸出:“你擔心我的威信,卻拿你的威信作爲賭注,皇後也不知道勸勸你,我輸了我們還能東山再起,你輸了,被俘虜了,我們怎麽辦。”
“勸了,我沒聽,東山再起什麽呀,這次輸了,趙國會給你東山再起的機會?不會的,我們隻能赢,所以我來了,爲了讓你赢。”
莊詢扶着腰間的劍站起來,和擔憂焦慮的郦茹姒對視,堅毅不拔。
“你就是這樣說服皇後的?”
“對,你不想赢嗎?”
“我想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