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時悶聲不響的一個人,突然會嗆聲反駁了。邱、龔二人有瞬間的錯愕,随即就反應過來,卻誰都沒放聲。
兩人心裏明鏡兒似的,錢主任再是正職,那也是沒有那個權力的。能有這麽大變動,也就是上面給出了一定的指示,不然不可能有這樣的差價。
原先想着挑個刺,擠兌他一回,這麽一看是沒辦法了。人都把打電話抛出來了,那就是明顯有依仗不怕的,就是去上級領導那告上一狀,也占不了上風,反倒可能會給訓斥一頓,被扣上個質疑領導的決定的帽子。
要是那樣,可就是得不償失了。前後利弊一瞬間分析的明明白白,自然也就不好再繼續追究下去。不然的話,難堪的就隻能是自已了。
帶着些郁氣,兩人開始了給村人們辦理手續工作。同時認命的一字一字寫着,隻是寫到第五六份的時候,這手又酸又累,便開始求情的同錢主任說:“錢主任,你看這麽些人一起來辦理,實在是太耽誤時間了。不如這樣,讓他們交完了錢就回去,等着一落一尾兒的把證都梳理好了,再都放一起交去村裏,那樣不是更好嗎。”
“不好。”錢主任都沒帶猶豫的直接就給否定了,“村人們好不容易才買到了房,正是都稀罕的時候,趁熱打鐵,把房照都給了他們,更能喜上加幹喜。有勞兩位,辛苦一把,一氣兒把東西弄好了。他們這邊我來招呼,你們就不用管了。盡管認真寫就行了。”
邱、龔二人簡直是欲哭無淚,這就是他們的工作,想不幹都不行啊。除非是不打算端這碗飯了,他們是萬萬不能啊。
錢主任看着一直老實不過,原來是在這裏等着他們呢。
再一看錢主任無比得意,被他們倆個欺負了這麽久了,可算是扳回一程。以前可真不知道,這麽痛快的拒絕,竟然會這麽的爽。趁着這個機會給他們倆個好好的上一頓課,正主任就是正主任,可不是他們倆個副職能夠想欺負就欺負的。
人不多,這問題可不少。村人們都不是傻子,哪裏會看不出這仨個人不對付。一方想把另一方狠狠的壓倒,最好再不敢起皮兒找事兒了。
他們越是鬧起來,越是對他們有利。
村人們暗戳戳的直打着主意,誰都沒有提前往外走。即使手裏已經率先拿到了證的那幾個,也都沒有事不關己,高高挂起。而是跟着大家一起留了下來,光是看個熱鬧也挺好。左右這時候也都沒有什麽事要忙,有的是時間欣賞。
一張張手續證件就這麽從旁邊的桌子上放出來,随着最後幾張的完成,邱、龔二位副主任的雙手都好快寫斷了。
這時候也不完全就是落後,至少這手續出的快,不用排隊等個十天半月的,現場就能拿到,還恰好讓他們給趕上了。不可謂不是件幸事!趙文多站在人群後頭,暗裏直感慨。
這趟出來事情辦的順利,就是一天的工夫,房買了手續拿着了,往後那就都是有門頭房的人家了。
直到出了建改辦的門,往村裏回的路上,大家這才敢出聲。先是講價時的默契,就讓衆人好一番回味。
“我當時都快演不下去了,再有一會兒肯定就繃不住。”
“還說呢,誰不是,我看着那錢主任着急的模樣,差點兒都笑出了聲,好在是沒丢人。”
“真是沒想到,那麽大個主任,也有眼露的時候,就愣是沒看出來我們在演戲。”
“這就叫什麽,對簧兒找對路了,知道他着急,一逮一個準兒。”
“要是早知道他跟那兩個副手不對付,拿來利用下,興許還能給省下更多一些。”
“可行了吧你,别貪心不足,每家都能少上好幾百塊,就已經是天大的幸運了,還想再少,那幹脆不要錢給你得了呗。”
“嗨,我也就是說說,不能當真了。”
一出現了争執,就有些冷場。有人适着換了個話題:“咱們不說這個了,講講這有了鋪子,打算怎麽用吧?”
“還能怎麽用,先拿出去租呗,吃兩年租子也能回回本錢。”
“我打算自己幹,老婆會做點兒小點心,到時候正好拿了開個小店。賣不好也賣不賠,自己的房子怎麽都好說。”
“咱們就這麽一個,怎麽都好弄。像是吳大奎、羅玉軍他們,那這回都買了三四套,可不得好好規劃規劃,是租也好還是自己幹也好,總得弄明白了。”
“他們那都不用操心,都給自己孩子準備了,姑娘小子,僅着大的分。有了這房子,娶媳婦、嫁人那可都不用愁了。”
“一家一個打算,都不相同,根據自己家情況來吧,反正是這房子買到手裏了,咋地都行啊。”
“這次老趙家一下子就弄了六套,還有一個是小二層,估計得花出這個數——”比量了下手指頭。
“嗯,估計得啊。那幾個坪數可都不小,畢竟那車行和飲品店都得大面積的,太小了鋪展不開。”
“這兩個店那是一定得上的,閑了這半年可損失不小。有了房子,那可不得趕緊再開起來嗎,生意好一天就不少掙,早點開了也能早點進錢兒。”
“就是不知道剩下那些打算怎麽用,尤其是那小二層,看那樣子應該是有計劃,不然不能特意買個那麽大的。”
“他們家三姑娘那就是個抓錢兒的,腦子靈活,眼光還獨,那真是幹什麽都賺。要是知道她的打算,咱們跟着參考參考,興許也能受益呢。”
這次的買房子不就是她給提的醒,這才有全村人的出動。
“等着有機會咱們問問,看看她是怎麽打算的,就是不跟着一樣,長長見識也沒什麽壞處。”
這些人相互議論着,都在猜測着趙家的下一步計劃。
還真别說,倒是讓他們猜對了一半兒,趙家買下的這個小二層,确實是找算自己來幹。可具體做什麽,倒還沒有完全确定。
直到這天晚上,家裏來了個人,還是帶着東西一塊兒來的,這才定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