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張醜臉反過來把燕鳴也吓得一激靈,雖然是個女的,但這也太醜了點。
可很快,燕鳴發現對方醜的很眼熟,自己之前似乎見過。
略一回憶,這不是和之前那位死在自己手中的黑蓮聖使蒼鸠差不多嗎,都是同一種風格。
而且其身上的黑袍,也印證了這種猜想。
“黑蓮教!”
燕鳴沒想到,竟然是銷聲匿迹多時的黑蓮教重新出現。
他不禁一皺眉。
随後一抓而出。
但随着燕鳴的出現,這身影已經如離弦之箭般,以最快的速度向後退去。
“妖人束手就擒!”
門口,兩股勁風襲來,封住了他的退路。
正是蔣龍洛馬二人!
那黑袍女子見狀,知道自己中了埋伏,尖嘯一聲,身法非常詭異,毫無征兆的陡然轉折,朝旁邊的窗戶撞去。
“砰……嘩啦!”
窗戶碎裂,黑袍女子團身伴随着窗戶的碎片撞了出來。
燕鳴和蔣龍洛馬緊随其後而來,三人拉開陣勢,從三個不同的方向向其包抄。
但在村落當中,顧及周圍房屋中都有村民,幾人都沒施展全力。
燕鳴身上散發出的威壓是宗師境,這黑袍女子不敢招惹,想也不想,直勾勾向着洛馬撞了過去。
兩人頃刻間交手,洛馬露了個破綻,不小心放這黑袍女子逃脫出去。
“哎呀!”洛馬似乎非常懊惱的喊了一聲。
但燕鳴斜他一眼,并沒有戳破。
經此觀察,燕鳴已經基本确定,洛馬肯定有問題。
黑袍女子雖然實力還不到宗師境,但似乎非常擅長身法和逃生功夫,一眨眼間,便趁着夜幕竄出去了好遠,她身上的黑袍,更容易在黑夜中隐藏。
但燕鳴随即追擊而來。
蔣龍洛馬稍稍落後,頃刻間出了村子,到曠野中,蔣龍洛馬剛想奮力提升速度,突然那女子的尖嘯聲加大。
搞得他們腦子一暈,腳下瞬間有些蹒跚。
這黑袍女子應該是擅長精神類攻擊。
唯獨燕鳴不受影響,眨眼追到了背後。
可還沒等燕鳴動手,前方,花滿樓已經堵住了對方的去路。
兩人齊齊抓來,眼看着這黑袍女子已經插翅難逃。
突然間,一股詭異的勁力介入到了他們三人之中,稍稍一彈,便讓黑袍女子從燕鳴的爪力中掙脫出來。
依然是很熟悉的感覺,之前他用龍爪擒拿手對付蒼鸠聖使,也是被對方用這種詭異的力道給卸去。
隻不過,當時蒼鸠聖使發揮出的隻是氣血境實力,現在這股力道,明顯更強大更精湛,可能已經練到了大成。
擡頭一望,發現一個人影立在月光下,同樣身穿黑袍,應該也是個女性。
此人有宗師境!
剛剛那黑袍女子撿回了一條命,急忙想跑。
然而,燕鳴眼神一冷,信手一揮,幾十隻暗器天女散花般釋放出來。
那醜陋黑袍女子躲閃不及,直接被貫穿身體受傷,正在往上竄的身形,突然像是斷線的風筝一樣落了下來。
而那股詭異力道,和燕鳴雄渾的真氣撞擊在一起,相互抵消,竟然沒能幫她擋下來。
“青鹿聖使救我!”
求救的聲音傳來。
但是那位宗師境女子卻輕歎口氣,語氣變得冰冷。
“你已經沒用了,别怪我。”
“不要!”
随着尖利的聲音,那醜陋黑袍女子腦袋一歪,還沒落地便已經氣絕身亡。
依然還是熟悉的風格!
黑蓮教明顯有一種特殊的手段,可以将他們的人及時殺掉,以防消息洩漏。
空中那宗師境女子轉頭,燕鳴才看清,她并不醜陋,臉上皮膚白嫩,同樣身穿黑袍,但是帶了塊面紗蒙住了半張臉,露在外面的杏仁眼靈動至極。
單看眼眉,便能确定是個美女!
聽剛才隻言片語的交談,她竟然也是一位黑蓮教聖使?
之前他見過的蒼鸠聖使,隻是氣血境,而這位青鹿聖使,則是宗師境,看來黑蓮教内并不是絕對以實力來劃分職位的,同樣是聖使,修爲便有高有低。
“你就是燕鳴?”青鹿聖使開口了,聲音非常靈動悅耳。
花滿樓側耳微笑道:“這位姑娘一定很美!”
“美不美的,隻是皮囊,有何意義?”
“侵害百姓,再美也确實沒什麽意義?”
聞聽此言,女子眼中似乎有些許閃動:“她們的犧牲都會是值得的。”
青鹿聖使說完,身形突然後撤。
“别跑!”
燕鳴龍爪擒拿手隔空抓來,但這青鹿聖使不閃不避,直接單手接下。
嗖嗖嗖……
兩人瞬間交手幾十招,燕鳴的爪力竟然被其以詭異力道輕松化解。
花滿樓也同樣起身,封住了對方的退路。
然而,他的攻勢竟然也被其單手接下。
這位青鹿聖使,以一己之力,抵擋兩位宗師境,竟好似還有餘力。
一交手,燕鳴便已看出來,她的實力比之前的陸柏費彬等人強得多,接近左冷禅了。
再加上黑蓮教的功法機變百出,那股詭異力道形成的一股氣流旋渦,二人竟沒突破過去。
燕鳴接連變幻手法,抓拿之間,淩錐暗勁釋放,然而依然沒有任何作用。
對方顯然提前知道相關信息,做好準備提前避開。
試探性的交手,燕鳴和花滿樓無功而返。
但這也不是他們兩人的全力,燕鳴握住了刀柄,花滿樓也隐去了微笑,帶上了幾分鄭重。
剛要動手,突然間,青鹿聖使口中發出長嘯。
和之前那尖利的聲音不同,青鹿聖使的聲音溫婉悅耳,似乎具有别樣的穿透力。
可落在兩人耳中,竟然掀起了一陣陣的眩暈感。
燕鳴移魂術在腦海中一轉,立刻将這種不适感覺驅逐出去。
但花滿樓受的影響就有點大了,身體栽歪了好幾下,手上的攻勢也緩和下來。
不等燕鳴拔刀,青鹿聖使已經趁着這機會飄然拉開距離。
遠遠的一個聲音如絲線般傳入耳中。
“燕捕頭今日大禮,我記下了,他日必有回報。”
燕鳴飛身掠過,在花滿樓身邊經過之時,手指一點花滿樓的肩膀,頓時幫他清除了那股暈眩之感。
花滿樓也略有訝異。
兩人齊齊追來,但隻是略微耽擱的功夫,青鹿聖使已經沒影了。
燕鳴施展明目術,花滿樓追蹤味道,在附近搜查一番,卻都一無所獲。
類似情況燕鳴倒是有經驗,這并不是意味着,對方的輕功比自己和花滿樓都要強,而是黑蓮教本就有秘法擅長斂藏氣息行蹤。
青鹿聖使身爲宗師境,自然修煉的更深。
但對方如此快的出現,而且盯上了七俠鎮附近的村子,不可能是閑來路過,肯定在附近有落腳之處。
不知怎的,燕鳴和花滿樓齊齊想到了極樂樓。
難道極樂樓除了牽扯假銀票案,還和黑蓮教有什麽關聯?
一段時間後,燕鳴和花滿樓回來,蔣龍洛馬已經從剛剛被精神攻擊中恢複了過來,正檢查那醜陋女子的屍身。
和預想中一樣,什麽都沒發現。
身上并沒有攜帶任何有價值的東西,人也已經死透了。
甚至其身上除了燕鳴的暗器傷,并沒有其他緻命傷,也不知是怎麽突然死掉的。
蔣龍洛馬簡單檢查後内心疑惑更甚。
見燕鳴和花滿樓回來,他們交流一番,打算将這屍首帶回去好好調查。
不多時,幾人回到了村子裏。
民居中,剛剛交手時,老兩口便已經從精神類秘術中解脫出來,現在都吓傻了,不禁瑟瑟發抖。
而剛才的聲音,也已經引得一些膽大的村民披了衣服起來觀看。
還有很多人不敢出門,因爲剛才那尖嘯實在太刺耳了,讓他們還以爲是鬧了厲鬼。
燕鳴和花滿樓回來,從另外一間屋子帶出了那犯了瘋病的女子。
隻是現在,她的狀況比白天似乎好多了,眼睛也恢複了一些神采,就是反應還是有點慢。
燕鳴之前用移魂術探查過她,知道她是中了精神類秘術,現在罪魁禍首死了,她自然恢複了一些。
但這種秘術非常陰毒,似乎是以相近體質之人的神智爲食來壯大自身,前後施展幾次,能逐漸的吞噬受害者的神智。
燕鳴是第一次見到,之前也從未聽說過。
這位民女受害尚淺,隻被吞噬了一次,休息一陣便能逐漸恢複,變回正常。
但如果被吞噬三次以上,整個人就會變爲癡傻,再難恢複。
聽燕鳴交代了一番,得知施害者已經伏誅,女兒還有救,老兩口頓時下跪千恩萬謝。
周圍的村民們也都面帶喜色。
“我說什麽來着,隻要燕捕頭出手,無論是什麽事情都能解決!”
“沒想到啊,竟然是有人加害,這種事情聞所未聞。”
“要不是燕捕頭出手,咱們到現在還被蒙在鼓裏,我還以爲是鬧鬼……”
燕鳴将這裏的事情處理完,便攜同花滿樓及蔣龍洛馬回去。
沒人提剛才洛馬漏了破綻将人放走的事情,但燕鳴心裏已經暗暗記下。
接下來兩天,燕鳴和花滿樓暗中還在這附近蹲伏了兩夜,但什麽也沒發生,沒有任何黑蓮教之人出現。
七俠鎮周圍也沒有其他類似的事情出現。
一切似乎重新恢複了平靜。
唯獨這次的事情,又被七俠鎮周邊的百姓們口口相傳,越說越邪乎,到最後身邊演變成了燕捕頭捉鬼治瘋病的版本……
嘩啦啦——
監牢鐵門被打開,随後左冷禅等人被帶了出來。
似乎是許久不曾出來,左冷禅見到外面的陽光還微微眯眼。
拘留時限到了,他們身上搜出的銀票,也夠支付罰款的了。
燕鳴将他們帶到鎮外,解了穴位,然後讓他們離開。
“真的放我們走?”左冷禅滿心疑惑。
這小捕頭還真當公事公辦了?若是自己,一旦得罪了人,便會将其徹底碾死,絕不會放虎歸山。
左冷禅瞄了眼燕鳴腰間的血刀,然後冷哼一聲。
“走!”
他和費彬,分别攙扶着樂厚和陸柏,離開了七俠鎮。
之前帶來的那些嵩山派弟子,早就已經跑沒影了,他們還得琢磨怎樣回嵩山,又該如何對外解釋。
不用問,左冷禅丢了五嶽盟主之位,以及被擊敗的事情,肯定傳遍江湖了……
看着左冷禅等人的背影離開,燕鳴嘴角略微勾起。
他是官差,一般不會做太出格的事情,但也不意味着他真的迂腐。
和左冷禅此次結下大仇,對方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就算正面不是自己的對手,對方以後肯定會想辦法背後捅自己刀子。
更何況左冷禅實力超群,是宗師境第二重的三花宗師。
其實要正常情況下打起來,燕鳴未必能取勝,這次是借助血獄蘊刀術外加三倍增幅所爆發出來的威力,才能一斬建功。
燕鳴對這一點很清楚。
可要杜絕這種風險,倒不用燕鳴自己出手,他自己隻要看戲就行,而有人已經等待許久了……
很快,左冷禅幾人遠離了七俠鎮,找了處道旁空地歇腳,左冷禅雙手疊放,運了運真氣。
被燕鳴一斬造成的内傷依然未愈,再加上剛剛解了穴道,寒冰真氣能調動的有限。
“該死,以後一定不會放過這該死的鷹爪孫!”
左冷禅怒沖沖地一拍旁邊的樹木,一股寒氣瞬間封住了一片樹皮。
旁邊的大嵩陽手費彬剛想說什麽,突然一股艱澀的胡琴曲調傳入了他們耳中。
幾人齊齊變了臉色。
這曲調他們當然熟悉,正是莫大先生的潇湘夜雨!
随着琴聲的接近,莫大先生一邊拉琴,一邊出現在了視線當中。
似乎是碰巧路過,又似乎是在這裏等待他們多時了。
幾人瞬間緊張起來。
費彬叫道:“莫大先生,你要幹什麽?難道忘了……咱們五嶽劍派同氣連枝,伱想破壞這層關系嗎?”
本來費彬想用五嶽盟主的名頭壓對方,可開口時才想起左冷禅已經不是五嶽盟主了,轉而改說五嶽劍派的聯盟關系。
莫大先生嗓音嘶啞道:“我已經脫離了衡山派,五嶽劍派的規矩,自然也管不住我,但是劉師弟的賬,我想和你算算。”
說着,莫大先生走了過來。
“找死!”
費彬跳起一掌,嵩陽掌力宣洩而出。
然而,莫大先生單手一握胡琴,琴中劍音長鳴!
一抹劍意劃過,費彬愣在了原地。
他艱難低頭看了看,發現不知何時,自己的小腹竟然被橫向切了口子,鮮血淋漓。
費彬慘叫一聲倒下,終究還是沒逃過死在莫大先生手中的命運。
很快,莫大先生朝着左冷禅走去。
當初他師弟劉正風勾結魔教長老,執迷不悟,确實該殺,嵩山派沒經過他這個衡山掌門,便殺了劉正風,莫大先生也忍了,什麽都沒說。
可費彬陸柏這幾人還殺了劉正風滿門,幾歲孩童都沒放過,甚至借此事殺了諸多他衡山派無辜弟子,這件事莫大先生不可能放得下。
現在脫離了衡山派,莫大先生便不再顧及那麽多……
晚上,監牢中,司空摘星被燕鳴放了出來,但卻沒讓他離開。
“帶我去極樂樓。”
燕鳴對司空摘星開門見山道。
“什麽極樂樓,我不知道啊……”
司空摘星剛說了半句,一看燕鳴警告的眼神,立刻變了口風。
“行,沒問題,不過您得先換身衣服。”
說着,司空摘星指着燕鳴身上的皂色官差服飾。
“您穿這身,極樂樓肯定不接待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