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這方面的打算,租用的這間門市等着錢攢差不多了就給盤下來,再不用每個月都交租金,掙多掙少都是自己的,感覺也會踏實一些。
有了目标,這人就有了奔頭。做起事情來也格外的賣力氣,加上她人本來就不是那種嬌貴柔弱型的,天氣地理這些客觀因素,根本沒有多少影響力。
如同眼下,二十八九度近三十度的高溫天氣,坐在屋子裏稍微活動下就是一身的汗,更不用說頂着大太陽頭走走近十幾分鍾的路了,還沒到地方那後背衣衫就已經濕出一大片了。
不是趙文英不嫌熱,而是經常戶外工作次數多了,比常人更多了份忍耐力。加上她自有的一套開解方式,每每覺着累了熱了,就會對自己說:想想那些工地上做活兒的工人們,頂着日頭還在搬磚壘瓦幹體力活呢,而她就隻是單純的走幾步路,再累再熱能累熱到哪裏去。
一番打氣後,她覺着自己又能行了,曬的快好冒油了,依舊邁大步的朝前走。
中午剛過,正是一天裏最熱的時候。大街上少有行人,多數都躲在家裏午休呢,也就隻有她這樣爲了生活而奔波在路上的辛勞者。
店裏的買賣穿插着秋水鎮和縣城之間,趙文英剛接到一份定單,要往鎮裏送兩箱塗料。她出來就是爲了聯系客車捎貨,先問清楚了發車時間,以便把塗料送過來,再通知對方在鎮街那邊接車。
一般往鎮裏的車差不多都是一小時一趟,她過來先把車子定下來,才好接下來的操作。
從店裏到客運站也不算太遠,十幾分鍾也就到了,她也就沒騎車,腿兒着走過來的。眼瞅着再有個三五十米遠就到了,看了看來回的車輛,小心的穿過了馬路,剛疾步走過來,就瞅見馬路牙子上倒着一個人。
喲,這是個什麽情況?
趙文英往前湊了湊,試着喚了聲:“哎,你怎麽了,沒事兒吧?”
那人俯趴在那裏,一動也不動,沒有任何反應。
趙文英伸出手指頭,往他鼻子底下探了探——
“還好,還有氣兒。”長舒了口氣,輕快不少。她也怕再出事,雖說是個陌生人,可也不希望他真的沒了性命,能活着自然是好的。
左右看了看,也是巧了,這會兒馬路上是一個人影都沒瞧着,想有個人商量下都不可能。
沒辦法,又不能瞧見了還見死不救,總得想辦法救上一救啊。
沒有多想,趙文英蹲下身,把人從地上翻轉過來,扯了兩個胳膊往肩膀一搭,使了個勁兒就把人背了起來。
縣裏的幾家醫院,前面不遠處就有一個,雖說不算是最好,可也相差無幾。看個小病還是不在話下的,人都已經處于昏迷狀态了,最要緊的得先把人給弄醒,這個才是主要。
趙文英也沒有想太多,一門心思的要把人給送去醫院,到底怎麽回事還得聽醫生的。
背上的人一直不見有動靜,趙文英有點着急,疾走着不忘喊上兩聲:“哎,你醒醒,我們馬上就好到醫院了——”能把人喚醒當然是最好了,不能的話這麽召喚着也有好處,至少不能讓他陷入更深層的昏迷。
這就像一個将要沉睡的人,耳朵邊上一直有人說話,那真是煩都煩死了,哪裏還有心思入睡啊。
趙文英就這麽着邊走邊喊,馬上就好到醫院了,拐過轉角時,背上的人卻有了動靜。
“你是誰,放我下來。”帶着些命令的口吻,聽着人有點兒不太舒服。
趙文英倒也沒去在意,隻是這人大蠶蛹似的在她背上一陣亂扭動,本來小個子的她背個身高多出去二十公分的男子就有些吃力,要不是她平時一直都在出力幹活,體力比起普通人要好,單單就這個身高重量差,就夠她喝一壺的。
好好的平穩的趴在上面倒還能堅持,這左右一搖晃,力馬就增加了成倍的力道和難度。
趙文英見他都能出聲詢問了,知道也沒什麽大礙了,倒是很聽話的松了胳膊。
身後的人直接就滑到了地上,剛暈撅才醒過來,兩條腿也是沒有多少力氣,支撐着身體真的是很免強,晃晃悠悠,喝粹了酒一樣,東搖西晃的好一會兒才算是站穩當了。
“你——可還行?”事實上,趙文英想問他,還站得住嗎,不行就别逞強了,再背他一段路,都見着醫院大門兒了。
“還好。”不行也得行啊,他可不想再被人背着走了,而且還是個小個子的女人,說出去可是很丢人哎。男子嗓音有些嘶啞,像是幹渴了許久一樣。
趙文英估摸着他這是倒在路邊有段時間了,要不然也不能幹的嗓子都出了問題。也是他幸運,正好遇着她路過那裏,要是再晚一會兒去,還不知道得曬成什麽小樣兒呢。
“既然你沒什麽事兒,那我就走了。”趙文英想了下,還是又跟了一句:“要是還覺着不舒服,那就進去瞅一眼,大夫給看看也能安心。”
雖然不知道他爲什麽昏迷,可本着一個路過救了他的人,負責人的叮囑兩句,也算是有始有終了。
男子有些不耐,加上還有些頭暈目眩,就很是心煩,嫌她有些唠叨,揉着太陽穴半眯着眼掃過去一眼,道:“不勞費心,我會看着辦的。”
趙文英被怼了個仰倒,真是好心被當成了驢肝肺,這好人還真是難當。不想跟他一般見識,也再不說一句廢話,抹身就要走。
她轉身的急,絲毫沒有發現那人轉換的臉色。
從醒過來就沒正眼看趙文英一眼,因爲這最後那句怼,稍稍擡起頭正視了下,隻一眼過去,男子臉上就是一番連串的變化,從怔然到訝異再到驚喜,短短兩秒鍾之内,這臉上表情換的那叫個精彩。
可惜他發現的有點兒晚,人都已經要走了。
男子也是腦子轉的快,‘哎喲’一聲叫道:“我不行了,暈了暈了——”說着就往前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