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二十五年,老來蒼涼

第126章 二十五年,老來蒼涼

丁家府邸。

來了兩個人,一個是斷臂的中年男子,一個是風姿卓絕的年輕人,站在那裏,隐隐透着不善之意,像是洪水猛獸,不可阻擋。

“丁成,不到最後一刻,還不知鹿死誰手呢,我來覆滅你丁家了。”

孫再興放聲大嘯,聲震長空,有棋差一着族中精銳死絕的憤懑,也有揚眉吐氣的得意,極爲複雜。

很快的,丁成出來了,他沒有搭理孫再興,而是恭敬的對着俊成秀,道:“陳生長老要見你。”

這一刻,他早就料到了,也知道俊成秀會來。

從始至終,隻有孫再興一人,覺得穩操勝券而已。

實際上,他從來就沒有勝機。

“陳生?藥廬長老?他知道我要來?”

俊成秀的淡然,在聽到一個名字後,不複存在。

他心中亂成了一團,不知道一件簡單的小事,怎麽一下變得如此的複雜。

“帶路!”

他心下焦躁,但面上依舊是維持着鎮定超然的神情,讓丁成在前頭帶着,一路走了過去。

“爲什麽不動手呢。”

孫再興被落了下來,站在丁家大門前,進不讓進,退又不願意退,愣愣站着,像極了一隻迷糊的鹌鹑鳥。

“見過道友。”

在一座雅靜的院子中,俊成秀看到了陳生,确實是那一位,淡然溫和,即便是面色有些冷,也沒有流露出一副絕人千裏之外的樣子。

他不敢托大,行了一禮,即便同爲外門長老,但兩人威勢一個天一個地,實在是沒有可比性。

“俊峰主,來此所爲何事啊。”

陳生淡淡的看了俊成秀一眼,很是尋常的問候,卻是讓俊成秀感到壓力,有種風雨催城的感覺。

“無甚大事……”

他本想敷衍過的,但被陳生一瞥,說了心裏話,道:“本想順手滅掉丁家的。”

說得輕松,做起來也是輕松,摧毀一個隻有煉氣境的修仙家族,他随手就能辦到,不是虛言。

“幸好将這位請來了。”

聞言,一旁丁成的背上,冷汗就下來了。

他走了一步好棋,率先将祖上有過關系的大人物請了過來,不然今次過後丁家真就沒了。

“哦,看來你對我有意見了。”

陳生雙眸如刀,盯着俊成秀,顯露出了一絲的冷意。

有他在的一日,丁家沒犯大錯,他是不會讓這個家族有事的。

“沒有,怎麽會呢。”

俊成秀能夠感受到陳生的堅決,知道這是底線,不能觸碰,忙道:“陳道友和這丁家,是有什麽淵源?”

兩者之間,差距太大了,一個是不起眼的小家族,一個是仙宗的實權長老,本不該有所交集的才對。

他也是來得急躁,又心生輕視,才沒有調查清楚,一下踏進了坑裏。

“丁家的一位老祖,是我丹道的奠基人。”

陳生感歎道。

丁丹師的藥理之道,至今他還受着裨益,他的後人,怎麽能不幫襯一二。

“此事,我實在是不知。”

俊成秀面色一苦,這個關系,其實已經很深了。

誰也想不到,一個小家族出身的丹道修士,已經死了,還能遺留下這麽一股龐大的能量。

“不知,不罪,是這樣嗎。”

陳生的眸光投了過去,像是利劍般,今日他不在,事情就無可回轉了。

“此事是我處理得不夠周道,讓丁家族長受委屈了,定然給伱一個滿意的交代。”

俊成秀略微低下頭去,不想觸犯陳生的黴頭,也知此事的根源所在,向着丁家族長保證起來。

他不能有事,陳生這邊不能得罪,要給丁成一個交代,那麽隻能苦一苦孫再興了。

“前輩,不至于……不至于……”

丁成連忙擺手,雖然他很滿意這個處理方式的,但俊成秀是仙宗長老,不可怠慢。

對方此時看着親切好說話,可都是在陳生的面前,換個地兒,他根本享受不了這種待遇。

“去吧。”

陳生不再看俊成秀,身上那股子淡淡的冷意,也消散了,揮了揮手,很是輕松。

“是。”

俊成秀如釋重負,轉身就走,來到了大門處,看到了杵在那裏的楊再興。

“大人,可是有什麽變故。”

孫再興已是等待許久了,心間似如油煎一般,焦躁得很,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明明是來剿滅丁家的,一來就變得和和氣氣,反而把他給晾在一旁了。

“沒什麽,就是要委屈你了。”

俊成秀淡淡的說了一句,可是孫再興已經聽不清了。

一隻白玉雕琢似的手掌,落了下來,直接鎮壓了孫再興的心神世界,在對方還未反應過來的時候,打在了腦殼上。

“砰”

孫再興直挺挺的倒下,半邊頭顱破碎,面目迷糊,想來死時都無法理解。

“此後,孫家與我再無瓜葛。”

将罪魁禍首給殺了,俊成秀留下話語飄然而去,直此和孫家斷了聯系,不再庇護了。

府邸中,丁成聽得心中激蕩,對着陳生一陣叩首。

緊接着,他命人去斷了孫家的修仙傳承,将餘下的凡人婦孺,驅逐出丁城。

再過了一兩日。

“此間事了,我也該走了。”

陳生生出了離去之念。

“前輩,多逗留幾日吧,我們還沒怎麽招待你呢。”

丁成有些急了,陳生在這裏,他心中一片的甯靜,能多留幾日,總歸是好的。

“那都是虛妄。”

陳生不在意這些虛禮,擺了下手,從袖子中拿出了一物,給了丁序,道:“這本書冊給你,好生修行。”

前幾日,他答應了丁序的,編纂一本藥理知識的書籍,給對方學習。

小冊子中,涉及到的一階藥理,都有描述,還有一點二階的東西,丁序能盡數掌控了,前途不小。

“我絕不會辜負前輩的栽培。”

丁序如獲至寶,一位二階煉丹師留下的藥理知識,珍貴無比,他能得到,真的是祖上積福了。

解了丁家的危機,陳生回了山門,久不動彈。

花開花謝,春秋輪轉。

二十五年的歲月,彈指而過。

藥廬在外門之中,還是那個樣子,如日中天的樣子。

一個個的煉丹學徒,相繼成長起來,壯大了中間架構,讓金字塔頂尖的人,更顯得威嚴神聖。

周列生來已是百歲了,青絲變白發,沒了少年的意氣,轉而暮氣沉沉,坐看黃昏的,盡是唏噓。

自唐畫走後,他心氣倒轉,沒了銳意,多了一抹穩重之意。

唯一的念想,就是周璜了。

這個藥廬時代的天之驕子,不負衆望,一路前行,已是屹立在煉氣大圓滿的境界上。

所有人都認爲他是陳生的繼承者,第二個帶領着藥廬走向輝煌的領袖。

諸如齊落、程煜樹、何止、穆通之流,盡數老了,白發蒼蒼的,已是後輩子弟口中的德高望重之輩了。

藥廬的下一個時代。

是周璜的,有遊野和尚渠等人可用,前途光明。

“是陳生長老,他去往白玉峰了。”

諸峰弟子見到了陳生橫略虛空而去,遙望白玉峰,心中一陣的羨慕。

白玉峰和藥廬的淵源很深,這些年來,依托着藥廬的勢力,越發穩固,沒有一絲衰落的迹象。

丹藥用度,從來不缺,可比他們這些道脈弟子強多了。

“我會和他一樣光芒萬丈的。”

也有心氣極盛的少年,立志成爲陳生那樣的人,掌控實權,受到萬人的敬仰,一個念頭,就能讓一個龐然大物爲其服務。

“剩者爲王,時間刷下太多人了。”

陳生俯瞰着下方諸人,看到了少年們眼中的豔羨和尊重,心中并沒有得意的情緒。

他修煉天賦很差,能走到這一步,靠的是活得長久罷了。

同代之人,那一批外門弟子盡數死絕了,隻有四個内門築基功成的,才能存活下來。

大浪淘沙,留下的人太少了。

“沒遇見麻煩,不用在意。”

這段時間來,白玉峰遭遇了動蕩,麾下的部分産業和琅琊仙宗的人發生了摩擦。

爲此,綠珠坐鎮白玉峰,從旁協調,已是幾日沒有回到藥廬龍行殿了。

“解決了?”

陳生詢問道。

“嗯。”

綠珠不想将時間,用在雜事的交談上,道:“周璜人呢?有沒有定下回來的日期?”

周璜已經不小了,四十四歲,屹立在煉氣大圓滿之境上,乃是不折不扣的天驕,但在綠珠等人眼中,他還是小孩子,一樣需要關心。

半年前,周璜決意外出磨練己身,她是不許的。

“沒有。”

陳生搖頭,周璜爲了磨練的效果,摒棄了太多的幫助了,行蹤不定,隔十天半個月的,才有點滴消息傳回。

“我是不贊同他外出的,沉澱個十年更好。”

綠珠叨念着,周璜氣意太盛了,過剛易折,這個時候若是停下來修身養性,沉澱個十年,那才是真正的恐怖。

“天之驕子嘛,跟我們的想法不一樣。”

陳生不是不明白這個道理,但天驕和他們這等資質平庸之人的想法是不一樣的,對方争的是一朝一夕,欲要與天公試比高。

少年人的心氣和膽識,不是能夠束縛的,勸說無用,隻能任由去了。

“唉,管不了了。”

綠珠的心氣,從來都不高的,和陳生結爲了道侶,更是向往平淡和睦。

随着年輕一代的崛起,她更樂得退位讓賢。

“兩位大人……”

這時,一位煉氣十層的中年人,急匆匆趕來,本該是最爲穩妥的年紀,卻是神色駭然,跪在了陳生和綠珠兩人面前,戰戰兢兢的,神思不屬,好似天崩了。

“說吧,什麽事!”

陳生站着,身軀挺拔,透着一股不可撼動的沉穩,眼神平淡,從容不迫的,能讓旁人的心神,回複鎮定。

“富水江群妖發大水,水淹鎖關郡,周璜天驕一力鎮壓,力竭而亡。”

中年人的情緒,平息不少,但還是無法消除慌亂之意,顯然這個消息太過的駭人了。

他低着頭,惶恐無比的,慢慢道出了緣由。

“周璜出意外了?!”

綠珠心頭一震,擔憂的看了一眼陳生,問着中年人,道:“消息屬實嗎。”

這個消息,堪稱是晴天霹靂。

周璜已是内定的藥廬長老,上下一心都很認同,傾注了陳生和周列不少的心血。

此時若去了,那麽有太多太多的變動了。

“屬實,已尋到了屍身,正在運回。”

中年人低垂着頭,不敢看着高位上的長老,内定的藥廬繼承人崩殂,這位的神色定然是極爲的可怕。

“呼……”

陳生長長的吐了口氣,眼神變得極爲的深邃,望着前方的藥廬,默然不語。

“不可能!我兒怎麽會死呢!”

周列孤身一人,居住在一個院子中,滿頭白發,面容蒼老,已經是晚年了。

不管他喜不喜歡,日子都是清幽的,有聯系的人,隻有周璜和師娘、老師。

前者,是他傾注了全部心血的人,将要繼承他未完的願望,也能彌補他未完成的遺憾。

興盛家族,光耀門楣。

築基功成,輔佐老師。

繼承藥廬,顯聖八方。

可此時,這些願景通通破滅了。

他傾注了無數心血和寄托的那個兒子,竟是折了,在最爲璀璨的年紀,如彗星劃過,就此寂滅。

這如何不讓他瘋狂呢。

“徹查此事,我要所有人都死。”

周列的神色變得猙獰,有些佝偻的身軀,繃得筆直,透發着一股肅殺之意。

他要将這件事,調查得清清楚楚,一絲疑團都沒有。

外查富水江群妖。

内部藥廬,懷疑有人下黑手。

周列是陳生唯一的弟子,在藥廬之中,看似顯赫程度弱于齊落這個大管家,但他才是真正的大佬。

掌控大義名分,是陳生從小照顧長大成人的,他的命令,是能夠調動大量藥廬修仙者的。

藥廬動蕩,竟有興起兵戈之象。

一日後,大批的修煉者,将程煜樹的院子團團圍住,甲胄之聲極爲響亮。

“這是程煜樹大人的府邸,你們想要做什麽。”

院子中的護衛,心中震怒無比,他們的主上是藥廬的大人物,幾十年風吹不倒,堪稱是常青樹。

這樣權勢的人物,今次卻是被圍了府邸,對方簡直是嚣張至極。

“程煜樹,十七日前的那個午後,你去了哪裏?”

周列越衆而出,他雙眼有些紅,神色猙獰,散發着一種暴戾和兇殘的氣勢。

随着周璜的死去,他心靈世界的精神支柱倒塌大半,已不是一個理智的人了。

不然,兵起藥廬這種事,他萬萬不會去做的。

“周列大人?”

守着院子的修士,認出周列,知曉此事幹系重大,不敢怠慢,直往内院将程煜樹請出。

“回了一趟家族。”

程煜樹知道發生了什麽,不想卷入其中的,于是什麽都不做。

可靜坐家中,還是被牽扯進來了。

見着發狂的周列,他極爲配合的,回答了周列的問題。

“回家密謀上位之事嗎,給我帶走。”

周列不信,程煜樹回家的時間點,和周璜隕落的時候太接近了。

他懷疑,是程煜樹在背後暗害了周璜。

對方,有這個動機和理由。

手握重權,是藥廬最上層的大人物之一。

背後有一個強盛的修仙家族,不爲自身考量,也得爲後輩族人考量。

還有,這貨早年心思稱不上光明正大,值得懷疑。

“此事不清不楚的,你們不能這樣做。”

周列一聲令下,群修壓上,忠于程煜樹的修仙者,有心抵抗着,不想就這樣束手就擒。

況且,這件事太大了,深陷進去,清清白白的人,被潑了髒水,也得死裏面。

“誰敢阻攔,殺!”

周列冷漠道。

越是阻攔,越是心虛。

他失了周璜,已無心冷靜了,所有抵抗畏懼的人,都得死。

“你們不要亂動。”

程煜樹深呼了口氣,讓府中的修士退下,自縛雙手,道:“我跟你們走。”

這個時候,不能亂了方寸。

若是陳生死了,周璜隕落,藥廬長老之位懸而未動,他不會這樣做,但那位還活着,他不敢作亂。

“羁押藥廬煉丹師,周列,你是瘋魔了嗎。”

“你們不能這麽做。”

“這件事太大了,卷動起來,你會毀了藥廬的。”

……

接連幾天,周列發瘋似的,在藥廬之中肆虐,隻要跟周璜之事,牽扯上一點,或是存在着會疑點的,通通都讓他抓了。

期間,有一兩個煉丹師暴起反抗,直接就讓周列給殺了。

整個藥廬,都陷入了動蕩之中,最高層之一的程煜樹被關押,一名煉丹師當場被格殺,十幾名煉丹師被緝拿,上百名修煉者被牽連,十幾個修煉家族也卷入其中。

一時間,人心惶惶,局勢紛亂至極。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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