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一千二，你可真是敢要。”還不等趙文多出聲，王大彪搶先道了聲：“就這貨别說是一千二了，給你一百二都嫌多。”
“這位大哥可真愛開玩笑，我這可是好貨，跟他們那些破爛兒可不一樣。”瘦子攤販故作忍痛似的捶了下手掌，道：“這樣吧，今兒個才剛出攤，三位就給我開個張，圖個順順利利，這镯子就給我六百吧，全當拉你們個主顧。”說着就要給裝起來。
“哎别，我們還沒說要呢。”王大彪擺了下手阻止，特意往後退了一步，還特意虛張了手攔着趙文蘭和趙文蘭倆人也跟着後撤。
趙文蘭不解其意，雖然感到有些疑惑，可也知道這不是提問的時候。
趙文多微挑了下眉，似明白這一舉動背後的用意，看了王大彪一眼，被他遞了個聽我的沒錯的眼神，頓時明白自己的猜測沒錯。
這樣的小攤子，極易發生糾紛，又是賣的易碎品，不管是哪一方稍加個不小心這就得發生口角。東西看好看不好的反倒成了次要，争講起來各說各有理，最後就成了筆糊塗帳。
爲了不惹上這樣的麻煩事兒，王大彪這才有此一舉。
單從這點上來看，也知道他這方面有些經驗。估計是家裏親戚多少給的些告誡，住在這裏的當地人對這些小攤販的技倆也是有所了解的。
那長的跟個瘦猴兒似的小販也是個聰明的，王大彪拉着姐倆明顯避嫌的動作就說明了一切，這三位可是明白人兒，輕易是糊弄不着的。也不知是真的想敞開了說以換取三人的好感度，還是本就沒存什麽壞心思，徑直坦承道：“嗨，幾位多心了，咱不是那樣的人，這買賣兒講究個你情我願，敲詐使壞那樣的事兒我可不幹。”意思就是價喊高了你看不出來多花冤枉錢了行，耍手段詐錢卻是不屑爲之。
看他的表情很有些盜亦有道的架勢。
趙文多覺着這人挺有意思的，抓冤大頭也能說的這麽理直氣壯，也真是沒誰了。
“這個镯子我要了，同樣的品質來三對兒，六百塊。”
“哎，好了，這就包——”瘦猴兒小販隻聽了個頭就開始應承，一下秒就覺着不對勁兒了：“什麽玩意兒，三對兒、六百塊？”
“對，六個共計六百塊錢。”趙文多難得有這樣的耐心又重複的說了一遍，怕他再聽不清特意加重了下數字。
六個六百，也就是一個镯子一百塊，比起剛才的一百二還要少。
瘦猴兒都惱了，直接甩了手裏的盒子：“哪有你這麽砍價的，賣不了賣不了。”嘴上雖然直說不賣，可這手裏卻沒閑着，拿起擺放的镯子直叫：“就這工藝這手法，你可這鎮子裏找去吧。光是這手藝怎麽着也值個一兩百的——”
還想再繼續王婆賣瓜，卻叫趙文多給打斷。
“給的就是手藝錢。”言外之意玉料不值錢。
這話沒有說盡，意思卻是再清楚不過。
“這也、也不能這麽說。”瘦猴兒結巴的直打圓場，這玉是個什麽等級他最清楚不過了，被一針見血的直指咽喉，也是心虛的不行。
這姑娘年歲不大，眼睛可倒是利的緊，他手上的這些镯子那都是經過二次加工的，特意用儀器消除裏頭多餘的雜質，表面看賣相那可是相當的好，一般人都能看中。平時倒也挺好賣，一千二雖然是虛價，可買家八九百塊還是挺樂意給的。
可是眼前這三人，那男的像是了解些内情的本地人不好糊弄也就算了，這倆個姑娘可一瞅就是外地人，又是這麽年紀青青的嬌嬌女模樣，怎麽也是這麽精明，眼前這個年歲更小些的俨然比那男的還要厲害，張口就直戳要點，這叫他怎麽再繼續鼓吹下去。
算了，這買賣不做了。可是——又不太甘心，賣東西的不賣掙什麽錢。
“你就說行還是不行，别說這些沒用的，再磨叽下去我們可就走了啊。”趙文蘭也算是看出來了，這小販兒可真挺不老實，這晃要的真叫大，一千多塊的镯子他自己就給砍去了一半兒，可想而知這裏頭有多大的水份在呢。
這還不算，老三喊的一百塊這瘦猴兒嘴上說不行不行，可這表現卻是沒有半點往外趕人的意思，明顯是在猶豫，那她幹脆就給添上把火，再烤上一烤，也能加快些他答應的速度。
王大彪和趙文多倒也會打配合，趙文蘭這一說，兩人就相繼跟着要轉身，做足了可買可不買的架勢。
蚊子再小也是肉啊，哪能眼見着到嘴裏的吃食再跑掉了。瘦猴兒趕緊叫住他們：“行行，一百就一百，我侯松今天豁出去了，三對兒是吧，來來，都拿去。”嘴上說着，手上麻利的撿了幾隻镯子，分别裝進打開的盒子裏，那動作叫個行雲流水，一瞅就是常幹的。
可以想見，這家夥平時像這樣的搞批發是沒少鍛煉手法，要不然手法不會這麽醇熟。
他這邊東西一包裝好，趙文多就把六張大紅票遞了過去，真正是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唉，賠了賠了。”侯松嘴裏嚷嚷着收了錢，不忘公式款客套：“全當是拉你們個主顧了，下次再買東西過來啊。”
“下次再買的話你可得實誠點兒，别再要這麽大的晃了，膽兒小的都能叫你給喊跑了。”趙文蘭半真半似的開玩笑道，先前聽他喊一千二，的的确确是給驚了下，在她看來這樣的小攤子賣的東西有個十塊二十塊的那都算高的了，百八兒的那都屬于貴的，哪尋思這張口就是上千，真是一點兒都沒想到。
這要是真的好貨品，别說一千了，那就是十個一千，百個一千也不是沒有，可問題是這樣被處理過的A還是B類貨，看着溜光水滑的挺不錯，實際上卻是跟原生态的沒法比。
“不過，這一百塊買的也不算虧。”三人離開攤子，趙文多做了下事後總結。手腕上套了镯子，被她當成了陀螺似的轉了一圈兒又一圈兒。
就算不是原生态，做過手腳的東西，要就是精細達到了A級别，那在别的地方這些錢也是買不下來的，這裏到底還是近水樓台先得月了，單從這方面講，這趟來的還是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