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羅玉保還沒發聲呢,戴玉嬌先叫上了:“啥,要五百塊彩禮,你想錢想瘋了吧?”返還趙文英的錢還沒有着落呢,這裏倒又來筆大額的。該不會剛才那老死太太跟她索要錢,還錢是假,拿來當彩禮是真吧。
姑奶奶當時就拉下臉,不悅道:“瞧你這話說的,現在誰家娶媳婦不得個幾百塊錢的,還不算東西呢,我這也沒說多要,看在大家都是親戚的份兒上,要是換了别人家那是沒有三轉一響你試試,誰家姑娘會嫁你。”
這話倒也是不假,現在這小年青結婚都趕時髦要這些大件兒,家庭條件富裕些的也大都會備上這樣的彩禮。可問題是,羅家這情況那能一樣嗎?
“想得倒挺美啊,還三轉一響,你也不看看她配不配。”戴玉嬌斜眼挑了下眉,看了下一旁邊正專心吃果子的煙兒,輕視的意味毫不掩飾。
這就是個腦子缺弦兒的,也就是看着跟常人一樣,仔細相處就不難發現她的短闆之處。就像是這會兒,都在議論着嫁娶呢,她卻毫不理會,一心一意吃她的誰都不理睬。
“煙兒她就是老實一些,沒那麽多心眼兒。這不是優點嗎,嫁進來還不是你們說什麽是什麽,這麽好的媳婦上哪找去?”姑奶奶盤腿坐的穩當,一副胸有成竹的架勢道:“再說了,這現場都給捉了,可你們村子的人都知道這件事情了,你叫煙兒怎麽辦?”
“那我可不管,誰叫她不知道檢點,跟男人跑山上胡混。别說被罵的擡不起頭,那就是臭雞蛋爛菜葉扔一身遊大街,那都是活該是她應受的。”
戴玉嬌罵的也是挺狠,姑奶奶不樂意的一甩臉子:“你說誰活該呢,要不是你們家左一封信右一封信的叫我帶人過來,我們能大老遠到這裏嗎?現在事兒辦妥了,倒是想耍手不幹了,哪有那麽便宜的事。我們煙兒可是正經的姑娘,你要真敢耍賴可别怪我翻臉無情。”
盡管這最後一句沒繼續往下細說,可大緻的意思是聽出來了。
羅玉保是個有家室的,把個未經人事的姑娘給誘哄到山上,做下了那種事。不往上告則已,一旦去告上一狀,直接往引誘單純少女的罪名帶。不說是自願,隻說是被羅家人挾迫,威逼利用,且不說公家會不會分辨真假,隻亂搞男女關系這一點就夠把人抓起來了。
羅家人都聽出了這話裏的意思,一個個臉色都不大好看。
正所謂請神容易,送神難。
羅老太太忍着氣,放平和了聲音道:“也沒說就不答應,你看看你怎麽還急上了。我知道這錢要的不多,可是吧,你也看見了,玉保這就要跟那趙家的打離婚,她還索要那麽些錢,我們這家裏湊不湊得齊都挺難說,再有這五百塊,真就是拿不出啊。”
姑奶奶哼了聲:“少來,别跟這裏哭窮了。我來之前都打聽好了,就你們這個村可是鎮裏頭挂了号的富裕村子,光是這兩年河流域裏發現的沙金礦,隔一段時間給你們的分紅就是不小的一筆。别的不提,就這個都夠你們娶幾回媳婦了吧?”
羅老太太被說中心事盤失去了語言的能力,就像對方說的那樣,這兩年得的分紅确實有不少,都讓她給攢起來了。家裏的花費不算大,再加上趙文英不時的掏錢,這分紅的錢可就攢了下來。零零總總加起來也是大幾千塊呢。扣除跟村人一起跟風買了個鎮裏的一間鋪子,還剩下個一千來塊兒。這要是給完了趙家那頭,再拿出來五百塊做彩禮,那手頭上可就沒什麽錢兒了。
依着真心,她是一千個一萬個不想答應這件事。即便這人是她主動給召來的,可涉及到錢财上面,也仍然會覺着不快。
羅老憨眼見着老娘情緒低落,順嘴的接過話來:“姑姑你也别一口咬死了,這煙兒是個什麽情況,你我都心知肚明。真就是嫁人也不是誰都樂意娶她的,要不然你也不能同意做這件事。”瞅了眼低頭縮在那裏當野雞的兒子一眼,接着道:“玉保他這婚是離定了,你也不用擔心再有什麽差頭,到時候煙兒就嫁進來,跟之前說好的一樣。隻是,你們也看見了,趙家人不好惹,要是不同意他們提出來的條年,怕是玉保要被告進去。真要那樣,這婚可就結不成了,這對我們雙方可都是不件好事。”
姑奶奶讓他說的直愣,細想了一下。羅玉保一旦被抓進去,那能判多長時間就不一定了,萬一煙兒真的懷上了,到時候一天天肚子大了,卻遲遲不見男方露面,那可就是麻煩事兒了。
“那你說給多少?要是太少了,我不好跟她爹媽交代。”姑奶奶的确存了利用婚事賺錢的心思,五百塊她拿一半兒,給那倆不着調的夫妻一半兒。煙兒能嫁出去他們巴不得呢,能拿到二百五已經是他們可以想到最高的價格了,畢竟在當地一百塊都未必有人樂意娶。有個缺心眼兒的老婆還在其次,主要是不想有一對賭鬼的嶽父嶽母。
“三百吧,額外再按姑姑說的給做兩身新衣裳,至于酒席也就家裏這些人湊一起兒吃個飯就行了,村裏人就算了。畢竟玉保是二婚,别做的太張揚了。”羅老憨也是有自知之明,這件事鬧的這麽難堪,村裏人估計都好把他們家人脊梁骨戳爛了,真要擺酒席不會來幾個人的,于其那樣被打臉,倒不如不擺了,還能省下一份錢。
這番話說的也是合情合理,讓人找不着理由拒絕。
姑奶奶反複想了想,最終還是同意了,以三百塊錢把侄孫女煙兒的婚事就這麽給定下了。
再說趙家那頭,趙文英的這次果決,當真讓趙家人刮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