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累個半死

第66章 累個半死

“瞅瞅,抻着了吧。再叫你不好好站着了,左搖右晃的沒個穩當氣兒。”李翠珍抻着腦袋往街頭瞅:“怎麽這長時間,車還不來,這拉磚能拉這麽長時間嗎。”

趙文多把手裏吃掉三分之一的糖葫蘆塞給趙文男,她都怕再饞她一會,小丫頭得下貓崽兒。看她還瘸着條腿的份兒上,剩下的就都給她吧。

拍了拍手上粘着的碎渣兒,直了直腰,環顧了下四周,跟着沖道對過一輛等活兒的三輪車招了招手。

“幹啥呢?”李翠珍給吓了一跳,直覺的發問。

“叫車。”趙文多惜字如金,早知道她媽站在這裏是爲了等着坐返程的騾車,早就不跟這等了。

虧她還以爲這小氣巴拉的人看開了,願意帶兩姑娘逛小吃街了。哪怕是隻買了這兩樣,也足以證明倆人在她這個媽心中的位置上升了。

沒成想,特意跑過來是爲了回去繼續蹭車呢,買吃的隻是順帶着的。

買的是同樣的東西,可知道了這之間的差别,這心情都變得不那麽美麗了。

八成她還是借着小四的光,小四借着的是瘸腿的光,要不這兩塊打糕一根糖葫蘆也是吃不上。

李翠珍節省會過了半輩子了,出門就沒花過冤枉錢。直覺的就喝了聲:“叫什麽車叫車,你兩條腿兒是拿來喘氣兒的啊。”這在家都王風慣了,要是孩子不聽話那上來就是個吼。

趙文多這麽些天那都是油出來了,不再跟剛來那會兒不适應了。李翠珍要吼吼她的,該幹什麽還幹什麽,一點兒都不耽誤。聲音大了就掏掏耳朵,全當風刮過去了。

“你這熊孩子,沒聽見我說話嗎?趕緊把車退回去。”李翠珍眼見三輪車朝着這邊來了,催促趙文多。

趙文多沖她龇牙‘嘿嘿’笑了兩聲,變臉似的合上了嘴:“不退”。

“唉,你這熊玩意兒——”

“媽,我們就坐車吧,我腿疼走不動路呀。”趙文男扯了李翠珍的手用力搖晃道。

李翠珍低頭看了眼她可憐巴巴的小眼神,最終選擇了沉默。她差點兒都忘記了,小四的腿還傷着,光想着蹭人騾車可以省兩錢兒了,她這個媽當的真是不稱職,還趕不上當姐姐的。

眨眼間,三輪車就過來了。

蹬車的是個二十多歲的小夥兒,話還挺密。從三個人上車開始,一路絮絮叨叨的直唠到了下車。

母女仨聽了一耳朵的人物傳奇史,主角還不是他自己,是他的三舅姥爺家二小姨子的大姑姐家二姑娘的大伯哥,他管叫姨夫的史姓男子。最初家裏是窮的叮當響,自從學會了一門燒窯的手藝,可就能行了。

鎮西郊邊兒上有個舊窯廠,一直荒廢了多少年了。這位史姨夫膽子也也大,花光了家裏所有的積蓄,統計三十八塊錢的巨款,跟村裏買下了這裏,說是要當宅基地給兒子們蓋房子。

都知道他會燒窯這門手藝,家裏又是要蓋房子,所以每天看見他進進出出,又是取泥又是曬土的誰也沒當回事兒。

直到春風吹進了門,不少人都當起了頭波吃螃蟹的人。史姨夫也不再掩着藏着了,一窯窯的紅磚不斷的燒了出來。這才知道,哪裏隻是給兒子娶媳蓋新房,分明是早有準備,曬了那麽些的泥土,爲的就是這一批批的紅磚。

别看這磚小一塊兒才不到一分錢,可架不住用的量多啊。哪家蓋房子少說不得個萬把塊兒磚,房子再大些的那數量可就翻了倍。

“這才短短幾個月,我那姨夫可就掙了不下一個數了,妥妥的是這鎮裏頭一個萬元戶。”

“真有這麽賺錢?”李翠珍覺着這就是個愣頭青,話密還能吹。

“大娘你還真别不信,現在買磚蓋房子的可是老鼻子人了,不光是咱們鎮,隔避鎮子也有不許聞風過來買磚的,我聽說那都排到

半年後去了。”

怕她們不相信,小夥兒又給解釋了下:“現在天冷燒不了磚,咋地都得開春後才能開窯。現在他們搶的都是之前燒好的磚,可再多也是有數的,越買越少,實在搶不上的就隻能先預訂,一個接一個的排就到了那麽遠了。”

雖然他一再強調,自己說的都是真事兒,可李翠珍還是不咋相信。還跟兩姑娘直吐槽:“可别聽他瞎掰掰了,這鎮上一共才多少戶人家,叫他說的那磚像不要錢一樣,都趕着去排隊。真當現在家家都發了财,說蓋房就蓋房,那不得錢哪。”

現在蓋一房,那少數不得個三百二百的,就拿白浪裏村來說,一百多房人家裏,又有幾家能掏出這個數。

“還幾個月就掙個萬元戶,那得多少戶人家蓋房子才能掙到這些錢,全鎮子千餘戶都過去那才行吧。”

看她媽一副忿忿不已的模樣,典型仇富心理。趙文多手指八把下巴一支道:“也不用全去,有個十分之一也就夠了。”

粗略估算了下,按平均值計算,一套房兩萬塊磚,利潤四十塊,兩百五十套房子就能掙出萬元。全鎮大約近兩千戶,加上外鎮的一部分,大概是十戶人家就有一戶人家需要用磚蓋房。

一般來說,正常情況下是達不到這個比例。一年三百多天,能蓋房子的日子多了去了,湊到一起的機率并不是很大。

能出現這樣密集情況也不完全是那小子吹牛,特殊時代下的産物,并不能用平常規律來看。

白浪裏是個小村,一百多戶人家。百分之九十幾都像趙家一樣,住着三面圍起來的大雜院。一個院子裏至少有四五戶人家,每家最多兩間房,普遍都是一間。

全家男女老少加起來七八口子人,都睡在一鋪炕上。如果不是條件所限,誰樂意生活在這麽擁擠不便的環境裏。

老百姓的日常就是衣食住行,在前兩個都有明顯改善的情況下,那第三個就會被提出來解決。

但凡有餘力的,都想早些搬出這種幾家人混居的地方,蓋上一套屬于自家的房子。大小可以無所謂,重要的是獨門獨院,不用再跟别人家擠了。

李翠珍說的那些,趙文多并不是十分贊同。

他們村子确實是比别人晚起步,相較來說要窮上一些。可凡事沒有絕對,一個村子也是同樣。并不是所有人家都後知後覺,就比如早上蹭過車這家,步子就邁的要早。

之前借着伺候村裏大牲口的便利,隻用了一半的價格買下了準備淘汰的老馬,牽到臨村配了頭毛驢,下了頭騾子。

這一放開,各種小生意随之而起。他家就靠着騾子來回拉貨,每個月都能有一份不錯的收入。

有了這穩定的進項,手裏頭又慢慢攢了些錢,也是有條件離開所住的雜院。

蓋房子就要先準備紅磚,這時候備下開春土一解凍了就可以動把了。

人都是這樣,沒有條件的時候,怎麽樣都行。一旦條件充足,就怎麽也不想再湊和了。蓋房的念頭一起,就越發不耐煩住下去。心裏跟長了草一樣,天天想着早些住進屬于自家的大房子。

跟他這樣先一步掙到錢的人家不同,還有一種是本來經濟條件就很好的人家。比如下屋住着的姜家,一家子好幾個工人,隻小兒子不掙錢。這樣的家庭手上是必定有積蓄的,而且還數目不小。足夠蓋上幾間的大瓦房。

他們這種家庭,不是沒有條件住大房子,完全是因爲大環境不允許。如今春風吹進家門,村子裏又給批宅基地,這是分分鍾就能起房子的人家。

上面這兩種,全村裏不用多了,十戶就夠用了。細算之下,這個萬元戶還真就不是吹。

“啥十分一分的,我可算不明白。左右我們也不買磚,細較這些有什麽用。”

“也不是就沒用,我們可以也去排個号,預訂些磚——”

“幹啥,錢多的沒地方花了?又不蓋房子,買個什麽磚。”

李翠珍此刻還沒有意識到趙文多的真正意圖,隻當是讓剛才那愣頭青給刺激着了,跟風随大流的也要去跟着湊湊熱鬧。也不想想,那東西不當吃不當喝,買回來堆着還占地方,跟着這股風幹什麽。

趙文多背上趙文男,走的慢悠悠,道:“誰說我們不能了,别人家能蓋,我們怎麽就不行。”

意思到她不是在開玩笑,李翠珍停下了腳步,問道:“老三,你是說真的?”

趙文多點頭道:“是啊,我們又不是蓋不起。”其實她早就想說了,一間房子住着實在是太憋悶了,早點搬出去不是更好嗎。

李翠珍聞言眼睛一亮,道:“你老實跟媽說,這段時間搗騰皮子是不是又賺了不少錢?”

趙文多做了半個來月的買賣,也就第一天回去報了收益,随後就沒再跟家裏人說了。

收購東西可沒有固定這一說,今天多來明天少,哪天情況都不一樣。既便知道趙文多賺了錢,卻不知道是多少,再加上一直收貨壓着本金,具體數目真就算不太出來。

“倒也沒多少。不過,蓋個五間大瓦房應該是夠了。”趙文多沒有詳細報數,隻是含糊其詞的大緻給了個數目。

五間大瓦房,要是用的都選好料,少說也得個五六百塊。

“哎喲,那可是真沒少掙。”李翠珍眉開眼笑的,誰不喜歡有錢,有了錢大房子說蓋就能蓋起來。再不用跟那下屋姓姜的一窩子低頭不見擡頭見了,想來都覺着高興。

“那叫你這麽說,這磚我們還真就該訂起來。早點排隊,也能早點拿到手。”李翠珍已經開始盤算了,要是都順利,明年下半季兒就能住上新房子了。

“我的意思呢,可以找人托個關系,中間插個隊,興許開了春頭一批磚就能給我們。”能早一點把房子蓋上,也就早一點有私秘些空間。即便都住一起三百多天,她還是不能适應和别人挨擠着睡。

興許晚上作的那些噩夢都跟這個有關,畢竟她獨來獨往一個人都習慣了,這麽多年也都是自己生活,冷不丁睡擠成了沙丁魚罐頭,這睡眠質量嚴重的下降,直接導緻噩夢連連。

母女倆你一句我一句,商量着蓋房訂磚的事宜,很快就到家了。

屋裏靜悄悄的一點兒動靜也沒有,直推了虛掩着的門,看到炕上睡的直打呼噜的一老一小,才有所了然。

“看個孩子都能看睡着了,真是啥也不是。”李翠珍嘴裏雖是一陣嘟囔嫌棄,可伸手蓋小被子的動作卻是溫柔小心,口不應心說的就是她這類人。

趙文多把後背的趙文男放下來,抱到了炕延上。小丫頭也是累着了,眼皮都眨不開了,小腦袋直跌勾。

“放上被讓她睡一覺,等醒了再吃飯,敷藥。”趁着空檔正好把藥搗碎。

李翠珍抻脖兒往外頭瞅了一眼,道:“這都中午了,你大姐怎麽還沒回來。有啥破活要幹這麽長時間。”

“活幹完了,留下吃午飯了呗。”趙文多整理好了被子,把小丫頭放上去。一點兒也沒當回事兒,都是定了婚的準兒媳了,吃頓飯不也是太正常了。

李翠珍哼了聲:“那是你不知道老羅家什麽樣,他們還能有那敞亮勁兒,一粒兒苞米都恨不能煮出一鍋的碴子粥,還能舍得供别人吃一頓飯?”

“那不是大姐嗎,又不是外人。”再吝啬不也得分人嗎,隻差一步就成了家裏人,難道還和外人一個待遇嗎。

“當不當外人,你一會兒就知道了。”李翠珍拿下巴指了下外面:“喏,回來了。待會兒你問問吧。”

透過窗玻璃,趙文多看見趙文英的身影出現在院牆外。隻露出的上半身,垂頭躬腰,移動的很慢,顯得十分疲憊。

院門口有個半個高的青岩石,緊貼着院牆跟個木樁子似是立在那裏。平時也沒有什麽人去坐,一般就當個标志界線類的存在。

前兩天下了場雪,石頭上鋪了層碗底厚的白。都不用的東西,誰也沒想着去清掃。

趙文英拐過了院牆出現在了院門口,往前又走了兩步,一屁股坐到了石頭上。

這得有多累,離家門口隻有十幾米遠的距離,愣是堅持不到。而且連雪都顧不得掃下來就直接就坐上去了。

隻這兩下動作,趙文多就能看出來,趙文英一定是累的狠了。這才半個上午,幹什麽活能把一個平時就幹體力活的人給累成這副樣子。

李翠珍告訴完趙文多之後就收回了視線,低頭看向寶貝的小兒子。可都看了好一會兒了,也沒聽見開門的聲音。

院子到家門口也就這麽點兒道,眨巴眼兒的工夫就走到了。可她都眨巴了幾十次眼了,也沒有個動靜。

先前錯過了那一幕,所以李翠珍并不知道大姑娘拄着腿坐在石頭上休息。等她再擡頭看時,趙文英已經從石頭上站起來了。

以至于中間這段直接被剪輯掉,隻餘頭尾部分相聯,造成了一定的誤會。

“老大這是一步一步挪的吧,蝸牛都比她走的快。還是說,婆家呆了一頭午,都不樂意回來了。”

趙文多也懶得向她解釋,徑自開門迎了出去。

早上出去時趙文多還沒從鎮上回來,趙文英隻當她還跟之前一樣,回來呆上一會兒就下村收皮子。見她出來愣了一下,下意識道:“老三,你怎麽在家?”緊跟着就想到,剛才坐在大石頭上歇腳,也不知道有沒有被看見。

趙文多隻當沒看見她有些局促不安,輕嗯了聲:“今天沒下去,休息一天。”

“啊,是,也該休息休息了,這麽些天一直都沒停過,也是夠累的了。你年紀還小,可得注意着點兒,别累大了再不長個兒了。”

趙文英這番話也算是有感而言,全家除了三四五這仨還沒長成人的小家夥們,四個大人裏頭屬她個子最矮。就連最嬌弱的趙文蘭都比她要高半個頭。

子女的個頭一般都會随父母,趙明玉和李翠珍個子都不矮,取平均值也該跟趙文蘭差不多,趙文英之所以會低出去這麽多,純屬于後天因素造成的。

一家子老弱病,隻差個殘了。做爲老大的趙文英,過早的扛起了養家的重擔。将才十四歲就開始跟村裏大人一起上工,十六歲就跟成年男人一樣領了滿工分。可見她完全是頂上了一個壯勞力,每天的活計重又累。

而那個時候她還沒有完全長成,将才是個半大孩子。過重的勞動,加上缺乏營養,直接縮減了她的成長空間。用一些老人的話說,那就是孩子歲數太小,幹體力活給累傷了。

自己受了這份苦,趙文英不希望妹妹再走她的老路,提到這個話題就格外的關心。

“嗯,我知道。”趙文多應了聲,道:“他們叫你過去幹什麽了,怎麽累成這樣子?”

趙文英苦笑了一下,知道剛才她坐在石頭上還是讓妹妹看到了。原以爲這個時間,家裏就剩下李翠珍和小五了,兩個都躺在炕上睡着覺,不會注意大門口的動靜,不想卻是三妹子沒出門。

“要過年了,玉保她媽說收拾一下倉房,裏頭的東西有點兒多,光線不是太好,就讓我幫着撐了會木頭架子,又倒騰了些舊箱子。”

說的是挺輕松,要真就是這麽簡單,能把人給累的隻差幾步路都走不到,非得要坐石頭上歇着緩口氣才動彈的地步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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