匹林大街,68号,薔薇酒館。
這間酒館是倫哥茨裏城有名的清館,裏面沒有身材火辣的脫衣舞娘,也沒有衣着暴露的酒侍。
來往酒客不說全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起碼家境寬裕,是好酒愛酒之人。
氛圍熱鬧,卻又不顯得那般烏煙瘴氣。
今日,缇妮斯坐在酒館吧台内,眼神放空,百無聊賴的用手指在玻璃杯上敲出節拍,思緒不知飄到哪裏去了。
自從上次遭遇紅珊瑚艦船攔截被珈蘭救下送回鑽石島後,曾經繁忙無比的水晶商會已是名存實亡。
論家庭關系,申請調到家族其他産業不是難事,但她并不想爲當下腐朽的家族賣命,而是選擇來到自家酒館幫忙照看。
雖然有時候很無聊,但起碼安逸,短短半年掙的錢足夠她一輩子花銷了。
“怎麽,想男人了?”
正發呆着呢,耳邊傳來突兀的詢問,缇妮斯眉頭擰起剛要發怒,回頭發現竟是自己母親,臉色立馬垮了下來,故作撒嬌道。
“真是的,您怎麽能這麽說自己女兒呢~”
缇妮斯的母親很年輕,四十歲不到,保養的非常好,看起來就像三十歲剛出頭的美少婦,與缇妮斯有六七分相似。
由此可見,缇妮斯的美貌大多遺傳自她的母親。
并且她才是這家酒館的實際經營者。
見女兒的反應,葛莉絲微微一笑,作爲過來人,剛才女兒眼神中透露出的甜蜜和思念讓她回想起曾經年輕時熱烈奔放的愛情。
“是誰?”
“還能是誰。”
缇妮斯翻了個白眼,扭過頭去自顧自擰開酒桶接了杯雪花啤,濃郁淳厚的酒香讓人忍不住口水生津,迫切的想要飲上一大口。
不過她沒有喝,而是遞給酒侍送去給要酒的酒客,順手拍拍酒桶,發出空空回響。
“又快完了,這雪花啤賣的可真快啊,酒館還有其他酒嗎?”
這句話是詢問她母親的。
“哪裏還有,蛇島産的蛇果啤和矮人釀造的黑啤被那些船販子聯手炒到30金一桶,至于葡萄酒和朗姆酒進價成本更是高昂,一般人根本喝不起。”
說到這,葛莉絲話音一轉,旁敲側擊道。
“我知道珈蘭那小子,曾經他的父母親跟你父親有些交情,雖然先前被家族流放,但陷害他的隆美爾如今已經死了,自身也有了體面身份,我不反對你們兩的結合。”
“真的!”
缇妮斯驚喜道。
“不過…”
“不過什而且他麽?”
見母親欲言又止,缇妮斯連忙挽着母親的手臂,催促起來。
“你是知道你父親的,性格偏執,說一不二,一心爲家族勞累奉獻,認定的事九頭蠻牛都拉不回。
本來呢,他一直把你當做拉攏學院年輕強者的籌碼,好壯大家族力量,我也就不說什麽了。
不過這次紅珊瑚家族針對我們鬧的很兇,家主幾次出馬都沒有擺平,甚至因爲我們侵吞了海盜寶藏,連大公也選擇袖手旁觀,如果再持續下去,很可能水晶家族伯爵地位不保。”
“這麽嚴重!”
說到這,缇妮斯不由得也嚴肅起來,身爲家族成員,她們與家族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關系。
“是啊,政治與權利的交替是世界永恒不變的主題,現在外面,不知道多少人期盼着紫水晶家族倒下,然後像蜂擁的食人魚群一樣沖上來從我們身上咬下一塊肥肉。”
“可是,這跟我的婚事有什麽關系。”
說了半天,缇妮斯還沒有聽到重點。
“傻女兒,家主爲了避免這種事情發生,決定主動求和,派遣族内容貌姿色上佳的适齡少女與紅珊瑚家族聯姻,隻要紅珊瑚家主昆特答應,海域不再封鎖,危機自然解除。”
“昆特答應了?!”
“沒有答應,但也沒有拒絕。”
作爲老一輩的人,葛莉絲知道些恩怨情。
理查德的妻子麗莎,本與昆特有婚約在身,卻轉身投入理查德的懷抱,養育了二兒一女。
如果理查德真的願意連他自己女兒在内的适齡族人送給紅珊瑚家族,昆特不僅能撿回曾經丢失的面子,還能把理查德的女兒按在身下碾壓。
葛莉絲認爲沒有哪個男人能拒絕這種條件。
若是交易一旦成立,以缇妮斯父親的做事風格,她進入候選名單是闆上釘釘的事,然又以她的美貌,極大概率被紅珊瑚家族挑選中,到時候所嫁之人品行性格如何,隻能聽天由命了。
聽到這,缇妮斯的腦子嗡嗡直響。
“沒事的,或許昆特根本不會答應這個條件,畢竟要回财富才是他的本來目的。”葛莉絲心疼的看着女兒,開口安慰道。
“可是…就算不答應,家族的境遇也會越來越糟的。”
缇妮斯小聲說着。
“沒事,天塌下來高個子頂着,那是家主和長老們需要操心的事,我們一介女流,管不了那麽多事,來,我們娘兩喝兩杯。”
“嗯…”
兩三杯酒下肚,缇妮斯臉頰飛起一朵紅霞,心中的思念越發深沉。
這次母親跟她說了很多話。
提到了讓她去德特塔學院深造,反正家裏有這個财力,去學一學總比成天呆在酒館強;又或者給她找一個老師,可以更自由的學習魔法。
但似乎哪種方式都無法擺脫她的命運。
這讓她想起來關系最好的密友。
菲曼曼是普通人,無父無母,在幼年成長時期幾乎是孤兒一般,所以成年後她可以心安理得的擺脫家族,追求自己的生活。
而她不同,從小接受家族培養和耳渲目染的她做不出抛棄家族單飛的事,也不能做出。
假如沒有珈蘭的存在,甚至她會欣然接受家族的安排,甘願爲了家族延續犧牲個人。
可惜世界上沒有那麽多假如,時間的齒輪滾滾向前轉動,沒有人能脫離現實。
一杯杯酒灌進胃裏,這時,缇妮斯終于明白爲什麽那麽多人會在半夜喝到爛醉如泥,喝到神志不清。
在面臨難以抉擇的麻煩時,用酒精麻痹自己的确是個不錯的選擇。
至少在清醒之前,她的世界裏不會有一絲煩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