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院。
是吳沖教授弟子的地方，王童等七名弟子坐在下方，聽着吳沖講述的道理。
“單純的重複書畫，永遠都隻是一個匠人，練到死都不可能觸及第三層次，就像天書門的那幾個老頭子一樣，潛力已經用盡了。”吳沖的聲音從上面傳了下來。
原本正在做筆記的七名學子下意識停住筆。
首徒王仲更是忍不住說道。
“先生固然強于諸位山長，但也不用如此貶低他們。這種誅心之言，是否有違讀書人的道理？”
“我隻是就事論事，并無貶低之言。還有，什麽是讀書人？”
吳沖的目光看了過來，那種居高臨下的說道。
“你們是求道者！如果還把自己當普通窮酸讀書人，就可以從這裏滾出去了。”
“是否有違聖賢之道？”
又有人忍不住開口了。
“聖賢？”
吳沖伸出手一捏，屋子裏面的光線驟然一暗，持續了大約兩息時間才恢複正常。這樣一幕讓所有學生都呆滞了，徒手捏光？這還是書畫之道嗎！
“當你們能做到這一步的時候，你們也可以是聖賢。”
我們也能成聖賢？
七名學生被吳沖的話給驚到了。他們還是第一次聽到如此大逆不道的話。
“去妄想，去創造！記住，隻有打破常理才能成聖，否則一輩子都别想進入第三境。”
台上的吳沖跟邪教頭子一樣，滿口胡言。講的内容也是越來越離經叛道，但下面的七名學生卻是聽的如癡如醉。一層層妄道的力量化作無形的波紋蔓延開來，影響着下面的七個學生。
正常來說，普通學生的價值觀肯定不會一下子就改變，但吳大當家不怕，他有的是手段，最直觀的就是用妄道影響他們的心态，把他們壓抑的野心、性格釋放出來。
天書門想讓他免費幫忙培養弟子，卻沒想到吳沖直接把他們的根都給挖斷了。
今天的課程過後，這些學生将全部變成妄道的門徒。
“妄想.就能實現，老師就是這麽突破神境的嗎？”
王仲紅着眼，看着台上的吳沖。他突然感覺一直穿在身上的枷鎖好像被人打破了一樣，什麽規矩道理，什麽尊卑有序，一切都不如力量來得實在。當我成爲執劍者，世間秩序将由我來制定！
“自然。”
吳沖肯定地說道。
他的目光落在王總的身上，他可以清晰的感到王仲體内的力量改變了，屬于妄道的力量慢慢替代了原本的‘識’。
不愧是天才，領悟的就是快。
剩下的六個學生也都一樣，速度有快有慢，都已經從識修道路轉到了他這邊。
“我想永生，也能做到嗎？”
王仲身上的氣息波動越來越強烈。之前的時候他還沒有感覺，但不知道爲什麽，在聽完吳沖的傳道以後，他感覺自己一下子就悟了。
“能！”
吳沖給予了肯定的回答。
“前提是你的身軀能夠承載永生的力量，否則現階段去想永生就是找死。”
“那要怎麽修行才能承受住這股力量？我們以往接觸的功法都是這麽教導我們的，想要突破到下一個境界，就必須按部就班的積累，修行。靠努力來換實力！”王仲旁邊的學生開口說道。
“先從看得見的目标開始，不用拘泥于現實。”
“看得見的目标？我懂了。”
最前排的王仲看着吳沖，突然取出毛筆在桌上劃出了一條漆黑的長線。原本偶爾才能成功一次的‘意’境蟒蛇直接飛出了紙面，環繞在了他的身邊。
這一次的蟒蛇比之前強大了不知道多少倍，遠遠超出了剛剛突破的層次。
“王仲？你幹什麽！”
之前和王仲一樣的幾名狂熱學生瞬間被驚醒了，一個個看着前面仿佛被妖魔附體的王仲，忍不住開口呵斥。
多年的教育讓他們下意識的尊師重道，潛意識告訴他們對老師不敬是不對的。
“打破常理，這是老師剛剛才教給我們的。”
釋放出蟒蛇以後，王仲身上的黑色蟒蛇愈發的靈活了，他身上屬于妄道的氣息也愈發的凝實，幾乎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增長了起來。
“不錯。”
吳沖非但沒有生氣，臉上還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他要的就是這種敢想敢幹的學生，那種聽話的點頭蟲對于他來說毫無任何價值，就算強行帶到妄道的道路上面來了，也一樣走不遠。
不敢妄想，修什麽妄道！
“那就請老師指點一下學生。”
王仲的眼神逐漸變态，道德、禮法在他身上全部消失了。
肆無忌憚，無法無天！
身邊的蟒蛇仿佛感應到了他的情緒，嘶吼一聲向着吳沖撲了過去。
吼！
蟒蛇嘶吼，飛離王仲身邊的時候，竟然變得真實了起來，活靈活現的黑色鱗片，和王仲之前的畫作完全不同。
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台上的吳沖伸出了手。
地面，一灘漆黑的墨水升騰而起，化作一個更大的嘴巴，一口将飛過來的蟒蛇吞了進去。
幹掉蟒蛇以後，這一攤漆黑的墨水瞬間閃爍出現在了王仲的面前，一拳打在了他的下巴上，将他整個人都給轟飛了出去。
被擊中的王仲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腦袋一嗡，脖子往上一仰，人離地飛了出去。上面腦袋在慣性之下狠狠地撞在了屋頂之上。崩斷了一根房梁以後才滾落下來。翻滾的身軀又砸在書桌上，一連翻滾了好幾圈才停下來。
哇！！
掙紮着想要坐起來的王仲剛一懂什麽，喉頭就忍不住吐出了一口鮮血。
“太弱。”
吳沖走過來，如同看垃圾一樣的俯視王仲。
“很好，原來如此妄想”王仲硬撐着坐了起來，回憶着剛才吳沖交手的經曆，突然明白了。
妄想，他還不夠大膽。
之前還提筆作畫了，他的妄想依舊被局限在書桌上。
被局限在了畫裏！
真正的妄道，應該無所不在，隻要力量足夠，身邊所有的一切都可‘想’。就像剛才吳沖妄想出來的那一灘黑色的墨汁，就是無中生有出來的。
“老師，先救救王師兄吧，他傷的太重了。”年紀最小的王童忍不住開口說道。
他之前雖然也被吳沖‘傳道’給影響了，但很快就回過神來了，這會看到王仲傷的這麽重，已經沒心思再學習了。
“擡下去吧。”
吳沖揮了揮手，他拿起剛才掉在桌上面的竹簡，向着門外走去。
“希望你們都有收獲，否則王仲的這一拳就白挨了。”
聲音從門口的位置傳了進來，一時間屋子裏面的幾個人都沉默了。看着緩緩站起來的王仲，他們突然感覺到了一絲壓力。
王師兄好像走到他們前面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