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奇怪,但顯然這說明事情真的還有轉圜的餘地,這也讓陸桑酒微微松了一口氣。
身後厲千承忍不住開口,“小師妹,不能給它,魔刀決不能落到他的手裏!”
這一刻厲千承在考慮的并不是自身的安危,而是整個修仙界的。
蒼冥本就很強,兇名赫赫,若是再拿了魔器,那還了得?隻怕要血染整個修仙界吧!
身後的封霖雖然之前并不知道魔刀的事情,但是聽他們對話也多少能琢磨出來一點。
她亦是毫不猶豫的表示,“陸道友,我們既已是必死之局,那至少……我們不能讓他達成所願!”
洛琳琅和沈玉昭沒有說什麽漂亮話,但也都忍着害怕表示,“……小師妹,不要管我們!”
一群人都是一副要英勇就義的模樣,蒼冥坐在高位之上看的興緻勃勃,絲毫沒有要阻止的意思。
隻是在他們再沒有說話的時候,目光才又看向陸桑酒,“你的朋友們倒都不是貪生怕死之輩,那,你怎麽看?”
陸桑酒神色不變,“我怎麽看重要嗎?前輩若是鐵了心想要,殺了我也一樣能得到……自我們被抓進西魔域,其實決定權就已經不在我們手裏了,不是嗎?”
她這麽一說,其他人才忽然反應過來……是啊,真想要,那殺了人再拿也是一樣的,這可怎麽辦?
他們神色的轉變大概取悅了蒼冥,他忽然哈哈大笑起來,“總算還有一個不那麽蠢,那你還等什麽?不會是想讓本尊親自動手吧?”
說道最後一句的時候,他雖然是一隻手撐着腦袋顯得有些慵懶的模樣,卻眼睛微微眯起,殺意彌漫。
蒼冥太強了,再加上魔修天然的壓制,在場之人頓時冷汗吟吟,半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當然,除了陸桑酒。
她不懼怕魔氣,神識也足夠強悍,所以在蒼冥刻意給出的一點威壓之下還算行動自如。
她沒有立即拿出霸圖刀,隻是看着蒼冥說道,“蒼冥前輩,想要霸圖?”
蒼冥沉默了片刻,有些答非所問的說了一句,“……至少,你不配擁有它。”
陸桑酒沒有糾結配不配這個問題,隻當他的确想要了,便點了點頭道,“既然如此,那我以此換前輩放我朋友他們離開,是否可以呢?”
“呵……你是在與本尊講條件嗎?”
他微微直起身子,“你知道……本尊最讨厭的就是别人與本尊講條件嗎?”
他擡起手,一道強大的力量朝陸桑酒他們襲來,因爲她擋在最前面,所以不偏不倚便擊中了她的腹部。
陸桑酒連防禦都來不及,頓時被這一擊轟飛出去三米多遠,倒在地上猛地吐出一大口血來!
“小師妹!”
“陸道友!”
在憤怒與擔心的情緒之下,幾人竟是沖破了那強大威壓的束縛,紛紛朝陸桑酒跑了過去。
陸桑酒此時身上很疼,渾身骨架都跟散了似的疼!
她倒吸着涼氣,心中苦澀的想着,這還真是風水輪流轉,當初跟在她屁股後面的少年,如今随便動動手指就能将她捏死。
當然,蒼冥還是留了手的,所以陸桑酒沒死,還有半口氣在。
蒼冥冷冷的看她,“現在,能交出霸圖刀了嗎?”
陸桑酒咬牙,卻依舊沒有松口,“霸圖是我的本命法寶,我若是死了,即便不能徹底毀了它,卻也可以讓它元氣大傷。”
“蒼冥前輩也不想費盡心思,最後卻隻得到一把威力受損的刀吧?”
她捂着胸口,眼神堅毅中又似乎帶了幾分兇戾,“……讓我朋友走,否則就同歸于盡好了!”
洛琳琅眼淚吧嗒吧嗒的掉,“小師妹别說了嗚嗚嗚,我不走,要死一起死!”
蒼冥面無表情的看着她,腦海中卻有一絲恍惚……明明長相天差地别,但她的表情,她的眼神,卻讓他恍然之間出現了一絲錯覺。
他好像看到了很多很多年前的那個下午,那個人也是這般擋在他的身前,對一個想要殺人奪寶的大魔修說,讓他先走,否則就同歸于盡好了。
這段記憶太過久遠,他自己都很久很久沒有想起過了。
心裏莫名有點兒堵,再看陸桑酒,他手指動了動,卻到底還是留下了她這最後半條命。
他擡手按了按眉心,終是松了口。
“放了他們不可能,萬一你出爾反爾怎麽辦?”
他說,“這樣吧,本尊給你三天的時間考慮,三天之後,一日不交出霸圖,本尊就殺一個人。”
“加上你一共五個人……算起來一共也隻有八天的時間,你可要好好考慮清楚。”
說完,他一揮手,厲千承他們四個人同時發出一聲悶哼。
隻見四人的胳膊上都留下了一道傷口,當然那不是普通的傷口,陸桑酒一眼就看出,這是被附了血煞咒的兵器所傷。
别看傷口不算太大,但它永遠不會愈合,且伴随着難以忍受的疼痛!
他們四個人明顯已經察覺到痛快,卻全都咬着嘴唇沒有出聲,隻是泛白的臉色,已然說明了他們此時的狀态。
陸桑酒心裏難受,但眼下卻已經再沒了讨價還價的空間,甚至剛剛蒼冥沒有動手直接把他們都殺了就已經是萬幸。
一群人被蒼冥的手下帶到了一間牢房裏面,大概是因爲陸桑酒重傷,其他人又中了血煞咒,所以牢房裏倒是再沒有其他折磨人的東西。
除了陰暗潮濕以外,倒也沒有太大的缺點。
或許是因爲蒼冥自大,也或許是料定他們逃不出去,所以意外的倒是沒有封住幾人身上的靈力。
隻是大牢布置有結界,消息依舊無法傳出去。
侍衛将他們鎖進去便離開了,除了外面有人看守,倒也沒人特意留意他們。
這讓他們行動說話都稍微方便了一些,但陸桑酒并沒有多說什麽,隻第一時間服用了療傷的丹藥,然後拿出靈石打坐恢複起來。
同一時間,蒼冥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在走到卧房隔壁那間客房門口的時候,他腳步頓了頓,腦海中浮現出葉枝瑤那張臉來。
他不由得朝那間房邁了一步,但随後又頓住,因爲腦海中竟是又浮現出陸桑酒的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