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盈盈身爲日月神教聖姑,前任教主之女,又受盡現任教主東方不敗的寵愛,掌控教中三屍腦神丹解藥,地位尊崇,平時走到哪不是被人頂着敬着?
現在,燕鳴竟然讓她幹這種雜活?
任盈盈感覺到了冒犯。
更何況,就算不看自己的身份地位,多少也看看自己的容貌吧?任盈盈雖不自戀,但也自認爲形象很不錯,哪有這麽不識風月,讓美女幹這個的?
“我不去!”
任盈盈當即表示了拒絕。
“任大小姐,現在我可不是在和你商量,你搞清楚自己的處境。”
燕鳴說着,手指微動。
剛剛目睹了燕鳴大發神威斬殺公孫烏龍的場景,其深不可測的實力給任盈盈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象。
現在稍一有所動作,任盈盈立刻被吓了一跳,總覺得對方一動,自己周身要穴都在其籠罩之下,生怕對方蓦然出手。
看到燕鳴能和公孫烏龍對指,以及用神奇手段給自己封死經脈,任盈盈心裏早把他認爲成了一名點穴高手。
又看了看燕鳴冷靜的目光,任盈盈才十分不情願地拖着步子,幫燕鳴收拾起了屋子。
燕鳴到武當派所帶的東西并不多,但住這幾天多多少少在屋裏擺放了不是零碎東西,其中還有不少藥物材料,這是他抽空研究了一下日月神教的三屍腦神丹所留下的。
本來就不是來常住的,現在公孫烏龍已除,自己的任務也算完成了,他這便要離開,準備赴京。
不過想到這裏,燕鳴還是感慨,六扇門的情報還是有一手的,極爲準确,自己這幾日還在嘀咕,想着公孫烏龍到底來不來了,沒想到今日就送上門了。
情報的唯一失誤之處,便是對方的實力境界。
因爲東西不多,任盈盈即使不情願,但也很快就歸置完畢,然後氣鼓鼓十分不情願地将包裹遞給了燕鳴。
“諾,弄完了。”
燕鳴剛接過來,沖虛道長便忙完趕來。
“燕小友,貧道都不知如何感謝你了,你可幫了我們武當派大忙,貧道已經命人擺下宴席,咱們……咦,燕小友你這是幹嘛?”
沖虛道長剛想說要和燕鳴好好慶祝慶祝,結果一擡頭,看到燕鳴收拾了東西,不禁一愣。
“道長費心了,不過就不用麻煩了,既然公孫烏龍已除,我這便離開,感謝道長近幾日的招待。”
燕鳴回頭拱手說道。
“這,這如何使得?不行,斷不能讓燕小友如此快離去。”沖虛道長腦袋搖的像撥浪鼓。
燕鳴幫了他們武當派大忙,若是就這麽離開,一點表示都沒有,那名聲傳出去,武當派成什麽了?
好歹也要盛情款待一些時日,再重重相酬……
燕鳴卻安慰道:“道長不必費心,隻是因爲在下還有要事在身,不能耽擱,必須抓緊啓程了,咱們都這麽熟了,道長也莫要客氣,不計較那些繁文缛節了。”
燕鳴十分爽快地說道。
沖虛道長依舊不答應,兩人拉扯半天,但好說歹說,燕鳴都推說有要事忙,堅持要走,沖虛道長見實在攔不住了,才滿臉無奈。
“這,燕小友幫了我們如此大忙,卻來不及好好酬謝……”
沖虛道長腦子轉轉,想着還有沒有什麽能挽留對方的方法。
“對了,燕小友你尚未使用完借閱本派典籍的機會。”
這是他們一開始就商量好了的,說燕鳴若是能幫他們,便讓他任意借閱武當派中的典籍藏書。
之前燕鳴尋回了真武劍和太極拳經,沖虛道長便兌現了這諾言。
中間這幾日燕鳴也去了幾次,但還遠遠沒達到雙方約定的要求次數。
“這倒不用了,在下想看的都已經看完了。”
沖虛道長還以爲燕鳴實在謙讓,武當派藏書秘典不說浩如煙海,也絕對不是幾次就能看完的。
但他哪知道,燕鳴身負最純正的純陽無極功以及武當太極功,對武當派武學理念領悟極深,倒不必去看那些基礎的東西。
燕鳴想的也很清楚,貪多嚼不爛,隻看了與自己功法有關的,并且能有所提升的内容。
幾次下來,已經收獲頗豐了,基本解決了之前的許多疑惑。
“那……”
沖虛道長又想了半天,但突然發現并沒有什麽挽留的辦法,肩膀微沉。
“既然如此,那貧道也就不勉強了,但燕小友如此大恩,容貧道贈與燕小友禮物,再親自率衆相送。”
最終,在沖虛道長的一再堅持下,燕鳴拗不過他,隻好答應了下來。
本來沖虛道長還是想興師動衆,率衆位弟子相送的,但在燕鳴的反複溝通下,隻帶了這一代武當七子中的四人,其餘三位都在之前的戰鬥中受傷,行動不便。
總算不太引人注目,燕鳴啓程離開,沖虛道長帶人走了又走,送了又送,一直送到了武當山下,最後才戀戀不舍地分别。
總之樣子是做足了,不知道的,還以爲雙方有多少年的交情。
直到看着燕鳴帶着任盈盈消失在了視線中,沖虛道長才松了口氣。
“掌門真人,這位燕捕頭……”
“不可限量……不對,他已是當世頂尖人物了。”
沖虛道長長籲道。
都不用暢想燕鳴未來的上限,隻看當前,燕鳴能正面擊斃一位大宗師,便已經極度恐怖了,堪稱站在了當世武道世界最頂尖的那一小撮人當中了。
更何況他還如此……年輕!
這燕鳴簡直好像天降之人一般,從出現到崛起太快了,快到做夢都不敢這麽編,至少沖虛道長大半輩子從未見過如此奇才。
若真說要拿一個人相比,那可能就是……本派祖師張真人了!
這樣一位極有可能成爲當世最強的高手,沖虛道長當然要謹慎對待,盡可能的拉攏結交,決不能成敵人。
這也是他如此熱情的原因之一。
“說不定,這小子真有可能如本派祖師真人一般,突破到那傳說中天人之境!”
沖虛道長悠悠低聲道,也不知是給旁邊人說的,還是自言自語。
又看了一會,才帶人離去。
燕鳴很快帶着任盈盈行出了一段距離。
任盈盈之前還有點擔心,怕燕鳴将自己留在武當派中,天天陪着那群牛鼻子老道,忒也無聊,隻要能出來,便能找機會跑。
但很快,任盈盈就難受起來了,因爲她經脈被制,一身武功被封印,現在的體質和普通人沒什麽兩樣,甚至還要更柔弱一點,行了一段時間,便腳下生疼,氣喘籲籲。
燕鳴也發現了,回頭看了看,發現任盈盈俏臉上滿是汗水,烏黑的幾縷發絲沾在臉頰上,十分誘人。
“這位聖姑,要是這麽點路程都走不下來,就說一聲,停下來咱們歇歇。”
“開玩笑,本小姐即使不靠武學修爲,體質也極其強悍,就這麽區區幾步路,難得倒我?”
說完,任盈盈賭氣一樣堅持向前走去,然後一屁股坐在了道旁,連連擺手。
“歇歇,咱們得歇歇。”
燕鳴看着光速打臉的任盈盈,輕笑了笑,然後坐在了不遠處。
手裏從行囊中拿出了一樣東西,仔細端詳。
這是剛剛臨走之時,沖虛道長送給燕鳴的禮物——一本手抄的書卷。
這書卷泛着灰黃,一看就是有年頭了,翻開了油皮包裹,裏面邊邊角角看着非常脆弱,即使燕鳴拿在手中,也不敢有太大的動作,小心翼翼地翻開,同時用自身真氣将其包裹起來,以防受到損傷。
這本書卷,和之前的太極拳經一樣,乃是武當派祖師真人張三豐親自手書!
這可是無價之寶,同時也是武當派的鎮派之寶,價值完全無法衡量。
燕鳴也沒想到,沖虛道長竟然會将此物拿出來送與自己,這手筆有點太大了,連燕鳴自己都受寵若驚。
一邊想着,燕鳴一邊緩緩翻開。
書卷中記載的,乃是張真人所自創的一路拳法,沒什麽名号,但是由二十四個字所演化而出,将一定的書法技藝與太極功法融合在一起,燕鳴姑且叫它字訣拳。
要說張真人的手書,燕鳴這幾日看了也不少,從太極拳經,到後山練功場岩壁之上的題字,再到武當派中珍藏的典籍。
隻不過這本拳譜上的感覺,又有不同。
之前那些都是張真人在自身實力上升期所寫,用筆積極,其中蘊含了蓬勃向上之意,再融合了太極的陰陽相合,渾然一體的理念。
然而這本拳譜,乃是張真人到了後期,武功已經大成,感受盡了人間苦痛,種種複雜情緒,以及世事難以兩全的遺憾之後,某天夜間,在參悟王右軍的喪亂帖時,感其悲懑,順勢創造而出的。
再看其中的字迹,雖然熟悉,但已經不是最開始的那種恣意揮灑間便渾然天成的感覺了,而是帶了些許怅然和凝滞,用筆縱逸,清剛峭拔,即使燕鳴現在觀之,也能感受到其中的傷痛以及沉悶的心情。
燕鳴看着,不知不覺間伸出一隻手,伴随着字訣拳的記載緩緩劃拉着。
任盈盈坐在對面,一邊揉着自己可愛的小腳,一邊瞪大眼睛望着燕鳴的動作。
她見識了燕鳴的厲害,現在不肯放過任何細節,說不定看出門道,便能有益于自己的武道修煉呢?
初看之下,感覺燕鳴劃拉的軌迹,不像武學,反而像是在寫字?
任盈盈見多識廣,也見過不少将書法融入武學當中的路子,日月神教中便有用判官筆的高手。
但看了一會,又感覺燕鳴憑空手寫的筆畫越來越慢,卻越來越複雜。
縱橫開阖,猶如施展拳腳,每寫一個字似乎都藏着諸般變化,以及極高深的武學之理,每一字,都像是一套風格迥異的拳法。
任盈盈一是看得都有點迷糊,即使以她的實力,現在也頂多看出些許不凡之處,再深就雲裏霧裏了,完全看不懂啊。
很快,燕鳴一收手,停下了動作。
他看了幾個字訣,便已經感覺腦袋有點不夠用了,閉目緩緩,腦海中不停浮現着幾個字迹的變化。
說實話,燕鳴非常驚喜,這字訣拳融合了張真人功法之大成,并且與自身的内功與太極功相匹配,練好了正好能融入進自己的武學當中,使之再次提升。
而其中這心态的變化,更是賦予了字訣拳渾然不同的氣質以及變化。
燕鳴心中再次升騰起了對張真人的崇敬,真不愧是當世确切所知的,唯一突破天人境的高人。
燕鳴重新小心翼翼地收回了這本拳譜,打算接下來每天參悟幾個字,等到完全融會貫通之後,便能随心施展。
沖虛道長贈與自己這本拳譜,一方面是有意結好,另外一方面也是這本拳譜确實對他們用處不大。
已經放了那麽多年了,但好幾代武當派中人都沒能從其中參悟到什麽東西,就算練了也是似是而非,遠不如直接修習其他功法來的效率高。
這也是因爲他們自身沒到那個境界,連崖壁上的字中真意都還沒領悟完全,當然不如燕鳴這樣一眼就看出其中奧妙。
又看了看任盈盈,然後燕鳴拿出了随身的幹糧,遞給她。
“吃點吧。”
“這粗糙的東西,我不吃!”
任盈盈看着幹糧,滿臉的嫌棄。
這都是燕鳴在武當派廚房裏随便拿的,确實都是粗糧,而且制作也不甚精美。
以聖姑的身份玉體,怎能吃這種東西?
前幾日在武當派中,因爲沖虛道長專門吩咐過,所以給燕鳴送的吃食都是比較精緻的,任盈盈才能下肚。
可是剛說完,任盈盈的肚子就咕噜噜叫了起來。
這聲音連燕鳴都聽得清清楚楚。
任盈盈一手捂着自己的肚子,一時間有點尴尬,看了看那幹糧,猶豫片刻,還是接了過來,連吃了幾口,眼睛越來越亮。
别看這玩意長得醜,但是吃起來别有一番滋味啊!
任盈盈連吃了幾口之後,不禁擡頭感慨。
“哎呀,真香!”
燕鳴看她吃東西,也笑了笑。
任盈盈一邊吃着,一邊看着燕鳴,口齒不清地詢問道。
“你挾持我究竟準備幹什麽?要不咱們商量一下呗,你放我回去,我絕對給你厚報!想要什麽盡管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