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兩份賜婚的诏書,大緻意思都是,你放心娶。
而成國的诏書上更是附帶河南四郡的土地。
莊詢一開始挺想不明白的,明明自己都沒給成王提供仙人的情報,最後他還是願意賜婚送地,現在明白了,這都是一個套兒。
就是不知道自己的老泰山怎麽化解了。
反正得到的消息就是讓他正常結婚,也不知道現在會是個什麽情況,這種大佬應該能解決好吧。
他現在也顧不得了,因爲真的很忙,又是學禮,禮法無處不在,作爲新郎官,他是需要學禮的,哪步怎麽走,那樣該怎麽做。
随着婚禮的臨近,穿什麽衣服都還沒有定。
按理說,是要穿新郎官的一身紅衣的婚服,但是他的婚禮不一般,主要情況就是他在外國領本國君王的旨意成婚,這到底是私事,還是公事呢,公事自然要穿着虞王賜下的蟒袍,私事穿紅衣禮服即可。
這件事,司琴宓也犯了難,穿蟒袍顯得小題大做,穿紅衣又顯得無視君上。
一開始還擱置,時間越發靠近,已經到了婚禮的前三天,虞國公館和郦府已經熱熱鬧鬧,司琴宓再一次提起這個事情。
“郎君你覺得呢?”司琴宓沒有看法,征求莊詢的意見,似乎怎麽做都能被人抓住小辮子參一本。
盡管都無關痛癢就是了,就這無關痛癢的小事,還是司琴宓提出來的,現在來問莊詢,莊詢也面露糾結了。
已經讨論過一次了,莊詢也懶得思索了,直接說:
“婚禮還是穿婚服吧,不然太古怪了,穿的正常一些,言官要參便參吧。”
“那便如此吧。”司琴宓應承下,坐到莊詢旁邊挑弄莊詢的頭發,确實不是什麽大事。
“做什麽,婚禮還有幾天呢。”莊詢以爲司琴宓要給給他換梳妝。
“想到自家的豬能去拱白菜了,感到歡喜,想起近些日子繁忙了,未曾好好看看妾的郎君。”司琴宓玉手捧着莊詢,指尖按壓在動脈上,感受着自家愛人的心跳。
“看吧看吧,辛苦你了。”莊詢蓋住她的玉手,手背光滑細膩,莊詢輕輕摩挲着說。
“倒不怎麽辛苦,就是覺得沒有意義,妾這裏辛辛苦苦,最後也不知能不能起作用,成國的局勢太複雜,偏偏與郦家的婚姻就是一個大浪,被卷入就要屍骨無存。”司琴宓苦笑,看到莊詢的臉,心情好多了。
再多的困難,有一個堅定支持自己的郎君,這不是比什麽都重要嗎?
夫妻同心,亦不覺難。
“确實,但是已經入局了,甚至郦家資源也到了不少,想抽身已經太難,盡人事聽天命喽,畢竟我也沒有隻身就撬動天下大事的能力。”莊詢比較樂觀,因爲不樂觀也沒什麽好做的,自己聽起來很厲害,什麽督查禦史,領劍南道。
可是比起大将軍,丞相,皇帝藩王這些人,還是敵國的,也隻能說保持樂觀了,既然未來嶽父已經說了,他會找到化解方法的話。
“郎君說的對,今日随妾去看看婚禮的布置如何。”司琴宓笑容綻放,手掌滑過莊詢的肩臂,最後牽起莊詢的手。
幾場雪下後,天空出現了晴朗的日光,莊詢與司琴宓相攜,看着紅綢裝點的房梁,張貼的喜字。
“娘子有心了。”稱贊司琴宓的用心,牽她的手更緊,他沒有那麽高尚的情懷,有一個封建大老婆對自己千嬌百媚,盡心盡力,說不喜歡那真是高看他的思想覺悟了。
“份内的事情,妾從幽冥而來,就是爲了襄助伱,做這些也讓妾覺得自己有價值。”司琴宓微微一笑,能施展才能很順心,有一個聽話且完全支持自己的郎君很順心。
“就沒有半點喜歡我呀。”莊詢詫異說。
“現在是有的,很喜歡。”司琴宓輕聲說。
“那還差不多,嬌娘子,我也喜歡。”迎着晶晶白雪的折射,美人的膚質雪白,一雙鳳眸柳葉眼,多情妩媚。
不否認自己是顔值動物,美人的溫柔他喜歡,美人的容顔他也喜歡。
“郎君,你還真是……”眼波流轉,爬上了床,這人就不知道婉轉爲何物,說話總是直勾勾的。
不讨厭,還有幾分的欣喜,喜歡的人含蓄暗示是一種味道,這樣直來直去的表達是另外一種味道。
莊詢也明白司琴宓是什麽意思了,她想自己了,天氣晴好,借着問衣服,約自己出來走走,自己最近練功是練的魔怔了,大緻是因爲想壓服郦茹姒吧。
明白這一點,莊詢腳步放緩,享受和妻子曬太陽的快樂,許多事情不是做什麽讓你愉悅,而是什麽人和你做。
同樣曬太陽的也不止莊詢,花園的凳子上,董氏雍容自在。
何昙也在,放了一些吃食,母女倆聊着天。
莊詢看到董氏隆起的肚子,握住司琴宓的手松了松,司琴宓卻握緊了他,她牽着莊詢,過來和兩人打招呼。
“董姐姐今日心情也好,出來遊走。”司琴宓拉着莊詢過來坐下。
“多加走動,有利于胎兒健康,莊禦史,衛夫人,也是出來走動?”董氏想起來行禮。
司琴宓按住董氏,阻止了她。
“說些家常話,又不是正式場合,妾身和郎君見日光晴好,出屋活動,你這樣反倒是我們顯得打擾人了。”司琴宓笑意盈盈,顯得親近平和。
“衛夫人說的是,是民婦拘謹了。”董氏笑了笑,溫柔若春風化雨。
“公館生活還好嗎?可缺什麽用度。”司琴宓主動說。
“不曾缺,多謝衛夫人關照,和原來相比已經天差地别,聽聞用度和夫人相同,民婦誠惶誠恐。”董氏感激說。
“何二哥最近忙于軍旅整備,也是奉了郎君的命令,況且何二哥如此大才,屈身做個校尉,是我們虧待他了。”不比啥都不懂的莊詢,司琴宓是知道所謂習武的境界,這番話也沒說錯。
練體,化氣,後天,先天。
練體和化氣區别不大,也就是強壯些用用巧勁,到了後天就不一樣了,用氣于外,攻擊時力道翻了數倍,這是原來何衡的階段,在武林也算是高手,大多數将領,也隻是這個階段,但沒有防禦手段。
再往後的先天,氣外放成罩,就能防箭矢,這時候的将領能以一頂百,不懼箭矢的沖陣。
可是這樣的人才少之又少,司琴宓之所以那麽寵愛何昙,一定要湊她和莊詢在一起,未嘗沒有讓她綁定何衡的意思,不說其他才能,再次也能獲得一位手下大将。
至于莊詢的意見和何昙的想法,她倒覺得不重要,一個是給你納了嬌俏的美嬌娘,一個是變成自己姐妹,自己不能生育,好東西都給她,她不覺得兩人虧了什麽,也覺得兩人的想法幼稚可笑,像是兩個小孩子。
隻是現在有了平妻的郦茹姒,還有其他因素确保何衡忠誠,讓他不可能改投他處,她這份心思也就淡了。
至于在哪裏知道何衡是突破後天成爲先天高手的,自然是姜夫人的提醒。
“不積跬步,無以緻千裏,能在禦史手下效力,本就是郎君之願,不立寸功,怎麽得到提拔,莫要讓他人說了閑話,損了禦史的威信。”董氏言辭得體,說話也是謙辭退讓。
交互來往,女人的感情便有了聯系,莊詢尴尬了,像是木乃伊被繃帶困住,能活動,卻不能走動。
“不知還有多久臨盆,得要請個穩婆。”聊着聊着就聊到董氏的孩子身上。
“算算時間,還有月餘,不勞衛夫人費心,民婦已經預約了穩婆。”
禮貌的拒絕了司琴宓的幫助,董氏輕撫肚子,有些感慨的說:“就是不知是男女,男子希望能和他父親一樣,進退有度,寬仁待人。”
“那是一定,要是女子也能像董姐姐這般明豔靓麗,知書達理。”司琴宓祝福說。
就是何昙感覺說不出的古怪,她也和莊詢一樣,被布捆了動彈不得,聊到了她,她也不能發出任何意見。
“妾身配兩個丫鬟給董姐姐,也免了昙妹兒一天侍奉你辛苦。”司琴宓繼續說,看了看和莊詢一樣沉默不語的何昙。
“衛夫人你身邊都還缺人,都沒個專人伺候,這怎麽能行,民婦要不是行動不便,都要讓昙兒去侍奉您了。”董氏再次拒絕,态度堅決。
“侍奉可不能說,倒是可以讓昙妹兒到妾身這裏學一些管家之策,不過也得董姐姐月子結束,既然董姐姐不要丫鬟侍奉,有昙妹兒也讓人放心些。”司琴宓笑了笑,算半個一家人,但是對方不要她的丫鬟,她也不強求。
其樂融融,宛如一家人,不,就是一家人。
同樣是婚禮的另一家,可沒有這種享受暖陽的從容,如同虞國公館挂起了紅燈籠,紅綢緞,大紅花,整個公府的氣氛也是喜氣洋洋,歡喜在閨房二十二年之久的郦二小姐将要出嫁,渾然不知這裏即将是争鬥的角力場。
郦平遠打理着手裏的消息,看着這個薊都的地圖,眼睛微眯,透露着殺氣。
軍隊調動,人員調動,敏銳的發現許多人的小動作,什麽鎮西将軍回薊都述職,薊都統管換人,禁軍的将領升遷調換,這一系列的動作,在這一個多月中完成,讓他感慨棋盤的複雜。
看似隻是因爲他升任太師而軍權變動,博弈之後的結果,實際都是精心算計,沒有一件事是多餘的。
隻要有心了,處處都是破綻,之前想不到,那是因爲沒想過自己都交出兵權,本來應該對自己放下戒心保着的皇帝居然要害自己,自斷一臂。
他隻要等着自己影響力消退就好,而且自己要變的東西是有利于整個國家的,也就是有利于皇室的。
錯估他的氣量了,不對,小看他的氣量了,所圖甚大,清河王鬥不過他,不冤。
“爹,賈叔叔來了。”郦承志進門通報。
“請他進來。”郦平遠把地圖挂起來,這個薊都像是四四方方,天圓地方之意。
“太師。”虎背熊腰的大漢一進門就跪下行禮。
“不必多禮,這次是有事求你。”攙扶起大漢,郦平遠也不拐彎抹角,意思傳達的越明白越好。
“三日後,清河王與丞相圖謀政變,要請你打開西城大門,放禁軍入城平叛。”郦平遠自然不可能說有人要害我,要調集軍隊保護我,這種話。
指着地圖,地圖的好幾部分已經被圈紅,賈将軍知道這是幾處兵營,禁軍也有,城防軍要有,看的他身體發怵。
“這丞相和清河王也太大膽了,竟敢暗行謀逆之舉!”賈将軍義憤填膺,一副忠肝義膽,與奸佞勢不兩立的模樣。
郦平遠能叫他過來,也就不是商量的意思,他确實也是被郦平遠提拔的将領,郦平遠這個要求他雖然是武夫,也知道意味着什麽。
“因爲丞相求取了皇後娘娘的調令,可以出動内衛,所以必須請禁軍行事。”郦平遠已經說的很明白了,現在就看賈将軍明不明白了。
“卑職明白,一定助太師鏟除奸佞。”賈将軍甚至懶得問有無皇帝的谕令這種話,他知道沒有。
“多謝賈将軍仁義,這次平逆結束,當奏請聖上,表将軍之功。”既然對方答應了,郦平遠也不介意許對方前程。
有信譽的的将領才能讓士兵部将追随,郦平遠能讓将士用命,他的信譽是有保障。
自然,賈将軍立馬露出了感激涕零的表情,趕忙下跪說:“多謝太師栽培。”
“是皇恩浩蕩,你我皆感念君恩,爲國盡忠罷了,将軍且下去準備,此番定要誅滅兩位國賊!”郦平遠說好了漂亮話。
“卑職明白,一定不忘太師言語。”賈将軍理解郦平遠的意思,郦平遠親自見他也是給他下定心丸。
等到賈将軍退走,郦平遠負手繼續觀看薊都的地圖,眉目緊鎖。
“爹,你在想什麽,賈将軍和你沒談好嗎?”郦承志悄悄的走進門,看着地圖沉思的郦平遠不解說。
“談好,我是在想,清河王要做什麽?他想做什麽!”郦平遠思索着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