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家夥!
參加龍宮龍宮招婿,半路就能遇到前朝餘孽,這是什麽樣的運氣,要不是杜康已經練成了玄冥鎮海印,能夠混淆自身命運,他還以爲自己又被算計了呢。
姒姓是前朝的皇姓,身懷前朝傳國玉玺,又修有四門化龍九法,也就是在碧波海這種朝廷控制力薄弱的地方,對方才能如此招搖吧。
姒雄這個隐龍會的會首,前朝破滅後的部分殘黨首領,也要參加龍宮招婿嗎?
這樣的話,這次的龍夫之争就有些激烈了。
不提山河印這件曾經位列超品的神兵擁有的諸多強大能力,單是他修煉的嘲風法、狻猊法、霸下法、螭吻法四種法術,明顯就不是瞎練的。
它們分别對應着地火水風四象之力,傳說中先天四象可以重演混沌,這龍之九子的四象之力在中階時還沒有那樣的威力,但杜康懷疑姒雄是想以此爲切入口演化出某種混沌之力的劣化之相。
那樣的話,杜康的分身還真未必是他的對手。
這些心思在杜康心中一閃而過,他便拉着姒雄那隻柔軟無骨,溫潤如玉的纖手走進了馬車内。
真正進入門簾之後,杜康才發現内裏别有洞天。
高大幽深的宮殿縱橫幾十丈,遠比外界馬車的大小要大得多,能将咫尺之地化作幾十倍大小,可見這輛馬車也是件品級不低的神兵。
杜康聽聞有些神兵擁有壺天之術,可将一方洞天福地裝在一個狹小器皿之中,這馬車雖然遠比不過那些傳說中的神器,但已是杜康生平僅見的拓展空間之器物了。
不同于車外的富麗堂皇,車廂内宮殿的裝飾極爲典雅、素淨,姒雄拉着杜康穿過長長的甬道,在兩側帶有各種妖怪特征的侍女侍衛行禮中,一路來到一處偏殿坐了下來。
姒雄這才放開杜康的手,盤膝坐在了他對面的一個案幾後,對他和顔說道。
“剛才馬車行至半途,我聽到一聲高昂龍吟,這龍吟蒼勁渾厚有力,聽之便不是凡俗之輩,我才起了結交之心請兄台上車,還望兄台不要責怪我冒昧相邀。”
姒雄長得真踏媽漂亮,一笑便杏眼彎彎,柳眉舒展,帶着一股撩人的醉意,那清脆如百靈鳥的聲音,更是讓杜康不自覺将目光落在了他嫣紅的嘴唇上。
杜康很确信,自己不是南通,他的雙眼睛隻是單純被色相的美麗本能地吸引住了而已。
也許是因爲,對修士來說性别轉換并非難事,面闆并不會識别生靈的雌雄屬性,導緻杜康隻能通過外形來簡單地分辨男女。
杜康聽人說過,皮囊色相可大緻分爲男相,女相和天人相三種,但由于自己見識淺薄,杜康也一時無法分辨出,這種雌雄莫辨的妖異魅力,到底是某種男生女相還是天人之相。
但杜康是什麽人,他不知道難道還不會問嗎,當即就開口道。
“姑娘不冒昧,是我冒昧了才對,我一見姑娘這樣的美人相邀,就情不自禁地上了車,實屬唐突。”
在爲杜康倒茶的俏麗侍女聞言,手不禁微微一抖,将冒着熱氣的茶葉灑落出一些到茶杯外,心中暗道。
“碧波海成名的高手,誰不知道會首最讨厭别人說他長得像女人,這個人如此粗鄙,隻怕一會兒就要被會首趕下馬車。”
但出乎侍女的預料,姒雄并未當場發作,臉上也未露半點不快之情,隻是淡然笑道。
“兄台誤會了,我可是正經的男兒之身,兄台對我的觊觎之情,隻怕是要一片真情空付了。”
“竟然如此——”
杜康“大驚失色”,目露不可置信之情,瞪大了眼睛注視這個美人良久,口中喃喃着“不應該啊,這樣的天香國色……”,久久不願意相信這個事實。
直到姒雄被杜康看得有些不自在,輕咳一聲,才讓他如夢初醒。
“失禮了,失禮了,姒兄家中可有長相與你相近的胞胎姐姐妹妹,若是有,一定要爲我引薦一番。我與姒兄一見如故,也定能和姒兄的姐妹打成一片,說不定還能成一段姻緣呢。”
“恐怕兄台又要失望了,姒某家中并無兄弟姐妹,自然也無人能與兄台湊成美滿姻緣,倒是我以後若有女兒,兄台可願當我的乘龍快婿?”
姒雄是個罵人不說髒話的主,張口就将杜康降到了自己兒子一輩。
“這倒是個好的提議,如果姒兄的女兒能有你十分之一的美麗,我杜康一定要娶她做妻子。”
杜康恬不知恥地認下了這門親事,同時心中在暗暗分析着姒雄的情報,考慮他爲什麽會叫自己上他的馬車。
就在剛才和姒雄扯淡的時間裏,杜康已經通過役妖印的聯系,向青黛要了一份隐龍會會首公開的情報,并結合面闆探查出的消息,對這個前朝餘孽有了一個大緻的印象。
心思陰沉,大奸似誠,爲達目的,不擇手段。
這樣的人請自己上車,這一定不是一輛單純的幼兒園之車。
“杜兄真是個性情中人,我這輛奔雲馬車中,一共有侍女八十二人,雖名爲侍女,卻都是相貌極佳,身有修爲之人。杜兄若是看的上,可随意享用。”
“這怎麽好意思呢,君子不奪人所愛,八十二個太多,我隻要一個在身旁服侍就可。”
杜康很不好意思地,将身邊的侍女一把摟進了懷裏。
當然杜康也沒有做什麽,隻是簡單的摟摟抱抱而已,因爲之前在牛頭地獄裏的一曲鬼姬之舞,他到現在還是身心一片清明,半點塵埃不染。
心無邪念,自然坐懷不亂,什麽八十二個侍女的誘惑,對他而言都是浮雲。
“姒某在碧波海中也算有些勢力,對這片海洋周圍的高手不說如數家珍,也是知之大概,卻從未聽聞過杜兄的名字,可見杜兄應該是從别處來參加龍宮招婿的吧。”
“杜某确實不是本地人,才來碧波海不過半年而已,發現此地人傑地靈,風俗與别州别有不同,又聽聞了龍宮招婿這件大事,才特來湊個熱鬧。”
杜康張口就是謊話,不等姒雄回應,就自顧自地繼續說道。
“說來也是倒黴,我當初剛來碧波海不久,就遇到了青鱗鲛人一族的族長,那族長見我相貌英武、法術了得,就請我去參加他們每年一次的會盟比鬥。”
“結果在會盟中遇到了一個操控金龍的對手,那對手本身實力不值一提,但那條金龍實力卻讓我這個中階頂峰的高手望塵莫及,最後輸得心服口服啊。”
“我這才剛養好傷,就遇到了姒兄這樣一見如故的朋友,可見這世間之事皆是福禍相依啊。”
杜康在侍女的臉蛋上狠狠親了一口,似乎從這個行爲中體會到了與姒雄的真摯情感,他的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而在杜康對面,姒雄在聽到他談及一條金龍的時候,瞳孔猛然一縮,但轉眼就恢複如初。
等不動聲色地聽完杜康的講述之後,才在面上露出一副感興趣的表情問道。
“一個操控金龍的男人?杜兄不妨和我說說他的特征,我在碧波海生意做得廣,可能會知道這人的消息,若是能打聽到的話,杜兄就有了報仇雪恨的機會。”
“那人叫姬顯龍,一看就是個家裏有權有勢的膏腴子弟,一副沒吃過虧的樣子。
打赢鲛人會盟的比鬥之後,他還一連睡了好幾個鲛人女王,才拍拍屁股離開,鬼知道到哪去了。
但以他的張揚性子,今年的龍宮招婿他一定會參加的,到時候再找機會找他算賬。”
杜康滿臉都是對比鬥失敗的憤憤不滿,還是懷裏的侍女用一雙嫩手輕輕揉開了他緊皺的眉毛,才讓他心情好了一些。
見到杜康心情不佳,姒雄便轉變了話題,談起了一些往年龍宮招婿發生的故事,其中天南海北的來客,光怪陸離的法術,都讓杜康大開眼界。
不知不覺間,時間流逝,車窗外透進車裏的陽光變成了月光。
杜康才戀戀不舍地抱着侍女起身,對姒雄說道。
“天色已晚,我這個客人就不叨擾主人家休息了,姒兄可否給我安排一間客房?”
“我這奔雲馬車中有客房十二間,杜兄可随意挑選,荷香,你可一定要将我杜兄服侍好了。”
之後,姒雄注視着那對摟抱着走出偏殿的身影,直到其完全消失在視線盡頭的走廊内,臉上的笑容才消退下去。
“姬顯龍,早在半年前我就知道了伱可能會來碧波海的消息,但這半年來卻一點動靜都沒有,我還以爲你退縮了,終究不敢離開皇城,原來是躲在一群鲛人中享樂。”
“原本隻是見到一個修妖龍類法術的修士,便想要将之招至麾下爲我所用,沒想到竟然能意外得到你的消息,看來這次龍宮招婿,我是非參加不可了。”
姒雄伸手一召,一枚玄黃之色的印玺頓時在靈光中凝聚而出,此印外表古拙樸質,灰撲撲的看着并不起眼,但姒雄卻視若珍寶滿臉癡迷地說道。
“山河印啊,山河印,一個皇子本身就是皇朝龍氣的一個聚集點,隻要能把姬顯龍活捉,日日抽取梁國的龍氣,你應該能恢複一點力量吧。”
玄黃色的神兵之光照到姒雄臉上,他身上帶有男人英氣的特征開始無聲地消融,眉宇間的淩厲消失不見,凸起的喉結變得平整,五官趨于柔和。
在幾個呼吸的時間裏,姒雄就從一個兔爺,變成了一個面容雍容的中年女人。
山河印中存在着數量衆多的人道法術,雖然施展都需要消耗龍氣,但龍氣的本質爲聚衆之力,隐龍會開創幾百年,影響力廣大,姒雄以山河印提煉這些聚衆的無形概念,已經獲得了一條穩定的龍氣供給渠道。
施展在他身上的性别變化之術,就是山河印中的一道人道法術,因爲與常見的妖怪類法術不同,常人難以看破,姒雄才以此術掩飾自己的性别。
這是個實力爲尊的世界,法術賦予了女人爲自己争取地位的力量,在人類的幾十個國度中,女人登基爲皇者不在少數。
但前朝皇室姒家卻是不同的,姒家流傳的根本法術隻可以被男性修習,這使得姒雄在出生的時候就被母親所厭棄,在母親的教導下,姒雄從小就渴望成爲一個男人,完成複國的大業。
即便如今長大了,修習化龍九法重演地火水風,擁有了不遜于家傳法術的力量,她依然會習慣性地将自己變成一個生理上的男人。
“隐龍會的規模還是太小了,每日提供的龍氣遠遠不夠山河印的恢複所需,姬顯龍就是我新的龍氣之源。”
“快了,快了,我心中有着明确的預感,隻要龍氣的供應再充足一點,我就可以讓螭吻法或者狻猊法率先突破至高階,離複國的夢想就能更進一步了。”
照射進幾道月光的偏殿内,姒雄想到得意處,忍不住發出了暢快的笑聲……
……
這是一片蔚藍的海水。
幾艘鐵星木船停泊在寂靜的水面上,船上遍布殘缺的屍體和斷裂的兵器,有彙聚成小溪的小股血水從船上的破口中流出,染紅了附近大片的海水。
泛着血沫的鮮血和海水相互摻雜在一起,化作一種紅藍色的詭異色彩,如同蜿蜒的油畫,在蔚藍的海面上蔓延開來。
杜康就在船隊最大的一艘船上,他将一把長劍從一個從頭到腳被貫穿的修士身上拔出,無視濺到自己身上的鮮血和腦花,繼續向前方走去。
面前僅剩的兩個修士,相互對視一眼,洶湧的烈焰和密集的冰錐不約而同的向杜康覆蓋而來。
杜康滿臉輕松之色,腳步快速的在甲闆上踏動,繞過那些殘缺的屍體和屍體上插着的兵器,如同一道鬼魅一般,繞到了兩個修士身後。
他擡手看看手中的長劍,似乎有些不滿意這件兵器,便随手将它甩到一旁,雙手分别按住并肩而立的兩個修士頭顱,輕輕往中間一撞。
啪叽——
随着一聲清脆的西瓜碎裂聲,兩個紅白瓜瓤的西瓜就破碎開來,原地隻剩兩具無頭的屍體倒地身亡。
嗖~嗖~嗖!!!
亂箭如雨而下,叮叮當當地紮在了鐵星木的木闆上,不時還能看到火花迸濺而起。
杜康輕松的閃過了箭矢的偷襲,腳掌在甲闆上重重一踏,身體便騰空而起,翻身跳上了上一層船樓。
手中彈出爪刃,身形似閑庭卻步,輕松地避讓過了飛射過來的箭矢,沖入了手持連發弩神兵的六七個修士之中。
爪刃反射着刺目的陽光,如切豆腐般砍斷了一張張弓弩,在絕望的慘叫聲中,斷肢飛起,血液飛濺……
在幾個呼吸的時間之後,這裏陷入了突兀的寂靜之中。
杜康帶着一身的鮮血,來到樓船的一個窗口前,望向在一旁等待了許久的朱媚娘說道。
“我感覺,殺人的技藝,我已經磨煉得差不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