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想着這達到要求的人根本沒有,遲早得廢掉這個要求,到時候他就可以撿漏一舉拿下更大面積的地方。哪知道,這才幾天竟然還真就有人達标了。
那地統共就那麽大,這個一塊兒那個一塊兒,照着這個速度下去,那很快就得賣光光了。哪裏還能留給他去分一杯羹。
也是心裏記恨,再加上沒能成功的郁氣,這甯二就叫來了這幫小兄弟,讓着燙頭男也就是湯池帶着一起過來,才有了動手打人那一出。
“我哥說了,把人教訓一頓就好了,他們是外來膽子小,隻要打怕了就能答應我們的要求。到時候錢可以省下來,地還能占了,這麽好的事情當然越趁早才越是好。”
“也就是說,你們早有預謀,故意過來找茬兒打人的是不是?”
“是,我們之前就打聽過了,知道這個時間會過來,先一步就叫人在岔道口等着,确認無誤了就會過來堵人。”
得了,事情弄清楚了,就是故意打人的。
趙明玉聽完了大緻經過,氣憤的直嚷:“有沒有搞錯,你們不合規定買不成地倒怪起我們來了,人人要都像你們這樣,那這地還賣什麽,直接送不就好了嗎?”
“就是想叫你送呢。”湯池小聲的嘀嘟了句,沒敢說的太大聲,生怕再招來高個子男人一個不順眼再動手揍他一頓。
再如何來氣郁悶,這人都挨了打,已經成了事實。
趙明玉這會兒也顧不得身上的傷了,先是跟幾個客戶解釋了一番,跟着跑過來跟傅廷坤直商量:“他們是來看地的,受這無妄之災,也是沾了我們的光。要不傅小子,你跑一趟把他們都給送去鎮裏,順便叫兩個警察把這些家夥帶走。”這打已經挨了,也不能就這麽算了,他們的那個哥還沒逮起來呢,咋地也得給頓教訓不是。
“好。”傅廷坤點了點頭,應了聲。
開車還是快,到鎮上也就是十分八分鍾的工夫,倒也不費什麽勁。
那幾人跟着一起去了派出所,被打了總得要有個說法,這邊報了案有人專門給他們做筆尋。那邊還有打人的一夥等着處理,另外又出動了兩輛車,傅廷坤在前面領路,一起開到了現場。
前後也就是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動作可以說是相當的快速了。
這個期間,湯池和打人的幾個小子試圖想要逃跑,卻叫薛遠洋一句話給定住腳。
“你們打人隻是聽人行事,最多算是個從犯,沒有重傷害的前提下,可能進去教育幾天就出來了。可一旦要是逃跑的話,那結果可就不一定了,到時候定個畏罪潛逃的罪名,說不準就得在裏頭呆個幾年了。”
是啊,他們就是聽了甯哥的話,這才過來打了這些人一頓,手上輕重這心裏都有數,頂多就是些皮外傷,哪能真的打出個好歹來,又沒有啥深仇大恨,不過也就是看着慘了些而已。
真的被帶走也就是個尋釁滋事,打架鬥毆的問題,就算是被關進去也不會太久。興許看他們态度老實的份兒上也就是口頭教育兩下就完了,真正要罰的人是主事甯哥。可要是就這麽跑掉了,倒是能躲得了一時,卻是躲不了一世,早晚都得被逮着。再說,東躲XZ像個過街老鼠一樣,完全不是他們風格,怎麽地都不能那麽幹。
左思右想,還真就不能跑,老老實實的呆着等叔叔們來吧。
眼看着這幾個小年青猶豫不決,拿不定主意的架勢,薛遠洋身後那三個勘圖設計員,那是心裏直忐忑,生怕他們再破罐子破摔,一咬牙一跺腳,萬一再來個殺人滅口啥的,那可就完蛋了。
所以,三人從頭到尾都安靜如雞,極力隐藏着自己的存在,把他們當成透明空氣才最好不過了。
趙明玉也不是完全一點擔心都沒有,狗急了跳牆這種事也是見過的,他還想着要不要勸勸薛遠洋,說話盡量和氣些,至少在傅小子帶警察過來之前先把人穩住喽,别中間再出什麽差漏,要是逼急了真動起手來,他們就隻有吃虧的份兒。畢竟對方打人是專業的,他們這邊人數上雖然大差不差,可瞅着都十分好打,除了受傷的就是肥胖的,再就是白面書生,哪個都很好欺負的樣子。
比起他的不安,薛遠洋倒是鎮定的多,從開始就帶怕的,三言兩語的就把人給定在原地,半點逃走的意思都沒了。非但如此,那叫湯池的小頭頭還特意過來套近乎,直跟他打溜虛。
哥長哥短,一會兒誇他身形魁梧,看着就帶貴人氣。一會兒又說他臉帶笑面,指定是人善心美。吧啦吧啦一頓捧,原因無二,不過就是想讓他幫着美言幾句,一會兒叔叔們來了給說兩句好話。
趙明玉在旁邊是看的直憋屈,被打的人是他,就算是求情也該跟他說,争求他這個受害者的諒解才對,跑去跟那個薛胖子說個毛啊,他個後來者看眼兒的知道個六。
好在是其中一個小年青懂得察顔觀色,瞅着趙明玉那越來越陰雲密布的臉,趕緊湊上前直賣好:“叔,哪裏不舒服,我幫你揉揉吧——”
“我我,還有我——”剩下那幾個也都跟了過來,七嘴八舌的争着要給趙明玉揉身上的傷。
趙明玉被圍在中間,四下裏伸過來的手掌就往他身上摸,吓的他直接大叫了聲:“停,都給我打住,站遠點兒,别挨的這麽近。”剛才被打的出陰影了,看着他們過來氣都透不過來了。
“瞧瞧你們,把大叔吓着了吧。”湯池似責怪的瞪了幾人一眼,回過頭就是笑:“都是他們太心急了,想叫大叔知道知道他們真心承認錯誤,那是相當後悔先前的所作所爲,再不敢有下回了。這次就請大叔原諒他們,孩子小不懂事,不會再犯了。”
還小呢,都二十多歲的大小夥子了,說的跟個啥也不明白的月客孩兒一樣。
正在趙明玉不知如何是好時,薛遠洋不緊不慢的給他解了圍。
“你們悔過的心,我們都知道了。放心,就沖着你們這良好合作的态度,會給你們求情的。”
這話像是顆定心丸,讓湯池和幾個小年青安穩了不少,沒再有任何異動。
趙明玉暗自舒了口氣,沖着薛遠洋點了下頭,意示說你小子真有兩下子,把他們都給安撫住了。要換了他自己,可未必能搞得定。
薛遠洋咧嘴一笑,無聲的回答,想他是誰,薛家三爺的兒子,就這都是小場面,能難得了他嗎?見過大風大浪的人,還能震不住幾隻小蝦米,那他這些年豈不是白混了。
要不是因爲這,傅家小老弟兒能走的那麽痛快嗎,就是知道他在這裏不用擔心,那幾個打人的小子翻不了大浪去。
很快的,警車就來了,一幫人全都給帶走了。
該去問話的問話,該去看傷的看傷,這一下午的時間忙的亂糟糟。
趙文多知道趙明玉被打已經是幾個小時以後,趙明玉鼻青臉腫的坐在屋子裏喝水,透過玻璃窗一眼就瞅見他疼的龇牙咧嘴,半邊臉都腫的跟個小饅頭似的。
傅廷坤送他回來還沒走,正坐在那裏聊天,說着今天發生的事。
發現不對勁的趙文多快步走進屋,瞅見趙明玉那副慘相,徑直就問:“怎麽回事,跟人打架了?”
依着趙明玉的性格,鮮少會惹事,除非是被逼急了,要不然他不會主動找架打。
趙明玉點頭剛想開口,李翠珍先他一步給了答案:“不是跟人打架,是叫人給打了。”
那幾個小痞子一起群毆,完全是一面倒的形式,就是還手也起不了多少作用,還是被打的次數更多些。
“到底是怎麽回事?”怎麽就被人打了呢,從來不生災不惹禍的這麽個人,就是見見客戶,帶着看看地,這也能挨打嗎?
趙明玉歎了口氣,他也想知道這究竟是爲什麽,怎麽就受了這無妄之災了呢。
“地皮的事,涉嫌的地痞,已經被抓起來了。”傅廷坤出聲道。
趙文多這時候像是才發現他在這裏,怔了下,随即才問:“你當時也在現場?”
“算是也不完全是。”畢竟他到的時候,那些人已經動上手了,開始什麽情況并沒不知道。
随即傅廷坤簡單的叙述了下發現經過,中間趙明玉插了兩句嘴,算是補全了大緻過程。
“那個叫什麽甯二的也太不是東西了,買賣不成就找人報複,這不就是妥妥的地霸無賴嗎。”李翠珍直生氣,道:“就得叫警察把他抓起來,好好的關一關,要不叫咱們這些挨打的人哪裏出這口氣。”
“已經都抓起來了,沒事兒了。”趙明玉摸了下自己的臉,道:“好在是他們都沒下手太重,光就是些皮肉傷,養兩天就好了。”
“皮肉傷就不是傷了,瞅瞅給打的沒一塊兒好地方,臉腫的都沒個人樣兒了。”李翠珍也是心疼,眼眶都直泛紅。
趙文多:“……”如果不是場合不對,真的很想笑兩聲,就沖着後面這句沒個人樣兒了。趙明玉那張臉真是沒眼兒看了,常聽人說誰誰被打成了豬頭,他現在這模樣整個就一翻版。
可能是自己也知道是個什麽情況,趙明玉不太滿意李翠珍的說法:“沒人樣兒是什麽樣兒,還能不是人了——”說完了自己也覺着好笑,‘哧’的樂出了聲。
他這一笑,倒是緩和了下沉悶的氣氛,不再覺着那麽沉重了。
“要說今天也是多虧了傅小子你了,不是你們來的及時,這會兒指不定我躺哪去了。”一想到可能被打完丢在荒地裏,趙明玉就覺着還是挺幸運。
“是啊,真得謝謝你了小傅。”李翠珍也是一番感慨。
傅廷坤隻笑了笑,道:“也是湊巧碰上了,沒什麽的。不過,這事兒也是個提醒,叔下次再去看地多帶兩個人,真要有事了也能有個照應。那地方太空曠,少有人過去,發生事了也沒有人知道。”
“對對,小傅說的對,多帶個人去,真要有啥事兒了也能給傳個信兒,可比你一個人擱那給丢壕溝裏都不知道要強。”李翠珍跟着附和。
“嗨,也不用。”趙明玉道:“這次就是趕上倒黴點兒了,碰着這些個小痞子,哪能回回去都叫人上門找茬兒,那這買賣可真沒法幹了。再說,那個甯二不是都已經抓進去了嗎,短時間之内是沒辦法出來了,沒有他找人攪和,大多數人還都是好的,趁着這個時候抓緊把地都售出去了,也就好了。”
“還抓緊什麽時間,就你現在這個樣子,還能見人了?快歇歇你那心思,在家養幾天再出門吧。”李翠珍駁斥了句。
她要是客戶,過來一看賣地的都叫人打成這副熊樣了,要不生出懷疑的心思那都怪了。誰家好人能這副頭臉,保不齊是個騙子,叫人給揍了,這地下面說是有煤,真假可真的要好好考量。
頂着這副尊榮見客戶,非但達不成買賣,還得起反效果。于其這樣,那還不如在家窩着養養傷呢。
趙明玉還想争取一下,說自己可以,卻直接被打斷。
聽了半天的趙文多出聲道:“聽我媽的,在家養兩天。那邊先放一放,也不急于這一時。要是真的有人誠心要買,自然會找人打聽情況,主動聯系我們的,你就不用管了。”
“那、那行嗎?”趙明玉一時還放不下。
“怎麽就不行了,你擱那呆了那麽長時間,就差搬去住了,忙忙活活的一大頓也沒出個什麽結果來。一共就出了兩塊地,還是人家小傅幫的忙。要我說,你去不去的還真就是差不多。”
“這能一樣嗎,我在那好歹也是接待了百八十号人呢,指不定裏頭就能出幾個真正的買家,隻是這會兒還沒有商量好,真要下決定了那也是快。”
“行,都知道你有功勞,還是歇歇吧,别再說了,那嘴皮子上的傷口都給扯破了,不覺着疼的慌嗎?”
趙明玉後知後覺,舔舔滲出血絲的嘴唇,口水撒的破皮的地方陣陣的疼。
行吧,該說的也都說了,那就歇會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