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群司寒的親信侍衛神色也都陰沉了下來。
要單是安歆這個他國使臣來要債被拒之門外,這些人恐怕隻會把他當成笑話看,心裏卻不會有任何想法。
可是此時此刻,安歆來讨要這筆國庫欠債前,已經大張旗鼓的把自家君王親寫的禦旨,挂在竹竿上作爲打開這些世家大門的旗幟。
長恩伯府裏的人不說恭敬的出來迎接,可是此時這連門都不打開,藐視的不僅是安歆這個他國使臣,同時也把自家的君王也給藐視了。
長恩伯府的做法,沒有惹惱羞辱到,安歆這個啥也無所謂的厚臉皮。
卻真正惹到了,司寒派來的這群親信侍衛,個個想着等到有機會,肯定要給長恩伯府裏的人一個深刻的教訓。
不過這個機會很快就有了。
安歆覺得自己已經做到先禮後兵了。
于是轉身對着跟在自己身後不遠不近的那群侍衛招了招手。
侍衛頭領不知道安歆要幹什麽,于是帶着四五個人走了過去。
拱手道:“安使臣把我們叫過來,有什麽吩咐?”
安歆指了指長恩伯府門頭上的牌匾,“能摘下來嗎?”
侍衛頭領一愣。
反應過來心想,這個大乾的女使臣那是真狗,這種不殺人卻誅心的辦法也能想出來。
長恩伯府,恐怕這一次不認栽都不行。
從門縫裏時刻注意門外安歆他們一舉一動的伯府下人。
看見安歆叫過來的侍衛,一個縱身躍起就把自家府門上的牌匾摘了下來,這下慌了神。
一個下人急匆匆的朝着府裏主人居住的院子跑去,其他家丁打開大門湧了出來,滿臉憤怒焦急的把已經準備拿着牌匾離開的安歆他們圍住。
“你們是何等宵小之輩,也敢摘我長恩伯府的扁額,可知道這是太祖皇帝親書。
毀損了這個禦賜的牌匾,處死你們都是輕的,五馬分屍,淩遲之刑就問你們怕不怕?!”
安歆雙手背後,玉身挺立,神情清淡,嘴角含着淡淡的笑意。
來人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撇了撇嘴,倨傲的昂起頭,眼中閃過輕視,對其不以爲意。
池岚看出這個穿着一身錦衣華服,略微有些發福的中年男人,臉上,小眼睛裏透出對自家老師的輕蔑氣的想開口罵人。
被安歆用眼神制止了。
看不起她的人多了,眼前的人算老幾。
自己這個小徒弟可是個純潔可愛的好孩子,可不能因爲一個狗眼看人低的人,就學會了罵人。
安歆也沒因爲自己被攔住不能離開而生氣。
她看見中年男人在瞟見池岚手裏扛着竹竿上的聖旨時,眼睛裏閃過一抹慌亂,嘴角不由勾起一抹冷笑。
這會兒知道不開門不僅是輕視她,也藐視了自己國家的君王,恐怕以後長恩伯府也會落不到好,早幹嘛去了。
不過男人在想到自家上下幾代人,仗着曾經的功勞從國庫裏借出的大筆銀子,供自家奢靡的生活早已所剩無幾。
如果想歸還那筆錢,他們長恩伯府就算不會傾家蕩産,恐怕離吃糠咽菜也不遠了。
過慣了奢靡生活的他們怎麽會願意,去過普通官宦人家節衣縮食的日子。
長恩伯想到那種自己和家人都不願過的節儉生活,眼神很快變的堅定。
而跟在長恩伯身後,從大門裏匆匆出來的大大小小長恩伯府的主子,看見自家門頭上高挂的扁額被摘全對怒視着安歆他們。
一個身穿绫羅綢緞,繡着精美花朵,穿金戴銀,身上挂滿玲琅環佩,好像一棵聖誕樹。
臉上抹着厚厚粉脂的女人,對着安歆他們怒斥道:“快把匾額挂回去,否則别怪本夫人不客氣。”
“不客氣嗎?!”安歆斜睨貴婦人,淡淡一笑,“不客氣的事本人還真沒少見。
倒很好奇長恩伯夫人要對奉旨讨債的人,如何不客氣?!”
“你!!”長恩伯夫人到底是有些見識,不是無知女子,看了一眼池岚扛着的聖旨扭過了頭。
“你這個女人不要臉,出使完了不回自己國家,跑來我們府上要債你丢不丢人。”
安歆看向站在長恩伯夫人身邊一個十五六歲的女孩,長得倒也貌美,但看人的眼神卻很兇狠不善,憤怒的瞪着她喊出這些話。
高傲的仰着頭,臉上的嬌縱一覽無遺。
安歆對長恩伯府嫡女林芸言語的羞辱,不但沒有惱羞成怒,還笑着搖了搖頭。
“我回不回自己的國家,現在不是本人能說的算,”安歆誠懇的說道:“要不我現在帶你進宮,你幫我問一下北冥皇上,什麽時候放本官回國。”
女孩明顯被嬌慣的不知天高地厚,怒紅了眉眼還想口無遮攔的說些什麽,被長恩伯夫人急忙阻止。
“住口,這裏沒你說話的份,來人把小姐帶下去。”
林芸不服的嚷嚷:“我不……無語……”
下人在長恩伯夫人的暗示下捂住自己女兒的小嘴,把他帶離了大門口。
如果自己女兒單獨說的是安歆,長恩伯夫人倒不會阻攔。
但安歆敢來向他們這些世家權貴讨要借銀,明顯是得到上面君王的指使。
如果女兒真的被帶進宮,恐怕能不能完好無損的出來,就很難說了。
安歆對于長恩伯夫人的做法不予置否。
就是有些可惜沒把這個蠢貨帶到皇宮裏,問問司寒什麽時候放他們這些使臣回去。
就算明知道司寒有着自己的目的,不會輕易放他們離開,那至少被人當面問起,給司寒添一添堵,安歆覺得那樣也挺爽。
可惜了,這被還算有腦子的長恩伯夫人破壞了。
出來見到池岚扛着的聖旨,長恩伯也不敢太放肆,忍着怒氣,對着安歆問道:“你到底要怎麽樣才願意,把我家禦賜的牌匾挂起來?”
“還錢。”安歆笑眯眯的,沒有廢話,幹淨利索的說:“這還不明顯嗎。”
長恩伯原本白胖的臉黑了下來,胸口上下起伏,顯然聽到安歆的話很生氣。