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的溫存,夫妻閑言碎語。
最後是沒有一個定論,但是莊詢摟着司琴宓睡的就是很香,香到第二天司琴宓早早處理公務去了,他還在睡。
司琴宓再一次投入到開會,布置任務等等繁忙的工作中,因爲她是真的打算,一年完成三到四年的工作。
時間不等人,風雲變化在即,敏銳的人能感受到大空氣的不對勁,特别是皇帝陽壽看起來時日無多的樣子。
本就是逆流向上,趁着風浪興起,錯過機會,可能便再無機會了,司琴宓很懂這個道理。
莊詢想要分擔辦公的壓力,可是最後得到的都是司琴宓已經做好了決策的文書,就要他蓋個章。
“……”他倒不是覺得自己當了橡皮圖章有什麽問題,畢竟司琴宓做的決策都是對的,他沒有領導那種爲了展示自己領導能力,對着自己照着上級文件做的文件挑挑揀揀的習慣。
既然顯得很完美,那麽也沒有什麽必要加入自己的想法,他想要加入進去,司琴宓也樂意教,可是許多東西是真的能看出治理能力的。
例如水源調配,莊詢琢磨半天也沒想到該怎麽解決,兩個郡縣的水源調劑問題,可司琴宓就能解決,何處建立堤壩,何處修引渠,整個劍南的事情在她的調配下,像是機械齒輪一般不差分毫。
做了兩天,意識到自己添亂的本質,莊詢羞愧的退出書房,想要幫助司琴宓的想法被打擊的體無完膚。
想到自己的處理的文書,司琴宓還要再看一眼,然後再給自己指出,再修改,常常忙到深夜,還不如就讓司琴宓做,她早點得休息。
想象中夫妻合力,職場扶持的情況沒有出現,雖然司琴宓很溫柔,但是事情是真的多,真的多。
什麽辦公室愛情,事情多了,眼裏都是工作,誰給你一天能辦公室眉目傳情,任務量是不夠大是吧。
還不如每天聽她說說有什麽重要的事情,捏捏她的肩頸大腿讓她開心重要,成爲橡皮圖章,也比看她工作兩份要好,至少忙過這一年,忙到秋收,把第一年忙碌結束。
出了書房,說明不想添亂的意圖,司琴宓沒有挽留,本來這種事情在她眼裏就是累活,她就不想莊詢做,賢明的聖天子應該垂手而治。
這是她想的,如果天子有一個能爲他治理國家永不背叛的人才,例如自己,那麽聖天子就能保證國家興盛。
莊詢離開了書房,來到疆場,虞王承諾的三千禁軍到了,大多出身于河北道和劍南道。
郦茹姒得到許諾,在莊詢帶回兵,再次拆分重組之後,去練兵去了。
他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的斤兩,練兵他還能讓這些兵聽他的去練正步嗎?
或許有用吧,他不知道,他甯可信這些老人的辦法,誰叫他沒有火槍呢。
主要是來看軍隊的磨合,算上郦茹姒,插入了兩個将領,一個郦茹姒一個何衡,還有一個投靠的王清正。
郦茹姒上次殺麻了,一傳十十傳百,很得将士敬重,勇武是武将最強的名片,一個能在千軍萬馬中殺出血路的女人,女修羅,是真的有殺氣的。
何衡比較儒将,去看他,他在看兵書,他領兵這一營房氣氛較爲随和,訓練比較重的就是黃熙和羅嶽成,不清楚他們練成什麽樣了,不過面帶笑容,鍛煉強度應該還行吧。
後面又去看了看王清正,但沒什麽問題,三千人的禁軍便看完了。
離開軍營,莊詢一時間不知道該去哪裏,他是這個地方名義上最高的主官,但是他感覺他像是劉禅,事事能插手,事事又都不好插手。
接受自己是個廢物的事實,這種事并不難受,隻是需要給自己找一些事情做,吃了娘子軟飯,可以因爲能力不足不要添亂,但是也别把自己養成一頭豬。
盤點自己現在該做什麽,能做什麽,第一,看書,努力看書充實自己,爲未來承接政務做準備,第二,修煉,是未來各種想象實現的根據。
想到修煉,想到修煉的諸多,再想到姜夫人,然後想到了玄女,想到了郦茹姒和司琴宓說的話。
想起和玄女的七曜之約,莊詢躊躇着來到玄女的居所,敲響了門。
“弟子莊詢,請求真人一見。”莊詢畢恭畢敬,畢竟對上是天上的真仙。
“節度使嗎?請進吧。”玄女的聲音清脆,帶着一股不屬于她年齡的空靈感。
“莊詢見過玄女娘娘。”關上門,來到玄女面前,恭敬的彎腰行禮,因爲玄女不喜歡跪拜。
“是要來見何姑娘?”玄女微笑,手持拂塵,在庭院的樹下打坐,何昙的鬼魂侍立在右,似乎在聽她說法。
“弟子也有一些修煉的問題希望娘娘解惑。”莊詢猶豫片刻後說,還是決定說清楚,他不是猶豫不決的人,想的太多,他會傾向于趕緊做決定。
“不用稱弟子,我不是任何人的師傅,姜夫人也隻是我的信衆之一罷了。”玄女微笑着說,拂塵一揮,石頭凳子飄動,來到她的身邊,示意莊詢坐下。
“表達詢對娘娘的尊重,娘娘此處可還住的自在。”莊詢寒暄着,看了看何昙,白恰恰的臉色無有什麽表情,顯得較爲冷淡,可是眼角的驚喜又頗顯得親近。
“四時瓜果受用,日常供養不斷,選的地方也是曲徑通幽,照顧了修道之人的感受,又怕寂寞無聊,位置出入方便,你的妻子衛氏确實當得起四德人妻的美稱。”
玄女稱贊說,誇了司琴宓,又誇了莊詢,司琴宓爲人的方面還是不錯的,除非遇到開局就帶了仇恨的那種,不然一般她都能讓對方對她感觀不錯。
這可能來自于庶女在大家族裏學到的察言觀色,以及人情世故的鍛煉。
“當然,我的娘子是無比優秀的,我這個憨貨是配不上,僥幸讓我獲得了,玄女娘娘,詢有些修行的困惑,需要您解答。”莊詢先是誇贊然後,按原本計劃先是問玄女傳授的養生之法。
“節度請說。”微微揚起嘴角,玄女的心情不錯,答應了下來。
“氣運行于會陰……”
“往互任督……”
一人問一人答,玄女好爲人師,莊詢也是一個乖乖好學生,而且男人在這一方面的專注力,大于任何地方。
嘗到了甜頭,所以越發重視,大概是這樣的。
“節度若還有疑問,可日常問我,此法好用嗎?”解答完畢,玄女娘娘突然問出,想問莊詢效果。
莊詢老臉一紅,但是還是咬着牙說:“甚爲好用,不知功法名稱,可否能傳授出去。”
“好用便好,輪轉王陛下沒告訴你,法不可輕傳,言不可輕授嗎?”玄女臉頰闆了起來,沒了笑容,訓斥說。
傳法是一件損耗功德的事情,雖然陰陽養生術還沒有到修道的程度,但是已經相當于絕世的武功秘籍了。
“詢實不知,詢也沒有告訴任何人,請玄女娘娘息怒。”莊詢進退不是,擔心跪下,玄女火更大。
“娘娘,求伱饒了詢哥哥吧,他真的不知道。”何昙跪的很果斷,直接叩首。
“我氣什麽,他傳了,損了他的功德,與我又有多大幹系。”玄女收起怒容歎氣,莊詢能問她,她就知道莊詢沒有傳揚了,要是傳揚,那絕不會又來問她一遍,吓吓他罷了。
“多謝娘娘寬容,多謝娘娘傳法。”莊詢立即感謝說,作用很大,可以說床下拿不到的,床上都拿到了,甚至能讓他産生他能了,這樣妄自尊大的想法。
“也是看在你是姜夫人養的錦鯉,這才有意施恩于你,你的表現也不錯,犯小戒,不逾大矩。”玄女推脫說,也不算推脫,事實也是如此。
神仙喜歡幫好人,和她們結緣的好人,但一般好人是和她們結不上緣的,加上法不輕傳,仙人更喜歡前世就是好人的人。
“可是對詢也是一種恩惠,玄女娘娘,詢要忏悔,關于姜夫人。”莊詢先是謝過,然後踏入今天的真正主題。
“姜夫人?”玄女略有疑惑,她也不是什麽都知道,莊詢是做了什麽對不起姜夫人的事情嗎?
“詢對姜夫人妄動邪念,玷污了姜夫人的一片恩義。”莊詢忏悔,至少此刻他是真心如此。
明明一段時間平息,已經消散的差不多了,偏偏又被司琴宓的話語撩起來,對呀,姜夫人她一個寡婦,贈送手絹就已經是非常大膽的舉動了,指不定就等着你主動追求呢,一想到這種可能,色心就亂跳,血液狂泵入大小頭,暈暈乎乎所以今天想要問個明白。
“詳細說說,一般動了邪念也不必找我傾訴,定然是發生了什麽。”玄女沒有接受莊詢的忏悔,眼前一亮,像是發現了什麽花樣,所以有了莫大的熱情。
見玄女有了興趣,莊詢一五一十的說,如何遭遇姜夫人,如何茶館交談,最後取出手絹,被呵斥後又收下手絹。
玄女聽了,略帶遺憾,忍不住歎了歎氣,顯然不是她想要聽到的。
“以我對姜夫人的了解,她可能是無所謂才這樣的,她對你可沒有什麽多餘意思,隻是覺得無所謂,手絹确實能成爲你的護身符就讓你收下,至于詩句,是她坦蕩而心無雜念。”玄女下了死刑,否定莊詢想的姜夫人有情意的胡思亂想。
頓時,莊詢感覺自己掉進冰窖,渾身冰冷,熱血也被冷卻,身上感到涼飕飕的,或許是因爲失溫,或許是因爲心中寂滅。
“詢有過錯,該忏悔,抱着這種不切實際的想法,讓玄女娘娘看笑話了,修行者怎麽會和凡人有交集。”冷卻的熱血,冷卻的心,莊詢雖然難受,但也多了幾分坦然。
“怎麽會沒有,你這般放棄了才是沒有機會。”玄女表情多了幾分笑意,像是在青湖山算卦的時候,看戲的熱鬧。
“玄女娘娘?”莊詢想摸摸自己的耳朵,又覺得這樣不雅觀。
“不敢相信嗎?但修士也是人,有七情六欲,有人類情感,甚至可以說他們表現的更像人,比起一般人更純粹。”玄女講訴着,要給莊詢信心。
“不是,娘娘,既然姜夫人無意,我也不做這種讨人厭惡之事,多謝娘娘美意了。”莊詢搖搖頭,瞧出玄女有撮合的美意,但是冷卻的心告訴他,什麽叫郎情妾意。
他不想做惹人讨厭的蒼蠅,這樣自己都會讨厭自己,人家對自己沒意思就沒意思呗,沒必要死纏爛打。
“怎麽會惹人厭惡,你有旺妻之相,有了緣分,對你們兩人都有所裨益。”玄女繼續說,性格面相各方面的綜合,才下出的結論,她的術算這方面很靈的,不然也不會有姻緣之神的神位。
“請讓詢多想想吧,詢今天心思已亂,請恕詢告退。”莊詢内心拒絕了,被涼水灌了頭頂,已經涼哇哇了,哪有什麽心思想這些東西。
“好好想想吧,你欠姜夫人的東西,你能興旺她,幫扶她,不是剛好償還嗎?”玄女叮囑一聲,讓莊詢細想,目送着莊詢逃走。
“你看你這未來夫婿如何,當着你的面講說喜歡了别的女人。”莊詢走了玄女才問起旁邊的何昙。
“詢哥哥怕是沒把昙當未來的娘子小妾吧,不過他一直都是這樣。”何昙苦笑。
“也難怪,生前我那麽别扭又有幾個男人喜歡,難怪爹媽想要趕緊把我送出去。”何昙側着腦袋有點難過。
“沒事的,他總要娶你的。”玄女有種牽姻緣的愉悅,這是大能少有的感到快樂的活動,因爲她們也是人。
“娶納一個瘋女人嗎?我自幼嬌生慣養,父親是一道總捕頭,母親是十裏聞名的美人,她們保護的我很好,沒見過人間蠅營狗苟,家道中落太快,第一次倚欄賣笑,來往之人皆貪欲之徒,目光淫邪,恨不得把我吞進肚子,那一天我就得癔症,感覺他們像是一群狼,要撕碎我的衣服,吞沒我的肉體。”何昙吐露心聲說。
“詢哥哥他也逛那種場所……他的目光和那些人,别無二緻,像是惡狼要把人吞沒,他的依依不舍,像是随時想要反悔,我感覺他要吃了我們,他成了這些惡客在我眼裏的化身,所以我變得讨厭他……這不對,他是我恩人,這不對……”鬼魂狀态的下何昙身形扭曲。
“娘娘,知道施恩與受恩人的關系嗎?”何昙反問,但是沒給玄女回答的機會。
“我是瘋了,現在看來非常可笑,承受着他的重恩,一邊讨厭他,因爲自身的癔症,恐懼和害怕他,因爲一般人的貪色目光我能罵回去,詢哥哥的目光不管怎麽樣,我隻能逃避,哪怕沒有惡意,其實我是想嫁給他一了百了的,可是他的拒絕讓我認識到我的不值一提。”
“一文不值,我在他眼裏一文不值,憤氣參雜着癔症,還有深如大海的恩情,我病了,變得像是刺猬一樣讨厭他,他也不曾在意我,與他對壘不嫁不娶,毫無意義,小姐嬌氣。”
“自卑,對他沒有吸引力,他對誰都能産生色欲,偏偏對我無意,更别說我得了這種被他看到就會發病的癔症,我拼命想要償還他的大恩,不論做衣服做鞋都是杯水車薪,漸漸遠去。”
“自卑,因爲我一個淪落到賣身的女人配不上他,哪怕給他做丫鬟他也不要,我配不上他,我隻是一個區區落魄的官宦小姐,隻能在他目光中恐懼躲閃,他和我就像是貓和老鼠。”
“所以你故意扮演替身替他死?”今天的何昙說的有些多,玄女吃的瓜也甜。
“生不如死,被癔症折磨,一面想報他的大恩無可奈何,一面又對他敵視,所以蘭芝姐姐才會察覺到,因爲提到他的名字就會發病,想到第一天那些形形色色把我當商品的人。”
“我羨慕蘭芝姐姐,真的羨慕,她可能就是眼中理想的女性,比起母親她顯得更加端莊和勤勞……”
“羨慕,嫉妒,恨沒有,她長得醜陋卻嫁給了詢哥哥,我好嫉妒,或許我沒察覺到,我明明那麽讨厭詢哥哥卻好嫉妒。”
“因爲你犯病了。”玄女簡短總結。
“就是有病了,我提醒了蘭芝姐姐詢哥哥的好色,因爲她把我當閨房的妹妹,或許說,她想我成爲詢哥哥的妾室,我早就察覺到了。”
“她的不以爲意讓我最爲痛苦……因爲我犯病最讨厭的東西,這位姐姐最體諒……”
“活着沒有意義,除了詢哥哥我還能嫁給别的人嗎?明明我的情況隻能接受他,可是刺猬的我隻能獨自痛苦,也不該禍害他,畢竟我那麽不讨喜,除了父母可能沒人喜歡我吧,他們有新孩子了,更不需要我了。”
“我替代了他,我替他死了,想要死的壯烈一些,讓詢哥哥記住,死的卻很鬧劇,死前清醒了,卻又犟着嘴硬。”
“又讓他勞心了,跑到九幽黃泉,求到玄女娘娘,他沒有不正視我,一直都是我折騰我自己。”
“這時候他像是父親,賊人圍攻保護我和母親,而現在他是未來的郎君,支持他,鼓勵他,才是人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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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