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流逝,一晃就是三年。
三年裏面,吳沖過的極爲平淡,仿佛真的成了這方世界的一個普通人。
三十多歲的他蓄起了長須,整個人看上去也穩重了許多。他的畫越來越值錢,名聲也流傳到了外地。
在淩家的活動之下,不久前他升遷了一次,做了江州知府。勢力依舊是在江南地界,來到這個世界這麽久,吳沖也漸漸明白了這個世界的格局。明面上有着朝廷的存在,是天下共尊的至尊。
但實際上天下卻是由四大先天家族把控的,朝廷也隻不過是四大家族妥協之下的衍生品。
這種背景,皇室的人自然不會甘心。
他們迫切地想要掌握‘先天’的力量。七情會就是在這種背景下誕生的,根據吳沖這些年得到的消息,皇室雖然沒有先天,但内部也有着一個寶貝,當年他們就是利用這個寶貝讓四大家族承認了他們的正統地位。
所以天下是五分的。
不過這些都是大人物之間的争鬥,明面上大家還是和氣一片的。
對于老百姓來說,天下就是一統的。
這些消息,吳沖也沒有刻意的去打聽,都是這些年馬強他們收集秘籍的時候,順道給他收集的。
清晨,陽光明媚。
剛剛下過雨的天空蔚藍一片,空氣中充斥着泥土的芬芳。府衙老舊的建築在清晨陽光的照耀下散發着勃勃生機,牆頭剛剛破土的嫩芽迎着陽光生長,露珠挂枝頭,翠綠欲滴。
升任知府以後,吳沖依舊是住在府衙裏面的。
三十多歲的吳沖身材消瘦,穿着一身天藍色的官服,站在院中慢慢地畫着畫。
在他旁邊一身翠綠長衫的淩竹君慢慢地幫他磨着墨,和江南水鄉的女人一樣,溫柔可人。
“老爺的功底越來越深厚了,這畫上面的雄鷹仿佛要飛出來一般。”
在吳沖提筆的瞬間,淩竹君忍不住開口稱贊。
雖然吳沖沒有‘識’修的能力,但這份才華卻是最讓她欣賞的,這麽多年夫君從來都沒有變過,依舊和當初一樣沉穩大氣。還有他身上的那股氣息,更加的迷人了。
“還是差了一些。”
吳沖将筆放在筆架上,歎了口氣。
他的畫功已經在第二境停滞三年了,三年裏面他畫過很多畫,但最終都沒能邁入到第三個層次。
神!
這是書畫的第三個層次。
很多人都認爲這是臆想,但吳沖知道這個境界是真實存在的。因爲面闆都已經收錄了,今天早上他靈感一動,原以爲突破的契機來了,誰知道一幅畫過後,仍然差了那麽一點意思,這幅雄鷹展翅圖依舊還是‘意’的層次。
“已經很厲害了,現在外面老爺的畫可是萬金難求。”
說話間淩竹君的眼底閃過一絲驕傲。
她選中的夫君,就是這麽優秀。
吳沖笑了笑,将目光放到旁邊桌子上的調令之上。
‘着令,升任江州知府吳沖爲清江總督,令到之日即可生效。’
這份調令就有意思了。
誰都知道吳沖是淩竹君的夫君,鐵杆的淩家人。
但皇室卻好像不知道一樣,把他調到了另外一個地方,調令上面的清江就是皇室掌控的區域,如果吳沖過去的話,日子肯定不會平靜。
之前接到這份調令的時候,淩竹君直接就把東西扔在了地上,是吳沖又讓下人撿回來的。
調令是三天前下的,吳沖一收到調令就知道新一輪的試探又來了。這些年他的日子過得雖然平靜,但淩家那邊可從來都沒有安生過。他的妻子淩竹君都已經殺出了一個‘玉羅刹’的名頭了,可想而知背後競争的激烈。
“夫君想去?”
淩竹君眼底閃過一絲憂色,但很快就被煞氣取代了。
她覺得自己最近是不是太仁慈了,讓某些人以爲抓到了破綻,都試探到她頭上來了。
在淩竹君看來,自家的夫君是什麽都不知道的讀書人,對于這種升官發财的機會肯定不想放棄。清江總督都官居一品了,這是許多讀書人一輩子都走不到的高度,這種誘惑對于不知道世界‘暗面’的人來說,是無法拒絕的誘惑。
“自然是想的。”
吳沖想的是另外一面。
這些年他也沒有閑着,利用馬強這一批人,他手底下的工具人已經發展了很大一批了。
這些人都是修煉了‘神通’的鐵杆。
在這些人的侵蝕之下,他最近侵蝕天道的速度都加快了。
“外面很危險,夫君如果隻是單純想升官的話”
淩竹君猶豫了一下,還是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是去做官,又不是去做土匪,有什麽危險的?這天底下難不成還有人敢暗算朝廷命官。”吳沖摸了一下淩竹君的頭發,打斷了她還沒有說完的話。
淩竹君沉默了。
在他看來,夫君定然是讀書人的傲氣發作了。
不想依靠淩家的關系,他想要用自己的才華來證明自己,而不是被人說一個依靠裙帶關系升遷上來的佞臣。
“那我有個條件。”
淩竹君擡起頭,目光堅定的看向吳沖。
“把代勇帶上,有他保護我才放心。”
“行吧。”
吳沖應下了這個要求。
代勇對于他來說和空氣人沒什麽區别,這三年他暗地裏不知道做過多少事,哪一次不是代勇守門。這小子現在就是一個擺設,馬強他們都能輕松把他幹掉。
不過吳沖知道淩竹君讓自己把代勇帶上的原因,他能感覺到代勇身上封印了一股力量,這股力量和淩竹君身上的氣息非常類似,估計到某個關鍵節點,這股力量會爆發出來,保住他的性命。
送走了淩竹君以後,吳沖回到室内。
看着桌子上面的雄鷹展翅圖,一股兇戾之氣破畫而出,這隻兇猛蒼鷹探出了腦袋,鷹目注視着吳沖,給他一種前所未有的兇戾感。這是之前所有畫都未曾有過的,這種氣息下,畫卷上的雄鷹就好像‘活’過來了一般。
有了生命!
桀骜的眼神裏面全是叛逆,對吳沖這位造物主的不服。
“和我的畫皮術倒是有些類似,不知道能不能借鑒一下。”
吳沖伸出手,五指對着雄鷹的腦袋一按。
黑煙升起,等到手掌挪開的時候,雄鷹重新回到了畫卷之上,不同的是換了一個姿态,桀骜的眼神當中也多了一種其他的情緒。
那是恐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