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的會議上于春林就把荒地被訂出去的事情說了,毫無疑問,直接掀起了一波小高峰,鎮委林書記當即表示要親自見見這位姓趙的先生。
基于趙文多年紀的原因,于春林也是擔心彙報的時候被當成兒戲,非當不會讓人給予信任,反倒被批評成了是毫無進展糊弄領導,拿個小孩子來說事兒。
衡量再三,還是沒把自己的猜測明說,隻道是這趙家父女倆個一起過來交的定金,當說到年齡時,于會的這些人自動就認爲這是哪家大人出來辦事,順便帶着家裏的孩子,可能是趕巧碰到一起了,誰也沒有去想兩人是身份恰恰反了過來。
直到上午兩人趕過來付款,才有人反應過來完全是想差了。
在林書記等人的設想裏,這位承包荒地的趙先生,應該屬于非富即貴。要不然也不能說拿二十幾萬就拿能出二十幾萬來,前後也就隔了兩天,還有個休息日。以着現在這樣的條件,普通人那是根本就做不到的。
一個有着幾十萬身家的人,那怎麽着也得是開着小轎車,夾着手皮包,左手煙右手酒的一副壕派。可眼前所見,卻壓根兒不是那麽回事。
趙明玉騎着二八大杠,身後趙文多慢悠悠的在跟騎。
因爲今天就是過來走個手續,該準備的也都準備全了,走過一次的道兒又是熟悉,兩人也就都沒有着急,不緊不慢的到了政府院裏。
于春林坐在一樓的大廳提前等着了,遠遠的看見騎過來的身形就是這父女倆,先一步把電話打到了樓上去。
爲了表示一下對這件事情的重視,林書記帶着幾個人直接下樓迎人。
院裏把自行車停好,剛往前走了幾步的父女倆迎面就看見一幫人打裏面出來,直奔着就過來了,第一時間還愣怔了下。
趙明玉更是左右看了看,确定這周圍再沒有第三個人了,這才意識到這些人就是沖着他們來的。
這人似乎有點多,陣仗也有些大!
本來想着到了辦公室找着于春林,電話打到銀行那邊确認無誤後就轉賬劃款,把字簽了合同一拿,直接就可以走人了。
挺簡單的一個過程,順利的話前後都費不了一個鍾頭。
要不說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快,這人還沒進去呢,就被堵在外面了。
于春林緊走幾步到了近前,先行打上了招呼:“兩位真是準時守信,真的過來了。我們林書記知道了這件事,特意出來迎接二位。”
趙明玉剛接收完信息,還沒有完全消化掉内容呢,條件反射性的挂上一張笑臉,沖着後頭一看就是個領頭人,趕緊問候:“林書記好——”
林書記被告知這就是那對父女倆,多少有些吃驚,騎着自行車過來的行頭似乎有點兒太平民化了,怎麽瞅着都不像是能拿出二十多萬的人。
于春林再三肯定後才得以确認,不僅心中暗自忖道:真是人不可貌相,這麽樸素的人,瞅着是真看不出來啊,
趙文多站在後邊,直接被忽略掉。林書記主動跟趙明玉握了手,直道:“歡迎趙先生來向陽鎮發展,我代表整個鎮人民大力支持。”
不光是他,在場這些人差不多都認爲趙明玉包下這片荒地,那就是從工業上走的,一個外地來的,怎麽也不太可能真的開荒去種地。但凡有點兒腦子的人都不會那麽幹,這倒不是說種地不好,畢竟農爲本,不管是發展還是生活,都離不開糧食,人們可以不買東西,但是不能不吃飯。
隻是吧,這片荒地用來農業真的是有些不大合适。且不說開荒需要的人力物力,隻這地過于貧瘠,土質不是很好,種地産量會很難達到高産。或者這樣說都太過美化了,确切來講,連普通土地的七八成都未必能達到。
如今的糧價并不算高,再又加上低産,稍加細算就能得到結論。能夠拿出這麽一筆巨款的人,應該不會連這個都想不到。
基于這樣的原因,以至于衆人都默認了這買家那就是打算工用,十有八九會是包地建廠。
于鎮子來說,這也是最有利、能夠帶動經濟的一個選擇。
也是考慮到這點,林書記才會親自到場迎接。對于這個将會促進鎮發展的人來說,再表達些熱情那都不過份。
趙明玉來就是代爲交際的,自然是早有準備,這要說的話心裏就打過草稿了,這會兒有了用武之地,直接搬了出來:“多謝林書記的支持,我們會好好幹的,不枉費鎮裏人們的心意。”
兩邊人都挺客氣,相互又道了兩句,這才一起往辦公樓裏走。
于春林做爲負責人,接待的工作自然是由他來辦。這麽大個項目,自然不好在十幾坪的辦公室裏憋憋曲曲的,直接把人讓到了大會議室。這裏寬敞明亮,不用說都能表現出自己方面的重視鄭重程度。
林書記帶着幾個人,從開始跟到了結尾,也是在這個過程中發現出了一點兒不一樣。
趙明玉畢竟是隻念了幾天書的半文盲,雖然說這兩年跟着建築隊在外面有所鍛煉,可這方面上還是有所欠缺。在對面拿出了一份合同後,這人就有點兒不在狀态了。看了兩眼後覺着實在是有瞧沒有懂後,徑直把它丢給了旁邊的趙文多,嘴上還挺硬氣的道:“我有點累,還是你幫着爹看吧。”
趙文多這會兒正想着裏頭都約定了什麽,這瞌睡就給送了枕頭,自然是欣然答應,翻開了本子逐條開始往下看。
半晌方才停下來,覺着沒有太大的問題了,沖着趙明玉點點頭,示意可以簽了。
也是這個動作,讓旁邊坐着的這些人意識到,似乎先前想的有些差誤,這位趙明玉先生并不隻是順路圖方便省事把孩子帶在身邊,眼前這個半大小姑娘應該是有些本事的,至少這合約看的挺懂。
不過這想歸想,卻也隻是一時間閃過的印象,并沒有多當真。一個十四五歲的小姑娘,那就是再能耐又能有多少,還不是指着家裏大人給撐腰。這會兒隻是圖個表現,大事上還得是趙先生做主。
這樣的想法卻是在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被一件件事給打消的半點渣渣都不剩,那時候他們才知道固有的認知是多少的不靠譜,一些人天生就是來打破這些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