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戲一事上,陸桑酒是有天分的,裝傻裝的惟妙惟肖。
可惜謝凝淵并不吃她這一套。
“我既然開口問了,便說明我已經确定你知道她的下落,再裝傻就沒有意義了。”
他見陸桑酒依舊是不見棺材不落淚的模樣,繼續道,“知道第一次見面,我爲何會出現在落崖山嗎?”
嗯?這個陸桑酒是真不知道。
于是她茫然搖頭,“不是說在追花妖嗎?難道不是?”
“是,但我本來卻不是奔着花妖去的。”
謝凝淵眯了眯眼睛,緩緩道:“……我給她的菩提珠手串,在你身上吧?”
陸桑酒:!!!
她終于知道自己是哪裏露出馬腳了。
夢墟之中,謝凝淵說過,那顆菩提珠是他伴生之物,他本人又是天生佛心,想來或許是什麽了不起的大人物轉生。
事實也證明,菩提珠看似凡品,實際上卻有着逆天之能,甚至能從天道手中将她的命保住。
這樣的東西,想來就算是送出去了,謝凝淵也多半與之有着斬不斷的羁絆吧?
所以,或許從陸桑酒重生醒來開始,謝凝淵就感知到了菩提珠的所在。
之後從他們第一次見面開始,他就知道菩提珠在她身上。
落崖山他隐藏修爲示弱,讓她放松警惕,随即又與他們同行就近觀察。
遇到危險不輕易出手,隻冷眼旁觀,卻總是在關鍵時刻幫她一把,以免她真的死了。
這樣一想……靠,這小子也太賊了吧!
好在陸桑酒一直還算比較小心的,沒有讓他看出她就是孤凰本人,簡直是不幸中的萬幸。
謝凝淵看着陸桑酒神色幾經變幻,唇角微微翹起,“看來你的确足夠聰明,我一句話你就全部想通了。”
陸桑酒努力擠出一個笑來,“呃……我覺得我們之間可能有什麽誤會。”
“你說的那個菩提手串的确在我身上,但是我真不知道那個什麽孤凰在哪兒啊,手串隻是我有一次意外撿到的而已,你相信我!”
陸桑酒滿眼都是真誠,謝凝淵隻微微一笑,慢悠悠的說道:“是嗎?那你發個心魔誓,我就相信你。”
陸桑酒:“……”
笑話,她天罰都經曆過了,或許心魔誓也不算什麽……個鬼啊!
她都已經這麽慘了,還要繼續給自己疊負面狀态嗎?
那還跟葉枝瑤争什麽,自己就要自己給玩兒死了!
看陸桑酒沉默,謝凝淵挑眉,“不敢了?”
“若是隻憑菩提手串,我還用得着等到現在才跟你攤牌嗎?”
“那日抵抗獸潮,你用了幽冥龍嘯吧?”
陸桑酒當即矢口否認,“什麽幽冥龍嘯?我那是九龍吟!”
“我親眼見過幽冥龍嘯,你以爲你将之改動了一些,我就認不出來了嗎?”
謝凝淵又道:“更何況……你還懂得驅使噬靈砂,認得滅靈水和弱水。”
“一個小小的築基修士,若是沒有接觸過魔修,怎麽可能懂得這麽多關于魔修的知識?”
“要知道,如今的西魔域魔修已經很少與修仙者往來,修仙者也很少會再提及魔修的事情。”
謝凝淵當真是早有預謀,一樁樁一件件,陸桑酒所有露出的馬腳都被他一一道來。
而且她也是沒想到,當日落崖山中,原來從一開始她就被謝凝淵給盯上了,否則的話他也不會連滅靈水等事情也知道的一清二楚。
很顯然,現在抵賴是沒什麽用了……
陸桑酒抿了抿唇,沒有再否認,而是問了一句,“你爲什麽要找她?”
見她終于沒再否認,謝凝淵才終于又好心情的揚起唇角,然後慢條斯理的吐出四個字:“關你屁事。”
陸桑酒:“……”
她被這四個字噎的不輕,難以理解的瞪着謝凝淵,這……真的是佛子嗎???
居然還特麽會說髒話了,你還我純潔無瑕的小和尚啊喂!
陸桑酒很認真的回想了一下,确定沒聽說萬佛宗換了佛子。
倒是之前與師兄他們閑聊的時候,聽他們說萬佛宗的佛子自三百年前閉關,修真界便再無他的消息。
結果這家夥卻是僞裝了身份行走江湖,難怪再沒他的消息了。
謝凝淵不說他的目的,陸桑酒心底卻有自己的猜測。
要麽是謝凝淵覺得孤凰沒死,作爲佛子想要把她徹底弄死造福蒼生。
要麽就是他想拿回屬于他的菩提珠。
陸桑酒覺得,雖然她跟謝凝淵也說不上有多少交情,但也應該不至于讓他還要專門尋找來弄死她吧?
于是,陸桑酒很幹脆的從脖子上取下那顆菩提珠,“你是想要這個吧?我還你就是。”
本來就是謝凝淵的東西,當初能救她一命就很好了,如今既然他想要回去,陸桑酒自然沒有舍不得的道理。
然而東西遞出去,謝凝淵卻隻是看了一眼,沒接。
“它已經不屬于我了,你既然拿到便是你的機緣,不必還我。”
陸桑酒:???
她略有錯愕,“所以,你找她不是爲了要回菩提珠?”
謝凝淵用看傻子的目光看她,“我若隻是想要,直接搶就是了,你不會以爲我不是你對手吧?”
陸桑酒:“……”
難聽,但這是事實。
其實她本來以爲,謝凝淵作爲佛子,應該有自己的堅持。
覺得送出去的東西,就得找本人拿回來,所以才要問她孤凰的下落。
但是看着現在的謝凝淵……行吧,她承認自己想多了。
他真的不是當年那個寂塵了,能把搶東西這種事說的如此理直氣壯,這特麽就是活脫脫一個沒節操沒原則的土匪啊!
那麽……就剩下最後一個可能了,他真的是要爲修仙界斬草除根!
陸桑酒咽了咽口水,終于下定決心似的,“好吧,既然你誠心誠意的問了,那我就告訴你……其實孤凰已經死了!”
謝凝淵眸子陡然一厲,卻毫不猶豫的說道,“不可能。”
“真的。”陸桑酒很真誠,“我十年前還是個凡人的時候,意外遇到了她的一絲殘魂。”
“她說她渡飛升劫失敗,死于天劫,隻餘一絲殘魂堅持了百年。”
“她見我骨骼清奇,覺得跟我有緣,所以就把她身上唯一剩下的菩提手串送給我了,另外還給了我幾部功法的傳承……于我而言,也算是我半個師父了。”
陸桑酒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并露出悲傷的表情,“可憐她做完這些,殘魂就用盡最後一絲力量,徹底消散了……我想磕個頭都沒能來得及,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