澎山湖上,水波激蕩,靈機如破碎的泡影炸開,氣霧朦胧,隐約見得三道身影在厮殺,紛亂無比。
常安沒法占據上風,這兩個大敵的手段十分老辣,所屬境界,已是磨砺到了極緻,像是特意訓練出來的。
“吼”
他極盡殺伐,迸發出絕強的戰力,一口劍器铮铮而鳴,斬滅襲來的術法,再是貼身殺上,在方寸間交鋒,刀光劍影,透着危險的氣息。
“惹了什麽禍,竟遭到襲殺。”
源英冷眼旁觀,吞下一顆療傷的丹藥,運轉着盤西劍經,身上萎靡的氣機,一點點的在回升。
“常天驕,我倆送你下去。”
僵持了一段時間,那兩名神秘的築基境強者,動用了某種秘術,竟是一點不愛惜身體本源,将威勢推升到了巅峰。
某一瞬間,兩人的戰力跨越了築基境中期,來到了更上層。
“呼……”
常安面色一沉,知曉得動用極端手段了,那就是逆轉太白西經,爆發出更強的戰力,斬殺大敵。
這種手段,十分厲害,但太過損傷身體本源了,哪怕後續能補益回來,但終究還是會留下一點瑕疵,不到萬不得已,他實在不願動用。
“哪來的蒼蠅,胡亂嗡嗡。”
這時,雁樓外走出一道身影,心念一動,已是踏着一重重的水波,來到了一名神秘強者的面前。
他将手一拂,破開了襲來的攻勢,一步向前,半彎着身軀,大手似天柱倒折,一把按住敵手的頭顱,将其整個砸壓入了澎山湖中,掀起滔天的水花。
“該殺!”
又一個青年殺了出來,他手做大槍,一拳轟出,整個天地都在震顫,另外一名神秘強者神色大變,竭力去戰,卻是被打得連連咳血。
“這兩人又是誰?”
澎山湖旁,衆修滿臉的懵逼,突然殺出來兩名神秘強者,襲殺常安,轉瞬又跑出兩名高人,護住常安,拉扯來去,十分曲折。
“氣意沉凝,莫非是廣秀仙宗某一脈的長老?”
有人猜測,後面來的兩位築基高手,是廣秀仙宗的長老,那種氣度,很是不凡。
“兩位道兄,常安有禮了。”
常安拱手道謝,這兩位冒出的幫手,他并不陌生,分明是甲十一區的兩位獄卒。
這兩人,不是普通的獄卒,和他一樣,與陳生有所淵源,若不是隐居黑淵大獄,怡然自得,此時早已名傳一方了。
“一家人,莫見怪。”
望助、蔡顧令擺手道。
他們三人,淵源極深,根底都在黑淵大獄,和陳生牽挂,彼此互幫互助,也是正常。
“殺!”
那兩名落入下風的神秘強者,悍然殺來,蔡顧令和望閑自是不慣着,眼神變得淡漠,有幾分黑淵大獄囚徒的痕迹,下起手來兇悍無比。
局勢一面倒,蔡顧令和望閑當真是隐居高人,不動則已一鳴驚人,橫推無敵。
“哪裏冒出來的高人。”
源英心中腹诽,眼前着大敵就要被坑死,最後卻是峰回路轉,跑出兩名高人來助,讓得他白開心一場了。
“現在,該我們了。”
常安空出手來,眼眸一轉,落在了源英的身上,雖然那兩名神秘殺手不知從何而來,但總感覺跟叱靈仙宗有所關系。
“你要殺我?”
源英警惕道。
“是!”
常安提劍而出的身影,灑脫俊逸,下手卻是淩厲無比,劍風帶着隆冬的冷意,劍光更絕,将太白西經的精髓展露得淋漓盡緻。
源英心中有怒火,作爲一個天驕,被人如此的羞辱,自是想找回場子。
他運轉盤靈劍經,舞動劍器,呼嘯生風,夾雜着憤怒的火焰,與常安厮殺在一起。
“撕拉……”
兩人兩劍,瞬息見碰撞了數十次,以源英牽動傷勢而告終,他被一劍斬在身上,血染衣袍,再無一絲天人出塵之氣了。
“燃我之真氣,斬殺大敵。”
源英很清楚,再鬥下去,根本不敵,隻能運轉秘法強提精氣神,壓住傷勢,在短時間内,将敵手鎮殺了。
“轟隆隆……”
他的氣勢在變強,澎山湖的水一層層的排開,底下咕噜噜的翻騰,像是天意垂青在一個人的身上般,讓他變得至尊至貴,輕易一動,就有翻江倒海的威勢。
虛天一震,他動了,手上劍器的光輝,明亮如陽,一劍落了下來,像是雲層裂開了縫隙般,太陽真火濺落下來。
常安沒有大意,功法轉動,渾身上下都散發着一股銳利之意,再是沒入了劍器之中,一劍斬落,燦金刺目,隔着虛空,都能感受到鋒芒難擋。
“锵”
兩道劍意,在虛天中角逐,上天入水,攪亂得四方不甯,不等劍意平複下來,兩大天驕又是一陣厮殺,激起更大的波瀾。
撐了一陣,源英從巅峰中跌落,面色一白,顯然是知曉下場了。
“斬!”
常安面容肅穆,氣意不降反升,看着大敵,以最強一劍,送其寂滅。
“源英折了。”
雁樓上的修士,看得真切,源英跌倒在了澎山湖上,身上有一道深邃的劍痕,将其生機都給磨滅了。
望着這一具屍體,衆人心中有所觸動,道途殘酷,無法将潛力轉化爲能力,依舊無用。
“那突然殺出的兩位神秘強者,也被斬了。”
同時,衆人發現,蔡顧令和望助也将敵手給收拾了,而自身半點不曾折損,着實是神勇威風。
“廣秀仙宗,真是人才輩出。”
泛紅湖水,三具屍體還未沉下,常安等三人沒說話,卻是聽到了一聲贊歎。
“嗖”
刹那間,常安三人脊背發毛,汗毛一根根的倒豎,他們僵着身子,一點點的回轉,終于看到了身後站着的一個老人。
他站在那裏,和天地自然極爲的融洽,面色甯靜,嘴角還帶着一絲微笑,但沒人感到溫暖。
“這種壓迫感,絕對不是築基境修士能夠擁有的。”
蔡顧令眼神中,帶着濃郁的凝重之色,分析着雙方的戰力,以及種種反擊的手段,但都沒底,直覺告訴他,不可動手,動手就會死。
“金丹真人?莫非死定了。”
望助已經猜到了,這是一尊金丹真人,如果沒錯的話,應該是叱靈仙宗的金丹真人,沖沉入湖底的三具屍體,就有理由鎮殺了他們。
“前輩,可是要以大欺小。”
常安咬牙道。
差距太大了,即便三人燃燒了生命本源,強勢殺伐,最終依舊是十死無生。
“那就看有沒有人出來護住你們了。”
重遵道人的眸光,掃過常安三人,有些欣賞,又有一絲淡淡的殺意,但終究是沒有動手,而是望向了雁樓方向。
剛好,那邊同樣有人看了過來,眸光幽深,似是藏着諸多的隐秘,不可揣度。
“那老道哪裏冒出來的?”
許濤回想了一下,根本沒看到重遵道人走來的過程,隻一下,就站在了常安三人的面前。
他覺得古怪,問了一下陳生,但沒得到回應,再看,身邊根本沒人了。
“道友,是在等我?”
陳生背後,似有一雙虛幻的金色翅膀,一個騰挪,瞬間來到了常安三人的面前,将潛在的危險都給擋掉了。
“呼……”
常安三人輕吐了一口氣,不管他們是天賦高絕,還是心境沉穩,在一尊金丹真人的面前通通沒用,生命得不到一絲的保障。
所幸,陳生來了,他們有了依靠,一顆提着的心放了下去。
“早知廣秀仙宗出現了第二尊金丹真人,一直無緣得見,今日終于是如願了。”
重遵道人的眸光,落在了陳生身上,不再搭理常安三人了,當真正的星辰出現時,再璀璨的明珠也變得微不足道。
“就這樣簡單?”
陳生平靜道。
澎山湖上,死了叱靈仙宗一位天驕,還有兩位高手,就是引他入局的。
“哈哈哈……”
重遵道人大笑一聲,有些坦蕩之意,又透着一股不容拒絕之意,道:“不瞞道友,還想稱量一下你的本事。”
崇明道人之後,陳生勢必獨自一人撐起廣秀仙宗,他的手段能力,将決定各大仙宗的态度。
重遵道人來此,是爲探底,不會拼個你死我活。
當然,陳生的手段太過稚嫩的話,保不齊他一時興起,将人給鎮殺了。
“好。”
陳生沒有天真的認爲,這隻是一場簡單的對決,是以出手毫不留情,将手一翻,鐵劍入手,身上的氣息大變,割裂了半個澎山湖。
澎湃的法力灌入鐵劍之中,像是一頭太古兇獸複蘇了,劍鋒流轉着攝人光芒,直斬重遵道人的脖頸。
重遵道人是金丹後期的修爲,法力雄渾,藝高人膽大,竟是以法力裹住拳頭,一擊轟了下去。
“铛”
金丹境後期的法力,還是讓鐵劍的鋒芒撕開了,在重遵道人的拳頭上,留下了滲血的劍痕。
“這是我叱靈仙宗的養劍之術。”
他将手一收,調動體内的生機,修複傷勢,道:“你用黑淵大獄的煞氣祭煉而出的,兩百年的沉澱,當真有耐心。”
這一劍的門道,并不簡單,是兩百年的沉澱,還有一道養劍秘術的疊加,方才能越階而戰的。
“厲害。”
陳生贊歎一聲,這些個仙宗老家夥,活得比他還久,對于一些隐秘如數家珍,輕易就被看出了跟腳底細。
“那我不能以尋常手段對付你了。”
重遵道人心思一正,将陳生當做同一級數的存在對待,不再怠慢,展露出了金丹境後期的實力。
“轟隆隆……”
一股雄偉的氣機沖霄而上,四周靈氣倒灌而下,他的身影變得無限高大,像是主宰一方許天地的神祇般,心念一動,澎山湖翻騰,一層層的水波,推着一尊虛靈神将走了出來。
他按照着術法規則,向着重遵道人行跪拜大禮,再站起身來,已是一方威嚴神聖的存在了。
“吼”
虛靈神将大吼一聲,澎山湖震顫,一重重的水浪淹起,似是一片片魚鱗铠甲般,依附在他的身上。
他身披甲胄,将手一抓,手上多出了一口三叉戟,朝着陳生大步殺上。
陳生有種感覺,整個澎山湖的大勢,都讓重遵道人挪移了,朝他鎮壓,有點舉步維艱的意味。
即便如此,他沒有一絲的浮躁神氣,握緊了手上鐵劍,堅信劍道的鋒芒,可以斬滅一切。
“斬星”
他拔劍而斬,劍身上攜帶的煞氣滾滾呼嘯,像是一個幽深的黑夜,帝星飄搖,有絕世劍光劈開了天地,一顆顆打算作亂的星辰都墜落了下來。
于是,秩序回歸,澎山湖上針對陳生的大勢,一下瓦解,那尊虛靈神将,還未沖殺上來,已是叫得劍意粉碎,嘩啦啦的,化作一灘水跌落回去。
“锵”
一劍過後,陳生踏水無痕,身姿輕靈,沒有太多吃力的模樣,再是一劍“斬星”殺去。
劍光恢弘,沒過湖面,波光潋滟,根本看不出虛實,隻覺無盡的絢爛迷幻。
“去!”
重遵道人眉眼一挑,陳生斬星劍意宏大精深,純粹法力去抗衡,太容易被撕裂了。
他将手一甩,袖口上跌落下一物,本事一指高,落到虛天卻是變得高大,通體無瑕,是塊玉碑,流轉着道道靈光。
“轟”
玉碑從高天上一落,近乎将整個澎山湖都給掀翻了,水波中的斬星劍意,變得格外的惹眼,分割一重重的水幕,強勢殺去。
最終,斬星劍意斬在了玉碑上,聽到“叮當”一聲,似有劍痕閃過,轉瞬又不見了。
“叱靈仙宗的白玉碑!”
邊上,有修士認出了白玉碑,爲叱靈仙宗鎮壓氣運的法寶,輕易不會離開山門。
重遵道人将其帶來,之前言及“稱量陳生一二”的話語,不大準确,至少是存了一二分殺意過來的。
“廣秀仙宗的金丹真人,憑借一口劍器,怕是難擋。”
觀戰之人,認爲陳生的劍器,雖然犀利,但畢竟有攻無守,在修爲法力上,也差了重遵道人一階,戰況不大好。
“鎮!”
衆人心思再多,也無法阻礙戰局的繼續,重遵道人心意一動,白玉碑懸浮在高天上,極盡威能,蓦的一動,快如閃電,朝着陳生鎮壓而去。
他本人凝目,手上已是握住了一口劍器,隻待陳生一個力竭,就要抓住機會,将其斬殺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