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的最後一刻,陸桑酒看着近在眼前的謝凝淵,心底隻有一個念頭。
這難道……還真是佛修的慈悲爲懷?
陸桑酒再次睜眼的時候,她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精緻的大床上。
看着周圍這熟悉的環境,她突然愣了一下,這是……她月下宮的寝宮?
想到這裏的時候,腦袋忽然刺痛了一下, 也不知道爲什麽,她總覺得自己似乎并不該出現在這裏……
可這裏本就是她的家,她不該出現在這裏,又該出現在哪裏呢?
正疑惑之間,堂主罰善就急急忙忙的跑了進來。
“宮主不好了!”
“剛剛得到消息,白笙姑娘被禦獸宗給關入死牢了!”
聽到這話,那一絲疑惑的情緒瞬間被抛到腦後, 陸桑酒頓時皺眉,“死牢?爲何關她?”
罰善急忙說道:“聽說白姑娘的師父死了, 有人指證她是兇手,還說她早就與魔修暗中勾結,意圖血洗仙門!”
陸桑酒聞言冷笑,“與魔修勾結?呵,這指向性倒是明顯。”
雖然她與白笙修爲上差了十萬八千裏,而且一個是魔修一個是修仙者,看起來絲毫不搭邊,但……兩人的确是好友。
當初陸桑酒正爲突破渡劫期做準備,隐了修爲出門遊曆。
途中遇到有修煉邪功殘害生靈的魔修,她一向厭惡這些敗壞魔修名聲的家夥,便想着要去管上一管。
然後就遇上了同樣想多管閑事的白笙。
起初兩人還打了一架, 但後來知道彼此目的相同, 便暫時合作。
期間都對彼此印象不錯, 修仙者和魔修之間的誤解也漸漸消除。
兩人都是不拘小節的性格, 故而便也就成了朋友。
之後的遊曆,兩人更是結伴同行了許久。
直到前不久, 白笙的小師妹遇見她們兩個在一起,爲了避免給白笙帶去麻煩, 陸桑酒也就與之分道揚镳了。
那些日子二人一向隻談友情不談其他,又何來勾結之說?真是笑話!
她回來之後也就是怕白笙會有後續的麻煩,才讓罰善稍微留意點動靜,萬萬沒想到今日果真就來了這麽一出。
之前陸桑酒和白笙在一起,罰善便也與之有些交情,此時也是着急。
“我本想進一步打探,但是又怕打草驚蛇,再坐實了白姑娘與魔修勾結之名,隻能是先來請示宮主您了。”
陸桑酒想了想便道,“也罷,我親自去見她一面再說。”
如今陸桑酒雖然還是合體期巅峰,但是禦獸宗那位渡劫期的老祖常年閉關不出,餘下的兩位合體期太上長老也不常露面。
隻要她小心一些,悄悄潛入進去并不是難事。
在禦獸宗繞了大半個晚上,陸桑酒才終于找到了死牢的大門。
陰暗、逼仄、潮濕。
她見到白笙的時候,她就蜷縮在這樣一個不堪的環境之中。
她渾身是血,大抵是察覺到了她的氣息, 這才緩緩擡起頭來。
看到陸桑酒的那一刻,她努力牽動嘴角, 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來。
“阿酒……你來了。”
陸桑酒, 這是月下宮宮主孤凰尊者在外遊曆的時候給自己取的名字。
就算後來知道了她的真正身份,白笙也還是更喜歡這樣叫她,她說比較親切。
可如今的白笙,卻已不複那時的意氣風發,前所未有的狼狽。
陸桑酒隻覺得心底刺痛,而且……也不知道爲什麽,她總覺得似乎很久很久沒見過她了。
看着那張臉,她心底隐隐浮現的痛,就好像是曾經徹底失去過她似的。
半晌,陸桑酒才深吸一口氣,朝白笙走了過去。
她什麽都沒問,隻有一句話,“我帶你走。”
可剛要把人扶起,白笙卻開口道,“不……我不能走。”
她一隻手抓住陸桑酒的右手,微微仰頭看她,臉上滿是痛苦之色。
“師父不是我殺的,是我師妹金鈴兒……她修煉邪術,害死師父。”
“如今各位長老都被她蒙蔽,若是我就這麽一走了之,那禦獸宗怎麽辦?所有人都會有危險的!”
這裏是她從小長大的宗門,怎能眼睜睜的看着所有人萬劫不複?
陸桑酒卻沒來由的心生怒火,“你擔心他們,可他們有半點關心你嗎?”
“與你相識數載,卻連你是什麽樣的人都不清楚,如今不分青紅皂白就把你弄成這個樣子,你還管他們作甚?!”
陸桑酒的話深深的戳到了白笙的痛處,她眼中有一瞬間的猶豫,但最後她還是搖搖頭道:“就算不爲他們……我也得爲我師父報仇。”
陸桑酒氣道:“你都這樣了,還怎麽報仇?”
白笙眼中流露出一抹希冀,“等師兄回來,他一定會相信我的!”
白笙口中的師兄,陸桑酒以前就聽她提起過,名爲駱銘。
兩人從小一起長大,他們的師父已經爲二人定下婚約,不出意外,以後兩人便是道侶。
隻是……聽白笙說起這個人,陸桑酒眼中閃過一絲厭惡。
不知道爲什麽,她總覺得事情隻怕不會如同白笙所想的那般發展。
可眼下白笙心意已決,陸桑酒知道她的性格,多說無益。
她便也沒有繼續勸說,隻是将自己特意帶的療傷的丹藥喂給她。
“多謝。”白笙眼中流露出感激,并真心實意的說道:“這種情況下你還願意來救我,我心中十分感激,也很感動。”
陸桑酒沒好氣道,“知道感激的話,就給我照顧好自己。“
頓了頓,她歎息,“我還有什麽能幫你的?”
白笙笑笑,“這樣就夠了,你還是快些離開吧,莫要被人發現了。”
陸桑酒不屑,“發現就發現,我會怕他們?”
白笙就好脾氣的柔聲勸道:“我知曉你厲害,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快走吧。”
陸桑酒沒再多說什麽,然而正要離開,卻忽然感覺到強大的威壓向這裏逼近!
她面色陡然一變,急忙帶着白笙破牆而出,急速遠離!
下一刻,二人浮立于半空,而原本他們所在的死牢,卻是被一道從天而降的掌法擊中,瞬間夷爲平地!
不用說,裏面的其他囚犯隻怕一個都活不了。
白笙面色蒼白,呆呆的看着下方廢墟,似乎還有些回不過神來。
而陸桑酒則是目光冷冷的看着不遠處的老者,嗤笑一聲,“連合體期的太上長老都出動了……真是榮幸之至啊。”
老者冷笑一聲,“區區一個魔修,竟也膽敢闖我禦獸宗,若是不叫你有來無回,我禦獸宗還有何顔面跻身五大宗門之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