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眠望着出現的少女身影,無意識的張大嘴巴。
“胡……”
“胡九九?”
竟然是胡九九!?
黎眠頓時反應過來。
原來早在和她見面的那一刻,胡九九就已經在自己身上留下了分身!
不僅如此,對方似乎還擁有自主行動的能力。
幾乎在她認出胡九九的那一瞬間,黎眠看到她回眸撇了眼自己,似乎在确認傷勢,而後微微點頭,示意問好。
黎眠心中一動。
果不其然下一秒,她看見胡九九擡手攔住了決明鳥的攻擊,并在下一秒反手一個巴掌,直接将決明鳥拍到天空之上,失去意識再直直的墜.落下來。
黑袍人駭然不已,他下意識想跑,結果下一秒,胡九九反手一抓,将黑袍人抓到身邊,一個手刀落在對方的後頸之上。
黑袍人眼皮一番,頓時陷入昏迷。
黎眠:……
胡九九的出現過于震撼,以至于當黎眠看到對方詢問自己之際,她才反應過來——
“這是你的敵人?”
胡九九歪頭:“那就交給你自己處理了。”
“我先回去了。”
“哎等等。”
黎眠連忙攔住對方:“九九姐,你怎麽在這兒?”
“這是你的分身嗎?”
“算是分身吧。”
胡九九耐心回答:“我現在還在九點飛雲鷹族的部落善後。”
“現在我與本體之間相互鏈接,你有什麽事情可以直接問我,我也能回答。”
黎眠聞言頓時眼前一亮。
“九九姐,那你看到我師父他們了嗎?”
“他們現在怎麽樣了?”
“看到了。”
胡九九一個個回答:“她們受傷了,不過傷勢不大,你可以放心。”
“另外那個利用祭祀陣法撕裂空間試圖降落在我異族鬥場的異族也被趕了出去,你們不必擔心。”
“與其擔心我們,你倒不如好好擔心一下自己。”
她擡手點了點黎眠的眉心:“你現在看上去很痛。”
黎眠回過神,這才後知後覺的感受到身上的疼痛,有石頭劃過臉龐的青紫痕迹,也有碎木片紮在手臂之上,更有大的一個傷口位于眉心,皮肉翻滾,乍一看好像一條觀音線,而那所謂的觀音線後,則是包裹于皮肉之下的森森白骨。
而這眉心的傷口,赫然是決明鳥墜.落之時的罡風引起的痕迹,雖然尚未碰到黎眠,可對方周身萦繞的罡風卻如電鑽一般輕而易舉的撕開了她的血肉。
“嘿嘿。”
黎眠笑了笑:“謝謝提醒。”
“我現在痛了。”
胡九九:……
她望着少女嘿嘿的傻笑,忍不住歎了口氣,随意将黑袍人丢在她旁邊。
“行了,我走了。”
“他就交給你了。”
黎眠重重點頭,等到胡九九離開之後,她才感覺到疼痛般皺了皺眉,整個人癱軟在地上。
“嗷!!!”
天天呼嘯間趕來,與之一起的還有纏繞在背後的芽芽。
這次雪崩,天天護住了芽芽,這才讓它免于重傷。
畢竟它的防禦力與天天而言,差的不隻一星半點。
天天:禦主你怎麽樣?
禦主禦主!
你受傷啦!
啊啊啊啊天天生氣!
天天看着黎眠身上的傷痕,偏頭看見陷入昏迷的男人,氣得張嘴就是一口——
嗷嗚!
咬死你!
咬死你!
讓你傷我禦主!
哼!
黎眠看着天天撕咬,一時間竟沒來得及阻止。
等她張嘴要阻止的時候,芽芽直接塞了一朵白色的花給她。
黎眠:……
她眼睜睜看着黑袍人的手微微一動,即将從昏睡之間睜開眼的時候,天天不知咬到了什麽地方,對方身上驟然淌出鮮紅的血迹,并且源源不斷的侵染地面白色的霜雪。
天天吐掉口中的皮膚,無意識的舔了舔自己的牙齒。
媽耶。
這個黑袍人好難咬啊。
剛剛它差點就把自己的牙齒咬崩掉,萬幸的是,它機靈的開啓了技能,将所有能量聚集在牙齒之上,勉爲其難的咬斷了對方的脖子。
天天看着對方脖頸處不斷飙飛的血迹,心滿意足的回頭黎眠身邊。
“嗷~”
禦主,我給你報仇啦!
高興不!?
開心不!?
驚訝不!?
它覺得自己非常牛逼。
畢竟黑袍人的實力那麽強。
但……
就在它以爲黎眠會誇獎自己的時候,黎眠卻擡手,直接拽住它的尾巴往後拖。
天天迷惑,但還是順勢後退兩步,回到黎眠身邊。
“嗷?“
禦主?
“天天。”
黎眠長歎一聲:“你真是……”
“算了。”
她也不想說什麽。
畢竟天天的性格就是這樣,真要說了,到時候反而會和她生氣。
不過……
她看了眼緩緩從地上坐起的黑袍人,眼睜睜看着對方脖頸處不斷滲血——顯然,天天是咬到了對方的大動脈。
既然如此,那就趁他病要他命!
思及此,黎眠回頭示意了一下芽芽。
芽芽目光微微一閃。
“樹。”
它施展技能催生木藤,然後在木藤生長到一定高度後,直接将木藤轉化爲木刺,而後趁着黑袍人還未反應過來之際。直接刺入對方的脖子!
早已被撕開的血肉怎能抵擋木刺的攻擊?
黑袍人瞬間清醒,他忍着劇痛将木刺拔掉,捂着不斷滲血的脖子,踉跄起身後退。
黎眠身上的傷也差不多恢複大半,還剩下小半部分已經不影響她行動。
少女起身,拍了拍天天的屁.股。
“去。”
天天聞言咧開嘴,咆哮間沖向黑袍人的方向。
黑袍人擡起另一隻手,化作雷電鞭子,擡手投足間落下,發出了噼裏啪啦的聲響。
就在他那雷鞭即将落在天天身上的刹那,天天的身影驟然消失。
黑袍人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
天天跑了。
它的速度怎麽會這麽快!?
黑袍人第一時間以爲天天的速度變快。
但是很快,他在無盡寒意的籠罩之下反應過來。
不是天天變快了。
而是他的速度變慢了。
他身體裏的實力……
似乎在剛才那一瞬間被胡九九奪去了!
如今的黑袍人,最強實力竟不超過四十級!
意識到這裏,黑袍人下意識想跑。
可偏偏這麽好的機會,天天怎麽可能會讓他走?
這可是……
爲禦主報仇的絕佳機會!
天天面容逐漸猙獰,露出的獠牙狠狠的咬住對方的手臂,而後甩頭間迅速撕裂對方的軀體!
黑袍人又驚又懼,幾次逃竄都沒能跑出天天的攻擊範圍,最重要的是——
他的身體越發的虛弱。
因爲流血太多了。
他黑沉着臉,想要通過契約召喚貪吃虎和混血龍蜥,可剛一感應,他才意識到,自己竟然失去了三隻禦獸的契約感應!?
怎麽會這樣!?
難不成剛剛那個女人,竟然還有封印他召喚禦獸的能力?!
黑袍人無比憋屈的避開天天的又一次攻擊,
他深深地望着黎眠的方向。
黎眠也在看他。
她望着男人,目光中透着淡淡地冷漠,明明什麽表情也沒,卻又什麽表情都表現出來了。
她的恨意和愉悅,都在天天一次次的攻擊下展現得淋漓盡緻。
雖然黎眠有些疑惑對方爲何不進行反擊,但……
黎眠清楚,不管對方爲什麽不反擊,總歸是她受益,因此她在等。
等待對方血流成河,等待對方力量衰退。
而這個等待要不了多長時間。
因爲她明顯感覺到對方躲避的步伐變慢。
而芽芽的木藤加入讓對方的躲避步伐變得更加困難,而黎眠也及時發現對方想要治療自己,讓芽芽打斷了對方從自己身上掏出物品的動作。
也就是說,黑袍人明明擁有治療自己的能力。
可他卻因爲黎眠和她禦獸的限制,始終無法真正取出治療自己的藥物。
接二連三的打斷讓他越發的虛弱。
他深深地吸了口氣,望着遠處毫無動靜的決明鳥,幾乎所有的希望都落在了它的身上。
它應該醒來了吧?
它什麽時候會醒來?
它到底要怎樣才能醒來?
内心無比期待的男人眼睜睜地瞧着決明鳥一動不動,仿佛一具死屍般躺在地上。
黎眠雖然擔心決明鳥會清醒,但她還是決定冒險,說白了,她還是相信胡九九。
畢竟胡九九從一開始就在她身邊放了一個分身庇護,應該不會那麽輕易讓決明鳥清醒。
思及此,黎眠冷靜下來,開始指揮天天繼續撕咬,同時讓芽芽利用木藤及時騷擾打斷對方的治療,這種滾刀肉的行爲最少延續了整整一個多小時。
終于,黑袍人扛不住了。
原本是黎眠等人被折磨受傷,而現在,被折磨的反而是他。
黑袍人趴在地上,雙手雙腳被木藤困住,整個身體幾乎被藤條裹成一條蟲子,如此捆綁,從一定程度杜絕了對方裝死反擊的行爲。
黎眠無比放心的走到他的面前,而後蹲下,居高臨下,如同第一次看見黑袍人的時候,他那睥睨冷漠,宛若在看蝼蟻一般的眼神。
“我說過。”
她如是說:“我早晚有一天會殺了你。”
黑袍人對此不予置否。
“是啊。”
“我倒是沒想到,你……咳……竟真的殺了我。”
黑袍人咧開嘴笑着,喉間無意識的吐出大口鮮血,整個人顫抖着,卻又無比冷靜的陳訴着事實:“你很厲害。”
“你是我傷害的所有人中唯一存活的人。”
“可惜……你不能爲我異神會所用。”
他在惋惜:“若是你能爲我異神會所用,那該多好。”
“聽、聽說你還被諾爾競技場的執行者看中……啧,多好的内應啊……”
黎眠氣笑了。
“你都要死了,你居然還想着你的異神會?”
“你瘋了?”
黑袍人否認:“我、我沒有。”
他笑了笑,反而問黎眠:“你知道孤兒嗎?”
黎眠盯着對方,面無表情的看着對方逐漸虛弱,可又頑強的講訴自己的經曆——
“我、從小就、就沒有父母,因、因爲是個孤兒,所、所以經常吃不飽穿不暖,後、後來我爲了生存、誤誤入了歧途,是、是異神會給了我新的人生。”
“他們教導我爲人處世的道理,他們教我如何契約禦獸,教、教我如何、如何訓練禦獸……”
“異神會……異神會是我的家。”
他如是說:“我……我……當然……當然希望……我的家……能變得更好……”
“黎……黎眠,你有本事,也、也許……你可以了解、了解一下……”
“異神會……真的很好。”
黎眠:……
有那麽一瞬,她竟然還真的産生了憐憫的心理。
但很快,黎眠冷靜下來,迅速抹去本不該出現的憐憫心理。
她面無表情:“你都要死了還給異神會說話。”
“不愧是天選打工人。”
“人都要無了還要強烈安利異神會,你真的,我哭死。”
她說:“你家異神會知道你這麽拼嗎?”
黑袍人:……
“哦對了。”
“麻煩你了解一下九年義務教育。”
黎眠溫馨提示:“你說異神會教你爲人處世,教你契約禦獸,教你訓練禦獸,這些在九年義務教育裏都有提及。”
“所以……”
黎眠頓了頓,露出了看傻子一樣的表情:“不用試圖用幻術引導我,我對你已經産生了免疫。”
“最後,我要告訴你,我雖然年紀小,但我也不是傻子。”
“孤兒怎麽了?孤兒就可以殺害别人,将人類作爲自己手裏的獵物,享受獵物死亡逃離的過程,享受獵物驚慌恐懼的面容?”
“别說我不信,你這話,就連我家狗都不信!”
天天突然被call:嗷?
什麽什麽?
禦主你叫我?
剛剛他說了什麽!?
天天頭頂三個問号。
黎眠沉默兩秒。
“看見沒,我家狗都不信。”
黑袍人:……
可惡。
示弱的蠱惑失敗,黑袍人的計劃泡湯,在感覺到越發虛弱之後,他隻能選擇低下頭。
“對不起。”
“我不是故意的。”
“求求你放了我吧!”
“等我回去,我一定放下屠刀,重新做人!求求你了!我發誓。”
黎眠無語。
她實在不想聽對方的廢話,直接幹脆讓芽芽施展技能。
“樹。”
木刺。
木藤瞬間長出密密麻麻的尖銳木刺,它們擠入男人的皮膚之内,在上面劃出了一道道血痕。
最大的傷口,還是他脖頸處,那撕裂了動脈,怎麽也止不住流血的傷口。
作者已經連續十一天沒有休假了。
打工人的怨念已經實質到可以突破天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