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緊時間趕回來的策略還是正确的,雖然是貪點兒黑人受些累,可是能少挨不少的訓,就沖着這一點來說,坐車坐的渾身疼也就不是不能忍受了。
趙文蘭揉了揉酸痛的肩膀頭,看着這擺了一地的塑料桶,決定還是給趙文多打個預防針:“我覺着明天還是得起個早,把這些石頭送到店裏去,你說呢?”
這些東西說貴不貴,說便宜又不太便宜,關鍵是這玩意兒跟着珠寶首飾挂着鈎,看見的第一印象就會聯想到豪字。單單一塊兩塊兒的也就算了,又是這麽老多堆一起。晚上看不真切倒還好說,這天光大亮日頭一個照射上去,那綠顔色的往那一顯,直接就得把人給勾住。
他們這裏又是普通的住宅小區,規模還不小,趕上正點人多的時候,出個單元樓都能碰着好幾個鄰居。更不用提外面一堆閑着無事聊天溜達的大爺大媽們了。
隻要是這些桶子往下一拎,那指定得引來一些探看的目光。哪怕是給上面加層遮蓋,那也是擋不住有些人的好奇心。上來搭個話,順便瞅一眼什麽的也不是多難的事。
但凡露點兒出去,那結果就可想而知了。他們家的大名即刻就得傳遍整個小區去,平靜隐形人的生活一朝就得告吹。
不想惹出這樣的麻煩,那就得提前有個對策,早起運貨就成了首選。
“那就四點鍾吧,開車過去。”要提早那就早個徹底,誰都沒起來,晨練團們都還聚集呢。
“四點是不是也太早了點兒吧,天都還沒亮呢。”趙文蘭本來覺着五點半起來就夠可以了,結果趙文多來個更狠的直接提早了一個半小時。
“就是天沒亮才方便行事呢,隐密啊。”
趙文蘭:“你幹脆說月黑風高殺人夜不是更好理解,不知道的還當幹什麽壞事兒呢偷偷摸摸的,真是夠心累的了。”
“行大事者不拘小節,要幹大賣買那就得吃點兒苦,受點兒累,這才哪到哪啊,以後累的地方多了,現在這頂多隻能算是開胃小菜,嘗個味兒而已。”
“想得還挺開。”趙文蘭‘哧’了聲笑,道:“那你明天開車慢着點兒,别上腳就是一百,坐着都吓人。”
“知道了,知道了,會慢點開的。”趙文多接了句:“之前不是剛拿駕照手不熟悉嗎,多練練就好了。”這麽說她自己都覺着心虛。
可又有什麽辦法,總不能告訴她實話吧,說我就是太多年沒有摸車了,又趕上沒有拍照的年代,一個激動沒控制好,把個鄉間的土道當成了高速公路,一腳油下去就幹到上百。
當時那情況,也确實是挺吓人,别說是她家老二這麽個嬌滴滴的軟妹子,那就是五大三粗的膀漢也能驚出一身的冷汗,沒怎麽坐過車的人,當真是享受不了這樣的速度激情,當場沒吓尿了那都是好的。
就爲了這件事,她可是被訓慘了,老長一段時間都不被允許摸車。這次的X縣之行,王大彪當司機,車子才被借了出來。
她都覺着,趙文蘭是實在沒辦法,起的太早的緣故不好意思去喊王大彪過來,要不然這車也還是不太同意由她來開。
誰叫她犯錯在先呢,除了再三保證會慢準穩的開,還能咋辦。就這她都覺着夠滿足了,至少沒再聽趙文蘭提她的滑石。
也是這一天來回折騰的夠累了,再加上明天要起大早,兩人沒聊上幾句便都起身洗洗去睡了。
第二天早上四點鍾還黑着天,定了鬧鍾的姐妹倆就爬起床,迷瞪的洗了把臉,套上衣服就開始往樓下運石頭。
時間太早的關系,幾趟下來沒碰着一個人。
總體來說還算是順利,十幾分鍾就開去了店裏。作爲老闆,店裏的鑰匙還是有備的,庫房的門‘吱嘎’的升上去,跟着就是裏層的門鎖也給打開,塑料桶一個個的都給放了進去。
到這裏就算是完全任務,剩下的就是通知店裏的經理,盤好庫存等着下一步通知。
擴展經營項目種類,由完全的金飾品增添些玉元素,這也隻是個初步概念,具體的還需要跟店裏的工匠師傅們商議,幾個店長和管事經理也要交代,而這些都需要時間。
對于個高三學生來說,往往最缺的也就是時間。
新介入的品類這一塊兒,店裏的這些人是半點風聲都沒收到,更不用說提前做出規劃,營銷出賣點之類,完全是沒有絲毫準備的就收到了這個消息。
作爲老闆也是發起人,沒有充裕時間的高三生趙文多同學,簡單而粗暴的下達了這份通知,金店新增設項目,玉。
基于新鮮事物,以穩爲主,挂件兒之類的先不上,隻以首飾爲主。镯子、耳環、鏈墜,古典飾品區也可以加入鑲嵌類目,簪、钗、步搖這些都可以參于。金鑲玉也可以做爲一個分類。
趙文多用了兩個小時的時間,把初步的構想給幾個人說了,大緻方向是有了,剩下的就規這些執行者了。
她也說了,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實在是不好下決定,那就幾個人再坐一起商量,集思廣益,總會想出好點子來。完全就是副甩手掌櫃,任由底下的人看着辦的态度。
老闆的令都已經下了,他們這些人還能說什麽,除了執行還是執行呗。
趙經理早上來上班,例行的開庫房取樣品,一進門就被那十幾個桶子給驚了一跳。第一個竄到腦海裏的想法就是:完蛋了,進賊了。
可緊跟着就意識到了不對,真要是進賊了那就得是丢東西了,而不是多了這一堆。
庫房的全鑰匙除了工匠狼孩兒師傅,再就是他手裏有,幾個店長都是分别隻拿了一把内鑰,能開的隻是各自店裏貨區,就連丁助理那裏都沒安排放備份,外門兩道能開的就是他和狼師傅兩個。
平時狼師傅來取料那都是跟他先打招呼,或者幹脆就讓他代取,自己就不過來了。
開店這麽長時間一直都是這樣,從來沒出過差錯。
也正是因爲這樣的習慣,也讓他有了固有的思維模式,沒能在第一時間想到另外一種可能。
直過了好半晌,他才想到能不能是自家小老闆,好像除了她也不能有别人了。
昨天晚上下班前他檢查的庫,還是正常狀态。今天一早開門他就來了,這些東西就在這裏了。也就是說,這中間段放進來的。
不管是昨天晚上還是今天早晨,那都是黑着天,摸黑兒過來送的東西,該不會是有啥問題吧?
當時趙經理可真是一通胡思亂想,末了才放棄這樣的擔心,開始翻看了下這些個桶子裏的石頭。
不是他見識少沒看出來這些玉石,主要是桶子上層全都是常料,那些個明料都在下面藏着呢。外面乍看就是一桶桶的石頭塊兒,隻是比正常石頭要能光滑些。
這是早晨送來後,姐倆特意挑撿過的結果,主要也是擔心再有人順着開着的門往裏探頭,生出不必要的麻煩來。
趙經理到底是跟着店一起起來的老經理,對于趙文多這個小老闆也是有所了解的,知道她不會無緣無故弄這麽些石頭過來,再低頭仔細瞅了瞅,随即就在底下些發現了狀況。
也就是說,趙經理是店裏這幾個管理層最早知道店裏要賣玉的那一個,比起其他人也算是稍多了點兒心理準備。
可即便是這樣,面對着一堆需要整理出來的原石,他也還是會覺着有些頭疼。光是相應的機械設備就夠他一個頭兩個大了,更何況還有設計、出圖、制作,哪一步都需要有經驗的人來完成。店裏這些人,要說金那是頭頭是道,一個頂倆。可到了玉這裏,那就都不行了,沒有弄過的東西誰也不敢張羅。
趙經理實在沒招兒了,也就隻能打出招聘廣告,先弄兩個懂行的過來再說。這時候的他還沒有想到雕工制作那一步,先打算着弄個管理層,有過這方面經營經驗的來,到時候具體再需要什麽由他來定。
當初趙文多把一家人都給累劈叉了,實在是忙的受不了了,就用的這個辦法。招個頭目也就是一正一輔,本家姓趙的經理和姓丁的助理過來,再由他們組建個管理團隊,來接下日常的運營工作。
依着自家老闆的意思,這玉引進來之後多半就是常駐嘉賓了,這方面總要有人分管。不同于單純的隻是管理,專業上也要懂得一些才可以。
綜合下來,這要求的條條框框就有那麽點兒多,符合條件的人暫時是沒有。
‘喜多金’大大小小也是個品牌,名氣也算是響亮。若是換了平時,招聘的信息一發布,那恨不能下一刻鍾就有人上門來應聘。可是這次卻有些進展緩慢,廣告打出去三天,來應聘的人都沒滿一雙手指數,而且還都不符合條件。
丁助理見趙經理着急,便提議不行去X鎮走一趟,那裏出産玉,懂得這方面知識的人應該有不少。合不合适管理先且放一放,能把這一攤子先給支巴起來再說。至少得把這些石料給解出來,後頭一步步來,總要比這麽幹等着要強。
趙經理這些天也是翻了一堆的有關書籍,可這專業性特别強的行當,光是看書是起不到多少作用的,還是需要豐富的經驗才行。左右也是招不上來人,那就按丁助理的提議,先去玉鎮弄兩個人來,就像他說的知道怎麽解石就行啊。
要不然,一直沒有動作,叫自家小老闆怎麽看,還當他不把這件事放在心上,随意敷衍了事呢。年年都能拿到勤勤肯肯好經理獎,咋地也不能這上頭栽跟頭啊。
就在兩人商量決定第二天就去玉鎮時,有人拿了張名片來店裏應聘了,這一趟也就沒用去跑。
侯松直到走進店裏的那一刻,都還在想這件事到底是不是真的,他就拿了張名片就能好使嗎?要知道這‘喜多金’可是很有名氣,這樣大的店那向來都是不缺人的,即便是偶爾招人,那也都叫内部員工分走了名額,畢竟誰家還沒有個親戚是不是。
完全是報着試試看的心理坐到了應聘的辦公桌前,也做好了被拒絕的準備。可沒想到的是,在他說出是位十八九歲的姑娘介紹他過來時,對面的經理立時來了精神,挺直了身闆兒要他詳細的說下當時的情況。
侯松也是個人精兒,要不然也不能幹玉石攤子的買賣。他一看這經理的反應,就知道今天這場應聘有戲。于是乎,他就把那天認識趙文多的經過大緻上說了一遍,中間還不忘表述下自己的手藝。
常年練就的嘴皮子也是利索,沒一會兒工夫就繪聲繪色的講完了整個過程。
“那這麽說,買你玉的姑娘是看好了你的手藝了?”
“我覺着應該是,要不然我也不會過來,她說這裏待遇可好了,掙的多吃的好,店裏的人也都和氣,是最合适我的地方。”
這個侯松長的瘦不啦叽的,能說會道的看着就是個機靈的,這些話多多少是有些水分在裏面,可大框上應該是不會錯。要是小老闆沒看好他,那幹嘛把店裏的名片給他,這也就暗示着她是認可了他的這份手藝的。即便他隻是個學徒工,還沒有成爲師傅。
做了小生意,會賣還會雕,這不就是他要招的人嗎。這可比去玉鎮随随便便招個人強太多了。
“行,就你了。”趙經理道:“侯、侯松是吧,那我們直接越過這個環節,現在你就是本店的一名玉工組組長了,現在來談下薪酬相關的問題。”
這就成了,也太順利了吧。這速度真不蓋的,前一刻還在問話呢,這一刻就說到工資多少了。侯松嚴生懷疑以前聽到的那些都是假的,什麽大店裏招人那都得是很正規的流程,見面了問完一連串的問題,就會告訴你回家等通知。
他可倒好,通知當場就告訴了,前後兩分鍾不到,這還叫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