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口吃着肉的東方烈,抹了一把油,忽然大咧咧開口,加入探讨道:
“假如真的有輪回轉世又如何,反正也不記得前世,與前世完全割裂,這種輪回轉世,有什麽意義?”
“咦?”黑狗詫異看東方烈一眼,一臉懷疑的道,“你那張吐不出象牙的嘴,居然能吐出這個?”
東方烈臉上冒油光,得意洋洋道:“當然,隻要長了腦子,都會思考。而且我的腦子,還這麽大,這麽大!”
東方烈邊說用手邊比劃,證明他的腦袋的确很大,智慧也不弱于人。
“汪汪!”黑狗仰脖子得逞大笑,放肆嘲諷道,“我們的狗嘴裏才吐不出象牙,你這隻人猿笨狗,腦子怎麽長的,都沒聽出本皇的諷刺嗎?哈哈,哈哈哈!”
東方烈大叫一聲,又從樹上跳下來,要收拾黑狗。
一人一狗又圍着火堆轉圈追打起來,鬧得不可開交,林中飛鳥都被驚走了一大片。
葉清風手裏握着一根柴火枝,看着火,低眉陷入沉思,思索着東方烈剛說的那些話。
與前世完全割裂的輪回轉世,當真沒意義嗎?
應該是有意義的。
葉清風默默的想,至少對于活着的人,對于思念他們的人,是有意義的,還有很重要的意義。
找到哥哥!
無論生死,都要找到哥哥!
葉清風目光一凝,心中所求,更爲堅定。
“汪!”
黑狗突然怒不可遏大叫一聲。
原來是東方烈探出大手一抓,抓住了黑狗尾巴,而黑狗又急着往前蹿。
所以東方烈這大力一抓,又一個湊巧,用力那麽一撸,居然撸下了好大一把毛發。
“嗚~汪!汪汪!”
黑狗夾緊突然秃掉的狗尾巴,罵得肮髒無比,罵得虎嘯山林。
它尾巴上的毛,是一根一根沾上去的,哪裏經得起這麽一抓。
“哈哈……”東方烈剛想捂着肚皮笑,笑眼前這隻秃尾巴的臭狗。
“叮!”
黑狗怒火攻心,一隻忽然鈴铛出現在它的頭頂。
東方烈第一次見這鈴铛,還不知這鈴铛厲害,臉上笑容都未收斂。
“狗狗。”葉清風眼皮一擡,道,“不要沖自己人動手,讓東方烈給你肉,給你重新粘一遍毛,還你一根漂亮尾巴。”
“嗚~”黑狗壓着憤怒大叫,好生委屈。
葉清風幻化出一隻手掌,隔空去摸了摸狗頭安撫,又對東方烈,一臉正色道:
“按我說的做。”
東方烈看在葉清風小丫頭的份上,沒反對,但總歸是有那麽點不情願。
“叮!”
又是一聲鈴響,一旁十人合抱的巨樹,被刹那間攔腰折斷。
東方烈瞧得眼皮一跳,好厲害的鈴铛!
“轟!”
那被攔腰折斷的巨樹,又像一座巨山似的,轟然倒塌下來。
漫天細碎木屑紛紛揚揚,像沙塵一樣。
樹上栖居的幾十條大蛇,慌忙忙逃竄而走,場面甚是吓人。
不過葉清風等人,屍山血海都踏過,倒是完全不懼。
黑狗氣哼哼,眼睛瞪得像銅鈴,從鼻孔裏噴怒火。
東方烈眼皮跳了好幾跳,終于意識到葉清風的好心提醒。
要是今日沒有葉清風相勸,他又死了一次。
難怪這黑狗走南闖北都不死,還能收下一大批人寵,原來都是傍身的厲害法器。
“好,你厲害!”東方烈這次也爽快,“不就是給你把尾巴毛粘回去,放着,我來就是!”
于是接下來,就看到野蠻人,低頭一根又一根粘狗毛,用一雙粗糙大手幹細活的詭異畫面。
柳精很是驚訝,還真是人不可貌相,它覺得東方烈拿針繡花,都沒有什麽大問題,沒準兒還比在場所有人,都繡得精美細緻。
葉清風也對東方烈刮目相看,還當真是粗中有細。
東方烈黏着狗毛,望向一旁柔柔軟軟的金色鳥毛,突然創造美的靈感大爆發,誠摯建議道:
“黑狗,要不要嘗試粘些金色細鳥毛上去。我手藝很好,我記得小時候,我族裏人的頭發,也被染得色彩斑斓,極是好看!”
“當真好看麽?”黑狗急切轉着大眼珠子,趕忙征詢葉清風和柳精的意見。
它心裏倒是躍躍欲試,就是那造型,是不是跟這顆古星的風格,有些太不符了一點。
大花褲衩,還可能被人當作獸皮裙,不少太古人形生物,也是這種打扮。
然而一條獸皮裙遮身,差不多已經是人族崛起後,這顆保守古星所能容忍的極限。
柳精想着一條金燦燦的大尾巴,在黑色大屁股後面一甩一甩的,怎麽都覺得奇怪。
葉清風盤膝在柳樹上打坐,哪裏看不出黑狗眼中的興奮,便當即出聲,給黑狗添加點勇氣,道:
“沒什麽古怪,跟你的大花褲衩,倒有異曲同工之妙,很是相配。
再說了,就将自己當作南嶺部族養的狗,一切花裏胡哨,不都理所當然。”
“對,對對!還是小清風有眼光,不迂腐!”黑狗喜得兩眼射精光,尾巴一搖,大爪子一揮,高聲命令東方烈道,“給本皇來條黑金大尾巴,加粗加壯,毛要多,毛要長,還要粘得均勻好看。”
“包在我身上!”東方烈爽快應聲,繼續用一雙粗糙大手,幹起精細活來。
手裏抓着狗尾巴,一點模糊記憶回籠,似乎他很小的時候,也替自家小妹,這般紮過小辮兒。
隻不過那時年幼,下手又沒輕重,一個不小心,将小妹頭發揪了下來,揪出一大片血,被自家阿爹,追着好一陣打,半個部族,都能聽到他殺豬般的慘叫。
一時間,眼前的是狗,還是自己小妹,東方烈都有些分不清。
“找到族人,找到家,找到阿爹阿娘與小妹!”
這一刻,東方烈心中所求,也猛地強烈起來。
烤肉的餘香,仍在這片林中缭繞飄蕩。
葉清風安心在樹上打坐,柳精歡喜吐納日精月華,東方烈耐心而細緻的,用心裝扮黑狗的秃尾巴。
雖然一切都靜谧而和諧,但是一點離别前的感傷,卻還是在這幽寂月夜裏,無聲無息的蔓延。
就是今晚這月夜,太過安靜,安靜得鳥叫蟲鳴都沒有一丁一點。
實在安靜詭異,很是不尋常,像鬼域一般,讓人的心,都不知不覺提了起來,莫名發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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