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評那更是壞的沒邊兒了,不說是全鎮都聞名那也差不多,誰要提到吳三兒的大名,那都能唾沫噴個三天三夜都不算完的。
吳三兒的破名聲,那都是一樁樁一件件積累得來,之所以沒能被一下子按死在牢裏,也完全在于所做的事情都屬于有可回旋的餘地,也就是說他沒有作個大死,還處于小偷小摸的範圍之内。
而這些個作死的事件裏,又以耍流氓的罪名被拘次數最多。這人也是記吃不記打,前腳剛從局子裏出來,後腳就能犯事兒再進去。被教訓完倒是能好幾天,可再瞅見人誰家大姑娘小媳婦長的俊,那骨頭立馬就輕的沒二兩重了。
以至于那時候誰要聽見吳三兒的大名跟誰家女的扯上關系了,那保準是他又犯了賤病調戲人家了。紛紛都替那家姑娘還是媳婦的直喊倒老黴了,竟叫這家夥給攀扯上了,流年不利啊。
也正是因爲這個原因,先前戴蘭嬌又打又罵吳三兒,衆人才沒有懷疑事情的真實性。那就是有着陳年老底兒的人了,哪怕是隔了這幾年也還是沒能徹底改掉這個壞毛病。隻不過是從原來的一廂情願改成了現在的二人勾搭。那董大梨是個啥樣兒人也不是看不出來,那小媚眼兒甩的眼珠子都好飛出眼眶子了,說她無辜沒人會信。
總之吧,但凡知道些吳三兒底細的人,那都對他話裏提到的這句‘老相識’格外的注意。
趙文蘭那臉色更是難看到了極點,語氣都跟着直降八度,道:“看來也沒什麽好說的,那就直接叫公家人來吧。”抹身就去櫃台裏撥電話,鎮子上的公家部門都有舉報電話,幹買賣的商家難免會有這樣那樣的麻煩事兒,常用到的号碼都貼在裏面。
“哎哎,别呀,麻煩人家叔叔幹嘛,咱們私下能解決。”吳三兒那是N進宮的常犯了,可知道個中滋味兒那個不好受啊。這幾年好不容易安生下來,可不想再去遭那個罪了。
其實要真講起來,這麽點事兒還不至于把人關進去,頂多口頭教育兩句,外加把錢賠了也就沒什麽事了。再者說,鬧事的人也戴蘭嬌,他頂多就是個被打的。可是這吳三兒膽虛啊,起因全在他這裏,又跟兩邊有着關系刮連,興許對于别人是小事兒,到他這裏指不定就得重罰了,誰叫他以前是慣犯呢。
“誰跟你咱們咱們的,都不熟好嗎,别瞎亂攀關系,再胡說八道信不信找人揍你。”
“趕緊賠錢走人,别跟這裏瞎吧吧,聽着就煩的慌。”
兩個合夥人也挺來氣,吳三兒的那話聽着特别刺耳,可又不好逼着他收回去,特意指出來不是更引人注意了嗎。
趙文蘭剛才那臉色是急轉直下,變的相當之快,熟悉她的兩人知道這裏邊有一定有事兒,基于維護同伴的心理,趁勢對吳三兒就是一頓怼斥輸出。
店裏的人到底是多,其中就那知道一些内情的人,忍不住小聲跟身邊的叨咕:“這吳三兒前幾年可是沒少的作,我聽說鎮上原先那幾家廠子,就有三四個女工聽過他的污言穢語,當着挺多人的面跟人姑娘胡說八道,就爲這可是沒少的挨揍。那裏邊兒就有繡花廠的工人。”
這話也就是點到爲止,沒往下再說。可聽着的人稍加分闆就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服裝店的三個女老闆,那都是從繡花廠出來的,這點鎮上的人幾乎都知道。這時候提起這事,那都不需要再細說,三個老闆裏指定有人是那三四個遭調戲的女工之一。
“哦,是這樣啊,難怪她們對吳三兒都沒有好臉色,一點兒都沒有留情,剛才那個更是直接去打電話搖人。”
“是吧,你這回明白了吧,什麽事都不是無緣無故的。那老闆多和氣的一人,說話也好聽,見人先帶上三分笑。可你看看,她是怎麽對這吳三兒的,半點情面都不講,沒說兩句就直接叫公家人,那目地可不像是隻爲了賠錢,倒似要再把他給弄進去。”
“我說的嗎,剛才吳三兒喊了那麽一句,還跟人家說什麽老相識,個臭不要臉可真不是個東西。”當初發賤的惡心人姑娘,現在又來壞人名聲,可真是混蛋玩意兒。
“要我說,他這種人就是揍輕了,狠狠揍一頓也就老實了。”犯了那麽些錯還不知道悔改,留着他真是浪費空氣。
“唉,你們可别跟這瞎議論,我就是想套個近乎,哪有什麽壞心思,叫你們可給埋汰完了。”吳三兒對當初犯的錯那是沒有隐瞞的意思:“是,我那會兒是對她動手動腳來着,可那不是以前嗎,再說我也被她砸個夠嗆,腦袋都暈乎了好幾天呢,看大夫花了我二十多塊呢,可是沒占到什麽便宜。”他本意是說,挨了打花了錢就跟她兩相互頂了,誰也不欠誰。
可是這話說者無心,聽者卻是有意,尤其還是滿心滿眼都是那姑娘的人。
這番對話無疑是點燃強力炸藥的導火索,一直站在角落裏等着的萬文兵,像是頭被惹怒極了的雄獅,突然就向一旁的目标發出了攻擊。
也是他個高胳膊長,隔着人群還有一米多遠,硬是夠着薅住了吳三兒的脖領子,沙包大的拳頭‘咣咣’的就砸下來。
腦門兒破皮,臉骨青腫,鼻子竄血,嘴角撕裂——
“……啊,啊——”直被揍的腦頭包,才反應過來似的發出聲聲慘叫。
而這還隻是開胃小菜,後頭大餐接二連三的擺上來,拳加相加沒一會兒就把人給揍趴下了。
“啊,别打了,别打了——哥,大哥,求你了放過我吧。”吳三兒被打的哭爹喊娘,滿地找牙。
不是形容詞,是實況。一口牙被削掉了四五顆,合着血吐了好幾下。
圍觀的群衆都被這突來的一幕給驚的直掉下巴,近前的那些更是閃去旁邊,給讓出條寬道兒來,生怕被濺到一身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