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從天而降的炮光将念慈的身體包裹起來，攜帶着強大的沖擊力，轟擊在了被各種攻擊輪番折騰過的涼州大地上。
銀藍色的崩壞光柱在堅實的大地中豬突猛進，終于在深入地下十裏，遭遇到一層堅硬的靈礦阻攔後第一次暫緩下了腳步。
暴虐的光能在礦脈中橫沖直撞，因無法得到有效宣洩的緣故，竟轉眼間在礦脈裏積蓄出了一個巨大的能量光球。
然後，就像是一個巨大的炮仗插進了水嫩的豆腐裏，殲星炮在大地中引發了第一場爆炸。
在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中，多達幾百億斤的海量泥土碎石，夾雜着銀藍色光芒沖天而起。
由于念慈未死，天地間聲勢浩大的八卦末日仍在自動運行，這根爆炸産生的土石之柱以遠超其它風、雷、水柱的體量，徒然出現在了天地間。
柱子的頂端，直接将漆黑的雲層頂出了個大窟窿，等松散的土石在重力作用下跌落回大地，這個窟窿裏便撒下了燦爛的輝煌光柱。
這是個直徑五六裏的空洞，洞下是在陽光照射中飛揚舞動的巨量塵埃，洞外依舊是八卦力量肆虐的暴風雨世界。
天空中厚重的烏雲飛速湧動着，将這個傷口快速縮小，這個景象便代表着八卦易道尚有人操控，念慈還沒有死。
杜康閃身站立到粗長的殲星炮管上，佛力流水般從腳下注入到青銅色的炮膛中，讓上面銘刻的符箓變得更加閃亮不已。
杜康的目光注視着炮光的最前方，即便間隔着厚重的大地和奪目的光芒，他依然看到了在粒子流沖擊下形體破碎，難以脫身的念慈。
“果然，相比和女人捉對打拳，還是打炮更有威力一些，吃了我這一炮，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吧。
所謂真理隻在火炮射程之内，我這殲星炮裏的能量還剩七成，足夠你慢慢享受的啦，請繼續在我的激烈炮火下絕望吧、呐喊吧、身吟吧，哭泣吧……”
在杜康暢快地喊叫中，殲星炮開始更加猛烈地噴吐出高速粒子流，頂撞着念慈的身體，向地底更深處轟擊而去。
在一層層的礦脈阻隔下，地底深處引發出一場場大小不一的爆炸。
殲星炮的能量消耗是巨大的，即便有着杜康的持續供能，炮擊也不過持續了一炷香的時間，就不得不陷入終止。
等殲星炮熄火，杜康将炮口餘溫高達上百萬度的炮管收起，眼中隻剩下一片狼藉的戰後景象。
頭頂的空洞已經完全愈合，在烏雲的遮蔽下，方圓幾千裏看不到一縷陽光，一根根雷火水風天柱依舊接天連地蹂躏世間。
單純從高空俯瞰，此處的地層被殲星炮轟的向下沉陷，昏黃色泥水流淌的大地上多了一個直徑不過十裏長的幽深坑洞。
在這個内裏隆隆作響的坑洞深處，沿途的地殼結構被盡數破壞，硬生生鑿穿出了一條長達幾百裏，還在不斷發生殉爆的連綿通道。
通道的盡頭已經深入岩漿層，剛才的炮擊引起了地底岩漿的大範圍異動，在巨大的壓力下，預計很快就會熔岩噴湧而出。
原本坑洞周圍溝溝壑壑的黃土山體，也被沖擊波波及到了，厚厚的土層被吹散到了不知哪裏，生生吹出了一個坑洞數倍大小的喇叭口。
此處的地形被永久改變了。
杜康以法眼将這一切收入眼中，有些唏噓的說道。
“還好這裏是衍涼二州的交界處，自古就是無人生活的不毛之地，要不然你我這一戰打下來，還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呢。”
“假慈悲！”
一個多聲重疊的女聲從地下空洞中響起，一個肢體殘缺的身影，從地下空洞中飛了出來，懸停在半空，口中譏諷道。
“這世上哪存在什麽真正的不毛之地，這片廣袤貧瘠的土地上至少辛苦生活着數萬人，但他們在我們的攻擊餘波之下，已經很不幸的全部死掉了。
太傅作爲一尊真正的佛陀，要不要去超度一下他們的怨靈呢？”
折斷的手臂，流淌的金血，金身上布滿的燒熾傷痕，這赫然是念慈身受重創的身影。
念慈在擡頭看向杜康的同時，她的七顆頭顱中容貌爲少女，少婦，老妪，死亡的四顆頭顱依次爆裂，随風化作了齑粉飄散。
【歎世無爲垂愛法體】：七位一體的女神權柄，不僅能以此掌握女性相關的信仰，還能擁有七條替死性命，在七身皆死之前，不會陷入除壽盡之外的非正常死亡。
“一場頂尖高手的對決，波及方圓幾千裏的範圍，卻隻死了區區幾萬人，我們當真是功德無量啊。
不過那些人全都是死在你的八卦易道之下，還是由你來接納他們的亡魂吧。”
杜康搖搖頭，繼續說道。
“太師如今已碎了四顆頭顱，看來你被我一炮轟死了足足四次，投降交出太師寶印吧，我之前的承諾依然是有效的。”
面對杜康的勸言，念慈不爲所動，她舉起了手裏光芒依舊的白熾色長劍，用殘存的三張面孔冷笑道。
“在被你分身走脫的那一刻，我就明白，我面對你的赢面已經不大了。
不說我能不能打得過面前的這具身體，就是手持‘戚’前往涼州的那具身體，也不是我的那幫廢物手下能夠應對的。
可我輸了，并不代表你就一定會赢，太師寶印我是絕對不會給你的。
因爲相比看到你成功掌握大梁龍氣，我更想看到的是你一番辛苦後什麽都撈不着，今天，我一定要搏一個雙輸的局面出來。”
念慈最初的十四根手臂，如今隻剩下六根還算完好，她以六隻手緊握住寬大的寶劍，對着杜康輕輕一劃。
熾白色劍氣以光速斬擊而出，切過了杜康沒有閃避的身影，落在幾十裏外的地面上，在地面留下了一道數丈寬，幾百丈長，十幾丈深的幽深裂谷。
琉璃金身閃亮依舊，劍氣就像一道穿透過透明玻璃的陽光一樣，在經過千垂百折的變化後透體而出。
【三世諸佛相·諸法空相】：凡所有相，皆是虛妄，離一切相，則名諸佛，此相能免疫一定強度下的攻擊。
杜康的左手緊握，繼續困着其中的凳天拐，另一手豎立在胸前，宣了一聲佛号道。
“阿彌陀佛，念慈姑娘被貪嗔癡三毒深種其心，才會有如此的偏激想法，我佛慈悲，看我如何幫你拔除此毒。”
一塊塊機械結構從虛空中浮現，在嚴絲合縫的榫卯咬合中，一點點将杜康的佛軀包裹起來，化作一尊五六丈高大的機械佛陀。
頭頂金屬肉髻，金屬面孔看似慈悲，實則無情無欲如同雕塑，依照黃金比例打造出的流線型機械身體，仿佛黃金澆築而成凋琢着古樸粗糙質感花紋的獨特外甲。
這是一具身上沒有配備武器裝備的佛陀裝甲。
随着裝甲的雙眼亮起金光，定位時間加速器和物質凝固器同時開啓，杜康才揮舞着佛光璀璨的雙拳，迎向了持劍橫掃而來的念慈。
霎時間，劍氣縱橫，佛光閃耀，八卦輪轉，兩人在激烈近身肉搏中溢散的力量，繼續大範圍地改變破壞着周圍的地形。
想殺死一個壬階高手，絕不是一時之功，這一戰可不會這麽簡簡單單地就結束。
好在，時間站在杜康這邊，他能耗得起。
……
遠處的天邊烏雲密布，偶爾有震天的雷鳴在雲層中炸響，炸得永定城滿城人心惶惶。
永定城是涼州的州城所在，在錢君儒起兵造反後，整座城市便一直被不安和焦慮籠罩着。
大梁立國四百年的威嚴，是即便當朝大司馬臨戰被殺的大勝，都一時無法動搖的人心慣性。
不隻是城中的百姓，就算是以錢君儒爲首的州牧府官員裏，也有不少人是希望大梁能夠将這個亂臣賊子誅滅的。
一朝治世幾百年，除了那些位高權重的野心者外，大部分普通人還是渴望安穩生活的，是上位者的野望将他們帶進了危機中。
杜康的本體就行走在這座惶恐不安的城市裏，腳步踩踏在青石闆街道上，寂靜的大街上不見幾個普通行人，反而是一隊隊的黑甲妖兵在披堅持銳來回巡邏。
遠隔幾千裏距離，此處雖然隻處在八卦易道的籠罩範圍邊緣，但灰蒙蒙的天幕中依然滴落着在涼州顯得格外珍貴的雨滴。
冰涼的雨絲稀稀拉拉的天空落下，砸落到破損石闆路的積水坑裏，将其中倒映出的一排排反射着冰冷光澤的铠甲，打的破碎開來。
杜康能吸嗅到滿城人心散發出的恐懼和茫然之情。
他一路暢通無阻、閑庭信步的行走在永安城裏，即便與巡邏士卒擦身而過，這些實力低下的妖兵也對他的身影視而不見。
“在之前的征剿涼州一戰中，朝廷一共出動了九位高階修士。
但由于前、後、征北、征西四位副将的背叛，導緻随軍的大司馬、左将軍和征南将軍相繼兵敗被殺、右将軍和征東将軍兩位将領也被俘。
再加上涼州叛軍裏最初的六個高階修士，也就是說如今這座城市裏，我至少要面對十位高階修爲的敵人。”
念慈之前對杜康說自己敗局已定，隻是一時戰局失利的喪氣之言而已，現在杜康真的持着戚來了永安城，他心裏卻很清楚。
如果叛軍拼死守城的話還好，殺十個實力普通的高階修士不過是多砍幾斧子的事，可若是這些人收到念慈的消息提前跑路了，他也很難追上去将他們挨個誅殺。
杜康根本沒有時間，和這些人打什麽遊擊戰。
好在，在剛進城的瞬間，杜康的靈炁法瞳就在城中各處看到了十幾道努力遮掩自身，但仍舊顯露出不少痕迹的浩大靈光。
“兩州邊境打出了那麽大的動靜，卻無一人前往探查，這必然是因爲念慈在主動給他們傳遞前線的消息。
知道我來了卻不退縮，身處自家地盤卻隐匿身形，這一看就是有詐啊。
看來念慈之前說的那番喪氣話，是用來麻痹我的，她這是在永安城爲我布置了一個陷阱啊。”
杜康微微搖頭，他這次行動的目标一直很明确，那便是殺掉修士中有資格進行稱王儀式的人，再破壞掉永安城下的地氣龍脈，如果有機會的話，還要擊傷垂青涼州的天意。
如此才能保證，一月之内涼州的天地人三才之力皆傷，無人能夠在涼州一地裂土封王。
城裏的高階修士雖多，但杜康隻要殺一人就夠了，他認準靈炁法瞳中官氣最濃郁者，一點點在城中複雜的道路中繞行，向着目标方向走去。
永安城雖大，但杜康全力飛遁也用不了幾個呼吸的時間，他之所以選擇在城中步行趕路，隻是因爲五行妖童快要完成蛻變了。
在他左手托着的五行結界中，五行神兵已經停止了五行之風的吹拂，五點微弱至極仿佛下一刻就要熄滅的彩色靈光，正在以極慢的頻率閃爍着。
它們在達到某一個極緻之後，轟然炸裂開來，化作五個外形模糊不清的靈體，在結界内暢快飛翔起來。
一邊飛，還有妖童一邊呼喊道。
“要變了，要變了，要長出小擊擊啦……”
“不準這麽變！”杜康眉頭一皺叱喝道。
“我最讨厭吵吵鬧鬧的兒子了，你們全都要給我變成乖巧可愛的女兒！”
杜康的厲喝吓得五個妖童身形一個激靈，全都在大呼小叫地怪叫中，加速完成了形體的變化。
等橡皮泥一樣的體貌定型後，她們就全部變化成了十四五歲的青春少女模樣。
除了頭發，眉毛，眼睛，膜翼和尾巴呈現代表了她們各自屬性的顔色外，五仙長着五張一模一樣的古靈精怪臉蛋。
纖細的身材，妖異如妖，懵懂如仙的氣質，讓她們顯得格外美麗而危險。
她們乖巧的站立在一起，相互鬼鬼祟祟的用眼神交流一番後，便齊聲對着結界外的杜康叫喊道。
“爸爸，我們現在成仙了，長大了，以後就能随便出去玩了嗎？”
“你們已經是大孩子了，怎麽還整天想着玩呢？
知不知道什麽叫做能力越大責任越大，以後你們就幫爸爸分擔一點工作的壓力吧。”
在五行妖仙的哀嚎之中，杜康打開了面闆。
【姓名】：杜康
【壽命】：5805年217天/28500年+（3000年）
【五行妖術】：
仙妖五行混元法身
等級：庚級
技能：赤發火德妖仙（一重）
白面金德妖仙（一重）
青翼木德妖仙（一重）
黑眸水德妖仙（一重）
黃眉土德妖仙（一重）
進階條件：五行妖仙擁有與五行神靈相近的權柄，但不需要吸食神道香火爲生，因此，妖仙的進階也難以依靠外力。
以仙靈赤子之心感悟天道奧妙，或以其它寶物（如：無上衆妙玉符天書）輔助參悟天道，将有益于五行妖仙的進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