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燒餅,新出爐熱騰騰的燒餅。”
在林氏的道謝聲中走出林家大門,杜康在小巷中碰到了個走街串巷賣燒餅的小販。
這小販身形消瘦,滿臉愁苦,冬天還穿着單薄的粗布衣衫擔着擔子賣燒餅,也是個可憐人啊,今天杜康慈悲心大發,見不得窮人,從懷裏掏出幾枚銅闆就叫住小販。
“燒餅怎麽賣,給我來兩個。”
“客官,我這燒餅一文錢一個,剛出爐還熱乎着呢,您要不要多來幾個。”小販掀開擔子裏保溫用的棉被,一股熱氣夾雜着面餅的香味散出。
“那來五個吧。”杜康看看手裏的銅闆有五個,就如此說道。
小販數出五個燒餅,遞給杜康,同時收起銅闆。“客官,我常在附近賣燒餅,您以後想買,在這個點留心我的吆喝就行。”
“林教頭什麽時候會做燒餅了,修士做的燒餅和常人有什麽不同呢?”
杜康的話就像炸雷一樣驚得小販向後一跳,一道清脆的機擴聲響起,一點寒芒卻從他的袖子裏激射而出。
寒芒速度奇快,杜康側身一閃,箭簇從肩頭一擦而過,釘入了巷子的磚牆之中。
“是袖箭!”
伸手一摸肩頭箭簇擦過的傷痕,杜康驚出了一身冷汗。他原先瞄準的是脖子,他想殺我。
此時落地的林春周身霧氣一陣扭曲化爲了原貌,同時從袖中抖落出一根短槍指向杜康,冷冷道。
“你是怎麽發現的?”
“林教頭你還欠我三百兩銀子未還,你就這樣對自己的債主的?”
杜康一出林家大門就察覺到此人靈光不凡,施展出摸手神技,發覺竟是林春後,打聲招呼卻差點被他射死。
杜康雖驚不亂,邊說話争取時間,邊将右手向身後一背,再反手時已經從背後抽出了一柄長刀。
“林教頭,伱看我這手藏刀術如何,當年我初入血衣會,這藏刀術還是你教我的。”
這一幕讓林春瞳孔一縮,這麽長一柄長刀,他是怎麽在背後藏下的,藏刀術一向隻能藏短刃啊。
“不知杜教頭到我家何事?”
“當然是知道林教頭身死的消息,特來讨債,沒想到嫂子拿不出這筆錢,嫂子生的如此美貌,有感其深閨寂寞,杜康代林教頭慰籍了嫂子一番,這筆債務至此也就兩清了。”
杜康說完就發出了陣陣銀笑,活脫脫像個反派。不管林春是因爲什麽原因假死,在他向杜康出手的那一刻就決定了,兩人已不死不休。
因爲已經沒有了互信的基礎,我若是選擇罷手,你偷襲我怎麽辦。
先下手爲強,後下手遭殃,至于其間有什麽誤會,先殺了你再說。
杜康的話,如火上澆油,瞬間引燃了林春的怒火。
“閉上你的狗嘴,倩兒冰清玉潔,是個好女人,你竟敢這樣侮辱她。”林春持短槍向杜康沖來。
叮,叮,當,當!
杜康持刀将刺來的槍頭打偏,與林春拆起招來。林春教過杜康器械技擊之法,兩人對彼此的招式都極爲熟悉,力道又相差無幾,一時竟打得難解難分。
“都成親這麽多年了,你的女人還冰清玉潔,你不會沒碰過她吧,實在太可惜了,你死了之後我會幫你好好疼愛她的。”杜康邊打邊以嘴遁法幹擾對手心神。
林春氣的目眦欲裂,嘶吼一聲,全身肌肉骨骼一陣蠕動暴漲,同時皮膚生出黃黑色毛發,幾個呼吸後就變成了一個,身高兩米,豹頭人身,臉上長滿獸毛的半獸人。
這半獸人勢大力沉,且速度極快,杜康不過硬接了他幾記槍杆戳刺就被震的手掌發麻,手中的長刀不由轉向守勢,同時心中暗道。
“不能再藏拙了,所謂久守必失,再這樣下去會被戳死的。”
下定決心,杜康就雙手棄刀,爪刃從手骨中刺出,向短槍砍去。
铮!铮!
不同于之前的清脆撞擊聲,爪刃和短槍撞擊的聲音沉悶不已。
林春持槍後退幾步,看到槍杆上多了幾道深深的抓痕,一張豹臉上滿是惋惜,不由歎息道:“杜教頭好本事,早就聽說洪四海爲修煉埋刃法重金打造了一套金剛爪刃,今日一見果然不凡,全都便宜你了。”
“但你不應該叫破我的僞裝,更不應該侮辱倩兒,你必須死。”林春豹口大張,喉嚨裏發出一陣刺耳的鳴叫聲。
一道肉眼不可見的聲波擴散開來,杜康隻覺雙耳一蒙,好像被人在腦門重重打了一拳,兩縷鮮血從耳朵中流血,身體失去平衡,再也站立不穩,摔倒在地。
林春吼罷,奮力奔跑幾步,手中的短槍向倒地的杜康刺去。
“噗呲。”
一道灰黑色的光芒從天而降,直直的刺入林春的左肩,杜康倒地的身影就在眼前,但高舉的短槍卻再也刺不下去了。
“那隻狐妖還是我幫你殺的,我怎麽可能會對這招沒有防備。”杜康在地上揉了揉自己的耳朵,等他晃晃悠悠的站起來,林春的身體依然僵硬在原地一動不動。
“你不動是對的,那根飛針紮進了你的心髒,亂動的話死的更快。”
撿起地上的長刀,将刀架在了林春滿是黃黑色豹毛的脖子上,杜康說道。
“說說吧,你爲什麽假死?”
“說了能活命嗎?”變身後林春的嗓音變的嘶啞粗狂,像一隻野獸在呢喃。
“不能,在你決定向我出手的那一刻,我們兩個就隻能活一個。但你說了,你的老婆就能活。”杜康掏出塊手絹将耳邊的血迹擦幹。
“我假死是想要活的更久一點,沒想到現在反而死的更早了。”林春的聲音中滿是自嘲。
“盡快說吧,你的時間不多了,假死都要暗中關注你老婆,你應該很愛她吧,你也不想她和你一起走吧。”
“希望你能信守承諾。”林春沉默片刻後開口了。
“我是陽春縣本地人,父母都是無生教教衆,我幼時父母病亡後就被無生教撫養,無生教将我養大後就作爲暗間派入了血衣會卧底,并且承諾剿滅陶家後就能讓我脫教,放我自由。”
“我以爲無生教這種大教派很快就會向陶家出手,我也很快就能過上本分的日子,沒想到這十幾年來一直風平浪靜,無生教一直沒有聯系過我,我都還以爲他們已經忘掉我了。”
“後來我遇到了倩兒,她溫柔賢惠,我們夫妻相愛,即便沒有孩子,我也喜歡這樣的日子,我不想再參與到這些紛争中。”
“但就在前幾天他們找到了我,說要我爲他們做一件事,話裏話外暗示我辦不好就會連累倩兒。我害怕極了,我怕死,我還有倩兒要照顧,于是我自己布置了假死的場景,想逃離這場風波,我死後他們也就不會爲難倩兒了,沒想到栽到了你這裏。”
林春的故事并不複雜,隻是一個想不被人操控的可憐人罷了。
“無生教不是十幾年前才進駐陽春縣的嘛,怎麽能在二十多年前就收養你?還有無生教給了你什麽任務,吓得你要假死脫身?你用來假死的屍體是誰的,血衣會的人說屍體有修煉換皮法的痕迹。”
杜康捕捉到了林春話語裏的破綻,一連三個問題提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