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公堂(求訂閱)

第217章 公堂(求訂閱)

铛——

足有半扇門闆長的大刀,被兩手交叉的爪刃擋住了,從刀身上湧來的巨大力道被杜康後退兩步後輕易化解。

有淡黃的光芒在杜康體表漣漪般蕩漾,攻擊中的大部分力量都被黃面妖童巧妙的傳導入地下,原本能在地上砸出一個大坑的一擊,這次卻隻讓杜康在腳下的泥地中留了幾個深深地腳印。

趁此機會,兩隻交叉的爪刃已經卡住了大刀的刀刃,杜康嘴角浮現出一抹計謀得逞的笑意。

隻聽杜康怒吼一聲,全身虬結的肌肉立刻又鼓漲起來,體表皮膚上甚至能看到他暴起的青筋和拉絲般的肌肉線條,這些肌肉提供的力量最終都彙聚在雙臂上,被他狠狠一拉。

咔嚓——

這這樣,在沉悶的金鐵破碎聲中,門闆厚的大刀應聲便被攪成了兩截。

還不等斷裂的刀刃落地,武器破損後的黃飛虎已經面色狂變,立刻雙手棄刀,在兩道黑光中,兩柄小号的砍刀分别在兩手凝聚而來,向杜康迅速砍去。

但已經晚了,正所謂一寸長一寸強,一寸短一寸險,作爲長武器的大刀沒能在遠距離時擊潰對手,就給了爪刃這種短兵器機會。

杜康抓住了黃飛虎換刀的機會,貼近了他的身體,爪刃帶着血灰色的光劃過了他的手腕,在飛揚的鮮血中,黃飛虎雙刀脫手,空門大開。

“你沒有機會了,你的刀實在太脆弱了,這就是窮鬼沒錢買好神兵的下場。”

杜康腳步不停,繼續向前踏步,爪刃在黃飛虎的笑容中向他的胸膛極速刺去。

等等……笑容?

下一刻,一道漆黑的漁網便在近在咫尺的兩人間憑空凝結而出,向着杜康罩去。

“是你沒有機會了才對,伱被我抓住了。”

【刑不可知·淩遲·漁網】

杜康早已察覺,狴犴法技能中所謂的刑不可知,應該衍化的是官府衙門中的種種刑罰之力,之前的大刀和繩索就分别代表着腰斬和五馬分屍之刑。

這次的漁網,如果杜康沒有猜錯的話,應該是淩遲時用到的一種刑具。

所謂淩遲之刑,指的是先用漁網将犯人身體包裹起來,再用刀子将漁網勒出的肉一塊一塊地割下,在刮足到幾千上萬刀之後,才容許犯人在痛苦中死去的殘酷刑罰。

杜康敢肯定,一旦被這漁網裹上的話,割肉的刀子立刻将會降臨在自己身上。

此刻,隻要繼續向前一步割裂漁網,黃飛虎就能喪命在自己爪下,後退一步,則能躲過漁網的攻擊。

在這個間不容發之刻,兩個念頭在腦海中一閃,杜康就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冒險殺敵。

爪刃上有五寸長的刀光刺出,兩隻爪刃如同一對餓狼的利爪一般,在漁網上劃出了六道火花飛濺的長長爪痕,細密的漁網上也随之撕裂出了一道容人通過的豁口。

杜康在豁口中一躍而出,但臉上的喜悅才剛剛升起就被凍結。因爲,在漁網後迎接杜康銳利爪刃的,不隻有黃飛虎的身體,還有一張相同樣式的漁網。

杜康就像一隻主動投入網中的魚兒一樣,被漁網包裹其中,摔落在地,但他擔心的淩遲攻擊卻一直沒有到來。

等杜康撕裂漁網,站起身之後才發現,趁着這個時間的空檔,在黃飛虎腳下半徑三丈的黑牢之獄邊緣,已經升起了一個半球形的黑色罩子,将兩人全部封鎖在内。

罩子的中間有一面鋼鐵欄杆,将杜康和黃飛虎隔絕開來。

【黑牢之獄·完全展開】

杜康這邊是一座擺滿了刑具的監牢,不知何時換上了一身囚服的他起身望向欄杆對面。

另一邊則是一個高挂明鏡高懸牌匾的縣衙樣式大堂,黃飛虎身穿官袍,虎頭虎臉,坐在大堂案後像模像樣。見杜康在監牢中探頭探腦的樣子,便一拍驚堂木,大喝一聲道。

“大膽蟊賊,敢搶你黃飛虎爺爺的東西。若是乖乖交出陰魚龍還好,爺爺可留你一條性命,若是負隅頑抗,即便你有一身睚眦血肉,也要将你一身血肉盡數剝離,隻留一副金鋼之骨,讓你嘗嘗什麽叫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這一幕直接讓杜康笑出了聲,他指着黃飛虎說道。

“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監牢和公堂對面而設的衙門,我們大梁的衙門都是這樣建的嗎?”

杜康說着就快步向前幾步,一爪向欄杆切去,但在一串刺目的火花後,嬰兒手臂粗細的欄杆上卻隻多了三道淺淺的劃痕。

黃飛虎見此情形,心中稍安,在桌上取出一根紅簽投到了地上,繼續喝道。

“大膽狂徒,竟敢咆哮公堂,毀壞監牢,藐視王法。你縣令爺爺,今天就讓你看看什麽叫民心似鐵,官法如爐,給本縣令用刑。”

紅簽落地,監牢内的刑具立刻開始響應起來,首先是一個用來捆綁犯人的木架,其上纏繞的繩索向杜康射來,想要将他綁到架子上,卻被杜康爪刃輕易切斷。

之後火盆、老虎鉗、斧钺、刀鋸、鑽鑿、鞭杖、小刀、大刀……一齊襲來,一時間,監牢内滿是刑具飛舞和杜康狼狽躲避的身影……

……

蕩水河邊,廢棄船坊不遠處的小山包後。

一個漂亮的尼姑的光頭從山包後探出,一雙美目注視着空地上升起的半球形黑色監牢,目光有些凝重。

“這兩人的實力都不弱,修煉的還是同爲化龍九法的睚眦法和狴犴法,也不知爲何打起來了,是因爲陰陽魚龍分贓不均嗎?”

山包這一側的斜坡下,壯漢的身體正倚靠在一顆樹幹上,眯着眼睛打量着尼姑僧袍下挺翹屁股的柔潤弧線;武士直接斜趟在山坡上,将面罩推起,嘴裏嚼着一根風幹牛肉,無聊的望着滴雨的天空;劍客則是挺直了脊背,像一根利劍一樣杵在草叢裏,對周圍的一切都漠不關心。

“要我說,剛才就應該直接将他們兩個一起拿下,他們實力不弱,但我們也不是吃素的,四對二,赢得絕對輕松。”

時刻關注尼姑的壯漢,自然最快地回應她,當即就抱怨了起來。

“兵者兇器,戰有危慮,若其失利,何以南禦乎?兩軍交戰,四對二還是不保險的,還是謹慎些爲好,等我們的援軍趕來,以強擊弱,以絕對優勢兵力對敵圍而殲之,才是上乘兵法之道。”

武士嚼着牛肉,嘴裏含糊不清的反駁着壯漢的話,多年的漂泊生涯,讓他見識過太多因輕敵大意喪命的人。

這個世上的法術種類實在太多了,你永遠不知道自己的下一個對手會用出什麽詭異法術,而自己的小命又隻有一條,想要在江湖上活得長久,最好的選擇是能不動手就不動手。

“修睚眦法的人難殺,修狴犴法的人善困,這二人隻怕一時間是分不出勝負的,這個時間正好讓我們等一等援軍的到來。”

尼姑從山坡上跳下來,她對的武士的話也極爲贊同,正要在樹林中找一塊幹淨的石頭坐下休息一會兒,就在此時。

轟隆隆——

從北方傳來的一連串爆裂的聲響,讓這裏的四人将目光齊齊的轉向了他們來時的方向。

……

片刻之前。

一駕不起眼的四擡大轎走在滄瀾城南外的小路上,路邊是稀疏的樹林,天上滴落着牛毛細雨,臉色蒼白的轎夫們,腳步輕快的走在泥濘的林間道路上。

柴龜齡遵循着對馭獸鐵箍的感知,遠遠的綴在黃飛虎十幾裏之後,想要在前方拼殺的時候伺機出手,最後一舉奠定勝局。

“沉浮不定,吉兇難辨,若明若暗,大成大敗。”已經蔔過今日吉兇的他,自認已經解出了卦象的奧秘。

柴龜齡在對陰陽魚龍出手前,就曾在隐龍會買過薛英俊極其手下們的情報,雖然情報内的信息有些模糊,但也足夠他對四人的實力有個大概的了解。

雖然單個都不算很強,但在四人聯手之下,實力也不容小觑。柴龜齡雖然擁有着【海淵鎮神陣】這種善于應對群攻的陣法,但以一敵四,也不是沒有翻車的可能。

所以,柴龜齡打算在四人對林春(他以爲)和黃飛虎展開攻擊後,再從天而降解救林春于危難之中。

到時候以昆侖玉爲誘餌,蠱惑林春和自己一起殺敵,加上黃飛虎又被自己所控制,之後隻要與林黃兩人聯手,以自身的實力,再有林黃二人爲輔助,一定能将這四個人全部留在這裏。

收拾掉四人之後,林春若是死在大戰中,自然一了百了,隻要在他屍體上找到陰魚龍便可。若是僥幸活了下來,林春也會被柴龜齡擊殺,甚至連黃飛虎也要被殺掉,以杜絕任何洩密的可能。

計劃是美好的,但計劃似乎生來就是爲了被打亂而存在的,柴龜齡還沒有等到四人組對林黃二人的攻擊,路上就出現了變故。

春雨淅瀝的林間,四台大轎的轎夫踩着泥水,飛奔在遍布枯枝敗葉的道路上,即便擡着一頂重量驚人的轎子,本質爲屍妖的他們也将轎子擡的很穩,坐在其上的柴龜齡一點都不感到搖晃。

嗖,嗖,嗖——

就在此時,有五個奇怪的人影從樹林上空的天空呼嘯而過,他們穿行在空氣中引起的尖銳聲響,使得四隻擡轎的屍妖齊齊停下了腳步,擡頭瞪着空洞的眼睛望向半空。

這四人速度飛快,在轎子頭頂這塊狹小的天空隻是一閃而逝,但屍妖的瞳孔還是捕捉到了他們的形象。

赤果的上身,大片裸露的灰色皮膚,如同鲨魚一樣的面孔,五個樣貌相似的人類将天空當做大海一樣在其中飛速遊過,眨眼就消失在了視線中。

這五人着急趕路,完全沒有注意到林中的轎子,屍妖見狀後就重新低下頭,想要繼續邁步向前,但轎中的聲音讓他們停下了腳步。

“停下……”

通過控屍符箓連接,看到那五人樣貌的柴龜齡,面色突然變得陰晴不定起來。

絕對不會認錯的,這樣奇特的樣子,還剛好是五人,柴龜齡在買的情報中曾經見過,薛英俊手下一共十幾個中階高手,他們分明就是其中修習海鲨術的那五個兄弟。

“薛英俊人手隻有十幾個中階修士,興隆商号中屬于他的私船出海航行,主要多依賴這些手下的護持,将人手全都帶到了滄瀾城,他的生意難道不做了嗎?”

柴龜齡見到尼姑四人小隊的時候,還以爲薛英俊隻在滄瀾城派了這四個人,這五兄弟的出現徹底打亂了他的計劃。

“而且,參加龍界集會的修士來自整個碧波海,按理來說,整個碧波海的修士都有偷薛英俊陰陽魚龍的嫌疑,他爲什麽單單将這麽多力量放在滄瀾城,難道是得到了什麽消息?”

想到這裏,柴龜齡有些坐立難安起來。

“不行,今日之事出了意外,我要再起一卦。”

柴龜齡将手舉起,将背後的龜殼上輕敲三下,龜殼上原本的卦象就在靈光中化爲烏有,其上鑲嵌的三十六顆蚌珠和作爲陣線連接的龍筋上,黝黑的光芒閃耀起來。

【占兇蔔吉】

一副新的卦象在黝黑的龜殼上迅速成型,見到此卦,柴龜齡臉色大變,因爲這是一副退安之卦。

【智謀膽力,冒險投機,沉浮不定,退保平安。】

來不及思考,自己幾百年來視爲安身立命之本的占兇蔔吉之術,爲什麽會出現卦象前後不一的情況。

柴龜齡從屁股下的龜殼中伸出了一條蛇頭之尾,蛇頭瞳孔的視線穿透了樹林的阻隔,看到了已經飛遠的五人,确定對方沒有注意到自己,才對屍妖吩咐道。

“快掉頭,速速回城。”

屍妖智力低下,接到命令後直接調轉轎頭,往回趕去,但才剛走了不到半裏路,在一陣尖銳的空氣爆鳴聲後,就被五道從天而降的身影擋住了去路。

五人站立之處離轎子足有百丈遠,他們身形樣貌一般無二,全都是修煉海鲨術後特有的灰色皮膚,臉部的脂肪極少,形成奇特的陰森鲨魚臉樣貌,臉頰上長有數量不等的鰓裂,張口就露出一嘴細密尖銳的鲨魚牙齒。

五人呈A字形站立,其中一個站立靠後的修士最先開口道。

“大哥,剛才路過的時候我就覺得不對勁,這大雨天的,怎麽會有屍妖擡轎在荒郊野外獨行。而且這轎子還和我們去的是同一個方向,見到我們兄弟後,更是吓得轉身就跑,這分明就是心裏有鬼。”

雨滴打在五兄弟赤果的上半身上,讓體表喜歡濕潤的鲨魚皮膚變得格外清爽,讓他們有種在海中遨遊的暢快感。

五兄弟中打頭的大哥,臉上絲毫沒有弟弟的急躁之色,對着轎子一個抱拳之後才說道。

“見過這位朋友,我們兄弟五人在空中趕路,并未與朋友有過交流,朋友爲何見到我們就要轉身離開,這其中可是存在什麽誤會?”

“老夫是滄瀾城中之人,今日原本想要出城訪友,但乘轎行到此處後,突然感到前方道路上有兵戈争鬥之氣,這才決定匆匆返回,與諸位朋友卻是無關。”

柴龜齡挑起了轎子的門簾,露出自己仙風道骨的面容,對五兄弟同樣一個抱拳,和善地笑道。

“我們兄弟飛在空中,飛得高望得遠,一路都沒有看到所謂兵戈之氣,不知老先生是怎麽察覺的,這林中方圓數裏隻有我們幾個活人,莫非老先生覺得,那兵戈之氣是我們身上散發的?”

五兄弟中的老大說出這句話,他身後的幾個兄弟都桀桀怪笑了起來,淡薄的妖力從他們身上散發到空氣中,周圍百丈内的雨滴立刻全都停滞在了半空中,随後猛然向他們彙聚而去。

“等等,剛剛已經說了,這都是誤會……”

清澈的雨水在五兄弟身後凝結成五隻巨大的鲨魚,他們絲毫不管柴龜齡焦急地呼喊,直接揮動手臂,指揮鲨魚向前方的轎子沖擊撕咬而去。

“你看起來實在太可疑了,誰知道你是不是我們對手的援兵,這次的行動極爲重要,容不得半點閃失,所以,還請你死在這裏吧。”

五兄弟老大的發言,被水流鲨魚沖擊時席卷沿途泥土和空氣的轟隆聲淹沒。

柴龜齡看到這一幕,隻能歎息一聲,伸出雙手分别結壬、葵水印,地上流淌的泥水立刻劇烈翻滾起來,以轎子爲中心凝聚成一隻巨大的土黃色泥水巨龜。

巨龜才剛剛成型,五隻鲨魚就已經沖到了面前,雙方巨大的身體如同洪荒巨獸般狠狠地撞擊在了一起。

轟隆隆——

撞擊的轟隆聲同步在森林中響起,并向遠處遠遠傳遞而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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