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的,那錢不是你要買項鏈用啊?”看她這表情,薛玉鳳她媽當時就變了臉,還當是這小丫頭撒了謊,騙走了那錢。
“是,是買項鏈的錢。”堂姐能說什麽,項鏈确确實實在她手裏拎着呢,否絕掉也不現實。可問題是,這錢用的怎麽那糟心呢。
“哦,是就好。”既然是你用錢,那幹嘛那樣一副臉色,弄的我差點兒誤會了。
堂姐這個郁悶哪,可真是啞巴吃黃蓮,有苦說不出啊。
薛玉鳳也是無比心虛,縮在犄角旮旯裏裝鹌鹑,生怕堂姐再把她給拉出來辯駁一番,那她可就保不住後腚了,準得吃頓竹鞭炒肉絲,她媽都不待手下留情的。
可不管咋地,這事兒算是安排完了,就算有點兒後遺證,那也等到後面再說,眼前算是混過去了。至少在趙文多跟前這面子是保住了,算是小勝一局。
她這裏倒是安心了,可是苦了這位堂姐。無故背了一身債,壓力全給到了她身上。晚上躺在薛家的小客房裏,再軟的床墊也暖和不了她那顆受累的小心髒,半夜十二點鍾了還沒法入睡,翻來複去的烙煎餅。
一宿沒睡好的結果就是第二天早上起來頂着一對熊貓眼,吃早飯都是無精打彩,隻差沒把飯勺怼鼻孔裏去了。
不知情的薛家大嬸,還直笑話她:“真是要結婚的人了,瞧瞧這兩天不見對象就想成這樣兒,睡不好吃不香的。趕緊快到正日子吧,天天見着就好了。”
堂姐幹幹的笑了下,敷衍了過去。看向薛玉鳳那眼神是十分的哀怨,要不叫你我能這麽受折磨嗎,好好的買兩樣首飾不就結了嗎,非得跟人一争長短,連累着我跟着吃挂落。
六千八百多塊啊,得攢多久才能把這錢還上哪。隻覺着眼前一片暗淡無光,快要悶的厥過去了。
好不容易把飯吃完了,瞅瞅時間已經快要到八點了。
這個時候出去坐車得等個八鍾頭,按說是早了些,可她實在是坐不住了,再呆下去真怕一個沒忍住就把小堂妹供出去。
幾乎是迫不急待的離開了薛家門,并回絕了薛家大嬸子要送她到車站的想法,都這麽大小了,又不是那不記道兒的小孩子,需要大人陪同,她個馬上就要嫁人的成熟大姑娘,連坐個車都要人送給安排好了,都不是叫人笑話了。
就這麽着在她再三要求下,獨自一人去到了客運站。
‘喜金多’店門口前不遠的地方就是臨時的客運站,鎮子通往周邊的這些個地方,隔個十分二十鍾的就發輛車,這裏也是人多太過吵雜,隻站了一會兒工夫,加上心裏頭有事兒,這忙叨的站都站的不穩了。
腦子裏還在回響着六千八百、六千八百的數字。
越想越是上火,幹脆牙一咬,狠了心:走,這就去店裏頭。
金店八點鍾開門,營業之前還得先收拾利整兒了,給人窗明山幾淨的感覺,也方便給客戶留下良好的印象。
丁鈴作爲店長,那是身先事足,凡事都沖在前面。開門前的打掃活動也總是比别人更上心,更爲認真。
櫃台下面的桌面角,那也是一塊一塊挨着擦試,蹲在那裏半天都不露頭兒,以至于讓人忽略掉她的存在。
堂姐一進店就奔着櫃姐去了,不是她不想找丁鈴,隻是她蹲在那裏,多外面進來一打眼兒跟本發現不了。
“售貨員小妹,你們這店裏賣出去的東西可以給退掉嗎?”堂姐也想了,于其背着那麽大筆債過活,倒不如把東西退掉,省得把自己搞的那麽累。至于此舉會不會拆了小堂妹的台,讓她在同學面前丢了臉面,那就不是她考慮的範圍之内了。
大家都顧着自己吧,沒有那個能力幫扶着旁人,那就得承認。沒錢還裝大爺,那就隻能吃苦受罪了。
售貨員被問的一愣,随即道:“這個我還真不知道,等會兒我問一下我們店長吧。”
蹲在地上腿都好麻了的丁鈴,聽見有人找她,借機順勢站起了身:“店裏的東西那可都是都歸于貴金屬類的,一旦售出那是不給退換的,希望薛姑娘能夠理解,并且多多擔待。”
“怎麽就不能給退了,昨天剛才從這裏買走,回去我就再也沒去動,連包裝盒都沒有多碰。從你們這裏拿走什麽樣,那它就是什麽樣。也沒有什麽新舊之分,前後就隔了一個晚上而已,咋就不能退了。”
六千八百多的外債壓的她喘不過氣,也是心急了,語氣上就有些沖。
照着這樣的情形說下去,這指定就得吵起來,不給退貨不罷休的架勢。
遇着這種狀況丁鈴也直頭疼,要是個小件兒退也就給退了,可問題是她這幾樣加起來小一萬塊了,這麽大筆金額她哪裏能說得算呀。
也是着急上火,上來就沒有說清楚,以緻于兩方有了數量金額上的誤解。可大體要退貨的意思卻是清楚的。
“這個,真不行啊。”爲了不吵架,隻能好言相待。
“你做不了主是吧,那我也不難爲你人,那就喊你們小老闆出來。”
這一刻,在叫人出來的這一問題上,竟然和昨天神同步了。差别隻是叫的人不同,一個堂妹,一個堂姐,還都是同樣的執着。
“我們小老闆沒在店裏,這個時間太早了,她還沒來呢。”這回真沒說假話,不似昨天的敷衍搪塞。
堂姐也看出來她說的是真的,确實是,個當老闆的誰會起早來看店啊,那還要她們這些店員幹什麽呢。
“行,我不着急,在這裏等着她來就好了。”堂姐把袋子放好,直接坐在凳子上。
人家要等,總不能拖她出去吧。好歹也是消費過的顧客,這點面子還是要給的。
等就等着吧,她也沒辦法不是。丁鈴也很無奈,歎了口氣,一早上的還沒開張就遇着這種事兒,這整天估計都不會順當了。
做買賣的都講究這個,誰不都圖個心情,弄的這麽不愉快,還怎麽繼續好好幹工作了。
可再不快,該有的職業禮貌還是要堅守的。
丁鈴過去倒了杯水,送到堂姐面前:“喝點水,天氣幹好渴了。”
“謝謝。”如果可以,她也不想來吵這個架,誰還不是溫柔淑女了。可關系到舉債,再溫和的人也得急呀,被鄙視就鄙視吧,總比背了一身饑荒要來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