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了,去沙發上坐一會兒,休息休息。”李翠珍手裏拿着紙筆,記錄着一道道菜名,抽空招呼下進家門的二人。
趙明玉正在拟着宴請客人的名單,不時的勾畫下對錯,耳朵睜着順便聽聽其他人争論着采用哪道菜好。看見兩人隻擡頭瞄了眼,道了句:“回來了。”再沒有下文。
趙文男因爲有着手好廚藝,這選取菜式的任務中她就成了主力,各菜的優缺點分别羅列,格外的認真投入,哪怕聽見了說話聲那都沒停下來。
趙小五是最安靜的那個,站在那裏當個熱心的聽衆,也沒有指手畫腳,就隻是單純的瞅熱鬧而已。倒是回頭叫了聲:“三姐,傅哥。”多餘的話也是沒有。
趙文蘭則是湊在一旁跟老娘和四妹子商量,飯店選在哪裏好,哪家性價比更高,那裏的廚子手藝高或低,預交的定錢付幾成。有着新店從籌備到開業的這些個經驗,管理方面也是頗有心得,多方鍛煉後大體上是具備了一名經理的資格。聯絡關系下定單什麽的那是手到擒來熟悉的不要不要的。
唯一還算是熱情的就是趙文英了,聽見門鈴最先起身的是她,開了門給讓坐倒茶水的也是她。隻是她人本不多話,也就是打了聲招呼坐下來聊天什麽的那是不用想,動手要比動口更多。
這也就導緻兩人茶都喝了三壺了,趕路風吹日曬也是口渴了,‘咕咚咕咚’一氣兒就幹掉兩壺,這要換了平時指定得被說牛飲,白瞎了好茶。可是這會兒也沒人搭理,全都聚堆兒跟那裏研究飯菜呢。
不見面再冷淡也不要緊,少些聯系而已。可是這碰着面了,又是好幾位都在一起,誰都不來理會,總覺着不太是心思。坐着喝茶三壺的二人,越久越覺着讪讪的,相互對視一眼,沒忍住都笑了。
“反正時間也還早,要不把這兩袋金子先送去店裏吧?”傅廷坤晃了晃腳邊的袋子,‘沙沙’的聲音響了起來。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特意,那兩個字說的格外大聲。
趙文多看出他眼底的狡黠之色,也不點破,跟着應和道:“也行,放在家裏也是礙事,地方太小走路不方便,别再把人絆倒摔跤了。”
她說的一本正經煞有其事的樣子,看的傅廷坤直想笑,你這哪是擔心誰摔倒啊,明擺着是說東西多而重嗎,倒真是他的知己,都不需要事先約好,隻一個眼神兒就明白他想幹什麽,還幫着直加油添醋,嘿嘿——
兩個人都不是那簡單之輩,心眼子能有八百個,加起來就是一千六,彎彎繞繞的腦回路直接能把人給整迷糊了。
紮堆兒跟那商量事兒的趙家幾口子,别看着嘴嘴都挺忙活,就怕少說一句掉塊肉似的,可那耳朵眼睛也都沒閑着啊,這邊緊聊着那邊也沒耽誤了聽音兒,袋子一陣響動加上那兩個字清晰的傳過來,立馬就引起了幾人的注意。
趙明玉幾乎是秒停,熱情十分的笑直接挂在臉上,抛下議論着正起勁兒的老婆孩兒,幾步就竄了過來,視線直直落在了那兩個袋子上,道:“這些就是你們帶回來的成果吧,可真是不少呢,讓我瞅瞅跟咱們這邊的金有什麽不一樣嗎?”說着就伸手去解鎖扣。
“你能瞧明白嗎,還是我來吧。”李翠珍緊随其後,抓來了另一個袋子,邊拿屁股往旁邊擠了下趙明玉,先占一手的意圖十分明顯。
兩個主力都已經跑了,剩下的二+一模式也沒有多大的作用了,趙文蘭打斷了趙文男的繼續書寫,拿胳膊碰了她一下,帶着她和小五也一并跟了過來。
趙文英更是早早的就站在了旁邊,看着爹媽解開了袋子,露出裏面亮黃黃的東西來,驚豔的直瞪大了眼睛。
“哇,這麽多金呀,都是我們的嗎?”趙小五少年老成,屬于很能沉住氣的孩子,可見到這麽些個貴金屬,那也是直流口水,想像着出來多少的成品,換來高額利益。
李翠珍當即就瞪了他一眼:“不是我們的還能是别人的呀,沒見你三姐和傅哥一起跑了這麽久嗎?”她的原意是兩人在外頭考查了這麽長時間,才帶回來的這些東西,很是不容易。
可她沒有說完全,精簡出來的話語乍聽是沒什麽事,可要認真的解讀又不太像樣。
趙文蘭就跟旁邊‘噗嗤’聲樂了:“媽,你這話說的太招人誤會了,不知道的還當是他們倆個私奔了呢。”
李翠珍:“……”熊孩子,瞎亂解釋什麽,是這麽回事嗎就往外說。
其實趙文蘭也就是借題發揮,話趕話就這麽趕上的,并沒有真誤會的意思。可是這說出口,難免叫人往字面上聯想。
誰叫這兩個字自古就是個惹事非的,專門編排人的祖宗詞兒,不管對方身份地位如何,隻要跟這個詞兒牽扯上,那就能引來諸多遐想。
而這次也沒能例外,可以說聞聲者那是條件反射性的瞅向兩人,不管是不是真有其事,先把人看過了再說。
按說這純屬是句順口話,誰也不會去當真,看就看呗也不會覺着怎麽樣。更何況這兩人又一向穩的很,不說是泰山崩于前而不變色,那也幾乎差不太多。
傅廷坤的冷面,趙文多的木臉,都是看慣了的表情,沒有特殊情況下一般都不會怎麽變。要真是肖往常,即便是聽了也不會有多少變化,順口的話趕話,認真了才叫個傻。
明明兩個人都又精又靈的,不可能聽不出來這就是無意間沖出口的一個詞兒,随便淡然的處之即可。誰能想到,卻在下一刻,這萬年不變的表情卻有了不一樣的變化。
趙文多自已都沒有想到,就是簡簡單單的兩個字,會讓她崩了人設,一張臉陡然升了溫度,兩頰布滿紅暈。
傅廷坤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眯起了眼呆憨憨的笑成了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